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快别说这些浑话。”女子一下子冲到了茗雪的身边,拉住她的手,双眸紧盯着她的脸,似乎在打量她是否病的严重。
茗雪余光瞧到她的打量,连忙抓住锦帕捂住嘴巴,咳嗽得更加厉害。
楚翩跹心底一阵冷笑,只她这个小性儿的人,才会想着装柔弱躲避行礼,却不知有一份大礼等着她。
“这么多天了,身子也该补好了,怎的还咳嗽了?难道是小产的后遗症?”楚翩跹连忙挤开一边的玉儿,轻轻的拍着茗雪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关心。
只是这话语却透着十足的嘲讽,小产补了这么久,光老夫人和刘氏那里送过来的补品,就够茗雪生两个孩子了,现在却更加的差,难免惹人怀疑。
“少夫人,不碍的,我家主子身子天生就弱。”一旁玉儿似乎怕茗雪无法回答,连忙开口解围。
楚翩跹却是变了脸,本来的满怀关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别过脸去似乎不愿看玉儿的嘴脸。
红儿低下头,微微一撇嘴,这玉儿也是个蠢人。少夫人此次前来很显然是要给茗雪脸色看的,这丫头却还敢如此张狂。
“哪儿来这么没规矩的奴才,自去院子里领三十板子!”楚翩跹冷着脸吩咐道,又使了个颜色给红儿。
那玉儿仗着茗雪在,却还不认罚,一副要上前理论的模样。红儿一把就扯住了她的发髻,直接往外面拖。
茗雪作势就要起身,想要拦住红儿,却被楚翩跹一把抓住手,毫不留情的掐了下去,她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却不敢大声。
陆家大房没落,内院权利现在多半都被老夫人收了回去,这楚翩跹带了这么多人来,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胖女人只是来串门子的。
再瞧楚翩跹一身华丽的衣衫,精致的妆容一点都不比谁差,而她自己却是一副形容枯槁的模样,简直就不能放在一处比较,明显就是来刺激她的。气势就软了几分下去,乖乖的闭上嘴,只能忍着手上传来的疼痛。
“妹妹,你向来就是个心软的,一定是刚才那丫鬟照料不周,才让你咳嗽的。”楚翩跹淡淡一笑,语气温柔,话里话外似乎都是为了她着想。
茗雪惨白着一张脸,想要撤回手却无力,只能被迫认真的听着她的话。
“你们都下去,我和侧夫人有话说。”楚翩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烈,对着身后的丫鬟不紧不慢的吩咐。
待到屋子里只还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楚翩跹才松了手,歪倒在床的一边,紧盯着对面的瘦弱女子,目光灼灼。
茗雪连忙缩回手,心疼的看了看手上红红的印记,看向楚翩跹的目光就带了三分恶毒。
“你过来就只是为了打我的人?”她一脸的嘲讽,那些丫鬟也不过是个伺候人,她从来不会放在眼里。
楚翩跹耸了耸肩,对她的话语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你刚回府里可能不知道,你的好姐姐和二嫂子躲在相公的房里缝衣服呢!真不知她们安的是什么心!”她的语气里带着三分不屑。
茗雪却是被她的话怔住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想挑拨我们姐妹关系?”茗夕皱眉思索了片刻,又是一副了然的模样,有些阴冷的看向对面的女子。
楚翩跹一直都在仔细的观察着茗雪,看见她如此反应,也只是撇了撇嘴巴,双眼圆瞪,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掐着腰。
“哼,我告诉你只是想要你好好劝劝大嫂,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也不好看。难不成她还真以为爬上爷的床,就能抢走流芳阁的位置?”她特地压低声音,显然是被气急了,也是什么难听话都说了出来,似乎怕被外面的人听见,气势却不减半分。
茗雪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了,对于女子的话,皱紧了眉头慢慢琢磨。
“三房正妻位置本来就不属于你。”半晌茗雪缓缓的吐出这一句,带着七分不屑,根本不把楚翩跹放在眼里。
楚翩跹还待说些什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愤恨的看着她,几步上前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可真够不要脸的,若我得了势,第一个就不会让你们茗氏姐妹好过!”她眼神冰冷,似是说着什么恶毒的咒语,语气森然。
不禁让床上的茗雪怔住了,心底竟是一颤。脸上还是火辣辣的,那一巴掌让她的眼眸更加不屑,这个胖女人果然是愚蠢的。
“少夫人。”外面的红儿和茗朝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生怕有什么不测。
茗雪有些嘲讽的看了一眼红衣女子,仰起脸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丝毫不在意脸上的巴掌印。
