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连忙凑过去,一看,田阳手里拿着的不是别人的,正是老九抄写出来的李伟铭家庭住址。
两张纸放在一起那么一看,田蜜也觉得老九的字迹看起来和复印件上凶手寄信留下的字迹很相似,再对比一下其他几个人的笔迹,还是老九的格外相似。
“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老九把你单独留下,你们嘀咕了些什么呢”在老九笔迹的提示下,田蜜终于想起来回来的路上没有被自己问出来的事情:“你不是说回来再说么,现在回来了,你倒是说啊。”
“你确定要听么?他把你轰出去,也是怕你听了尴尬。”陆向东好像没把这件事看的很重要,语气里反而有些戏谑的意味。
“只要是和这桩案子有关的,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你们听得,我却听不得”田蜜有点生气了,一直以来她都特别介意别人因为她的性别和年纪而质疑她的能力和资质,陆向东的话让她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怒火中烧。
“好吧,既然你那么坚持。”陆向东点点头,却把目光移向田阳,对他说:“老九刚才承认了他故意yin*几个学生去鬼屋,也承认是他故意打听李伟铭的生日,他骗得了李伟铭的生辰八字卖给隔壁村和别人配了阴婚。”
“啊?”田阳也没有想到老九做的事情竟然这么出乎意料,一时也愣了:“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啊?”
“庄金云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陆向东问,看田阳点了头,又继续说:“老九说,李伟铭来到这里,和他一起在牛富有家里喝酒,喝到后来喝多了,开始吹牛,比起各自的风流史,告诉老九自己当初是怎么搞上家里的年轻小保姆,包括一些细节。”
陆向东清了清嗓子,朝田蜜瞄了一眼:“你现在还觉得我不原封不动的陈述出来,是对你的性别歧视么?”
田蜜这才明白老九为什么轰自己出去,虽然陆向东刻意掠过了老九提到的细节,只是大略的概括出事情梗概,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又怎么会不明白那些被略去的部分,是和什么有关。
田蜜微红了脸,瞪陆向东一眼,没说话,也不再追问。
田阳却皱起眉头:“那这样说来,老九知道李伟铭是当初**了庄金云的那个人啦?”
陆向东摇摇头:“依我的观察,老九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不知道他干嘛要因为这个就故意恶整李伟铭?”田阳不解。
“照他自己的话说,李伟铭说的事,让他联想到庄金云当年的遭遇,他觉得李伟铭就像当初祸害庄金云的那个人一样可恶,所以就萌生了想作弄他的想法,正好手头有一个配阴婚的委托,就起了个坏心眼儿。”
田蜜对老九的说法持怀疑态度:“这也太巧了吧?老九今天还不承认自己至今未娶是与庄金云有关,然后又摆出一副不知道李伟铭就是庄金云之前的雇主,只以为自己遇到了相似的事情,所以就抱打不平?”
“关于老九否认自己对庄金云的感情以及否认至今未婚与庄金云的遭遇有关这件事,我认为他的确是说谎了,”陆向东给出自己的答案:“但是这个谎话遮掩的,我认为并不是什么企图,而是男人的自尊心,平时听牛富有夫妇谈论起庄家的那件事,你也应该推断的出来云顶村的人对庄金云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显然他们并不认为庄金云是个单纯的受害人,反而认为她的行为一定有不检点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老九如果承认自己对庄金云的感情如此深厚,一定会遭人耻笑,所以出于本能,他采取了否认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李伟铭醉酒之后都能把自己和小保姆的风流韵事说出来,却能理智的隐瞒‘**’这部分?”
“老九说李伟铭讲这件事的时候,郝鹏和肖亦然一直在出言讥讽,邢君挺也怕几个人再起争执,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劝阻,所以他说的也断断续续,根本没机会说细节就变成和另外两个男生吵嘴了。”
“可是,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一个是当初喜欢过庄金云的人,一个是当初**了庄金云的人,这两个人遇到一起,后者还告诉前者自己和自家保姆的风流事,前者居然还没多做任何联想?”田蜜觉得很难接受这样的说法。
“不奇怪,”对此,陆向东却态度淡然的多:“李伟铭既然能巧合的来到庄金云的家乡自助游,又巧合的到庄金云自杀的房子被吓得屁滚尿流,魂不守舍,那么老九这个庄金云当年的爱慕者和**庄金云的人巧合的把酒言欢,又没有听出李伟铭的弦外之音,这就不难接受了。”
“总之,一切巧合背后,都有一个策划人。”他着重强调一句。
“肖亦然那边,我也问出来了,”田阳接过话题,开始说自己的收获:“其实他想隐瞒的事情咱们之前已经猜到,或者说已经有所耳闻了。”
“是他找人偷偷打了李伟铭一顿?”田蜜立刻想起之前邢君挺说过的事情。
“没错,就是这件事,”田阳无奈的晃晃脑袋:“他说这件事连郝鹏都没敢告诉,就怕郝鹏个性冲动,又把事情闹得更大,所以就瞒着没告诉他。哦,对了,他今天告诉我,其实咱们宣布李伟铭的死讯之前,他就知道李伟铭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田蜜大吃一惊:“难道是牛村长大嘴巴?”
