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月城。夏初。

因为是月擎国的国都,所以比起一般小城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之处。晚上的街道灯火通明,虽然没有白天的繁华,但是酒肆,茶楼,赌坊,妓院,生意依旧红火。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夜,正要开始。

这时,一辆马车从东大门呼啸而来,直直地往长月街西面的华府前进,不过却路过朱漆大门而不入,反而在一侧小巷的后门停下。然后两个貌似护院的人鬼鬼祟祟分别从车上扛出两个人。悄悄地把人带到了后院的柴房,放下后把门锁好,然后奔去主屋复命了。

而柴房内,原本应该是昏迷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醒”了,不,应该说他们从来就没有昏迷过,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岚,我们这个月受到这种邀请有几回了?”一个清秀的少年左右转转头,毫无形象可言地伸着懒腰,呼,手被绑得有点痛。低叹道,还是解开舒服一点,人啊,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崇尚自由的,无一例外。

“连这次,共八回了……阿姐,你就玩不厌吗?”对,刚刚问话的那名少年其实是个年轻女子。

“呵呵,充满刺激的日子人才会长命百岁。不过我现在很肯定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人蠢没药医。因为连我都治不好这种病,那就是没救了。”少女神情骄傲地说,“不是吗?他们怎么以为那个什么漪迭香就能把我困住呢。”

“只不过……既然大家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就让他们送送我们吧,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还可以省点银子。哈哈,一举两得,我怎么这么聪明!”

被唤做“岚”的少年听到这番大言不惭的话后,嗤嗤地笑出声,然后摇摇头,一副无可奈和的样子。

“阿姐,你就一点都不怕吗?”小少年疑惑道。

“怕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况,看来是他们有求于我,还不至于未成事就杀人灭口吧。难道你怕了?”

“没有,我说过了,我们生死与共。”又来了,少女受不了地撇撇嘴,怎么他就不能像一般孩童那样会撒撒娇,又或着恐惧一下呢,活脱脱一个小大人!就这样对话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着……等待着来人

我跟岚在拜别农户以后就继续上路,岚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所以我们的行程没有受到影响。在没有工业污染的古代,出行游玩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我们走走停停,遇到好山好水就多逗留一下,玩个尽兴,疯狂总在少年时啊!一路南下,天气越来越暖和,呵呵,春天来了呀,景色撩人,杨柳垂岸。就像冯梦龙先生说的“春到人间万物鲜”,人的心情也好起来。

以前总是在小说电视上看到别人行侠仗义,扶危济贫,威风凛凛的样子,想不到自己也有做女侠的一天。

某天,医活了一个被N多大夫说没救的小孩,孩子父母感激涕零……

某月,路过一个正蔓延瘟疫的村庄,不忍心看到别人受苦就留下来医治,全村上下都当我们是再生父母,再三婉却了盛情以后才继续上路……

某……

从此以后,居然博得了一个小医仙“宓圣手”的名号,三个月来,求医之人络绎不绝,盘缠有了,面包有了,什么都有了,就是时间总是没有。不过,人传这个圣手很奇怪,条件有一条:看不顺眼的不会医。所以一些财大气粗又拉不下面子求人的大户就玩起了掳人的把戏,还乐此不疲。于是就有了原先那一幕,不错,正是我和岚又再一次被“掳”走了。

正当我和岚讨论要在廉月城怎么玩时(作者的话:这两个人很不知死活),门“咿呀”的开了,来人是一个长得很抱歉的人,横眉大眼落腮胡,是我心目中典型的恶奴形象。

他大声吆喝着:“起来,我们老夫人要见你们!”却傻乎乎没发现我们早已脱困,算了,姑且看看是什么来头吧,猛虎不及地头蛇,这点我还是了解的。我和岚对看了一眼,然后就默默地跟着那个男人身后离开了柴房。

我们一路上穿廊走回,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富大贵人家?远处亭台楼阁,星星点点,山峰环绕,竹木茂盛,涧水幽静,夜晚看来也不同凡响,那白天看应该更是迷人吧!我在赞叹的同时看看岚,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似乎见怪不怪,反倒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乡巴佬一样。我也连忙正色看前方,还在想着这是怎样的一户人家,直觉告诉我,以往的那些人跟这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走到我几乎喊停的时候,终于到了,因为我看见那个男人停了下来,示意我们等等,就往一个明亮的屋子走了进去。我还在想他怎么不怕我们逃跑,就发现在院落的暗处有不少黑影在浮动,原来如此!看来深门深院的,守卫挺森严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那个人低着头恭敬地退了出来,来到我们跟前,说:“老夫人要见你们,记得规矩一点!”

