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三人才会一脸的“一言难尽”。

代薇和曲然听完后,扭头互看一眼后觉得好笑又惊悚。偏偏今天早上的《玄灵师》直播,让广大网友也看见了苏再再房间里的四个纸扎人。

这……怪不得从来不见学妹带钥匙,以前还骗自己说什么“出去就没关”之类的话。原来……

曲然想到当初,和代薇一起看向苏再再的表情,就多了一分了然。

原来这是你们师门的“传统”吗?

……牛比。

苏再再在两人的视线下,默默伸手摸摸鼻子后,“嗳?”了一声指着木盒开口,“盒子开了,你们看。”

这才暂时引开了注意力,自己得以“解脱”。

木盒里除了几页已经泛黄,写满各种符号和字迹的纸张。

这应该就是郭成偷偷留的备份吧,而木盒最底部,还压了一封信。

周普和严青将几页纸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摊放在一边后两人一起看信。

——聚在这儿的都是他们信任的人,倒也不介意他们看见纸张的炼丹手稿。

而且别看代薇活泼,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门清。曲然就更不用说了,因为米家的关系,她更是明白。

毕竟自己的母亲米衣,就因为一份未完成的炼器图,被米翁成他们逼迫了多年。

曲然想到这儿,扫了眼炼丹手稿便要移开眼,却在看见某些只言片语时突然一愣,“咦?”了一声重新收回视线细看。

越看越是心惊。

而此时严清和周普读着那封信,越看越是气愤。

严清甚至拍了下桌面,皱眉骂了句“这凤老不死的!”

顿了顿后又抬头看向苏再再等人说,“凭这封信,现在可以叫第六部 的人来。”

但话音刚落周普便皱眉看着信后,半响后泄气开口,“师兄,估计单凭这封信还不够。”

这话出口立刻惹得严青看向他,“怎么?”

“你看。”周普指着信末尾处,微微摇头,“时间过得太久,不仅老师的签名已经模糊了,就连他的私印也……”

确实,就像周普说的那样,这封信只能是“疑似”,而不能定死凤鸿博。

“不如再等一段时间?”周普看向严青说,“等老师能开口了,亲自指认凤鸿博?你说呢师兄?”

“……行吧。”虽然很不情愿,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严青叹了口气后,不得不同意周普的办法。

顿了顿看向沈安等人又开口,“小安,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今天的事我还是得多嘴叮嘱一句。不是信不过你们,而是凤鸿博是只老狐狸,我担心打草惊蛇,让他闻到味儿。”

“放心吧严老师,我们知道的。”代薇笑着开口,顿了顿正准备看向曲然,打算说“对吧曲然?”时,却发现她正凝神皱眉细看炼丹手稿。

出口的话便转了个弯重新开口,“曲然,你怎么了?”

代薇的话让其他人也留意到曲然的古怪,均扭头看向她。

温柳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后,轻声细语的开口,“小然,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曲然这才抬头,看看她后又看向众人。依旧微皱着眉头开口,“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了,但……这手稿和当初我爸爸研究的那份有很高的相似度。”

“什么?!”严青等人听了,连忙追问,“曲然,你说的是真的吗?”

曲然不太确定,迟疑的点点头后又看向众人,“我妈妈提过一些,但是……更详细的估计还是得问妈妈才行。”

“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找米衣确定。”严青想到这儿立刻决定,顿了顿看向苏再再他们说,“小再、代薇,你们就留在这儿,我们和曲然去去就回来,到时候晚上的拍卖会,我们到那儿汇合。”

“好。”苏再再点点头,目送曲然跟着严青和周普离开。

而另一边,对此一无所知的凤鸿博,正翻着白语蓉拿回来的许家残书。

白二爷年轻的时候因为不学无术,是被白老太爷赶出家门的。

好在白大爷,也就是白文连的爸爸时常偷偷给他打钱,才让白二爷即便被赶出家门了,也依旧活得好好的。

但没了白家的约束,更是无法无天。

有一次和猪朋狗友喝得醉醺醺的要去试胆,结果刚到那儿没多久,白二爷便断气倒地。

吓得那群猪朋狗友立刻连滚带爬的逃走。

从此以后,白二爷便成了“他”。

他活太久了,久到忘记自己的名字,就姑且叫凤鸿博吧。

活着对凤鸿博来说早就变成了一种执念,为此他祸害了不少人,聚集了力量成为了厉鬼一般的东西。

原本凤鸿博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厉害,这天下已经没什么能伤到他的了。却没想到遇见了一个老头子。