“日后究竟谁会得势还不一定呢!”她幽幽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势要将正妻之位谋略到手。
红儿一阵颤抖,堂堂正妻岂容一个贱妾如此侮辱,跨了两步刚想上前去理论,却被楚翩跹一把抓住,示意她稍安勿躁。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好了一章啊,逼着我想爆粗口啊!!!比较晚了,说好的第二章,今天晚上写好也无法更新了,学校10点断网,抱歉啊…想起明天满课,顿时一脸苦逼相…
开始筹谋
“那我便拭目以待!”楚翩跹死死的攥住红儿的衣袖,不让她冲上去,声音里却透着十足的阴寒。
茗雪冷哼了一声,她早已就打定了主意,从她嫁进陆家到现在,初衷就从来没有改过,三房的正妻必须姓茗。
楚翩跹一扭腰肢,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伸手拉过一旁的茗朝,春风满面。
“对了,妹妹,这是我新收的丫头,叫茗朝。”她笑语盈盈的模样,好似刚才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
倒是茗雪心里一凉,咬牙切齿的看向对面低着头的丫头,脸上闪过一丝阴狠。这个胖女人还真是会折磨人,拿着她茗氏姐妹竟和这小丫头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瞧这俊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你和大嫂的亲妹妹呢!”楚翩跹伸出手挑起茗朝的下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快。
她从来都不会手软,这是她娘教导的,既要斗就以命相搏。
茗朝的肤色偏白,而且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自是透着一股玲珑的气息,把对面一脸病容的茗雪都比了下去。
床上的女子咬牙切齿的看着茗朝,手用力攥紧,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却依然止不住的颤抖。看着楚翩跹得意的笑容,她就更加坚定了心底的念想,她自知得不到陆清收的宠爱,但是她要帮助姐姐做到!
“你等着,有你哭的时候!”似是呢喃,又像是自言自语,茗雪竟是有些魔障了。
楚翩跹也不再看她,心情却是莫名的大好,一抬脚就出了屋子。一阵清风吹过,拂起火红的裙角,精致的并蒂莲绣纹若隐若现,她竟是轻轻的笑出了声。
坐在床上的茗雪看见火红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身体一阵放松,却不想眼前一黑,胸口沉闷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咽喉一紧,“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口鲜血,立马染红了锦被。鼻子一酸,泪水也逼出了眼眶。
“少夫人,那两个已经打完了。”红儿轻扶了楚翩跹一把,头一偏示意了一下。
女子这才抬起头,微微撇了两眼,院中央两个女孩子的身影娇娇弱弱,其中一个小丫鬟依然跪在地上,脸肿的老高,嘴角的血迹些许的刺眼。
另一个玉儿趴在凳子上,早已昏厥了过去,奄奄一息的模样。她衣服背后已经鲜血淋漓,嘴里还被塞了一块汗巾。
楚翩跹对着那个执行的婆子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身后的一众丫鬟消失在明沐居。
却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厮走了过去,女子嘴角微抬,还真是冤家路窄。这几个人化成灰她都认识,不仅将她敲晕打了一顿板子,还不让她带肉进明沐居,这账是该找个时间好好掰扯掰扯。
她正紧皱着眉头思索该如何整治那几个小厮,却被一阵哭闹声吸引。
“清收,清收,你在哪里?别躲着慧儿,慧儿给你生儿子!”那声音带着三分娇嗔,七分急切。
楚翩跹的心一颤,这哭声如此熟悉,让她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谁。身后的丫鬟婆子也都纷纷吸了一口气,老太太早就吩咐下来要瞒着,这少夫人出来第一天竟然就遇到晦气事儿。
女子快走了几步,带着红衣上环佩叮当。果然花园旁的小径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歪歪倒倒的瞎跑着。
“楚翩跹,你这个胖女人!”那女子径自的跑了过来,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的,却不想一下子和楚翩跹撞了个满怀。
女子有些茫然的抬起头,赫然是李慧。李慧的眼神有些空洞,嘴角也疑似有口水状的粘液留下,脸上的笑容却是痴傻无比。
“陆清智,你这个疯子,别想再抓住我!”李慧却是一把推开她,口气厌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狠。
楚翩跹一个踉跄,幸亏身后的茗朝扶住她。
