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他该怎么回答, 冯褚根本就没有在老板那里。

为了保证自己不说错话,罗靖的回答有些含糊, “没有呢。”

所以还是见不到人么。

江宁有些失望,很快她就又提起了别的,“那就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她了。”

想起之前除蛟的场景, 罗靖很想告诉她, 他们被她照顾还差不多。

不过这句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顿了一下, 罗靖扬起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放心吧。”

大约五分钟后, 他准备离开。临走之前,他又郑重的交代了一遍,“里面的东西大补,可以泡茶或者泡酒, 不过有一点,那就是绝对不能多用。”

人的体制是有上限的,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精气。

“如果泡酒的话,二十斤酒里放一小片就够了。泡水可以泡三十多遍,一直到没有颜色为止,并且前几道的时候要稀释一下。还有,除非命悬一线, 否则不能直接吞下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交代这么多?

一时间, 江宁的心里也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好奇,“我知道了,不会乱用的。”

见她答应下来,罗靖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他眼睛里满满都是艳羡,藏都藏不住。

能让恒安总裁身边的首席秘书这个样子,那长木盒子里的东西看来是很珍贵的了。

穿着拖鞋走到客厅,江宁把盒子放在茶几上,然后打开了上面的锁扣。

盖子掀开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点白光闪过,随即就消失不见。

错觉吧……

江宁低头看过去,接着就注意到了长木盒子里约半米长的东西。

这是……鹿茸?

脑海里闪过这个答案,接着她又犹豫着否决。

虽然长得像,但这也太粗了吧?

正常的鹿茸在成人的两指宽左右,可这个……伸出自己的手臂对比一下,江宁发现这东西比自己的手臂还要稍微粗一些。

这鹿应该是成精了。

心中失笑,接着她拿着半米长的“鹿茸”走到了厨房里。

小心翼翼的用刀子切下来一片,想起来罗靖的叮嘱,江宁拿出家里最大的凉水壶,洗干净后放了进去。

如果罗靖在场,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痛哭出声。

江宁切的这一片,比他得的那一片三倍还厚上不少。

烧开了热水,将滚烫的热水倒进去,江宁原本还不怎么在意,但等凉水壶里的水渐渐浸染成乳白色之后,她顿时就惊讶了。

鹿茸泡水正常好像是黄褐色的吧,乳白色又是怎么回事?

一直等到水壶里的水变温,江宁从里面倒了一小杯给自己。

既然是小褚送的,那就绝对没问题,哪怕这个颜色稍微怪异了那么一点,不过可能不是真的鹿茸,而是别的生物的角吧。

轻轻抿了一口之后,江宁只觉得一股淡淡的热流从咽喉处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最后汇聚到双肺,经久不散。

虽然距离肺癌手术那次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刀口也长好了,但是里面还是会蔓延出痛痒的感觉。

现在这种感觉以能够感知的速度消失不见,仿佛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给包裹住了一样。

眼睛不自觉的露出惊讶,江宁没忍住又喝了一大口。

两个小时后,李玉心下班回来,看到得就是自己女儿鼻子里塞着两团纸巾的场景。

“你怎么了?”难道身体又出了什么茬子?

随意瞥了一眼垃圾桶,发现里面扔的纸巾都带着血,李玉心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江宁见她想也不想就要拉自己去医院检查,干嘛伸手制止,“别别别,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流鼻血?”李玉心一脸怀疑。

面上闪过尴尬,江宁无奈道:“……吃东西补过了。”

“小褚这个死孩子……”

虽然口中顺着抱怨的话,但她显露出来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别孩子孩子的叫,她现在是你妹妹了。”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李玉心坐在沙发上,然后皱着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说。”

听她妈语气有些急切,江宁也没有隐瞒,她指了指不远处茶几上面摆放的凉水壶,语气讪讪:“这东西喝多了。”

“喝多少?”

江宁闻言,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壶?”如果是大补的东西,那喝两壶确实有些过头了。

看着水壶底下隐隐约约可见的漂浮的东西,再看左手边那根长长的鹿茸,李玉心面上露出不赞同来。

江宁一向自律,怎么今天突然变了。

“什么两壶。”喝两壶她现在还能在这里站着那就奇怪了,江宁撇嘴,“我一共喝了两口就成这样了。”

李玉心有些不相信,“不会吧?”