被打得根本没招架之力,身体被老头养的厉鬼吞噬,就连聚集多年的鬼力也被吃掉。

只剩一点点残留,只等天亮便随着阳光洒落完全消失。没想到就在那时,白二爷来了。

这简直就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

要怪只能怪白二爷自己找死。

等凤鸿博成为“白二爷”后,大约是沾了白家的气运吧,居然让他无意中得到了了几张仅存的残页,以及和残页放在一块儿的《魅鼎小记》。

这简直就是给当时被老头打散所有鬼力的自己,送了份大礼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凤鸿博便一边修《魅鼎小记》,一边通过那几张残页,从上面学习夺舍的方式。

白大爷对原本的白二爷太了解了,为了避免被发现端倪,凤鸿博只能减少往来。也故意每隔十年回一趟白家,将气运夺走,让自己顺利度过逢九。

最后更是让白大替了自己的劫。

白老夫人对原本的白二爷了解得并不多,加上这具身体和白文连有叔侄血缘的关系,对未来的凤鸿博来说用处不小,便借着“退隐”的说法,留在了白家。

没想到,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鸟雀啄瞎了眼。

好在他早有安排。

凤鸿博想到这儿不由得意哼笑,但笑容在翻到许家残书最后时,却立刻僵在脸上。

——最后几页居然被撕掉了!

他“啪!”的一声将书合上,拿着书便大步朝密室跨去。

刚进去白语蓉刚刚双手用力撑着解剖台站起来,见凤鸿博居然这么快去而复返,吓了一跳的同时手上一滑,膝盖一软又重新跌坐到地上。

白语蓉看着朝自己走近的凤鸿博,浑身发抖,不住摇头,想逃偏偏这儿就这么大点。

“爷……凤三爷,饶了我,绕了我吧……”白语蓉刚下意识的想和从前一样喊“爷爷”,话还没出口便因羞耻吞了回去,改为“凤三爷”。

凤鸿博根本懒得搭理她的乱想,大步走近时将手上的书一把砸到白语蓉脸上,满脸不耐烦的开口,“为什么少了最后几页?!是你撕掉了?!”

书砸中白语蓉的脸又掉到她怀里,白语蓉顾不得头被砸痛,愣了一下低头捡起书翻阅,等发现最后几页确实被撕毁后,眼微微睁大惊怕的看向凤鸿博,“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顿了顿又补充,“以前……以前在我手里时都是好好的。我……我从妈妈那里拿到后,直接就拿回来给您了!”

“哦?”凤鸿博听了白语蓉的话,盯着她微微眯眼,“意思就是……你看过后面几页了?”

白语蓉和他四目相接的视线,在听凤鸿博这句话出口后,立刻闪烁了一下。

被凤鸿博捕捉到,满意的点点头,弯下腰抓着白语蓉的头发,不顾她的惨叫声一把扯近自己,咧着嘴狞笑,在白语蓉止不住浑身发抖,满脸惊恐的瞪着自己时开口,“语蓉啊……你可真是好用啊。”

说完放手,任由白语蓉重新跌到地上后,这才居高临下的冷淡开口,“原本你是没机会再出这儿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有了其他的价值。”

他才说到这儿白语蓉便猛的抬头看向凤鸿博,眼睛灼灼。

凤鸿博见状,哼笑了一声,丢下一句“跟我来吧。”

说完也不顾白语蓉跟没跟上,直接转身往外走。

这是她仅有的机会了!

也许是求生的意志,或者是想要逃离这间明明很干净,却充斥着浓厚血腥味的房间。总之刚刚还得靠解剖台才勉强能站起身的白语蓉,此刻连忙爬起来,踉跄的跟上凤鸿博。

但刚出凤鸿博,二管家便敲门进来。

一丝不挂的白语蓉没料到书房里除了凤鸿博还有其他人,惊叫了一声便立刻蹲在椅子后,希望借此能遮挡一二。

不过二管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半垂着眼冲凤鸿博微微欠身,“三爷,您叫我。”

“嗯。”凤鸿博应声,一边翻着许家残书,一边指了指白语蓉说,“照顾好。”