“别,千万别冤枉好人,牛村长嘴巴还真是比蚌壳还严实”田阳否定了她的猜测,说出正确答案:“肖亦然说,他是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邢君挺躲在外面和李伟铭的父母通电话,从对话中听出李伟铭应该是已经遇害了,所以心里就特别的慌,怕咱们查出来他和李伟铭因为苗晓而有过矛盾,并且因此怀疑他。”
“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为什么没和郝鹏提前串好口供?”
“自保心理呗,看他今天当着郝鹏的面支支吾吾的样子也知道,肯定是怕郝鹏把自己摘出去,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头上,到时候他就说不清了呗”田阳对肖亦然的做法也是十分不欣赏。
“那其他人呢?”
“苗晓和秦丽娟的理由就更简单了,”田阳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苗晓和肖亦然一样,怕被咱们知道她和李伟铭有那么深交集会怀疑她秦丽娟是怕苗晓知道她向肖亦然通风报信,这不,事情都揭开了,俩小姑娘大吵了一架,现在谁也不搭理谁呢。”
“秦丽娟为什么要背着苗晓告密?”田蜜觉得她们平时好的好像一个人一样,实在想不通秦丽娟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很简单,两个字——嫉妒”田阳伸出两根手指:“这俩人一吵翻就什么都说了,弄了半天秦丽娟喜欢李伟铭,但是李伟铭瞧不上她,反而死缠着苗晓,肖亦然还对苗晓百依百顺,所以秦丽娟就不是滋味,在中间搬弄是非呗”
“其实这几天还有两件事我也一直在想,”田蜜等田阳说完,提出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刚才提到凶手寄给李家的那封夹着人皮的信,是从距离牛心镇二十多分钟车程的青树镇寄出去的,你们还记得吧?还有皮兰对我说过,他们到这里的第一天,白天李伟铭跑去姑娘庙里头闹,晚上皮兰就听到窗外有女人哭。”
田阳和陆向东点头表示对这两件事有印象。
“我侧面的了解了一下,青树镇是距离牛心镇最近的一个镇,但是却不是车程最短的,过去从牛心镇到其他地方,都要绕乡路,很慢,只有去青树镇有公路可以走,所以最快,但是现在公路重修过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所以我觉得凶手未必是对这里环境特别熟悉的人,而是过去熟悉,近几年反而不熟了才对。这是其一。”
田蜜看了两个人一眼,问:“包括李伟铭在内的七个人里面,只有皮兰是最迷信的,当天李伟铭大闹姑娘庙,也只有皮兰开口阻拦,那天晚上,偏偏就只有她听到了女人夜哭,你们说,这是不是太巧合了呢?”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六十五章 若隐若现
第六十五章 若隐若现
“你说的很有道理,就像陆博士之前说的一样,这很有可能和其他巧合一样,都是有人故意导演出来的。”田阳对妹妹的猜测给予肯定,边说眼睛边朝窗外看。
“那你什么时候带着这些笔迹回去找人鉴定?”田蜜看看时间也不算早了,以为他着急赶回局里去。
田阳看一眼静悄悄的手机:“不急,等会儿,安长埔正赶过来呢,等他到了我就走”
“你回去送就行了,干嘛还非得派一个人过来?”田蜜不满的嘟着嘴:“说到底,是觉得我这个人工作能力不够,一个人办不成事吧?”
