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薛锦烟才开口眼睛就红了,她心一横取出了盗取的圣旨,深吸口气道,“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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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澜随手用锁链敲了敲马车,车厢壁传来厚重的回音。大概木板中夹了铁板。里面漆黑一团,只在车厢壁上打了些指头粗细的小孔通风。她摸着腕间冰凉的锁链,卷起裤腿往上摸索着,一根针从肌肤中被她缓慢地扯了出来。
这是方太医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早在宫里为她治伤时就将这根针给了她。以穆澜的灵巧躲过了一次次盘查,昨天被她埋进了肌肤里
甭看牢笼中花团锦簇,事实上今晨她换衣梳妆之时,东厂就派了两个女番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连束发的发巾都是绸布,一根簪子都没给她。
她坐在黑暗中,听着通风口里传来的各种声音,用针拨着手铐的锁孔。
端午出行的人太多,让押送的队伍行走缓慢。
陈铁鹰与金鹰铜鹰并不着急。东厂到午门的距离并不远。就算乌龟似的挪,也一定能在午时前将穆澜押送到刑台之上。何况,穆澜本身也是只诱饵。就看钓到的是什么样的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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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八百里加里旗帜的驿马冲破了人流阻碍,终于到达了六部与宫城之外。
端午沐休,衙门里没有人。然而驿马带来的消息让值守的官员们感觉到问题的严重。一面急得找人去什刹海寻各部主事官员,一面遣人去京城各处打听消息。
太后与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正等着龙舟竞舸的鼓声响起。内务府的太监总管们已经急上了火。今天该送到宫中的新鲜鱼米菜蔬油面都迟了。平时坐在宫里头等着勾册子的总管们早坐不住,带着小太监直奔各处商行。
京城中商行一片人声嘈杂。从商头们手中批发货物的二等贩子们早堵住了商行的门。
驿马带来的消息与商行头目们声嘶力竭地叫喊声中,内务府的总管们听明白一件事情。大运河今天没有一条货船准时过闸,到达通州码头。从江南到京城的水路,今天不知何故断了。两座二级船闸三座三级船闸出了故障,将所有的大型货船全拦在了路上。全部疏通恢复航运,至少需要一天。
而京城能供皇宫的物资最多只能维持一天。听到这一消息,商家们以过节为名关了铺子。无法关铺的商家开始上调价格。
消息像烟花一样炸开。无需人推波助澜。
什刹海边鼓声骤响,数十条龙舟箭也似的划向终点。
然而岸边围观的百姓在这一刻却没有欢呼与呐喊,反而潮水般退开,离开什刹海,匆忙如此事发生了瘟疫一般。
“来了?”谭诚目光微眯,眼中隐隐浮现出等待已久的兴奋。他稳稳地站在太后身边。等待着穆胭脂的出现。
各家各府的管事满头大汗寻到了自家的主子。一阵低语之后,贵人们目瞪口呆。怎么可能?短短半天,京城竟然罢市了!?