“明白。”二管家应声后这才看向白语蓉,面无表情得冷淡开口,“语蓉小姐,请。”

“我……”白语蓉呐呐,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前不久,才对自己施暴的凤鸿博,“三、三爷,能不能给我一件衣服……”

这话出口,不等凤鸿博说什么,二管家已先一步开口。

“语蓉小姐。”他的声音很平淡,甚至平淡得透出一些不耐来。等白语蓉又看向他后,才又接着往下说,“你放心吧,即便你这个样子走在凤家,也不会有任何一人多看你一眼的。”

顿了顿后二管家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不要耽误三爷的时间,语蓉小姐。”

白语蓉呆了呆,羞愤难当。她朝凤鸿博看去,随即发现凤鸿博依旧在专心研究那本残书,好像根本没听见自己和二管家的对话般。这才死死的咬着下唇。

双手抱胸慢慢站了起来。

低着头,靠着垂落两边的长发遮掩自己的视线。期望透过欺骗自己来让自己……不那么的羞耻。

等她真的这样跟着二管家出了书房,在他的带领下走过长长的走廊,朝房间走去时。白语蓉睁大双眼,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正逐渐瓦解崩塌。

甚至等二管家将她领到卧室后,整个人依旧是呆的。

就这样站在那儿抱着自己,缩着脖子低着头。

而二管家的话,冷淡的在门口响起,“您好好休息吧语蓉小姐,等会儿会有人专门给您送吃的来的。”

“哦,从今天开始,您出入的时候,会有两位凤家护卫跟着您。”二管家顿了顿,没温度的扯了个笑又说,“以后,他两会时刻叮嘱您,哪些地方可以去,而哪些地方……”

“不能去的。”

说完这话,二管家便至外将卧室门关上。

从头到尾白语蓉都低着头站在那儿。

直到房间只剩她一人,周遭一片安静后,白语蓉这才像是逐渐回神,从细微的颤抖,到后面越发剧烈。甚至站都站不稳的慢慢蹲到地上。

她抱着自己,痛苦似终于压抑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趴在地上痛哭半响后,才慢慢的爬起来,朝浴室走去。

白语蓉泼水洗了个脸,刚想转身朝浴室走时,身体却在视线划过镜子后一下子僵住,眼睛也慢慢睁大,重新回身看向镜子。

十八、九岁的年龄,皮肤应该是最好的状态,可现在……白语蓉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抖着手慢慢摸上自己的眼角,确定那是眼角纹后,白语蓉“啊……”了一声。

用力的想要抹去,但不仅仅是眼角,要是细看她的嘴边也有淡淡的发令纹!

这让白语蓉浑身发抖。

她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连唯一的容貌也要失去了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白语蓉看着镜子里苍老了不止十岁的自己,带着哭腔冲镜子里的自己喊叫。

等喊到一半时福临心至,突然想起刚才凤鸿博说的那句话——

——【你还真是好用。】

“……好用。”白语蓉喃喃的念叨了一句,又重新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似乎终于猜到这话的真正含义。

怪不得,怪不得她在学了《玉女小记》后,就在也炼不出丹药了。

怪不得……

二管家在安顿好白语蓉后,便折返去找凤鸿博。

恰好看见凤鸿博穿戴整齐准备往外走,精神奕奕的模样,和刚才回来时那血呼啦撒的样子完全不同。

“三爷。”

“嗯,白语蓉安顿好了?”凤鸿博一面往外走,一面问。

二管家跟在他身后点头,“安顿好了。三爷你放心吧,您这是要去拍卖会?”

“嗯。”凤鸿博点头,正要开口再说什么时,便见一凤家保镖急匆匆的走近,暂时收声和二管家朝来人看去。

“三爷。”对方冲凤鸿博两人鞠躬。

“是那颗丹红二品有消息了?!”凤鸿博眼前一亮,看着保镖追问。

保镖摇摇头,凤鸿博听了面色一沉,瞪着他,“那你回来做什么?还不按照之前说的,趁今晚动手?!”

万一米翁成将丹药喂给了米义文或者米雅,那什么都晚了。

保镖苦哈哈,顶着压力赶紧将事说清楚,“三爷,米雅闷死了米义文,挟持米翁成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掉下楼摔死了。”

“死了?!”凤鸿博错愕,这个变故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但这些人死不死和他都没什么关系,回神后立刻追问,“那丹红二品呢?丹红二品在哪儿?!米翁成手上?”