“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将剩余的半杯水递过去,江宁耸肩。

李玉心接过来,然后皱眉将之饮下。

大约十分钟后,她的脸颊就变得微红。又十分钟,李玉心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鼻腔里溢出。

早就有所准备的江宁赶忙抽出两张纸递过去给她擦鼻血。

“这是什么东西?”李玉心面上闪过惊奇。

尽管鼻端出血,但四肢都是暖洋洋的,想来是虚不受补的缘故才会这样,所以李玉心并没有怀疑其他。

“不知道。”江宁摇头。

经过一下午的研究个千度,她也只能得出这玩意儿不是鹿角的结论。

“看它这样,我打算切一半给我爸,你觉得呢?”江宁问。

对比她妈的温和,她爸在商场上可谓是激流勇进,敢打敢拼,长年累月下来,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对江宁这个提议,李玉心并没有反对。

她跟江言之离婚不是因为第三者插足,也不是因为道德和作风问题,只是单纯的性格不合。

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过不到一起了而已。

想了想,李玉心道:“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就打电话吧,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在家吃个饭。”

江言之现在没有再成家,身边也没有女朋友,所以不需要顾及那么多。

“行。”点了点头,江宁接着就拿起了电话。

两个小时过去,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一个四十多岁,两鬓已经有些斑白,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的男人走进了别墅里。

之前在悦然酒店那次,他特意赶到,跟李玉心一起帮冯褚解过围。

看着桌子上的菜,江言之想也不想就要坐下。

“爸,你等会儿。”这么说完,江宁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江言之挑眉,“这是什么东西?”

一大截儿搁里面跟没洗没去皮的山药一样。

看出了他的不以为意,江宁把东西塞到他手上,郑重交代,“好东西,大补。”

她现在终于知道白天的时候罗靖为什么会是那种表情了。

一字不差的将罗靖说过的话复述一遍,然后江宁忍不住又反复交待了好几次,“一定不要放太多。”

李玉心在旁边,看江言之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是不信。

懒得多费唇舌,她将客厅茶几上摆放的凉水壶拿过来,当场倒了一杯水放到江言之面前。

看着母女两个一眼不错的盯着自己,江言之摸了摸鼻子,然后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这下子没问题了吧?”

“爸,你……”江宁哭笑不得,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摇了摇头,她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江言之皱眉。

看了他一眼,李玉心凉凉的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人跟十几年前一样,看起来沉稳,实际上莽撞的厉害。

大约半个小时后,江言之捂着鼻子看着江宁和李玉心津津有味的吃饭。

这两个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别看我,小褚送的。”江宁随口道。

提了提塑料袋,感觉到里面东西不由自主的滚动,江言之心中熨帖。

无论是冯褚也好,还是江宁也好,都算是有心了。

吃过饭,江言之夜没有多留,直接又回公司加班去了。

一路走到办公室,将东西放在老板桌上,迟疑了一下,江言之转头对秘书道:“去,给我弄个酒坛子来。”

“老板,您的身体……”平常应酬的时候就喝不少,平常再喝怎么能行。

“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话。”江言之笑骂。

没奈何,秘书只能依言照做。

没过多久,江言之的办公室里就出现了一个半人高,一人粗的酒坛子。

看着里面盛满的酒液,他将切好的“鹿茸”扔进去一片。

尽管已经知道这是好东西,但十天后,看着自己两鬓间的白发都消失不见,江言之还是不由自主的愣神。

“小健,你准备一下,我们去医院做个体检。”

这也太神奇了吧?

大约两个小时后,江言之下车。他这边刚走到私人医院的大厅里,接着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颜歆和裴震青。

这可真是巧了。

——

另一边,恒安总裁办公室。

裴琛在处理文件,他旁边的小铁牛则抱着恶蛟的角在啃。

因为体型的差异,现在冯褚必须得整个趴上去,半晌才能咬下一小块来。

“慢慢吃,别着急。”裴琛放下笔,低声开口。

“嗯嗯。”小铁牛点头。

半晌后,罗靖走进来。冯褚瞬间保持不动,把自己当成一个单纯的摆件。

“老板,黄总来了。”

他来干什么?

挑了挑眉,裴琛道:“请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一个面容冷肃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气势倒是跟裴琛挺像的。冯褚暗忖。

作为裴琛为数不多的朋友,黄敬松走进来,直接了当道:“我下个月结婚,听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你把她带来,一起参加我的婚礼吧。”

“刚好让我们都见见。”

第88章 功效

女人……

她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裴琛了,导致他只能推掉跟那个女孩子的约会?

感觉到桌子上的小铁牛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裴琛面色微微发青, 承认也不是, 不承认也不是。

黄敬松见他这个样子, 目中闪过了然, “裴二爷,你不会还没把人追到手吧?”

想到裴琛的性格,加上他这三十多年来的运道, 黄敬松微微皱起了眉。

“你不主动出击可不行, 女人都是要哄的, 你要多说点好听话,不要总是闷着头。”

“哦对了,你记得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叫冯……”

姓冯, 好巧,跟自己一个姓。

冯褚实在是没忍住,飞快的抖了抖耳朵, 心中的好奇愈发的重。

不能让他再说下去!