五城兵马司和京畿衙门没有料到。他们一心防范的刺客没有出现。京城罢市疯狂抢买货品的百姓让他们焦头烂额。
消息终于传至御花园。无涯拈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枰上,轻轻一叹:“这枚棋,是林一川自己走的。他让朕等两天,等来他能让京城大乱的消息。”
胡牧山蹙紧了眉:“皇上。京城乱不得。今天沐休,衙门正巧无人。臣……”
无涯止住了他起身去处理这件事:“乱过自然就静了。只是朕真没想到,林一川如何能中断大运河漕运,让京城乱成一锅粥。”
第279章 奉旨擒拿
京城乱了。
民以食为天。当百姓们惊愕地发现京城的商铺要么关门要么物价上涨的时侯,赛龙舟过节看午门斩首,都抵不过去抢买粮食物品回家。
谭诚以为是穆胭脂造成的骚乱,以为她即将出现刺杀太后。这个女人为了复仇已经疯狂。她要的是高调的刺杀,才能将她压抑了近二十年的痛苦发泄出来。所以,他没有动。依然安静地站在太后身边。
许太后也没有动。她知道,谭诚和东厂的伏兵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也做好了准备。许太后等着陈丹沐来刺杀自己,然后如同穆澜一样,像死狗一般被拖到刑场斩首。
这两人没有动,安静地看着湖面的龙舟冲向终点。陪同而来的官员命妇们自然也不会因为家里买不到鸭子过节就慌乱。
什刹海少了许多围观游玩的百姓,依然平静。
许德昭今天也带着家人来了什刹海。不知为何,盯着湖面的龙舟,他想起了十一年前先帝病重那会。
除了先帝的亲弟弟礼亲王全家都在京城,几位异母兄弟都分封在外,留了一个儿子在京城王府中。所有人心知肚明,这是质子。先帝病重,太子年幼。各地的异姓王打着送年节礼的旗号令亲兵护送进京。这些亲兵全副武装,每家王府明面上都有三百人。
皇位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许德昭那段时间过得太紧张。几乎是杯弓蛇影。
先帝驾崩前,池起良离开了皇宫。最先怀疑他的人是谭诚。那个时侯,乾清宫没有别的太医在。池起良不应该在宫门刚开启时匆忙离去。而素成稳稳地守着,甚至不让谭诚靠近。许太后得到消息赶往乾清宫时,许德昭也得到了消息,盯住了池起良。
不过一个时辰,东厂的曹飞鸠就领了懿旨去了池家。东厂关门屠了池家满门之后没有挪动尸体,等着许德昭亲自前去。
那时先帝驾崩,池家已经被屠。许德昭被各种事情拖着,迟了一夜才去了池家。
许德昭有些感慨,如果那时他信任掌着五城兵马司的礼亲王。先去了池家。穆澜就活不到今天了。
“爹,祭酒大人如何了?”许玉堂趁着机会,小声地询问着父亲。
国子监祭酒被抓进了东厂。罪名是勾结珍珑欲行刺皇帝太后。不知内情的监生们群情激愤,都认定是东厂又一次无耻勾陷。纷纷打算再跪一次宫门。
这次略知内情的荫监生们和以谭弈为首的举监生们难能一致地没有响应。
陈瀚方已经死在牢中。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去。就连处斩穆澜用的都是女扮男装祸乱朝纳的罪名。
“为父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你莫要管。皇上都没多过问。”
许玉堂只能恹恹地退下。自从出了户部假库银一事,他感觉和无涯之间也疏远了很多。想劝父亲莫要在朝堂里手伸得太长,他却是儿子,管不了自家老子。
身边花团锦簇。前来承恩公府彩棚拜见的人络绎不绝。对尚未许亲的许三公子扔来的喜爱目光让许玉堂坐立不安。
朗朗晴空下,许玉堂心里生出几分寂廖之意。许氏已成烈火烹油之势,这般的富贵荣华能持续到几时?
正这般想着,就听到惊吓声与怒喝声:“你们是哪家的?!”
许玉堂闻声望过去。只见一队士兵直冲到了自家彩棚前,将四周团团围住。
“本将奉旨擒拿礼部尚书许德昭!许大人,请吧。”镇国将军全副甲胄在身,浑身散发出冰凉的气息。
太后尚坐在不远处的彩棚中观看竞舸。镇国将军竟然声称奉旨擒拿她的亲兄弟,皇帝的亲舅舅。
有许家的家仆想都没想就往太后处报信,刚跑得两步,直接就被扑杀在地。鲜血与尸体令许家女眷吓得惊叫起来。
许德昭负手冷笑:“圣旨何在?”
镇国将军将五彩圣旨展开。
看到无涯的笔迹与鲜红的玉玺,许德昭眼瞳收缩,情不自禁地望向远处太后的彩棚。禁不住咬牙切齿,他的亲外甥竟然真的下了旨!