“不是。”保镖被凤鸿博抓着领口摇晃,赶紧说清楚,“有手下看见苏再再捡回去了。”

这话出口凤鸿博有些失神,放开保镖后喃喃,“苏再再,又是苏再再!”

“还有一件事。”保镖摸了摸喉咙又说,“我打听到……郭副院长好像醒了。”

凤鸿博猛的看向保镖,瞠目欲裂,“什!么?!”

他怎么可能醒得过来?!

“快!”凤鸿博也不去拍卖会了,猛的转身往回走,一面走一面厉色交代二管家和保镖,“马上安排人,将郭成给处理了。”

“让他。”凤鸿博伸手比了个手势,阴恻恻的,“……永远都不能开口。”

他马上就要逢九了,凤景那具身体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任何变故都不许出现!

“是!”二管家听了立刻点头,“我立刻叫人下去办。”

说完朝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人匆匆离开。

凤鸿博等两人走后,想到凤景,脚步一转便朝凤景的卧室走去。

刚走近时,分立门口两侧的保镖便喊了声“三爷”,并主动打开了房门,让凤鸿博进去。

和刚才白语蓉来时的态度,堪称天壤之别。

等凤鸿博进入后,又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凤鸿博走进凤景的房间后,找了一会儿才站在衣柜面前。

笑了笑后慢慢拉开,一边拉一边用慈爱的声音说,“我的小凤景又藏在哪里了呀……?”

随着衣柜门被拉开,逐渐露出坐在里面,抱着玩具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凤景。

原本调皮到堪称熊孩子的孩子,此刻却更像是一具,没有灵魂只剩躯壳的漂亮娃娃。

但凤鸿博就像是没看见凤景的怪异一样,或者说他早就清楚凤景的怪异,“哎哟?”了一声,弯腰笑着将他抱了出来。

一边抱一边说,“怎么又睡在这里呀?三爷爷带你去床上睡?”

刚要转身便察觉一点点阻力,一扭头便看见面部表情的凤景,眼神空洞,手却死死的抓着衣柜门不松手。

“哦?”凤鸿博挑眉,细细观察了凤景一番后颇为满意的点头,“真是我的好容器,居然这样了还保留了一点点自己的神志,不错不错。不过……”

凤鸿博一面说着,一面将凤景放在地上,嘴角勾了诡异的笑,一面拿出一根银针对他说,“不将你的残念剔除干净,以后我可是很麻烦的。”

细长的银针清晰的反映在凤景的眼里,即便凤鸿博拿着针朝他头顶伸来,小孩儿依旧是面无表情,形同人偶的模样。

只是眨都没眨的眼里,有泪浮上来,滚落脸颊,滴在他带在手上的摄魂夺舍绳上。

门外,在保镖并未留意到的转角处,强拖病病躯偷偷跑出来的凤夫人贝珍,突然如有感应一般,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

让她眼前一黑,昏眩了好一阵才勉强稳住,没晕倒在地。

“小景……”贝珍捂着嘴,声音呜咽。

她从来不是傻子,只是这么多年被凤鸿博蒙骗了双眼而已。

自己落到现在这个模样,如果她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这么多年就真的算白活了!

但是……怎么办呢?

她现在有什么办法呢?

贝珍咬着下唇,将毫无血色的唇,咬得微微有血迹浸出,这才猛的睁了眼,似想到什么似的,转身扶着墙壁,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也许……也许钟家……

小景,你一定要等着妈妈啊!

第109章

玄学会的拍卖会是在网上八点开始,一共两个小时。

苏再再一行人吃过晚饭后便由沈安开车前往,路上趁着有时间,温柳便和她,以及代薇解释了一下玄学拍卖会的安排。

拍卖会一般分早中晚三种,每一个时间段的拍卖内容各自不同。

正经来路的玉器珠宝,符箓药材等等,都会安排在早、中两场。

而会安排在晚上的,多是偏门,或者凶残暴虐为主。

比如这次他们想去看的双剑,传闻就是凶器,加上寻到的时间是深夜,刚破土就伤人见血,所以被放在了晚上的拍卖会。

代薇恍然点头,“原来是这样。”

顿了顿后又好奇开口,“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拍卖鬼珠?或者鬼啊这类的东西。”

“这个嘛……”温柳笑,调侃代薇,“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想小再一样轻易得到鬼珠吗?至于拍卖鬼……早期倒是零星出现过,不过这和鬼珠一样可遇不可求,所以即便有,也多是鬼珠碎片,或者鬼气这一类。”

温柳说这些的时候,苏再再带在手上的那串墨珠发出互相碰撞的细微响动。

齐齐瑟瑟发抖。

……可怕,你们这些人居然连鬼都不放过!

