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把郑氏这话给听进去了:“确实有这么个感觉,我也是先生了个女儿,后头连着三个儿子。”

听了这话,夏颐卿感觉轻松不少,他看向郑氏,却见郑氏与郑老太太低声说着什么,而夏湖卿一双明亮眼睛看着他,抿唇笑得开心。

全了礼数,老祖宗便让众人都散了。

她昨夜挂念臻璇生产,外头又是鞭炮不断,这会儿想睡一个回笼觉。

夏颐卿扶着郑老太太到了听风苑,还未坐下,就被郑老太太赶了出来:“回去陪你媳妇去,我这里不少你一个。”

夏景卿冲夏颐卿挤眉弄眼,郑氏与夏颐卿一道出来,道:“我晚些过去。”

“母亲,”夏颐卿唤了一声,见郑氏笑着看着他,一时语塞。

郑氏知道他想说什么,轻轻拥了拥他:“一眨眼,我儿子也当爹了。女人生产不易,你媳妇也是辛苦,莫因为是个女儿就冷落她。”

夏颐卿郑重点了点头。

他知道,当年郑氏生他时难产,痛了三天三夜,所以她特别能体谅女人分娩时的艰辛。

在生死一刻,哪里有空去顾是儿子还是女儿,一心想着的就是一定要平平安安。

长生居里,湘翮刚刚从厨房里取了药来。

“老祖宗不喜欢姑娘?奴婢瞧着姑娘倒是挺好的,贴心着呢。”湘翮端了一碗汤药,吹了吹,笑着道,“今日改了方子,查大夫说怕是有些苦,奴婢备了些蜜饯。”

老祖宗接了碗过去,道:“混说些什么,我老婆子还怕苦不成?又不是你们这些小丫头。”

湘翮咯咯笑了,却也把蜜饯端了上来:“奴婢是怕苦,但老祖宗的蜜饯奴婢是万万不敢眼馋的,大姑老太太晓得老祖宗喜欢亲自酿了送来。”

“呸!”老祖宗啐了一口,笑骂道,“还说不眼馋,这都讨到跟前来了,回头自己取些去,大过年的,显得老婆子小气连几颗蜜饯都舍不得。”

湘翮笑容更盛了,就怕老祖宗反悔一般,赶紧福身道了谢:“还备了一小坛。下个月大老姑太太准又要打发人送来了。”

老祖宗喝了药,张嘴含了湘翮素手送上的蜜饯。

这蜜饯甜而不腻,正好去了这满嘴的药味,整个人都觉得舒坦了不少。

到底是自家女儿做的。贴心着呢,这当娘的啊,是该有个乖顺丫头在身边,便是将来要送出去,也要在身边好好疼个十几年。

老祖宗吃了药就要去歇息,湘翮收了药碗交给小丫鬟,转身见桂嬷嬷正伺候老祖宗拆头,便赶紧转身进卧房铺床去了。

“我也晓得这姑娘好,惠祥在我身边的时候多乖呀,怎么也比她那三个弟弟省心懂事。但我总想着抱个玄孙儿。”老祖宗叹了一口气。

桂嬷嬷低垂着眉目,手上没有停下来:“老祖宗,您这话要是叫响哥儿听见可要不依了的。老祖宗如今是玄孙儿抱得玄孙女儿也抱得的,大大的福气嘞。”

“你呀,这手上能翻莲花。嘴上也能了?”老祖宗被桂嬷嬷几句话逗乐了,想到泉响刚才吵着要去看妹妹,她笑意更浓,“我是个有福气的还要你来说不成?”

