楚妈妈放心出门了。
楚楚听到楚妈妈出了门才上了玩家号，并且非常机灵的在上线时选择“对所有人隐身”状态——她不想让孔明发现。
她不太清楚未来人跟现在有没有时差, 但她在北京时间上午九点上线——线上的人意外的少。
她已经知道怎么看在线人数了，就是玩家势力榜。她不知道未来的地球人有多少个亿, 玩家势力榜上一直都是10+位数打底。今天, 她一眼就看出数字好像短了。
数了一下, 9位, 确实短了。
《虚拟世界》的玩家论坛有好几个, 她目前只进过两个，一个是在日本区，她开了直播, 好像直接进了一个区，然后第二个是玩家墓地。
今天她从上回她发的直播进去，却什么也没有，日本区好像整个空了，一片空白，连点遗迹都没剩下。
她又去了玩家墓地，这里完全相反——热闹得不像话。
到处都是人。
她随便走进一个人群，发现所有人都在这里交换信息，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手里拿着一朵花或一截蜡烛或一叠冥币？！
就是上坟时烧的那种！
楚楚：“……”
旁边一个人提醒她：“你也拿个什么……在别的地方没法儿谈！”
楚楚一边说谢谢，一边拿了一朵花——她不喜欢拿蜡烛更不想拿冥币。
那个人悄悄说：“日本区已经进不去了！有人说日本区整个消失了！”
她昨天放跑了漏网之鱼！
楚楚的脸顿时黑得不像话：“是那个《逃离日本岛》的计划吗？”
这个人嘿嘿笑，“他们可真能折腾，现在整个日本都被他们玩没了！”
楚楚的语气很不好：“你好像很佩服？”
“怎么会？”这个人撇撇嘴，“你没发现今天这里多了很多东西？”
她突然发现玩家墓地的数目变多了。她不记得昨天看它时，它是什么数，但她记得不是现在这个数，这个数要比上次的数字更大。
那个人摇头：“有人说……整个日本区的玩家都被牵连了。现在sd公司都快被告脱皮了。”他跟着消沉下来，“他们说如果情况不好……游戏可能会关。”
日本区的玩家全死了？
“那些搞这个计划的人呢？”她问。
那个人：“都死了。他们的墓还在这里呢。”
楚楚这才看到原来这些人围着的墓碑就是“机器猫”的，旁边还有一堆“谷寿夫”、“田中军吉”，都是日本名字。
死得好！
省得她还要再去找漏网之鱼。
“玩家死太多游戏会关？”楚楚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
那个人点点头，叹气：“是啊。因为不止人在玩，星外人也在玩。好像有星外人受害了……一扯上非地球种族，上面就容易神经过敏。”
……上面这话替换成外-国-人也可以。
她突然觉得跟未来人有共同语言了。
不过这当然不可能。
她今天就让系统在翻译的同时把未来人的语言同步打在她面前的屏幕上。她想着要是能学会的话肯定会更方便。不说别的，以后孔明想瞒她点什么不就更不容易了吗？
但未来人的语言真叫一个乱来！
她怀疑是未来所有国家和种族都混在一起的锅，未来人的语言也像是各国语言大杂汇，一句话里什么词都有，有中文、有英语、有法语、有德语、有俄语，还有外星话！
系统很体贴的在屏幕上标出了各个词或句出身哪里。
这就是未来人的语言！
她怎么可能学得会！
自动翻译软件是最伟大的发明！
她在游戏里转了很久，用自动翻译转件跟遇上的玩家交谈。除了日本区可能会带来的问题之外，他们更可惜这个游戏会关。
他们非常、非常爱这个游戏。
他们有的在说地球的景色很美，他们想像不到在这个时间地球上竟然有这么多肤色如此明显的人——在3005年，所有人都是混血，已经没有白种人、黄种人、黑人了。
未来人不只跟人类混血，还跟外星人混血。
他们都对21世纪的人类感到……新奇。
楚楚觉得他们对她以及和她一样的虚拟人的感觉就是新奇——原来以前的人类是这样。
他们很喜欢人类肤色分明的时候，他们觉得这样会有更多朋友，更多“自己人”。
“真好，他们一模一样。”她看到了无数句这个意思的话。
她本以为未来人会对地球现在的动物或植物更感兴趣。但未来人却是对【人类】更感兴趣。
她还知道了很多关于孔明的事。
她知道了孔明被他的公司欺骗了。他制作了这个游戏，最后却身无分文的被公司扫地出门。
——原来他这么没用。
她以为他无所不能。结果他竟然是个**-丝吗？
这可真像网恋。网友线下聚会，肥宅，宅缩，男扮女装，杀马特，已婚有子。