简直比鬼还鬼QAQ!

苏再再忍着笑,伸手摸了摸手上墨珠。

等将厉鬼们安抚时拍卖会现场也到了。

此时距离开始还有半小时,加上严青三人还没到,苏再再几人便在大厅休息区等待。

但才坐下,便有人认出苏再再,不断的找机会上前和她打招呼,或恭敬或谄媚,总之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这样反复几次后苏再再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干脆趁着代薇要去洗手间时,主动说要陪她去,这才算是暂时避开想要和她结交,异常热情的众人。

等两人手挽手走出一段路后,代薇才趁着转弯时朝身后看去,发现还有不少人行注目礼后,赶紧凑近苏再再耳边嘀咕,“小再,看样子我们得在洗手间多待一会儿了。”

不然就现在这状况,苏再再一出来,肯定又要被各种人包围。

苏再再笑了下,抬眼看见洗手间近在眼前,便催促代薇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指指前方。

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中间分出另一条走廊,呈“T”字形,那儿也是个等候区,比起大厅要僻静得多。

代薇点点头便和苏再再暂时告分开。

而苏再再也朝等候区踱步,一面走一面浏览墙上的装饰画。

并未留意到老张在看见她后,又重新侧身躲了回去。

确定苏再再没留意到自己后,这才偷偷探身出来,趁机从另一边悄声溜走。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立刻拿出手机给钟陈顺打电话。

等待电话那端接通时,高兴得单手叉腰。

真是太好了,原本他还对找不到苏再再的消息,正一筹莫展呢,现在人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

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老张激动得不行,但刚露出笑便扯动了右眼的肿包,“哎哟”了一声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的轻碰了一下纱布。

但即便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轻轻一碰便痛得太阳穴直跳。

从白家老宅那儿离开后,老张便准备去医院,但车才开到一半肿包便消了不少,所以老张便也没太费心,干脆随便找了个小诊所,花十几块钱,涂了些药膏,贴了纱布便算弄好了。

真奇怪,他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蛰了啊。

老张放下手,到现在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传来钟陈顺非常不耐烦的声音。

【姓张的,你最好有事!】钟陈顺早就到了拍卖会一会儿了,不过现在人在停车场。

他冲老张咬牙切齿的时候气息明显不稳,不仅如此,还能听见旁边非常轻微的娇滴滴的女声。

老张一下子便明白了,“哎呀”了一声后赶紧点头哈腰的冲电话那头连声道歉,“抱歉抱歉,钟经理,打扰您‘雅兴’。我也是着急您今天给我的吩咐,所以一有那女孩儿的消息就赶紧打电话给您了。”

【哦?】钟陈顺听了,脑海里一下子想起苏再再那张脸,一把推开伸手欲重新缠上来的女人。颇为惊讶,【可以啊老张,这么快就找到人了?在哪儿?】

“就在拍卖会这边。”老张见钟陈顺没生气,连忙回答。

【行,我现在就过来。】钟陈顺说完,不等老张再说什么,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老张愣了下,扭头看向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嘿嘿”笑了两声后,便躲在一旁踮脚翘首,帮着钟陈顺留意苏再再的动向。

免得等会儿人到了,苏再再却不见踪影。

——

苏再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垂眸刷着手机。

眼微抬,身却未动。

而钟陈顺的声音便在下一秒响起——

——“呀,是你啊?真巧,居然有碰面了。”

苏再再这才慢吞吞的抬头,看向钟陈顺。朝他身后的老张看去,见他右眼用纱布包着,微挑了下眉峰似察觉什么,这才又重新移眼到钟陈顺身上,“有事?”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见面的时候和小姐你产生了一些误会,既然现在又遇见了,就想跟你解释解释,顺便赔礼道歉。”

钟陈顺一面说着,一面朝老张看去。

落后几步站在一边的老张听了,只愣了一下便明白钟陈顺的意思,立刻弯腰垂手小跑过来,一面冲苏再再点头哈腰,一面连声开口,“对对对,就是来给小姐您赔礼道歉的。早前的事真是抱歉了,还请您原谅。就是不知……”

老张顿了顿,笑嘻嘻的看向苏再再开口,“小姐贵姓?叫什么?”