桂嬷嬷跟着笑了:“新年呐,奴婢也要多沾沾老祖宗的福气。”

“不过啊,响哥儿是响哥儿,不是长房嫡孙。我心里总归…”

桂嬷嬷的手按在老祖宗的肩膀上,手上微微用了点劲,一边按一边道:“老祖宗,这有一个还不就有了第二个?奴婢厚着脸皮说一句,瞧着二爷挺中意二奶奶的,这三年抱俩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祖宗眯着眼哼了一声:“黎卿媳妇头一胎是半年有的。可如今这都几年了,不还没个动静。”

“老祖宗这是关心则乱呐。”桂嬷嬷抿着唇微笑,“大奶奶屋里和二奶奶屋里,哪能同日而语。”

这话一出,老祖宗是想明白了。

杨氏屋里还有一个姨奶奶一个妾。夏黎卿的脾性她是晓得的,最是怜香惜玉的,那两个偏的不会受了冷落,夫妻在一块的时间少了,这子嗣也就不好说了。

而臻璇那儿,是真真切切一人独大,从前杜越娘在的时候碍不着她,如今更是舒心日子,越发显得杜越娘可惜可怜了。

不过再可惜可怜,杜越娘也已经去了。话又说回来,只要臻璇一日没生下嫡子来,即便是杜越娘健健康康的又能如何?有了也只能打了去。

老祖宗一心一意要抱玄孙儿,才不会去坏了小两口感情,那是本末倒置。

想到这儿老祖宗摆了摆手,示意桂嬷嬷停下来,却又不动作,过了一会才慢悠悠睁开眼睛,道:“我倒是忘了,姐儿可有个名儿了?”

“天一院里还等着老祖宗给姐儿赐名呢,奴婢听说姐儿可是个俏的。”

“这才刚生的姐儿能有多俏?你懵小丫头呢?”老祖宗哈哈笑着站了起来,由着满口应着“不敢不敢”的桂嬷嬷扶到床边,“姐儿禁不起夸,这名儿我要好好想想,明日儿咱们再看看库房里有些什么,选一样给姐儿送去。”

女娃儿小时都不能夸,这样才能长得好,桂嬷嬷心里明白了,面上便全是笑容:“老祖宗待姐儿当真是好。”

老祖宗躺在床上半响没有睡着,日头渐渐高了,便是落了帐子,也透了不少日光。

老祖宗阖着眼,问守在床边的桂嬷嬷:“姐儿是天亮时生的?”

“第一抹日光的时候生的。”桂嬷嬷笑着道,“姐儿真会挑日子,新年的头一抹阳光呢。”

老祖宗闻言,唇角微扬,连眼角的细纹都舒展了不少:“那就取个‘曦’字吧,夏泉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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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两句,96自作孽不可活,给响哥儿取名字的时候没有多想。

于是,咱们曦大姑娘中间的这个字也就是泉了。三个字放在一起总觉的平衡感不好啊好纠结。

334章 新生(四)

臻璇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她有一些恍惚。

挽琴就守在床前,听见动静,她抬眼看过来,而后笑着道:“奶奶醒了?奴婢给您倒茶。”

臻璇突然就想到了很久之前。

那年春天也是如此,她在庆安堂里睁开眼,看着变小了的自己出神,桃绫推开了门,问了一句“小姐醒了?”

一晃数年,这一回问她的是挽琴。

臻璇弯着眼儿笑了,挽琴伺候臻璇喝了些水,又问:“奶奶要吃些什么?奴婢去吩咐了厨房。”

“什么时辰了?姐儿呢?”从床上看出去,屏风叫外头的光线映得发白,上头精雕细琢的纹理亦有些模糊,臻璇辨不清,只能问挽琴。

挽琴把茶盏放回去,道:“刚过了未正。奶娘带着姐儿呢。”

奶娘是管内务的张妈妈的侄女,前两个月刚得了个儿子,郑氏要选奶娘的时候张妈妈推荐了她。郑氏要给张妈妈几分脸面,叫了人过来看了一眼。

那奶娘模样端正,说话条理清楚,奶水也不错,儿子养得白白胖胖,郑氏瞧着满意,便定下了。

为了照顾方便,正屋西梢间收拾了出来,让奶娘带着姐儿住那里。

陈妈妈从外头进来,问了几句臻璇的情况。

臻璇抬手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道:“昨日里还滚圆的,今天就没了,有些不习惯。”

这么一说,倒是把陈妈妈和挽琴都逗笑了。

“姐儿好吗?”

