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蒋拿无论走去哪里,都面带微笑,却叫旁人瘆的慌,李山镇上的运输司机每每从李山中路经过,都尽量避开蒋拿的出行时间。有司机遇见几个货运公司里好说话的弟兄,实在压制不住好奇,打探询问后才知道了这等喜事,一时人人都涌到姚家的货车旁,连连道贺,又说一定要去喝喜酒,姚家人只好将他们一一记下,多备一些喜帖。

婚期定在七月,姚岸要求继续上班,蒋拿拗不过她,只好派了手下送进送出。

喜讯传到品汁时,姚岸的小腹已微微隆起,这段时日她时常呕吐,同事们早便看出了端倪,拿到喜帖后她们不敢置信,惊喜恭贺。经理偷偷下了命令,让她们减轻姚岸的工作量,大伙儿自然照做。姚岸突然变得无所事事,时值饮料业的旺季,夏季订单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姚岸猜出个中蹊跷,这日下班回到货运公司,她立刻质问蒋拿。

蒋拿摸着她的肚子,低低道:“让你回来休息你又不肯,都快嫁给我了,你还要这么倔!”

姚岸最近脾气不好,也不知这话哪里触到了她,她狠狠拍开蒋拿的手,虎着脸道:“我就是倔,我最不喜欢你给我安排这种,我要工作!”

蒋拿连忙低声下气:“好好好,我马上去帮你说,你别着急,周一就给你一堆工作好不好?”

姚岸这才气呼呼的作罢。

夜里她踢翻被子从梦中惊醒,探向身边想钻进蒋拿怀里,触手却空空荡荡,姚岸心头一慌,立刻从床上爬起,走到卧室门口时见到隔壁的办公室传来幽光,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正见蒋拿在打电话。

“妈,只能你去劝劝姚姚了,工作她一定不肯辞,也不愿意请假,我答应了她周一给她安排活儿,可她万一累着了怎么办。”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蒋拿低笑道:“不累不累,她是我媳妇儿,难得跟我闹点儿脾气,我还巴不得呢,她性格太好,等过了这段时间,脾气恢复成以前那样了,我还怕我会无聊呢!”

姚岸小心翼翼的退远了一些,垂着头返回了卧室。

第二天周六,姚岸约了高中同学在士林镇聚会,婚纱店那里也已预约,下午便让好友去试伴娘服。

蒋拿接到了邻居老大爷他孙女的电话,电视台娱乐节目的著名主持人到时候会来做司仪,蒋拿连番道谢,挂断电话后他又叫来手下,逐一分配任务,所有婚礼细节他都已制定完善,不需姚岸操半分心,过了一会儿他又打电话给陈立,让他别将婚讯通知给陈家亲戚,陈立一直对那些亲戚心存反感,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交代完所有事情,蒋拿这才回到卧室换衣服,准备送姚岸去士林。

姚岸凝着蒋拿的背影,一步一步在眼前登高。她从前曾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必定不是这种满身肌肉、眼神狠厉的大男人,她一时想不起蒋拿的好。阳光从门缝中溜进来,影影绰绰的划了一道弧,延伸至楼梯口,微风推了一把木门,“吱呀”一声,夺目的光线掠住了蒋拿匆匆消失的身影,姚岸眨了眨眼,慢吞吞的往屋外走去。

踩过石子儿路,吉普车便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黑色的车身上蒙了一层灰。蒋拿重新拿到驾照后便辞退了司机,再次回到从前“不拘小节”的日子,也不管开着这车出门见客有多寒酸。

姚岸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车前,车盖上的灰尘像是一层衣裳,也不知能不能剥去。她伸出手来,想要抹一下,触到冷冰冰的车盖时她却顿了顿,手指往左侧划出一撇,慢慢的、专注的继续落指。

落下最后一道比划,她的肩膀突然一紧,姚岸偏过头,正见蒋拿牢牢的盯着车身。

大掌离开肩膀,慢慢滑到了姚岸的腰上,蒋拿两手锢住她,视线仍紧盯车身,喉头滚动了两下,似乎声音尘封许久,带着落灰的苍哑,“我更*你!”