苏再再不答话,静静的看着他。

正看得老张头皮微微发麻时,便听她又开口,“我看你被蛰的这一下,好像也没让你学到教训嘛。”

“怎么?是下手太轻,应该直接戳瞎才能让你学乖吗?”

这话一出口老张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猛的睁大眼看着苏再再,“你、你……?!”了半天后,才又警惕又胆寒的问出下半句话,“您是什么人?!”

“什么人不重要。”苏再再微垂了眼,都懒得看他和钟陈顺,随意的滑动手机,一面开口,“反正要是不想变成瞎眼风水师,就带着这人赶紧滚。”

钟陈顺一听,原本笑吟吟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笑在嘴角抿成恶毒,居然直接朝苏再再踹来。

老张见了,睁大眼才喊了句“别……”

下一秒便见苏再再往后微仰,双脚抬起,微微一转便在椅子上变成侧坐。

双脚挂在扶手上后,笑吟吟的看着钟陈顺扑了个空,朝自己面前越过,直接劈了个叉下去。

痛叫声和衣料撕破的声同时传来,让苏再再低头看着脸色瞬间惨白的钟陈顺,挑眉,“哟?阁下这是在扯什么蛋呢?”

“你……!”钟陈顺猛的抬头,眼神阴毒的瞪向苏再再,“贱……”的音才出口,苏再再已经一巴掌扇到钟陈顺脸上,“啪!”的一声将他打得偏过脸去。

“提醒一下你。说错话,惹错人的后果很严重的。”苏再再甩了甩右手,轻描淡写的说。

顿了顿抬眼看向呆立在一边的老张,“赶紧把他弄走缝裤子去吧。”苏再再点点钟陈顺说,“多大的人了还穿开裆裤。”

被打了一巴掌的钟陈顺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脸色铁青的扭过头,重新瞪眼苏再再,刚张嘴,话还没出口便在苏再再再次举起的右手下闭嘴。

转了个圈后变成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在老张的搀扶下,脸色难看,甚至有些艰难的站起身。

苏再再见了,眼眸微移后又重新抬眼,一脸“关怀”,“去医院挂个急诊吧。”

钟陈顺听了,又恶狠狠的瞪了苏再再一眼,“哼!”了一声,这才在老张的搀扶下往外走。

步伐略显怪异。

半路上和来找苏再再的代薇撞见。

“钟陈顺?!你怎么在这儿?”代薇脚步一顿,皱眉看着钟陈顺。

钟陈顺见了这才认出代薇,“原来是你。”

顿了顿后似明白什么,又回头看看苏再再后,重新扭头看向代薇冷笑了一声,“她是你的朋友?”

话一出口代薇脸色也一下子冷了下来,盯着钟陈顺,“你想干什么?”

钟陈顺听她这样说还有什么不懂的,冷笑着点点头后冲扶着自己的老张吼了句“走!”

便迅速离开。

虽没再丢下任何一句话,看神情和那模样,却透着一股子“我还会回来的!”的潜台词。

代薇瞪着钟陈顺的背影,直到苏再再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面前招了招才回神,喊了声“小再”,扭头看向她。

“这么‘依依不舍’啊?没关系,人还没走远,加上他现在行动也不是很方便。我们跟上去套他麻袋再打一顿。”苏再再说笑。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打完回来时间刚刚好。”

这话逗得代薇又想笑,又着急。最后“哎呀”了一声跺脚,娇嗔的轻瞪了苏再再一眼说,“小再你又开玩笑。”

“我明明很认真。”苏再再委屈。

代薇听了挥挥手,好似在说“不听你胡说了”一样,微微正色看向苏再再又开口,“小再,那个钟陈顺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不用对他客气。”

“嗯,好。我记下了代学姐。”苏再再点点头回答。

“走吧,估计严老师他们都到了。”代薇挽了苏再再的胳膊,一面笑着闲聊,一边和她一起往大厅走。

苏再再任由她拉着自己。

只是半路上又半真半假的扭头问了一句,“真的不去套他麻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