“请吧!”想起薛彩烟的哭诉,镇国将军的脸比铁板还冷硬。
“三郎,好生陪着你祖母母亲。你姑母看着呢。为父便与他走上一遭。问一问皇上为何如此对待。”许德昭拂袖,跟着镇国将军走了。
许家的动静落在了谭诚眼中。他没有动。许太后却是脸色大变,厉声喝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谭诚温言道:“娘娘,不管这里出什么事。您都不要急。一急就会乱。”
许太后心头慌乱:“承恩府处怎么会有那么多兵?”
“承恩公不会有事。一动不如一静。”
这是穆胭脂想要引开东厂的人吗?谭诚并不在意许德昭出了什么事。太后尚在,许德昭就出不了事。
“许德昭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为了颜面,他一定不会过多和镇国将军撕扯。而是想着镇国将军不能将他怎样。”胡牧山继续与皇帝对弈,兴致勃勃地说道,“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锦烟公主这一着是想将军。薛家军上下都已知道张仕钊背后之人是许德昭和谭诚。其实皇上正等着薛家军闹起来。苦主不说话,瞧在太后面上,皇上也不好大义灭亲。”
无涯手边放着一封信和半枚玉勾。
一名农汉和一个七岁的孩子正被人领着离开御花园。
到达同一个目地后,担柴的农汉惊奇地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七岁小孩已抹干尽了眼泪,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蓝布小包。
“杜之先令人进草原呆了十年。终于从鞑子手中盗得这封信。谭诚亲笔。而这半枚玉勾,是许德昭的信物,与信同时送出去的。送玉勾来的小孩是穆家班的人。穆家班成年男子多在海捕文书上。今晨城门闹出动静,就是让小豆子混进城,将这半枚玉勾送进宫中。”无涯轻声叹息,“原来清太妃是陈家的人。传朕旨意,太妃诚心礼佛,赐封华清寺主持。蓄发修行。一应供奉加倍。”
后宫中,清太妃缁衣素容,望着被斩断的白绫惊愕着。她原以为自己做完这件事,定然活不成。闻听放她出宫主持华清寺,清太妃难掩惊喜,心悦诚服地跪下谢恩。
她将离开皇宫,过自由的生活。可是穆胭脂呢?不杀太后,她如何摆脱心里的恨?
京城乱了。
午门在望,囚车驶过热闹的大街时,疯狂抢购货品的百姓像蝗虫一般扑来。傲慢的东厂番子挥鞭便打,反而被拥挤的人踩了两脚。
陈铁鹰冷静地拔刀,砍杀两人后冷漠地说道:“意欲劫囚,格杀无论。”
似乎被眼前的尸体与鲜血吓着。百姓们瑟缩地往街边躲闪。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米面清仓!过了午时价格就涨了啊!”
像烧红的铁扔进了水里。街市大乱。
东厂押送囚车的队伍被人潮挤得东倒西歪。
“警戒!”陈铁鹰大喝出声。
第280章 最后的棋子
端午沐休,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去了什刹海游湖。户部右侍郎舒服躺在贵妃榻上,享受着小妾喂来的粽子:“这个做的好。红豆熬出了沙,香甜不腻。”
不过婴儿拳头大,雪白的米粒上嵌着深红的红豆,清香扑鼻。见他喜欢,小妾又剥了一只喂进他嘴里。右侍郎这回啃了一口粽子,舌头顺势舔了舔妾室白腻的手指,心满意足。
门帘外传出噗嗤一声笑。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右侍郎大怒:“谁在外头?”
丁铃用绣春刀支起门帘,小绿豆眼滴溜溜地在右侍郎和粽子之间转着,笑嘻嘻地说道:“锦衣卫奉旨擒拿。来人啊,侍郎大人这么喜欢吃粽子,把他也绑成粽子带走吧!”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外一队锦衣卫冲进屋,抹肩拢臂将右侍郎捆了个结实提溜着走了。
小妾吓得躲在了贵妃榻下。眼前多了双靴子,她哆嗦地抬头。先前发话的锦衣卫正色迷迷地看着她。小妾心一横摸了根钗对准了自己喉咙。她好歹是户部右侍郎的妾,不是小门小户能被随意欺凌的女子。
丁铃剥了个粽子吃,眉开眼笑地将盘子里剩下的粽子拎着走了:“手艺真不错!”