姚岸双眼一涩,踮起脚尖,吻了吻蒋拿的侧颊,蒋拿立刻捧住她的脸,不顾远处走来走去的手下,狠狠吻了下去。

车身上的那几个字牢牢固定,“蒋拿,我很*你”,风吹不散,日晒不干。

这辆被蒋拿折腾了一年的吉普车,终于能提前退休了。

蒋拿特意在士林镇的小区里多买了一间车库,小心翼翼的将吉普车开去了那里,路上车速极慢,引来车辆不断鸣笛,护航的手下们探出车窗朝外叫喊,如此开了一路,终于平安到达小区,车身上的灰尘似乎完好无损,字迹清晰夺目。

姚岸对蒋拿的此举颇有微词,蒋拿似笑非笑:“这是你对我*的证明,想反悔?没门儿,车库钥匙我都不会给你!”

姚岸气急败坏,只能祈祷别再叫其他人看见那辆吉普车。

转眼七月,婚礼如期而至,士林镇最大的酒店内人声鼎沸,两间宴会厅被包下,桌子却仍不够,酒店只能咬咬牙,将桌子摆到了宴会厅外,无法顾及其他客人的侧目。

货运公司的弟兄们只能委屈一下,在外头将就碰杯。陈立和李强作为伴郎,携着姚岸的高中和大学的伴娘团队辗转应酬,司仪在台上不断说着贺词,台下的宾客交头接耳,跃跃欲试得想要上前讨要签名。

送餐的服务生们提心吊胆,不敢盯着外头一干纹身壮汉们瞧。宴会厅内的欢呼声一声赛过一声,亲朋好友纷纷落泪,替姚家苦尽甘来感到高兴。

大伙儿都听说了蒋拿送出的礼金,无不咋舌他的豪爽,相比于姚家的嫁妆,这份礼金已是天价。

姚母却早已将三十万交给了姚岸,充作她的嫁妆带回了蒋家。蒋拿这些年的积蓄早就耗完,办完婚礼,装修完新房,也就所剩无几了,姚母心中有数,自然不会摊这种便宜。

婚礼现场气氛高涨,盖过了屋外的艳阳天,汹汹的暑气被挡在了酒店外,却挡不住浓浓的兴奋和喜悦。

姚岸微挺着肚子站在台上,仰头看向举着话筒的蒋拿,蒋拿指着骄阳,说道:“我跟姚岸就是在今天认识的,去年的今天,我就盯上了她。”

台下一阵起哄,蒋拿继续笑道:“我当时就想,大热天的,一个小姑娘满头大汗,怎么还能这么漂亮,可站在大太阳底下一动不动又有什么用,跟头驴似的,迟早被烤了!”

姚岸偷偷捏向蒋拿的腰,却被蒋拿一把抓住,腕上用力,将她拽近几分,重重吻下。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鼓掌尖叫,不断叫好。骄阳似火,烈烈的火团齐齐交汇,涌入贺声喧闹的酒店,灼烧成暖光,拢住了蒋拿和姚岸,两人谁也看不见谁,仿佛回到了去年火烧火燎的那天,蒋拿脚踩油门,险险的擦过姚岸身边,姚岸立在原地瞪视远去的吉普车,炙烤滚烫的李山中路上,烈日汹汹。

85小包子的番外二

姚岸的预产期在十二月,生产这日,县医院的手术室门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姚母被李强从中隽镇接来,出电梯的时候愣了愣,刚迈出的步子立刻收了回去,卡在电梯门里就是不离开。李强奇怪询问,姚母没好气道:“你让他们消停一点儿,丢人现眼的!”

李强听罢,往产房门口望了一眼,半响才反应过来。

县医院比中隽医院气派豪华,走廊过道也宽敞许多,但此刻宽敞的手术室门口,二十几个大汉或蹲或站,围在一起不言不语,一脸肃静。许是从前习惯斗殴收保护费,不说话时一个个都凶神恶煞,医生护士都躲得远远的,尽量不往这里走,病人和家属们经过时议论纷纷,暗自揣测究竟是医院惹事还是病人惹事,招来了这样一群人。

蒋拿坐在一边,几次都想从裤袋里摸出香烟,忍了许久才压制住。李强跑过来对他耳语一番,蒋拿顺势往电梯那头望去,朝兄弟示意了一下,一行人终于慢吞吞的散开了,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得清新,只是压抑感仍在。

姚母见蒋拿一脸凝重,暗笑他的胆小,想了想,便与他随意聊天,说了许多姚岸小时候的趣事,蒋拿终于渐渐放松。

姚母笑道:“我后来很欣慰,还想终于没有取错名字,姚岸姚岸,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靠岸,当时我怀她的时候本来想给她取名叫姚一,这个名字简单啊,不会像她姐姐那样,这么复杂的三个字,直到十多岁了才会写。”顿了顿,她又问,“你们给孩子取的名字到底定下没有?都折腾了两个月了!”