“你个人什么工作能力这个问题,见仁见智,之前咱们分头找几个学生谈话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几个人如果存心刁难是多难缠,”田阳开导她:“就算有陆博士在,可咱心里清楚,陆博士到底不是咱们警队里的人,真要是遇到什么事的话,你还是需要有个同事在这里照应着的”
田阳说的话句句在理,田蜜听完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的笑了:“那是我反应过度了”
“知错就改,真难得。”陆向东这一句听不出是褒扬还是讽刺。
田阳就当他在夸奖自己妹妹,乐呵呵的拍拍田蜜的脑袋:“这妮子就这点好,特豁达,绝对不会碍于面子就知错不改。”
“照理说,安长埔这小子也该到了。”田阳边说边起身到窗边向外张望,别看他嘴上说着不急,其实还是惦记着早点回局里去交笔迹,眼见着年关一天一天的逼近,谁都希望尽快把手头的案子查清楚,一来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二来自己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个好年。
加上李伟铭的父母是多么难缠的角色,就算不挑明了说,重案组的这几个人也都已经心知肚明。
田蜜知道他心里着急,也劝他:“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就这么一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事,正好趁着时间早,路上也不用太赶。”
田阳想想,觉得她说的也在理,便应了下来,拿好几个人的笔迹,向陆向东道别,一个人驱车离开了云顶村。
送田阳离开之后折回来,一眼就看到邢君挺一个人裹着外套坐在院门口的水泥台子上发呆,看田蜜和陆向东回来了,连忙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问:“你们谈完公事了么?我可不可以回房间呆一会儿?”
“回去吧,外面多冷啊我们也谈的差不多了。”田蜜当然是立刻给予肯定的答复,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让人在外面呆了那么久,她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即便并不是她要对方跑到外面去挨冻的。
三个人回到房间里,邢君挺一进屋赶紧脱下外套,一面寒气渗进衣服里面会更冷,一个人找了个靠边的椅子坐下,不停的搓着手,看样子之前在外面挨冻有一阵子了。
“你怎么没去其他房间呆着啊?外面那么冷”
沉默了半天,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极其沉闷,除了邢君挺搓手发出的声音外,再无其他,田蜜只好率先打破沉默。
邢君挺尴尬的看着她,又朝门的方向看看,说:“我去了…他们好像觉得是我给大伙惹了麻烦,不是很高兴,所以我就…就出去透透气。”
他话外的意思,田蜜怎么可能不明白,现在是在云顶村,六个大学生一旦被警察摸透了底,最大的可能性自然是他们中间有“内鬼”,郝鹏虽然是个大嘴巴,但也是肖亦然的好哥们儿,六个人里面最没有“归属感”的就是邢君挺和皮兰,只要他们中间被认定有“叛徒”,首当其冲会被排斥的自然也是这两个。
对于邢君挺因为被其他人排斥,又因为他们在谈事情而不得不躲出去受冻,田蜜心里也感到很抱歉,却又无计可施,毕竟这都是办案需要,总不能让她和陆向东再身兼起调节几个学生之间人际关系的任务吧,别说她没这两下子,就算是有这两下子的陆向东,也不会愿意操这份闲心。
“李伟铭父母那边,情况怎么样?”又一阵冷场之后,陆向东重开话题,打听起李伟铭家里那边的情况。
邢君挺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李伟铭的母亲情绪几乎快要崩溃了,他父亲因为这件事心脏病发作,在医院抢救之后一直接受住院治疗,昨天才出院回家静养。李伟铭是家里的独子,平时又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人,现在突然出了这种事,换做是谁,估计都会被击垮的。我除了能打电话安慰几句,也做不了什么。”
陆向东点点头,表示理解,顺便表扬了一下邢君挺的作法:“这件事你处理的很不错,作为李伟铭的朋友,你也算是尽力了。”
邢君挺默默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能像你这样个性沉稳的也不多了。”陆向东说着有意无意的朝门外的方向瞥了一眼。
邢君挺腼腆的摇了摇头:“你过奖了,我不是沉稳,就是那种榆木疙瘩性格。”
“瞧,夸你胖你还喘上了,”田蜜看邢君挺和陆向东讲话挺局促,也插句嘴,活跃一下气氛:“他刚夸你沉稳,你就急于表现谦虚的美德啦?”
邢君挺被她这么一逗,也忍俊不禁起来。
“你家是H省的哪个城市?家里是做什么的呀?”陆向东难得愿意主动开口聊天,连一旁的田蜜都有一点讶异。
邢君挺回答说:“父母都没有单位,两个人合伙做点小买卖,开个小店卖化肥。”
“生活方面还过得去么?之前听你说你在学校生活比较拮据,所以李伟铭家没少照顾你?”