“少夫人,您没事吧!”茗朝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这少夫人刚刚还是一脸的笑意,现在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李少夫人,李少夫人!”这时有几个丫鬟从后面匆匆追了上来,似乎怕她伤了楚翩跹,行了一礼连忙追了上去。
李慧却是越跑越快,一副极其害怕的模样。“我不回去,我不要喝药!”她边跑边回头,大声的嚷嚷着。
楚翩跹却是心底一紧,不由得盯着身边的茗朝看,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想要问清楚却又忍了下去,身后还跟着其他人。
一行人不由加快了脚步,刚进了流芳阁,楚翩跹便打发了众人,只留下了红儿和茗朝伺候。
房门刚关上,茗朝便一下子跪了下去,脸上的神情却不慌乱。
楚翩跹刚想责罚的话就咽了下去,她悠然的坐到椅子上,捧起茶盏放在手心。
“说吧!”她见茗朝如此行事,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茗朝悄悄抬眼看了椅子上的女子,微微思索了一下,才轻轻开口。“本来李少夫人被带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老夫人也很高兴。可她一回来就大病了一场,病好了就成了这副模样。”
她略微顿了顿,椅上的女子也不着急,依然捧着茶盏不急不慢的喝着,眉头却是微皱。
“少夫人您也看见了,这李少夫人满口胡言,老夫人怕您伤心,才瞒了下来。”茗朝咽了咽口水,又紧跟了两句,脸上那副镇定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不安。
楚翩跹轻哼了一声,“啪!”手将茶盏猛的放到了桌上,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
“茗朝,你不是家生子,没有爹娘支撑着。你现在是我的丫鬟,卖身契自然也在我手中,若还想着其他就别怪我把你卖了!”女子的声音透着不耐,眉头也是紧皱。
本以为这老夫人调了一个丫鬟过来,是要提醒她,却不想顺便也可以监视她。
跪在地上的茗朝明显身子一抖,女子提起卖身契,她就更加慌了,一下子扑倒在女子的脚边。
“少夫人开恩,我从小就跟着老夫人,难免一时糊涂,才怠慢了新主子!”她原本以为仗着老夫人,楚翩跹不敢拿她怎么样,现在细细一想,才发现是自己错估了这位少夫人的手段。
楚翩跹没有开口,只任由茗朝抓着她的衣袖。
“老夫人也派了两名丫鬟,分别去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那边。大少夫人身边的丫头果儿一向与我交好,她上次还跟我抱怨,李少夫人喝的药都是大少夫人吩咐她煎的,而且都是大少夫人亲自喂着李少夫人喝下。”茗朝见女子不理她,有些惊慌,却很快反应过来,松了手中的衣袖,将自己知道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楚翩跹紧紧的抓住手中的茶盏,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倒是红儿轻咳了一声,她才回神,看见茗朝还发抖的跪在地上,连忙向红儿使了个眼色。
“好姐姐,我们少夫人一向是个宅心仁厚的,只要记住她是我们主子啊,厨房里的肉随你吃!”红儿会意,连忙上前扶起茗朝,柔声的劝慰着,带着些许的调侃,气氛微微转好。
茗朝渐渐稳住心神,看了一眼椅上的女子,才认真的点了点头。她是通透之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今后也只能全心的听命于这个三少夫人了。
“红儿,伺候笔墨!”楚翩跹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红儿连忙将笔墨摆好,女子起身抹起衣袖,奋笔疾书。
“去把这信递给爷,顺便提醒瑾儿好生伺候爷,要是爷回来的时候,多带了一个女人,我拿她是问!”她轻声叮嘱道,却让身边两个丫鬟打了一个颤。
这三少夫人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爷身边带了几个丫鬟,而且陆清收爱美色早已不是什么隐秘的传闻,恐怕不多带回女人这事儿比较难办。
红儿微微一点头就出了流芳阁,脚步匆匆,生怕陆清收耐不住寂寞,若是看上了谁,还真不好和少夫人交代。
“茗朝,你再去果儿那边瞧瞧,最好陪着她一起煎药,偷偷把药渣带回来。”楚翩跹淡淡的开口,面上没有什么起伏。
从见到李慧第一眼开始,她就产生了怀疑。李慧若是当初就变成了痴傻,短命鬼不可能有底气要那么多的银子,而且清收也不可能瞒着她。
很显然老夫人害怕产生什么坏影响,李慧疯了这事儿,连陆清收都瞒着,想必尚书府那边也不知这消息。再加上茗朝的话,她就更加怀疑起那个表面温柔貌美的大嫂。她还真想早日看到那个大嫂错愕的表情。
茗朝乖巧的点了点头,一福身也出了流芳阁,直奔大房。
屋内只还剩下楚翩跹一个人,忽然的寂静,让她有一瞬间的放松,在自家里的时候,还从来不需要她筹谋这么多,偏生她娘给的瑾儿又只会伺候人,想着法的偷东西给她吃。对于内院的手段倒是狠不下心来,所以她才让瑾儿跟着陆清收,自己留下了红儿。
这要是来事儿还都凑一起,让她再次充分的见识到女人惹事儿的本领,想着想着竟是又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接近晌午,身上暖暖的盖着毯子,红儿早已静立在一边,见她醒来,连忙从袖中取出了信封。