什么嘛,错的人居然比我更恶,真是没天理!我没有理他,和岚一起昂首阔步地慢慢度了进屋内。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

屋里的几支大蜡烛“劈劈啪啪”的燃烧着,照得一屋有如白昼,我略略打量了一下,宽敞明亮的大厅,正中央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斑白的头上只是朴素的插着一支玉钗,身穿一件暗红色的宽袖衣袍,手里拄着拐杖,两个丫鬟随侍身侧。极像是杨家将里面的佘太君,很有威严。

我们在一屋对望,我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我们。

“你,就是人称小医仙的宓大夫?”一把苍老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声音中还透露着怀疑和不信任。

“不敢当,只是一个虚名而已。”我虚与委蛇,拱手答道,“敢问老夫人这般大费周‘请’在下和舍弟前来是所为何事?”特别是那个“请”字我下了重音,不想和她浪费时间打太极,开门见山地问。

“想必宓大夫很不能理解我们的行为,毕竟太失礼了,老身在这里向你赔罪了!”话还没说完人就想屈膝跪下。

“夫人!”

“万万不可!”我和丫鬟同时出声。老奸巨猾,居然使苦肉计!这样我想怪她也无从入手了。但我还是要满脸堆笑,“因何事行此大礼?晚生实在是受不起啊!”你高招我也不弱。

“那老身就先谢过不罪之恩了。其实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请夫人明说,晚辈定当竭尽所能!”哈哈,来高呼我的伟大情操吧!(又在臭美了)被岚瞪了一眼,我收回了张狂的表情。

“其实是这样的……”老太太娓娓道出缘由。

华府小姐

“老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在这节骨眼我也不跟你说客套话了,是我的孙女得了怪病,人都病得剩一把骨头了,请了很多名医来都束手无策,所以才冒昧请你来。”那位老太太一面说一面掩袖垂泪。不知是真是假。

“原来如此,既然是为了救人,自然鼎力相助,当请自来,无须……”

“其实这么急的原因是皇上已为我孙女赐婚,配与当朝瞿天傲瞿宰相为妻,于下月初五举行大婚,唉,现在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得罪之处请多多见谅!”

宰相?天哪,老头级的人物,是我情愿病死也不嫁啊!小姑娘该不会是装病的吧?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敢问小姐今年芳龄是?”

“上个月已满十六了,之前还好好的,就不知为何到这紧要关头就……如果不能如期举行大婚,恐怕老身这一府上上下下性命不保啊!”语气很哀戚。

十六?比我还小!古人的早婚观念真是不敢恭维。好了,总算搞明白,原来是为了一桩政治婚姻,需要一个活蹦乱跳的新娘,而在无人能治的情况下“找”上了我,怕是医不好我也别想走了,毕竟现在我是一棵救命稻草,皇上?怎么就喜欢赐婚呢,真是搞不懂。

“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宓大夫,现在已是晚上,呃,进入孙儿闺房多有不便,还是等明日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再去可好?”虽然是问句,但是却不容置疑。

“那是那是,是我失礼了。那就明天再说吧!”人家怕我吃豆腐呢?呵呵,偏不告诉你我是个女的。

“那好,翠菊,打点两间客房让宓大夫兄弟两人住下,不可怠慢了!”

“是的,老夫人!”

于是我们就跟着那个丫鬟离开了房间。

我和岚被安排在一个叫碧落院的相邻的客房。

在房间里。等所有丫鬟都走了以后,我就舒舒服服洗了一把澡。真是爽啊,有钱人果然不一样。等我有钱了以后买房首先就要一个大浴池,洗完澡睡觉真是天下最美好的事情了。

穿好衣服以后就去隔壁找岚,没有根深蒂固的老观念,我敲了敲门,就大咧咧的走进去,岚似乎被吓了一跳,在反应过来后居然脸红了,不知道是刚洗完澡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的。

“岚,这件事你怎么看?”我一边吃着丫鬟准备的点心一边问。

“没什么特别之处。要再观察一下,如果不对劲我们就离开。”