“是啊,我父母买化肥,也算是靠天吃饭,生意好坏还得看年景儿我家里还有个小妹,刚上高中,我也不能对家里奢求太多。”邢君挺说起家里的情况,眉头渐渐皱起来,露出几分忧愁的神色。
“你这么替父母着想,也算难得了,你父母有你这样的儿子是福气。”田蜜安稳他说。
闲聊着,院外传来汽车鸣笛声,院子里黑子也大声吠叫起来,田蜜连忙到窗边望出去,隐约从院墙顶上看到一盏警灯。
“是安长埔来了我去接他进来”田蜜对陆向东抛下一句话,就急急忙忙跑出去。
安长埔看到她出来,这才确定这里真是老牛家,把车停靠在路边,跟着田蜜绕过半好奇半警惕的大狗,回到房间里。
“陆博士我来了”一进屋看到陆向东,安长埔客客气气的和他打招呼。
邢君挺因为他的称呼而好奇的打量了陆向东两眼,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陆向东:“你不是警察么?他为什么叫你陆博士?”
“警察是职业,博士是学位,这两者之间不存在冲突。”陆向东答的模棱两可。
邢君挺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转念一想又意识到安长埔来或许是为了公事,自己的存在好像又成了妨碍,赶紧站起来就朝外走,边走边说:“你们办正事儿,我出去呆会儿。”
“别再去外头了,那么冷,这会儿天都快黑了,要不你去隔壁,去我和皮兰住的房间呆会儿吧,皮兰应该不会介意的。”田蜜怕他又跑出去挨冻,替他想办法。
邢君挺点点头,默默的走出房间。
“刚才那个是哪个?”邢君挺走后,安长埔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努努嘴,问。
田蜜把六个学生的情况大体说给他听,安长埔听完之后长长的哦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递给田蜜:“那天你打电话回局里,让我们帮你查这六个学生的家庭背景,其中四个本省户口的已经查到了,还有两个外省户口的,需要对方家庭所在地的协助,所以还要等一等。”
“哦,你是不是考虑到邢君挺家是H省的,所以刚刚才故意和他聊了一会儿家常?”田蜜恍然大悟的问陆向东,心里感慨怪不得这个号称从来不说废话的人会突然有闲心聊别人的私事。
陆向东不否认自己的意图:“脑子还算不太钝。”
安长埔从进门到现在,目光几乎一直没有离开过田蜜,这次他能过来,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机会,本来他协助程峰处理另外一桩案子,来云顶村应该是墨窦的工作,幸运的是老天爷都帮他的忙,让他们负责的那个案子忽然柳暗花明,水落石出,让他成了闲人一枚,加上软磨硬泡和请客吃一顿大餐的承诺,这才如愿以偿的从墨窦那里换来了这次机会。
原因是什么?不言自明。
只可惜到了这里,眼看着田蜜全部心思都放在李伟铭的碎尸案上头,他硬是连一句闲话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闲话没法说不要紧,他手头可还有正经事需要交流呢。
“哦,对了,今天我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安长埔清了清嗓子,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法医对搜集到的尸骨进行了检查,有了一个重要发现”
第六十六章 准备返程
“什么发现?你快说嘛,别卖关子”田蜜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安长埔认认真真的说:“你们之前在这边河里找到的尸骨,经过检查,除了偶尔几个小的碎片不属于人类骨骼之外,其他能够确定就是李伟铭的,只可惜,根据法医那边的估计,已经找到的也还不完整,有一些可能是被水流冲到下游更远的地方了。在附近柴草垛找到的玉米杆上的血迹也确定,就是李伟铭的。另外,根据骨头被锯断的状态,他们认为凶手在分尸的时候是左右手并用的,并且左手用锯也很熟练。”
“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个经过后天改造的左利手者?”田蜜依照惯例推测。
“我认为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陆向东提出另外一种观点:“你应该在电视上看到过关于失去双臂的年轻人,为了读书上学,经过自强不息的努力,最终能够用脚夹着笔写出漂亮的字。”
“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因为某个原因造成右手暂时的功能障碍,所以不得不学习使用左手做许多事,后天原因增强了左手的动手能力?”田蜜顺着他的提示做出联想:“庄金云的弟弟庄金阳当初被烧伤,不知道伤情如何,是不是恰好伤到了右手”
“这个我们去之前送去抢救的医院调查过,医院方面费了挺大的劲儿才调出当年的病历记录,”安长埔翻了翻自己随身的记事本:“当初庄金云的弟弟庄金阳被严重烧伤,送医院抢救,被鉴定为三度烧伤,全身烧伤面积高达40%以上,右手的确在烧伤范围之内。但是在庄金阳脱离危险之后,他的母亲就立刻迫不及待的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接受治疗,说是要转院去其他地方。”
“那他后来被转去了哪里?”