小妾愕然发了半天呆,这才想起老爷被锦衣卫带走了,嘶声裂肺地哭喊着往正院寻夫人去了。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京城的各处坊间。
与许德昭谭诚有关连的官员在这一天被突然出现的锦衣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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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衙门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干什么去了?!”眼见午门在望,却被百姓拥堵在正阳门大街上。东厂三位飞鹰大档头说不出的烦躁。
杀人立威,却不能将这整条街的百姓都杀了。
“当心。”陈铁鹰与金铜二鹰已成三角形围在马车周围。越是这样的环境,三人越发警醒。
街边高高的屋顶上突然站起一排青衣人,挽弓如月,箭矢嗖地朝马车射来。
“防御!”陈铁鹰高喝一声,拔刀砍向射来的箭矢。
箭雨太密,全朝着马车一个目标。
“夺!夺!夺!”声响如鸟儿啄木。马车外壁的木头被一口口撕出了白茬,像一只刺猬,好不凄惨。
穆澜听着声音心头阵阵发凉。如果马车没有夹这层铁板,恐怕早裂了。她拎起细细的精钢锁链,慢条斯理地缠上了手臂。心中分外好奇。谭诚怎么就判断失误了呢?这样的箭,明明是穆胭脂的人射出来的。她不是要想看着自己被无涯砍头么?怎么改了主意?
正等着马车被打开的瞬间好冲出去,穆澜身体陡然一沉。
马车底整个掉了下去。
穆澜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直接下沉,一双有力的胳膊接住了她。
地面的青石板在她落下去之后,又被迅速地合上了。
三位飞鹰大档头围在马车周围全神贯注地抵挡着如雨般射来的箭矢。护卫的东厂番子已经冲向了对面的屋顶。
穆胭脂箭无虚发,冲上来的番子在她的箭下扔下了一地尸体,退到了街角寻找掩体。这时有人回头,看到马车车底露出老大一个洞来,高声喊了起来:“陈大档头!马车……”
飞来的一箭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马车怎么了?这辆马车的车厢壁里夹了铁板,那些没能挡住了箭扎进了车壁,将外层的木头撕裂,早露出黑黝黝的铁板。陈铁鹰想着仍然抽空回头看了眼,没有看到异状。
然而因为躲避穆胭脂箭矢趴在地上的番子们却看到了:“马车车底破了!”
陈铁鹰身体一矮滚进了马车底。谁都没有想过在马车底装铁板,而对方偏偏对这点了如指掌,将整个车底都切去了。他站起身,捞起了一条被穆澜扔掉的脚镣。陈铁鹰望向脚下的地面。
外头一声呼哨响起。令人碜得慌的箭矢声消失了。陈铁鹰从车底出来。只看见屋顶上的箭手朝房屋的另一面跃了下去。
另两只鹰几乎与他同样的心思,都没有追。
这场箭雨将拥抢货品的百姓同样逼到了街道两边。曾经拥堵的正阳门大街令人惊异的清静了。
番子们将马车移开。陈铁鹰一脚踢开木板。三只鹰同时望向了下面的青石板。
“这附近最近的下水道在哪儿?”
一名番子指向十丈外的一处巷口。
撬开青石板,下面是一条通向京城下水道的地道。新挖的地道,能并肩直立行走。
陈铁鹰从怀中拿出一支烟火,嗖地在空中燃起一道长长的红烟。
蔚蓝无云的长空,这条红烟格外醒目。
御花园中,胡牧山啧啧称奇:“这枚棋……啧啧,如果陛下走这一步的话,臣定输无疑。”
太阳正升到头顶。这局棋也下到了终盘。无涯微微一笑,并不后悔:“江山如枰,顾此失彼。朕终究用了别的棋子走了别的路。胜负不过是迟早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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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嘴里的那枚棋子此时正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人,终于没能忍住:“我说,她的轻功在你之上。你一定要抱着她走得磕磕绊绊的?不怕回头被堵在下水道里成阴沟里的耗子?”