“恩,我也这么想,不过我想这小姐的病其中可能有什么蹊跷,还有那个瞿相又是什么人物,我很好奇呢!”我边说边幻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男人的样子,哼,不要脸的人。好像我已经看见了那个可怜女孩的命运一样(幻想太丰富)。

岚还是习惯性的摇摇头,然后看向窗外,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就被嘈杂的声响给吵醒了。

“不好了,不好了……”

我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出去探个究竟,就看见一个丫鬟神色慌张的向我跑来,喘着大气,“大夫、大夫,请、请你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她又犯病了。求求你!”可怜的小丫鬟。

“好啊,请立刻带路吧。”没有见到岚,后来想起才觉得奇怪。不过当时并没有多想,就跟着丫头去了。

我们穿过了重重回廊,来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小榭,跨过了拱门,一座雅致的阁楼就出现在眼前。不过跟前的景象与房子很不搭调,丫鬟老妈子在里里外外团团转,而昨天的那个老夫人也站在门口,眉头紧蹙,似乎真的很严重。

我走过去,拱一拱手,说:“老夫人……”还没讲完话,她已经开口说:“快,宓大夫,请救救她吧,我全指望你了。”

我会意地点点头,然后跟她说:“我看病时不想有人干扰,可否请老夫人摒退众人。

“这……”还犹豫?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尖叫声,我听到后也没有细想,咬咬牙在她耳边嘀咕了一下,她惊讶地看着我,身体却让出了一条路。古人的思想真是迂腐,救人又不是儿戏还顾忌男女之防!我告诉她,其实,我是个女大夫。

等众人都离开以后,我进到了室内,屋里一片凌乱,像打过一场仗。一个长发散落的女孩被绑在椅子上,想必就是那位小姐吧。看见我进来她又是一声尖叫,比刚才更吓人,而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我在等,等她冷静下来。她喊也喊过骂也骂过了,似乎觉得我没反映很奇怪,就渐渐地安静下来,慢慢的变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场面。

我轻咳了一声,“小姐你好,我是老夫人请来的大夫,没有恶意的,你先别紧张。”先跟她拉拉关系吧。她没有理我,却把头扭向一边,身子还不停挪动,好像想挣脱绳子。我见状后立刻走到她前面,伸手帮她把绳子给揭开。她解困后突然向我扑过来,我身体自我防护意识很强,见她来者不善,就点了她的穴道。把她扶回床边,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下,再跟她聊了起来。

“小姐,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

“小姐……”一连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我叹了一口气,说:“你可以不必提防我,我只想治好你的病。不会害你的。而且,我也是个女生,应该会好说话一点吧!”说着就把头发放了下来。

我刚刚趁乱已先把了一下脉,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就是身体虚弱了一点,我想其他大夫治不好的是这个疯病吧。在来时我向那小丫鬟打听,这个小姐是见到什么都要咬,有一次还把老夫人的手给咬伤了,弄得大夫都不敢上门。

她定定地看着我,然后眨眨眼,我知道她明白了,就点开了她的穴道。

“请你救救我!”她忽然跪在地上,我一惊,连忙扶她起来。

“小姐不必如此,只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不会有问题的!”我看看外头,示意她小声一点。“我先替你把把脉吧!”我大声说。感觉到人影渐渐离去。

“我、我没有病的,只是你要帮我瞒着他们,尤其是我爹,就说我病得很重很重,好不好?”如果一个美女梨花带雨地向你请求,你会怎么做?虽然她此刻装容令人不敢恭维,却仍能看出她是个典型的古典美人,瓜子脸,削肩窄腰,一头长发及腰,看起来楚楚可怜,我想装扮好应该是个绝色佳人吧!

“你不想嫁给那个瞿宰相?”我想我已经知道“病”因了。

“你怎么知道?”她说完又后悔了,一脸的懊悔。

“因为我也是女生啊,是我我也不嫁,肯定是个糟老头!”

“扑哧”她笑了出声,“如果被别人听到你这样说肯定会吐血。”此刻我已知道她对我卸下了武装了。如此谈笑风生。

“为什么?”

“瞿相是我朝有名的美男子,十八岁便考上了状元,二十岁加入内阁,二十二岁便坐上了宰相之位。父亲是定远大将军,因战功显赫被御封为朝廷一等公……”

等等等等,这怎么像现代女生在谈论自己的偶像啊。

“这么优秀为什么要装疯不嫁?”