楚楚竟然有种“世间无新事”的感悟。过了一千年，人类比以前帅了，住在太空了，交通工具是飞船了——但还是一样。
她在房间里一直坐到楚妈妈敲门说饭给她留在厨房了，楚妈妈下午要跟楚爸爸去健身。现在这老两口有了很多时间虐狗，整天出去约会，健身、看电影、游泳、逛展、看相声、看演唱会.etc
她在厨房站着解决了午饭，很聪明的先用厨房湿巾把吃空的盘子碗筷子勺子都抹过以后才放进洗碗机。
大黑狗吉吉摇着尾巴跟着她身边。
她已经在家里待了一上午了，应该要出去走走。
这个“健康”的观念冒出来，她化妆，换运动服，给狗栓狗带，牵着它出了门。
下午三点二十，小区非常空旷，听不见车声，看不见人。步行道上一片落叶都没有，道路两边的草坪上种的银杏、枫树、樱花都很漂亮。
楚楚还不知道她住的小区这么好看，她以前不是大半夜跑回来就是早上被楚妈妈楚爸爸押着去学校赶着上课，从来没好好欣赏过她自己的家。
她绕着小区的指示牌转了大概半圈，差一点迷路找不到自己家，幸好有狗，吉吉始终走在前头，照它每天散步的路走了一圈。遛完主人，它带她回家。
进家门以后发现她才出去了三十多分钟，以前这点时间她发个呆都不够，常常是不知道东摸西摸干了什么一天就过去了。
她只好努力东摸西摸，但有一个念头总是在骚扰她：如果她再多杀一些玩家，是不是就可以让这个游戏永远关闭了？
她坐在地毯上，给狗刷毛的手不动了。
“查询游戏关闭的规定？”她问系统。
温柔男声立刻回答：“根据《民法典》、《精神文明法》、《网络游戏管理法》等相关法条的规定，有如下现象的，将会关闭游戏……”
她很快找到了那个人说的“玩家死太多”就关游戏是其中一条说的“……线上互动型游戏应当保护玩家的身心健康，符合公序良俗……”
如果一个游戏中的玩家大量死亡就会判定这个游戏对玩家来说太危险，必须关闭。
“符合公序良俗”是因为曾经有几个专门以自-杀或杀-人或互-杀为噱头的游戏引起了相当大的社会影响，后来就都被取缔了，做游戏的公司也全员进监狱去反省了，还赔了超级多的星币！
后面还专门出了《精神文明法》和《精神卫生法》。
楚楚一看字多就头疼，草草扫了一遍标题，大概看懂了游戏里死玩家是有警戒线的，超过一定人数就会被告，告到公司破产，公司里的人都要背官司上法院蹲监狱加上赔掉裤子。
“那被关了的游戏会怎么样？”她问。
“游戏会被销毁，游戏引擎和所有原始资料。”温柔男声回答。
楚楚飙出一句国骂。
停了一会儿。
飙出一串国骂。
刚好被回家的楚妈妈和楚爸爸听到。
楚妈妈虎着脸：“不许骂人！女孩子怎么能说话这么脏！去刷牙！”
楚爸爸小声说：“肯定是又吵架了。”
楚妈妈点头，“我知道。我就看这个什么时候跑。”
楚楚被抓个正着，顺从的去刷牙。从她学会第一句脏话不小心在家里说出来后就被罚说一次脏话就要去刷一次牙。
楚妈妈把这个当成是她教孩子中最成功的案例，教育之外还督促孩子刷牙了，一举两得。
楚楚一边刷牙一边继续思考。
现在这样，她肯定不能再让游戏关闭了。
那她就只能当魔法少女了，每天代表月亮消灭你！
她对着浴室镜子比手枪，嘴里噗噗往外放音效，喷得到处都是白沫子。
楚妈妈想过来问她晚上吃什么，看到这一幕：“……”回去对楚爸爸说，“我怀疑咱们闺女可能才小学。她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喷沫！”
楚爸爸很幽默：“我一直以为她才三岁。”
打定主意要当魔法少女的楚楚刷完牙出来就一直开着眼前的玩家屏幕：监视他们。
她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她有双重身份，既可以扮成玩家潜伏下去，又可以做普通少女。只要她发现玩家中有坏人，她就可以制裁他们。
正常游戏的人，像上回她遇见的“莱昂纳多”就很好，她在墓地遇上的那个喜欢在地球观光，跟黑人、白人、黄种人合照的家伙也不错。21世纪的地球多好啊，未来人就不能多发展出一些正常的兴趣吗？她要是能去玩一个一千年前的游戏，还原度这么高的话，她一定天天去围观武则天杨玉环潘安！
对了，一千年前是什么时候？
她翻手机搜了一下，宋朝……有帅哥美女吗？著名人物都是谁啊？百度体贴推送，她一眼就看到包拯了！好！就决定去开封了！