孩子生下来时臻璇只看了一眼,那一眼还是模模糊糊的,睡着之前她听见了姐儿清脆的哭声。

“一切都好。”陈妈妈笑着与臻璇道,说罢见她还是皱着眉头,转念品出了味儿来,宽解道。“奶奶不知道,半夜里二爷来看过奶奶,二爷那时背了人与奴婢说‘若有万一,定要保奶奶’。后来又在书房里等了一整夜,哥儿也好姐儿也好,都比不上奶奶平安。

二爷都没说非哥儿不可,奶奶千万别自己想拧了钻了牛角,伤了二爷心。只要二爷和奶奶好好的,还愁生不出哥儿来?”

臻璇闻言怔了怔,想到夏颐卿在书房里等到了天亮,心里不由暖了起来。

孕中她曾问过夏颐卿生儿生女的问题,夏颐卿的答案她自然记得,但有些话说的时候和真的发生的时候心态还是会不一样。因此臻璇才会有些担心。

“二爷呢?一夜没睡可有在休息?”

见臻璇眼底几分温暖笑意,陈妈妈松了一口气,道:“二爷在屋里呢,奴婢去看看。”

陈妈妈转身出去,没一会又笑着来了。却是让挽琴把臻璇裹严实些,让谢妈妈把她挪回正屋里去。

臻璇一怔,吃惊问道:“现在就挪回去?”

挽琴抿嘴直笑,确定臻璇收拾妥当之后,让谢妈妈进来抱起了臻璇。

谢妈妈不进屋里伺候,在正房外头,夏颐卿从谢妈妈手中接过了臻璇。挽琴打了帘子让他们进屋。

夏颐卿大步进了内室,把臻璇放在床上。

挽琴识趣,帮臻璇盖好被子就要退出去。

夏颐卿在床边坐下,吩咐了一声:“去看看,曦姐儿若是醒着,就让奶娘抱过来。”

曦姐儿?

臻璇抬眸。正好对上夏颐卿的目光。也许是守了一夜的缘故,他看起来有一些疲惫,可眉角之处自有几分欣喜和得意,那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臻璇莞尔,夏颐卿的手探进被中握住了她的手。她便十指扣住,笑道:“姐儿有名字了?”

“老祖宗取的,‘曦’字,左边一个日,右边是伏羲的羲。”夏颐卿说与臻璇听,“说是曦姐儿挑了一个好时辰。”

夏泉曦。

臻璇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如清泉般水灵,如春曦般朝气。

老祖宗取这么一个字,应当是喜欢这个玄孙女儿的吧。

夏颐卿知道臻璇想法,也不瞒她,把早上郑氏在长生居里的话与臻璇说了一遍。

臻璇听得发愣,她和郑氏这对婆媳关系素来不错,但她也知道,郑氏是想让她早些生个儿子的,郑氏在失望的时候还帮着臻璇在老祖宗跟前周旋…

而郑氏既然那么说了,那郑老太太那一关,她也已经过了。

臻璇又问了其他的事情:“裴家那儿去送信了吗?”