蒋拿笑了笑:“还是您来决定吧,您取的名字漂亮!”

姚母笑着瞟他一眼,也不推辞,直接报出了四五个名字,蒋拿便与她一道筛选。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李强一直候在一旁,见状后立刻打电话给兄弟们,医生和护士出来的时候,远远地便听见了乱哄哄的脚步声,像地震似的从前方奔来,姚母又暗叫丢脸,刚转头想跟蒋拿说话,便见蒋拿已不管不顾的跑到了推车旁,弯着腰对姚岸说着什么,姚母笑了笑,朝抱着宝宝的护士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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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包子十二个月

最近ta迷上了看电视,时常指着电视机蹦出几个词汇,比如“狼”、“虎”、“猫”等等,ta也许并不明白这些字的意思,只是学着电视机里的声音模仿,但后来姚岸发现,ta其实有些明白,比如ta会指着猫说“虎”,指着虎说“猫”,这一招“指鹿为马”,吓了姚岸一跳,她觉得现在必须马上培养小包子的认知意识了。

这天姚岸买来了一堆卡片,教小包子识别动物,小包子一开始兴致勃勃,爪子捏着卡片甩来甩去,嘴里学着姚岸的发音,到后来却又甩开了卡片,不耐烦的扒着茶几扭来扭去,蹬腿走路,自顾自的笑得欢,走了一会儿又来拖姚岸,让她与ta一道走,姚岸只好踩着小碎步跟在ta边上。

蒋拿回家时正见小包子站在电视机前看得专心致志,姚岸气喘吁吁的躺在沙发上,朝他小声说:“宝宝好有毅力,走了两个小时,幸好有‘动物世界’可以看,否则我得被ta折腾死。

蒋拿笑了笑,坐到姚岸身边,跟她聊起这周末去货运公司的事情,才说了几句,便听前面传来一声尖叫,小包子抬起藕节似的胳膊指着电视机,转过头来,瞪大眼睛看向蒋拿和姚岸,似乎格外激动,嘴里念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词。

见姚岸和蒋拿没有反应,小包子急的蹬了蹬腿,突然灵机一动,侧了身,开始小心翼翼的、左右摇摆的走路,身边没有攀扶物,ta扭得怪模怪样,却和电视机里那只肥嘟嘟的企鹅极为相似,同样的肥胖,同样的挺着胸左摇右摆,小屁股处于紧绷状态。

走到玻璃门时ta再次转头看向姚岸和蒋拿,姚岸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哦,真的很像!”

小包子兴奋地朝她奔去,激动的“咯咯”直笑,才跑了一半,左脚突然绊了右脚,“咚”的一下,猛地摔倒,地毯上的长绒被ta带来的强劲风力扬起。

姚岸紧张起身,急忙朝ta跑去,一把将ta扶了起来,张了嘴刚想哄ta“宝宝不痛,宝宝不哭”,谁想小包子却一边垮着脸要哭不哭,一边时不时地咧了嘴想笑,可怜兮兮道:“屁屁,屁屁!”

姚岸赶紧去摸ta的小屁股,将ta搂进怀里心疼无比,只有蒋拿在那抽了抽嘴脚,说道:“我记得,ta明明是趴着摔的,关屁屁什么事?”