“不知道,院方也不清楚,要不是当时在那家医院庄金阳算是比较严重的患者,过了将近十年,恐怕连医院都未必记得有这么个人了”对于田蜜的追问,安长埔也是爱莫能助。
“那这个庄金阳之后到底去了哪里呢?”田蜜皱起眉头。
安长埔出言安慰她说:“没事,已经从户籍上开始追查了,别心急,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陆向东思索了一会儿,对田蜜和安长埔说:“现在有一个问题需要想清楚,李伟铭在当初被他**过的女孩庄金云的原住地遇害,这件事绝对是一个精心策划,导演出来的‘巧合’,在这一点上是没有疑问的,存在疑问的是,到底凶手本身真的与当初被李伟铭玷污的庄金云有关,还是从头到尾,李伟铭和庄金云的事情都是凶手抛出的烟雾弹,借此来转移警方注意力,让警方把注意力放在追查庄金阳上面,这样一来,李逵就顶了李鬼的罪。”
他边说边深深的看了田蜜一眼。
田蜜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大悟的说:“你说的没错如果我们一直都把视线盯在庄金云的弟弟身上,很可能忽略掉其他可能性,如果凶手真的是和李伟铭另有矛盾,然后像老九一样在酒桌上听到李伟铭说的陈年旧事,并且有心打探,挖出了庄金云家后来发生的事情,那样一来,把李伟铭骗到云顶村,在动手杀人,我们已介入调查,发现李伟铭过去被掩饰的案底,自然会把目光本能的投向庄金云一家,真正的凶手无异于披上了隐形斗篷。”
陆向东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安长埔没有一直跟进这个案子,对其中的细节也不甚了解,汇报一下调查收获没问题,现在听田蜜和陆向东分析案情,就有些插不上话,只能眼巴巴的听着他们交流,等田蜜说完,才插嘴问:“那现在你们什么打算?刚才在路上的时候田阳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回去做笔迹鉴定了?”
“是啊,”田蜜回答:“那几分笔迹,直观看来老九的字迹和凶手的十分相似,只需要再进一步鉴定确认就行了。”
“那这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安长埔想起局里那边的情况就忍不住一阵头痛:“李伟铭的母亲几乎天天去局里闹,恨不得把云顶村全村挨个拘留审讯,最次也要求把六个学生全部抓起来。四个家在本市的学生家长也时不时的跑去抗议,说快过年了,怎么也得让孩子先回家,没有证据不能把自己的孩子控制起来。局里每天被他们给吵的好像菜市场一样。李伟铭的母亲还和去其他大学生的父母吵架,我们几个在局里,几乎每天都有机会充当调解员。”
看着安长埔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田蜜几乎要很没同情心的笑出来了。
“安长埔同志,辛苦你们了我代表组织感谢你”她忍着笑,装模作样的拍拍安长埔的肩膀。
“说真的,真快吃不消了,”安长埔叹了口气,扒扒头发:“李伟铭遇害这件事大伙儿也很重视,也很遗憾,可是他**拿出一副我们好像有意想要包庇谁,好像故意不肯抓人,或者干脆李伟铭就是警察杀的一样现在一看到她来,我们逗尽量能闪就闪,只是可怜了峰哥,躲不开,总得替我们‘挡子弹’”
“罪过罪过但愿嘉逸姐别恨死我们这些人。”田蜜双手合十,装模作样。
不光安长埔,就连陆向东跟着露出浅浅的笑容。
“哦,光顾着说局里头的烂摊子,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安长埔笑着笑着忽然一拍脑门儿,对陆向东说:“陆博士,前两天有个…”
“有个女人到公安局找他是不是?”田蜜替他说完。
“是啊,你们已经知道了?”安长埔有点诧异,又马上反应过来:“瞧我,光顾着忙,忘了墨窦会和你们联络的嘛”
“最近还有来过么?”原以为陆向东不会想要提到这件事,没想到这回他倒主动问题来。
“那倒没有,可能是被李伟铭的母亲和其他学生家人闹得插不上嘴,所以最近几天没怎么去过了。”安长埔忍不住好奇的多问一句,自己也没有抱陆向东会回答他的希望:“陆博士,找你找的这么急,是不是家里头有什么急事啊?”