夏颐卿点头:“一早就去了,裴家、傅家,还有季家,钱家,一处都没拉下。你家里都高兴着,大年初一都不方便走亲,说是初三过来,正好是曦姐儿洗三。”

夫妻两人说着话,外头传来执棋的声音,说是郑氏过来了。

夏颐卿站起身,郑氏独身进来。

郑氏没有先看臻璇,只与夏颐卿道:“颐卿,你先出去,我有话与你媳妇说。”

夏颐卿没有迟疑,郑氏能单独与他说那些,就断不会在独处时为难臻璇。

等夏颐卿离开,郑氏走到床边坐下,仔细看了看臻璇面色。

除了有些苍白,瞧起来还不错,郑氏略微点了点头:“精神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臻璇冲郑氏笑了:“谢谢母亲。”

谢谢郑氏的关心,亦谢谢郑氏的体谅、照顾和周旋。

郑氏自然听明白了臻璇的意思,她隔着被子在臻璇腰上轻轻拍了拍:“你心里知道就好了。”

“母亲,我会调养好身子,尽快再怀一个。”

投桃报李,郑氏如此待她,将心比心,臻璇也该表态一番。

郑氏没料到平日里内敛的臻璇会这么说,惊讶过后,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孩子…听我几句话,这些事不要心急,尤其是月子里一定要休养好。你年纪轻,生养不难,操之过急反而不宜。”

臻璇认真看着郑氏,郑氏这不是说反话,而是认真在教育她。让她以身子为重。

明明是最想要孙子的郑氏…

臻璇不解,但也感激郑氏的关心,婆母虽不是母亲,可这几句话确实是真心实意为她考量的。

郑氏没有多说。起身出去看曦姐儿,夏颐卿也被一块叫了过去,挽琴进了内室伺候。

臻璇把挽琴叫到身边,附耳轻声说了心中疑惑。

挽琴晓得些事体,只是这些传闻一来时间已久,二来不是与臻璇相关的事,挽琴也就没有提过。

听臻璇问了,挽琴才小声道:“大太太生二爷的时候难产,伤了元气,月子里调养了一番。没出三个月又怀了一个。只是身子表象虽好,里头还没有养回来,后来小产了,是个女儿。那之后好像就再也怀不上了。”

郑氏是过来人,所以才会告诉臻璇不要操之过急。

而郑氏如此疼爱夏湖卿。大约也是在念着那个没有生下来的女儿。

挽琴想了想,又道:“奶奶不用担心,大太太那时是难产,底子亏了,奶奶生得顺利,容易养回来。”

臻璇颔首。

夜里,臻璇见到了曦姐儿。

奶娘把曦姐儿放在了臻璇身边。臻璇侧过身看着她。

曦姐儿刚喝了奶,这会儿紧闭着眼睛睡觉,小嘴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

臻璇就这么看着她,伸手把曦姐儿往怀里带了带,心里跟蜜一般。

奶娘笑眯眯与臻璇道:“奶奶。过几天睁开了眼睛,再长开一些,就能看出姐儿像谁了。”

臻璇扑哧一笑,握着曦姐儿的小手:“反正这嘴像我。”

“二爷也这么说。”奶娘应了一句。

臻璇笑意更浓。

初三那日,少不得忙碌。

洗三礼安排在下午。用过了午饭,各府亲眷便上门来了。

裴家来得最早,孙氏笑着与臻璇道:“十四叔母这几天盼得心都焦了,催着我们早些来。”

臻璇跟着笑了,冲着季氏娇娇叫了一声:“娘。”

季氏仔细问了臻璇身子,又絮絮说了些月子里的事情。

曹氏站在东次间里,探头往内室道:“我与她说了,这洗三之前看不到姐儿,她还是心急火燎地来了。”

季氏笑着瞪曹氏,驳道:“我这是看女儿来的。五嫂你也别说我,你这是瞧我外孙女儿来,还是瞧女儿来的。”

曹氏听了这话,笑着直点头:“是是是,我是想臻琪了。这死丫头就是磨蹭,怎么还不来。”

一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也是应了那句话,说曹操曹操就到,臻琪老远听见笑声,一进来就问:“都笑什么呢?快与我说说。”

曹氏把臻琪拉到身边,念道:“就在你说呢。”

没多时,桃绫也到了。

在回门之后,桃绫是头一回到夏家,见她来了,少不得让一院子丫鬟婆子缠着打趣说笑。

听着外头热闹,季氏心情极好,道:“你祖母一会就到。”