“可能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也会很高兴这门亲事吧!毕竟廉月城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我想那个“他”肯定不是那个瞿相,看来这位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一提到他,神色全变了,一副陷入爱河的样子。“我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了,怎么可以再嫁他人,但是皇上赐婚,父母相逼,我也不知怎么办。只能出此下策了。”

原来她有一个青梅竹马,两家关系也不错,两人两小无猜,双方也早已默认了,只是皇上某一日游园高兴,就下圣旨赐婚,扰乱了平静。小姐父亲见对方家世更好,就不管两个小情人的苦苦哀求,硬要拆散鸳鸯。

“这样啊,我尽量帮你想想办法吧!这两天你继续装一下,不过要稍微好转一点,我开点健身强体的药给你,要打一场硬仗,需要一个好身体!”我低声说道。

说完我叫她躺下来休息,就走了出房间。

果然,在离门口不远处就站着一堆人等着我。

我递给他们药方,说:“我还得好好想想如何治小姐的病,这是一些补药,先让她服下,身子太虚弱了。”然后就叫一个丫头带路回房了。

我要想一下怎么搞定这件事。瞿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瞿相?

这天回到房间已经是傍晚了,而早不见影的岚正悠哉的在喝着茶,见我进来了,开口就来一句,“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吧!”

我不明所以,正想发问,他又继续说:“想必你已经看过那位小姐了,这溏混水我们没有必要掺一脚,那瞿相不是个简单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我一天都见不到你。”

“事在人为。这府里人多嘴杂,深门大户哪里没有怪事?多打探便能猜出个大概了。总之听我的没错,明天一早就走。”

“不行,我已经答应要帮助她了,怎么能食言?况且我们一走,这廉月城也呆不下去了,还没好好逛过呢!绝对不行!”

“你!”他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我就像看着一棵朽木一样,取意“朽木不可雕也”,也没再理我,径自在那里生闷气,真是个小毛孩。后来回想,我如果能预知后来发生的事,就知道当初应该听他的话了,可是没有后悔药吃不是吗?

一个晚上没睡好,顶着个熊猫眼去找岚,他也刚起来,看着我面无表情,我知道他还在怪我,于是我漾开笑脸地前去讨好:“岚,岚,别生气了,你笑的时候最帅了,笑一个给我看,好不好?”我可怜兮兮的说。他没有说话,但应该消气了吧,因为嘴角已经微翘。“答应我不许胡来,一不对劲就马上走。”

“遵命,大人。”说完大家就乐开了。真是没格啊,居然被一个小孩吃得死死的。“我呆会要出去一下,你留下来免得他们起疑。”我正经起来,毕竟答应要帮助这对可怜的小情人。

“你要去做什么?”

“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放心,我会适可而止,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你姐我也不是个愚蠢的人啊!”他回以一副“我不信”的样子,气得我牙痒痒。

我跟老夫人说要出门采药,留下岚来照看,是为了让她安心准我出门。其实我出来只是随便逛逛。最想知道的事情莫过于此次事件的两大中心人物,华小姐的心上人任家少爷和未婚夫婿瞿家宰相了。只是又不能随便登门拜访,唉,古代特权阶级就是不一样,人家见我就可以,我想见人家,真是“怎一个‘难’了得”。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走停停,怎么也想不出个办法。这时,在前方的一个茶楼前,聚集了许多人,时而高呼时而低叹,我看一时半会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就朝人群挤了进去。却是一个类似于现代公告栏的东西,上面写着:

“我月擎国国运昌盛,人才济济,现举办“雅宴”,招各方文人雅士能人相聚。如果能通过初选、复选进入前十名者即可获得御笺,可进宫觐见皇上,参加雅宴。拔头筹者可以得到皇上的金口一诺。欲报名者请到廉月城衙门口登记,可参加初选。”

我一看,心想,有了,何不去参加一下,碰碰运气也好或者能见到那个什么鬼宰相呢?于是即刻往衙门走去。还没走近就已经感觉人潮涌动,天哪,看来无论在哪个朝代,想出名的人都不会少。我安安分分排队,在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以后,终于轮到我了,我写下了大名“宓兰宇”,用了我哥的名字,就开始等待着初选。不知道是什么题目呢?有点紧张,因为我好像没有什么才情,只是以前上学的时候背过一些古文诗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开始了初试,是比文章,题材不限。

我思索了一下,就默了一首《为学》。[1]

“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人之为学有难易乎?学之,则难者亦易矣;不学,则易者亦难矣。

……

是故聪与敏,可恃而不可恃也;自恃其聪与敏而不学者,自败者也。昏与庸,可限而不可限也;不自限其昏与庸而力学不倦者,自力者也。”

这篇文章我一直觉得不错,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嘛!