陆向东摇摇头,平静的说:“没什么,以后无视她吧。”
安长埔讶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不吭声了。
“走吧,去一趟老九那儿,既然他家地里的柴草垛被证实确实是凶手藏尸的地方,那咱们还得给他正式做笔录呢。”田蜜拍拍安长埔,站起身拿上外套,一扭头看到陆向东还悠哉的坐在原地没动:“走哇?”
“你们俩去吧,我不去了,”陆向东摆手,朝隔壁努努嘴:“顺便帮我把邢君挺叫回来吧,省的他以为咱们没谈完,在那屋和皮兰呆着俩人都不舒服。”
既然他不想去,田蜜自然也不好勉强,点点头和安长埔走出房间。出门时正好遇到邢君挺,连忙和他打招呼,笑问:“你不会又在外面呆着吧?”
“没有,”邢君挺不大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我在皮兰那屋呆了会儿,出来上厕所。”
“哦,那你回去吧,我们谈完出去了。”田蜜匆匆交代一句,就和安长埔急急忙忙的离开。
到了老九家,两个人才一进门就让他们的目标人物变了脸色。
“你们咋又来了呢?我不是上次什么都和你们说清楚了么”老九远远看到田蜜走进院子,就扯开嗓子嚷嚷,再定睛一看一旁的安长埔:“咦?这咋还换了个人儿啊?”
田蜜不理他的牢骚,直截了当说明来意:“老九,我们之前在你的地里找到带血的玉米杆,现在经证实,血迹属于死者李伟铭,所以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老九眼睛瞪得老大,愣愣的看着田蜜,嘴巴半张着,转念又有点不太相信:“妹子,真的假的?不是又来和我耍诈吧?”
“我们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你逗着玩儿”安长埔不喜欢老九那种嬉皮笑脸的做派,忍不住板着脸呛他一句。
老九一看是个生面孔,也不敢太造次,陪着笑脸,不情不愿的闪开门口:“这小老弟也太严肃了,我随口说说,进来吧警察都堵到家门口了,我哪还敢不配合啊。”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老九这次的态度的确算是收敛了许多,所以做笔录的效率也提高不少,做完笔录田蜜和安长埔离开老九家,返回牛家。
原本邢君挺和陆向东呆在房间里各自端着一本杂志翻看,看到田蜜他们回来,邢君挺连忙又想出去给他们腾空间,被田蜜拦住了:“没事,你不用出去了,我们没什么公事要谈。”
“迟了这么多天没回家,家里头着急了没?”安长埔问他。
邢君挺点点头:“我妈打电话问过两次,听说出事了,就没再催,知道催也没用。”
“没事,她不用着急,我们已经打了电话让局里派车过来,明天咱们就一起回去。”田蜜笑眯眯的宣布。
第六十七章 最后关头
“明天?”邢君挺听了田蜜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点头笑了:“太好了”
“那好,你今天晚上收拾一下东西吧,我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顺便通知其他人。”田蜜也对他点了点头。
“老九那边,进展顺利么?”陆向东意有所指,问的倒很含蓄。
“可以算是挺顺利的吧,不然我也不能决定明天就所有人离开云顶村回C市呀。”田蜜腰杆儿挺的笔直,神气活现的回答。
“那老九他…?”
“明天和咱们一起回去。”田蜜嘴上说着,再一盘算人数,转头叮嘱安长埔:“打电话告诉他们来个大一点的车,不然的话坐不下。”
“不用担心,算上老九,咱一共十个人,我开来的车上可以坐五个,随便他们再来个什么车,都坐得下了。”
“瞧我,把你那台车都给忘了,压根儿没给算进去。”
邢君挺在一旁默默的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听他们几个若无其事的闲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开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一句。”
田蜜和安长埔停下话头看着他,陆向东则依然自顾自的翻着手里的书,眼皮都没有抬过一下。
“我想问,那个老九也要一起回C市?是因为他有嫌疑么?”邢君挺好像也生怕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说话的语气不是很肯定。
田蜜含糊的说:“他跟我们回去,协助我们调查。”
邢君挺轻轻咬了下嘴唇:“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没事儿,你也是关心朋友的案子,换了是我,我也会这样的,”安长埔和气的安慰他:“但我们也有纪律,有些事情在确定之前不好多说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明白。”邢君挺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