李老太太会过府来,臻璇真没有想到。

“我们人多,分了两拨,我和五嫂、婉芸先来了,衡儿陪着你祖母,与大嫂、臻衍一道晚些来。”季氏解释道。

桃绫进来与臻璇贺了喜,才说了几句话又被兴高采烈的杏绫和执画拖了出去,正好瞧见李老太太到了天一院外,她赶忙抓了机会脱身,过去扶了李老太太。

李老太太见了妇人打扮的桃绫,扭头与菀娘道:“瞧瞧瞧瞧,这是哪个?老婆子怎么不认识喽。”

桃绫红了脸:“老太太可别再笑话我了。”

李老太太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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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章 新生(五)

八月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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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礼没有设在天一院,而是摆在了长生居里。

李老太太刚进来与臻璇说了几句话,挽琴看了时辰,该是过去长生居了。

臻璇坐月子不能下床,便看着一屋子人笑着去了。

人一走,天一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长生居的院子里摆了香案,上头供奉了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等十三位神像。

主持的是邢稳婆,从那日夏颐卿给的大红包,她就能看出对于这个女婴,夏家并没有轻慢,再看那来参加洗三礼的亲眷宾客衣着体面、举止得体,皆是喜气洋洋,也知道今日到她手上的喜钱不会少。

邢稳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上香叩拜也就越发虔诚。

等湘翮带人把铜盆放好了,邢稳婆从奶娘怀中抱了曦姐儿过去。

依着辈分,老祖宗带头往盆里添了水,又把一把金裸子放在了盆里,叮叮咚咚一阵响。

邢稳婆一时之间都数不清到底扔下去了多少个。

郑老太太第二个添盆。

等轮到夏颐卿,这个做爹的把一整袋儿金裸子都倒了下去。

夏景卿跟在后头,看直了眼:“我的乖乖,哥哥,你这是以后曦姐儿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了呀。”

夏颐卿睨了他一眼,也没反驳。

四周众人笑成一片,来观礼的李员外夫人笑道:“夏四爷,咱们甬州人就是宠女儿的,别说金裸子,金山银山都不够。等曦姐儿出阁,那可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等长房都添完了。才轮到了二房。

何老太太吝啬归吝啬,却不愿当着这么多亲戚落了面子,给得也多。

邢稳婆看着那盆中的水越来越高,不由暗叹:亏得这盆儿够大。不然这还未添完,就漫出来了。

夏家人成了礼,便是各家姻亲。

对于臻璇,李老太太素来大方。

五房虽不比其他几房有钱,也比不上夏家富甲一方的,但添盆的金裸子却是不少的。

邢稳婆嘴巴巧,又有经验,变着花样说着吉祥话,从头到脚没有一句重复的。

添盆之后,邢稳婆给曦姐儿沐浴。

因着天冷。洗起来也简单。

洗三礼完毕,曦姐儿被奶娘抱去了老祖宗屋里,湘翮请了李老太太进去说话。

李老太太比老祖宗小了一辈,话语之间添了些尊重,老祖宗知道她也曾痛失爱子。两人也算同病相怜。几句说到了伤心处,叫曦姐儿一哭,那些情绪就抛到了脑后。

老祖宗抱了曦姐儿哄,孩子就是如此,一旦抱到了怀里,哭也好笑也好都是疼到了心坎里,巴不得掏心掏肺给她最好的。

李老太太原本还怕臻璇头一胎不是儿子使得夏家介怀。一看老祖宗对曦姐儿的态度,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邢稳婆拿了赏银,过去给段氏见了礼。

上回她就被请去过裴家了,段氏对她还算满意,却没有最终定下来,趁着今日。她便想讨个准数。

段氏听说了邢稳婆除夕夜里赶回了夏家,生产上也有些手段,今日看她洗三也不错,便笑着请她过几日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