楚翩跹三两下就撕了开来,刚看了就轻声笑了出来。
那封带着墨水气息的信纸上,只一句话。
若想见段狼,的头;三千银两挂门上,收尸。
不知是故意还是别有用心,陆清收这句话却真真的带了几分狠意,也有损阴德。想来是上次短命鬼要的银两太狠了,他才怀恨在心。楚翩跹甚至都可以想象出,禽兽面对着她的信愤恨的模样,再咬牙切齿的用蝇头小楷写下这一行字。
作者有话要说:还好赶在我断网之前,有错字的话见谅,看的时候顺便替俺捉虫啊!!!掀桌双更好遥远啊,妹的今天依旧苦逼的命运…
夜会段狼
晚风习习,流芳阁内一片漆黑,偶尔传来风带起的“哒——哒——”声,绵长而悠远,让人禁不住一阵战栗。
月亮似乎被乌云遮住了,树影重重。院子中央的石凳上,赫然一名女子坐在上面,墨绿色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慧黠的眸子,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小粽子般。
院门内挂着一大坨银子,在昏暗的月光下,依然泛着森森的银光,正被风吹起,撞击在墙壁上,发出些许沉闷的声音。
忽然,风止月明,那一大块银子也消失不见。圆圆的大月亮挂在空中,照的整个院子都像是踱了一层银光。
楚翩跹微微勾起唇角,艰难的从披风里伸出手,抓了一块桌上的糕点。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何来不见之礼?”她轻启朱唇,缓缓的吐出这句话,许是夜晚竟透着三分的冷意。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徐徐落入院中,脸上的神情依然是玩世不恭,目光灼灼,手里悠然的抓着刚才的大银块,嘴角流露出的笑容带着勾引的意味。
“胖子,你想和我好了?送这些银子还不够娃娃的奶水钱!”火红的嘴唇只一开口,就破坏了美感。
楚翩跹一声冷哼,面上就多了两分恼意,放弃了热被窝不捂,还要来纠缠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
“短命鬼,我要你打几个人,开价吧!”她收住脸上的不快,开门见山。
段铭瑰还待调侃两句,却被女子脸上严肃的表情给震住了。
“楚小胖,我从不打女人!”他脸上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看了女子一眼,马上拒绝。但是称呼却变得亲近起来。
楚翩跹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他猜错了,瞥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盏微微晃了晃。
“打女人我早就亲自动手了,别人打我还不解气呢!”她的语调带了几分不屑,她当然不会找男子去打内宅的女人,尤其是茗氏姐妹。
段铭瑰挑了挑眉头,眯起桃花眼眸,慢慢的挪步到石桌旁,在女子身边坐下了。
“兽兽欺负你了?你是要阉他还是要杀他?”男子的声音里难掩兴奋,俯□慢慢靠近那抹墨绿,紧盯着她的眸。
楚翩跹有些难以接受他那股莫名的兴奋感,想必短命鬼每次和陆清收交锋,他都是处于弱势的吧。难得陆清收的正妻找他商量打男人,除了那个爱好美色的兽兽,他还真想不出是谁。
“这是一半的定金,事成之后另一半自会给你。”女子非常自然的向后靠了靠,避开他的靠近。
桌上放了几张银票,却足以让红衣男子不停的点头。只要不动女人,有钱他一向是助长歪风邪气的。
段铭瑰伸手就要把银票抓过来,却被女子的一句话堵住了。
“如果事败,我会抽空亲自阉了你!”楚翩跹慢慢的起身,看了一眼有些迫不及待的男子,轻笑出声,好似只是一个玩笑话。
他还不知道要打谁,就敢接下定金,还真是个短命鬼的风格。
男子的手顿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咽了咽口水,愣愣的看着她,后背竟是冒出汗来。第一次他明白一句话: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楚翩跹轻轻说了几句话,男子立马松了一口气,明白他要打之人是谁,毫不客气的抓过银票塞进了怀里。
“要打那些人,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加钱!”他却是板着脸耍起无赖,心还在“突突”的跳着。
“我不是兽兽,和你没有交情。”楚翩跹也不恼,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她虽然是瘦了点,但不代表她压不过这个瘦弱的男人。
段铭瑰微微跺脚,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甘。“楚小胖,你真不可爱!但是你要记住这句话!”他一甩火红色的衣袖,就消失在院中。
凉风再起,女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抬脚走进了里屋,院子里恢复寂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日,楚翩跹还赖在床上,却已经听到外面来回的嘈杂声,显然是出了事儿。