没有意外的,我晋级到了复选阶段,将于明天举行。司衙役吩咐我们回去准备准备。于是我就回到了华府,然后去看了华小姐,我跟她说了我的计划,如果能得到皇上的恩典,我就帮他们求情,如果我落败,只能另外找办法了,毕竟我不是神啊!华小姐千感激万感激地送我,我回去又跟岚说了一便,他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似乎有什么心事。我没多问,只是想早点睡觉,好应明天之战。

第二天我一早就来到了衙门,静静等候,却发现今天守备森严,悄悄问了隔壁的人是怎么回事,那个人一脸兴奋的说:“你不知道吗?今天瞿相会到此来观看选拔。瞿相可是个大人物哪!”我想华小姐说错了,这个什么鬼瞿相根本是男女通吃,看隔壁就知道了!正在我们说话的同时,门口传来惊呼,我转头一看,不由得呆住了!

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徐徐踏过门槛走了进来。头发用嵌玉的金冠束起来,身穿一件紫色的缎面锦袍,腰间别金丝绣纹的腰带,挂着一个环形的玉佩坠子,模样很年轻。再看仔细,眉如墨画,两眼幽黑深邃,唇薄而红润,但整个人看起来慵慵懒懒的,他举止优雅,跟岚的俊美不同,他给人的感觉是很和善,很舒服,不若岚的清冷。这个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瞿相了吧,果然有迷倒众生的本钱。此刻他正摇着扇子,边听旁边的人在说话,但我感觉他老是往我这边瞟,我不自觉打了一下寒战,千万别注意到我啊!可是老天不可从人愿,他正在朝我的方向走来,我立刻警觉心起,严阵以待。

“你就是宓兰宇?”声音低沉有力,贵气逼人。

我一时间忘了回答,他身旁的小吏已经呵斥道:“大胆,居然敢不回话!”

我马上低头,怯怯回答:“晚生正是!”

“呵,不用紧张。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府尹一直向我推荐你,好好表现!”说完还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以示鼓励,但我总有大灰狼看上了小红帽的感觉,很不妙,我周围的人却用又羡又妒的眼神看着我。OH,MYGOD!

比赛在那人坐定了以后就开始了,题目居然是比试才艺。我想想自己,除了会把脉,就是弹古筝了,这点还比较自信。于是轮到我的时候,就要来一把筝,材质一般,我也没介意,准备好后身体放松,弹了一曲《明月》。师傅说,弹筝时要做到浑然忘我,心情跟着指尖游走在琴弦上。在揉、抹、挑、摇之间,感觉到月升月沉,一轮淡雅的月亮在云中穿梭,时隐时现,古朴悠然,声音优美如行云流水,此时我的心情全然放松。一曲完毕,我正想揉揉肩,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定睛的看着我,不至于太难听吧,再看看那未瞿相,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理由啊,我天天弹给师傅听,又不见他们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等那些人回过神来,比赛仍旧继续,有个魁梧的男子,写了一篇气势磅礴的毛笔字,也引来众人的惊叹。在比赛完结后,那位瞿相拍拍手,爽朗的说:“好好好,我朝真是人才辈出,今日到此为止,也令我大开眼界,今晚御前设宴,前十名的均可参与。”说完就在众星拱月中离开了。

这时,宣布了名单,我小心翼翼的听着,YEAH!我居然是第一名,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我高高兴兴地回去,告诉了华小姐这个消息,她也高兴得合不拢嘴。回去时又发现岚不在,真不知他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不理了,只要今晚趁那皇帝高兴时请他赐婚于华府小姐和任府少爷就行了。我回了房间,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便往衙门处去。而那华老太太见孙女的气色逐渐变好,也就对我们不闻不问了。

我们一行十人在宫人的带领下进入了皇宫,果然是气势非同一般,高屋建瓴,雕梁画栋,就是感觉太奢靡了一点。我暗暗赞叹着,这各宫各院都有其特色,大家都看得目不转睛的。在走了许久以后,我们进入了一个很大的花园,那里已经摆好了酒席,正中央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覆盖着明黄色的桌布,然后依次级级而下,显得井井有条又阶级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