“嘭”的一声,裴琛站起来的动作幅度太大,将身后的椅子给带倒了。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黄敬松一脸不解。

不过他也是聪明人, 自认为了解裴琛,于是黄敬松带着警惕, 将整个办公室都环视了一周。

随即他就放松了下来, 随意道:“别紧张别紧张, 又没人。对了, 你赶快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几个还等着听呢。”

俗话说得好,秦桧还有仨朋友,裴琛在帝都圈子里这么多年,不可能连个熟识的人都没有。

知道黄敬松口中的“他们”是指谁,可就是因为这样,裴琛才要守口如瓶。

那些都不是省油的灯。

顿了一下,裴琛面色恢复正常,他伸手,“请帖。”

没料到他半个字都不肯说,黄敬松眯眼,接着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给。”

正事办完了,黄敬松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老友,“你说说你,光是在网上声援有什么用。”

还打着哥哥妹妹的旗号,小姑娘能意识到才奇怪了。别说是干亲,就连裴琛的亲侄子裴钦被人舆论攻击了,他都不见得能抬一下眼皮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他竟然还玩儿起了迂回这一套。

原来是这个……

裴琛敛去目中的情绪,然后神色淡淡的开口:“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罗靖把你请出去。”

她还没听完,而且什么也没有听出来,要不要这么果断。

冯褚眨了一下眼。

见这件事跟他的逆鳞一样,别人半点触碰不得。坐在那里沉思了片刻之后,黄敬松果断抛却了这个话题。

八卦再好听,那也得能保证自己安全才行。恋爱中的男人危险,单相思的男人更危险。

“行了,我不问了,你就自己孤军奋战吧。”黄敬松稍稍转头,接着他感觉到了一点违和。

上次来的时候,这办公室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后面墙上挂着的任老先生的字画哪里去了?”那副画现在要是拿去拍卖,怎么着也值个千儿八百万的。看了一眼被随意吊在那里的鹿角,黄敬松眼中闪过嫌弃。

“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

他这话出口的时候,罗靖刚好端着茶水进来,实在是没忍住,罗靖面色一时间怪异的不行。

这挂的可是龙角,要多高端有多高端,有钱都买不来。

“请用。”将茶水放到黄敬松的手边,罗靖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还有你桌子上的摆件,这也太难看了。”

难看,这是在说她吗?

猝不及防间被人这么评价,冯褚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能是新婚的喜悦冲昏了头脑,黄总今天把老板的雷区全踩了个遍。

罗靖退到一边,他怕老板生气波及到自己。

看着小铁牛木呆呆的样子,裴琛胳膊上的肌肉有一瞬间的收紧,他咬牙,冷冷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我说的难道不对?”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的黄敬松端着茶杯站起来,然后走到裴琛的老板桌前。

“这个倒是挺有意思的。”

约三十公分长的琥珀色半透明的东西被自己握在手上,黄敬松当即就感觉到了一阵温意传来。

就这样,冯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啃了一半的蛟龙角被他给抽走了。

气氛出现片刻的安静。

“裴琛,我想诅咒他。”

听着回荡在自己心头幽幽的声音,裴琛微不可见的点头。

可以。

得到了这个答案,冯褚倏而闭上了眼睛。

“他要倒霉,他要倒霉,他要倒霉。”

听到小姑娘在自己心里念叨,裴琛这边刚勾起了唇,那边黄敬松就感觉到手指一痒,然后水杯莫名其妙的倾仄,茶水顿时倒了他一手背。

幸好泡茶的水不是开水。

黄敬松本能的松手,蛟龙角“啪”的一下又落到了桌子上。

“活该。”裴琛如此评价。

吹了吹手背,发现只是发红,没有形成烫伤之后,黄敬松松了口气。

把杯子放下,他刚想转身,紧接着平地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你这里邪门了……”

黄敬松惊疑不定的看着脚下毫无起伏的地毯,他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东西绊了他一下。

慢条斯理的将椅子扶起来,裴琛重新坐下,然后伸手摸小铁牛的头,“你再多说两句,今天你连我这办公室都走不出去。”

许久不见,裴琛都会吹牛了。

黄敬松才不信他说的话,就在黄敬松刚想再开口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行行行,好好好。”

大约两分钟后,黄敬松有事,提出了告辞。得到许可之后,罗靖送他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裴琛一个人。

冯褚从他手心里钻出来,然后再次将蛟龙角抱在怀里。

“他跟你关系怎么样?”

裴琛挑眉,“还不错。”

就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就吃错药了,与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大概是过几天结婚,太兴奋的缘故。

加快速度,“咔嚓咔嚓”将蛟龙角像啃甘蔗一样啃的只剩下十几公分的样子,思考了一下,冯褚又将它从中间咬断,使之一分为二。

擦了擦嘴,冯褚把两个坑坑洼洼的蛟龙角推到裴琛面前,“这个给他当新婚礼物吧。”

“刚刚他说他喜欢的,沾了我的口水,加上蛟龙角本身蕴含的力量,带在身上不止能保佑人平安,还能辟邪。”

除了难看了一点,没有别的毛病。

想到黄敬松夫妻带着这两个东西的场景,裴琛眼中闪过笑意,意味深长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东西的功效告诉他。”

到时候就算是他心有抗拒,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黄敬松捏着鼻子也得戴。

一人一牛对视了一眼,或许是默契使然,他们还击了个掌。

感觉到小蹄子戳在自己的手心,裴琛下意识的将之握住。

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冯褚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疑惑的问:“裴琛,你喜欢上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