女子竖了个懒腰,迷茫的睁开眼眸却是浑身无力,昨个儿短命鬼来的太晚,害她在外面等了半夜,现在也是乏得很。
“少夫人,明沐居出事儿了!”红儿一挑帘子就进来了,瞧见女子已经醒了,轻声的说了一句,却难掩语气的轻快。
“唔。”躺在床上的女子只象征意识的哼了一声,也不做回答。
“您是不知道,那景象忒壮观了,可惜瑾儿姐姐不在,要不然定是乐坏了!”红儿连忙走上前来,麻利的帮她穿着衣裳。
“怎么个壮观?”楚翩跹打了个哈欠,总算是提起点兴趣。
她昨晚只是要求男子不声不响的打那几个小厮,却不知道是怎样的场景,让红儿都跟着如此兴奋。
“您待会儿去瞧瞧,明沐居那位听说又病了,没顾上搭理。围了好几层人去明沐居看呢!”红儿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服侍她洗好了脸,三两下就挽了一个发髻。
梳洗了一番,楚翩跹才带着几个人去了明沐居。远远的就听到议论声,想必一定是段铭瑰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要不然也不会围了这么多人。
果然,一进明沐居的院子,就看到许多人围着院旁栽种的葡萄架。茗雪喜欢吃葡萄,所以特地命人用木头搭建了支架,留作葡萄爬藤用。只是楚翩跹住在这里的时候,葡萄都已经枯萎了,根本没有在意过,现在才发现枯藤。
四周的丫鬟小厮见到楚翩跹,纷纷退让出一条道来。女子被一大帮丫鬟婆子簇拥着,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刚走到支架旁,身后就有几个丫鬟笑了出来。只见几根木头上用绳子挂了几个小厮,嘴里都塞着汗巾,脸上肿的跟猪头似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还可以见到嘴角处的淤血,好不滑稽。
那几个小厮正用力的摇晃着身体,嘴里只微弱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偶尔会撞到身边的同伴,又是一阵支吾声。
四周观看的人也都笑开了声,待在陆家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如此倒霉的下人。
“这究竟是怎么了?被哪位主子罚的?”下面偶尔传来几声议论,却是不敢大声。
那几个小厮一下子就认出了穿金戴银的楚翩跹,立马乖乖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多哼一句。
女子悠然自得的看着面前的壮丽景观,心情不由自主的变好。这个短命鬼做事不错,看样子是该加钱了。
红儿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看到女子的红唇有些隐忍的翘起,她的心情更加大好。
楚翩跹对着身边的红儿示意了一下,红儿会意。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冷了冷面色。
“都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做事儿!”红儿冷着声音呵斥身边那些看热闹的丫鬟小厮,一改刚才的嬉闹。
楚翩跹不由得满意点了点头,陆清收身边的大丫鬟,果然调、教的不错,压得住人。
四周围成的圆圈,一下子消散了,热闹非凡的明沐居再度冷了下来。空余支架上挂着的几个小厮摇来晃去。
“少夫人,侧夫人问您要不要进去坐坐?”这时,一个小丫鬟挑着帘子走了过来,已经是新换的丫鬟了。有些害怕的低着头,似乎是怕触怒眼前的华服女子。
楚翩跹嗤笑了两声,很不屑的看了一眼里屋。高昂起头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我娘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惜我只是个小人,只打了这么几下,还有点不解恨呢!”她的声音不低不高,却刚好能让里屋的茗雪听得一清二楚。
茗雪紧紧抓住手里的锦被,再次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外面的那些小厮的确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她和茗夕从进陆府的那一刻,就着手选了这些人。越大的宅子就越要斗争,越漂亮的男人就越要抢,越舒服的床就越要爬。所以从刚开始,她就已经筹谋。
“本少夫人就不进去了,相公说我除了好好养着,就别去理会这些无关痛痒的人。”楚翩跹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张开唇添了一把火,似乎她要的迟迟没有达到。
听到无关痛痒这四个字,茗雪只感觉浑身的气血上涌,眼前又开始发黑,胸口也越发的沉闷,她努力的深呼吸,才咽下咽喉处的腥甜。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她知道该出手了,否则只会处于被动,被这个胖女人逼死。
楚翩跹脸上带着得色,一步一晃的走回了流芳阁,刚一回去,就已经瞧见了来回走动的茗朝。
“少夫人!”茗朝一见到她,就立马奔了过来,脸上带着三分的惊疑,七分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