她在畅想中吃完了晚饭，跟楚妈妈说要继续玩游戏，回屋关上房门就开始搜哪里有玩家作乱。
她记得孔明说过，暴-乱区有好几个。美东区是丧尸，日本那边是沉岛计划——还让他们办成了！
这让刚决定当魔法少女水兵月的楚楚非常气愤了。要不是日本区的玩家也都顺便把自己干掉了，她一定悬赏千里追杀！
其他区呢？哪里暴-乱了？
她上玩家论坛，发现搜【暴-乱】什么都搜不出来，搜【封-闭】也搜不出来。
她思考了一下。
对温柔男声说：“对大家说，说我无法登出，想问下该怎么办。“
于是一个声音配上楚楚经过伪装的脸出现在《虚拟游戏》中。
茫然的少女说；“我离不开**区，这是怎么回事？”
楚楚面前很快弹出许多立体屏幕，一个个巨大的人头或半身象冒出来，各种语言声音掺杂在一起。
一个戴头罩看不清脸的人说：“别登了，你肯定在**区。不知道是哪一个，但你登出就再也上不来了。”
一个头上长角，好像是在用鼻子说话的人说：“你在哪儿？”然后连发给她好几个图。
楚楚一眼就认出了英国大笨钟！福尔摩斯和华生！
她戳上大笨钟的图：“这个！这个！**暴-乱了？！”她后知后觉的大叫。
英国竟然是暴-乱区？
等等，丧尸吗？
不对，仔细想想暴-乱区都是有自己的特色的。
美国就是丧尸，日本是沉岛，英国什么最出名……
福尔摩斯和哈利波特！
楚楚发出尖叫。
楚妈妈随即大步过来敲门：“不许瞎叫唤！！”
“我睡觉了！”楚楚对着门大叫，然后关灯伪装睡觉。
裹上巴宝莉的风衣，穿上雨靴，戴上帽子，背上书包。
搜出英国·伦敦坐标。修改坐标，修正位置。
福华/哈德！她这就来了！
孔明的手表开始报警，弹得他手腕疼。
他随即检测到一个强大的能量波动从中国华北区移出。他将能量监测关闭，敏感度调到零，并对所有人发布指令：“现在移区，为了减低主系统压力，避免出现误报，将能量监测、位置监测、时间监测、逻辑监测统统关闭，数值归零。”
技术员们纷纷照做，顿时此起彼伏的报警声消失了，整个控制区一片安静，已经忙碌了数日没有合眼的技术员们全都放松了不少。
孔明：“关闭武器系统，设为玩家不能使用——有外挂的人让他们用外挂打到死。：”
技术员们不自禁发出笑声，但他们也都很痛恨外挂！自从外挂出现以后，他们就在不停的跟外挂做斗争。要不是上层的观念无法统一，他们早就把用外挂的玩家全封了。
现在《虚拟世界》承认的武器系统全都关闭了，玩家不能再使用“武器”，只有虚拟人能用。这样除非他们能让虚拟人去攻击，不然玩家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至于用外挂的，暂时还管不了他们。等上面想通了，他们就把外挂狗通通封了！
孔明打开玩家势力榜，从上到下看，现在还有能威胁到【楚楚】的玩家……
【楚楚】自己也有武力，但她用起来肯定不如别人快。
他选择所有玩家，将他们的武器响应速度全都调慢3秒。
3秒的延迟，足够楚楚反应过来了。
【楚楚】现在虽然是玩家，但她的号事实上应该是不存在的。她用的id和注册资料都是假的。她是个“幽灵号”。所以延迟不到她身上。
不过，很快就不用再担心这个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移过去的中国所有区块。
等所有区都移到备用以后，再移回来的就是另一个【游戏】了。
☆、第37章 不可食用
今日的英国没下雨。
而且, 好像有点热。
楚楚穿着长风衣、雨靴站在马路正中央, 后面一长串汽车缓缓停下，等路中间这位女士走开。
楚楚四处张望，看天看地，确认自己身在何方。
一个路边的哥特妹子几步走到马路中间, 温柔又不失强硬的把迷途小羊拉过来，汽车们开始缓缓发动。
哥特妹子也可能是摇滚妹子或别的什么风格, 比楚楚高一个头，嘴唇上吊着个小环，温柔沙哑地问：“孩子, 你父母呢？”
已经成年一年多的楚楚警觉心还是有的, 但雷达也很敏锐，她立刻发觉妹子是好心——也可能该叫姐？
“谢谢, 他们在家。”
唇环妹子拉着她又走了两步，体贴地问：“要我帮你叫警察吗？”
楚楚摇头。
唇环妹子皱眉, 似乎不太放心：“你住哪儿？找得到公交车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