林一川胳膊紧了紧:“她的伤还没好。”
穆澜噗嗤笑出声来,用手指捅了捅林一川的胸:“我的伤好了。”
让他多抱会儿不行啊?林一川大怒,讪讪地放下她,目光差点把雁行的背捅出一个窟窿来。
走了一程,雁行带着三人往上爬了出去。一辆马车停在出口处,燕声掀起车帘,三人上了车,马车朝着城门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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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烟火染在蓝天上。什刹海的龙舟赛已经结束了。禁军拱卫着太后贵人们回宫。穆胭脂并没有如他意料之中出现在什刹海刺杀太后,而是去救走了穆澜。谭诚难得地蹙紧了眉:“传令关闭城门,全城搜捕!走!”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缕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升上了心头。谭诚深吸了口气,胸腹往后缩了两寸,出手如电擒住了持刀刺向自己那人的手腕。
刀入体一寸,却再也不能前进步分。
直到这时,谭诚才发现对面的人持刀刺向自己的人是谁:“阿弈?”
他的声音与平时比起来多了几分感情。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人。他养大的义子谭弈,在他毫无防备时持刀捅向自己。
谭弈死命地握着刀,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着:“是我。我要杀你!”
咔嚓一声。谭弈的手腕被谭诚折断。谭诚一掌拍在他胸口,再一次变得毫无感情:“看来你知道身世了。”
一掌拍得谭弈生机全无,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
被谭诚带到什刹海的七名大档头围在他身边,神情惊疑。
“我全知道了!”谭弈嘶吼着,指向谭诚,“你明明是个太监!你杀了我爹,你要娶我娘!因为,因为你……”
曹飞鸠伸开了双手。他腰间的佩刀被谭诚瞬间抽出刺进了谭弈的胸口。他吓得只能伸开双手,一动不动地站着。
没能说完话的谭弈瞪着眼睛,嘴唇无声地张合着:“有……毒……”
噌地一声,谭诚将刀送进了曹飞鸠腰间的刀鞘中,看也不看谭弈:“他们定会出城,着九门传讯!”
中刀的地方传来阵阵麻痒。谭诚说完,拿出一只瓷瓶,倒了几枚解毒丸子嚼服。
各种讯号发出之后。城南的碧空再次出现了一道红痕。
“上马,追!”
东厂大档头们互递了个眼神,跟在谭诚身后上马,带着番子朝城南飞驰而去。
御花园中,无涯落下了最后一枚棋子,感叹道:“当年朴银鹰在谭诚身边打听到最隐秘的事情,便是谭弈的身世。谁都没想到谭诚之所以收他为义子,是为了一段感情。”
胡牧山研究着这局棋,也叹道:“皇上最后这枚棋臣还真没想到。陛下赢了。”
无涯起身,负手道:“你们知道么?朕最初并不喜欢下棋。谭诚很喜欢。他与穆胭脂的那局棋不知道结局如何。”
正说着,龚铁与礼亲王同时出现在凉亭外。龚铁笑道:“回禀皇上。名册上的官员全部就擒。”
礼亲王禀的却是另一件事:“水闸已经放行,第一批货船已经到了通州码头。城中的商户情绪已经稳定。”
听着他的回禀,胡牧山焦虑道:“皇上。这能让京城大乱,臣始终不解。”
无涯看向了龚铁。
龚铁垂下了眼睛:“臣的下属莫琴正在竭力打探。臣猜想,可能是个巧合。林一川并无此能力。”
无涯沉默了一会,展颜笑道:“午时都过了,众爱卿陪朕一同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