姚岸一愣,看向小包子,小包子仍在那里喊着“屁屁”。姚岸转头对蒋拿道:“遭了,宝宝连屁屁都分不清了。”

也不知小包子是否听懂了,突然噤了声,张着小嘴摸了摸肥鼓鼓的肚子,又摸了摸完好无损的小屁股,拍着屁股喊:“屁屁,屁屁!”非要固执的认为是屁股痛。

电视机里的企鹅成群结队的消失在镜头前的冰川上,片尾曲已经响起,厨房的炒菜声也溢了出来,姚岸和蒋拿一人翻炒一人理菜,徒留了小包子伸着小短腿坐在沙发边沿,想要跑去厨房,继续说ta的“屁屁”。

六、小包子十八个月

每个月一家三口都会去一趟货运公司。公司业务渐渐扩展,附近几户跑运输的人家也投靠了过来,人员壮大,也愈发热闹了。

许周为已经出来了一年,终审判决后蒋拿提起上诉,说服李中贵和吴永,让他们出庭作证,期间的说服手段旁人不得而知,想来也并不太光明正大,但许周为毕竟是平安出来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男人们在大厅里逗小包子玩儿。

许周为抱着小包子数ta的牙齿,数到第十二颗时便结束了,他奇怪道:“缺牙啊,怎么才这么点儿?”

小包子张大了嘴,口水已淌了下来,见他终于数完了,ta才合上嘴,迫不及待的张开双臂去抱小宝宝。

这一年货运公司里头又添了两个宝宝,加上新媳妇儿那个比小包子小两个月的弟弟,货运公司里已有了三个娃,还有另外两个新媳妇儿已经怀孕,时不时得便向旁人请教育儿经。

饭后大人们都聚在餐桌上闲聊,小包子们都被放进了气床里头,一个个圆球堆挤在一起,他们玩儿的兴起,小包子扒着气床拦起的围墙,露出一双大眼察看餐桌上的情景,然后朝小弟弟点了点头,又举起一根手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埋下头,使劲儿挖出气球,小声道:“藏,藏!”

小弟弟有样学样,同ta一道挖坑。

片刻后,大人们终于聊完,说说笑笑的走到气床边想抱小包子们,谁知过来一看,却不见人影,只有两只小屁股撅得高高的,隐隐约约露在五颜六色的圆球外头。

蒋拿和姚岸对视一眼,头痛扶额。

回去的路上小包子双眼通红,委屈的嘟着嘴,高傲的仰起ta的双下巴,就是不理会姚岸。

姚岸语重心长:“小弟弟不能带回来,他有爸爸妈妈,你今天把弟弟带坏了,居然藏到了球球里,要是我们找不到你们怎么办?”顿了顿,她又道:“你要是喜欢小弟弟,我们下个礼拜再去好不好?”

小包子仍不理她,蒋拿好笑的瞅着这对母女,心情颇愉的吹了声口哨,邻居从对面走来,蒋拿立刻大声打招呼。

小包子立刻抬起脑袋,露出甜笑,喊了声“你好”,邻居听到ta奶声奶气的声音,心都酥了一半,忙不迭的又是拧ta的脸,又是夸奖不断,不一会儿又有几个邻居饭后出来散步,小包子见人便笑眯眯的叫“你好”,简单两个字,却逗得大伙儿乐不可支。

半响见到一个邻居推着婴儿车过来,小包子双眼一亮,朝婴儿车里咬着奶嘴的小宝宝淌口水:“要,麻麻要,要!”

说着,便张开双臂,想要挣出姚岸怀里去抢小宝宝,姚岸连忙制止:“这是奶奶家的宝宝,我们不能带回去!”

邻居们笑得愈发大声了。

七、小包子二十四个月

对于小包子越来越爱看电视,并且喜欢模仿电视人物的动作和台词这一特点,姚岸甚为头痛。比如掐着腰,风骚扭臀,比如仰头抖脚,举着两根手指佯装抽烟。

姚岸当机立断,决定禁了电视,只在特定时间播放一些被她过滤过的卡通片,小包子倒也不在意,堆堆积木看看动画,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

夜里小包子站在小浴盆里面,拍着手唱儿歌,水花四溅,她一边高歌一边抱着姚岸的胳膊笑,姚岸瞅了眼小包子的沐浴露,拎开她的小胳膊说:“麻麻去给你拿香香,你自己先玩水。”

小包子点点头,继续扑腾水。

那头蒋拿尿急,风风火火的推开浴室门,直奔抽水马桶。

小包子玩得正欢,瞠目看着闯进来的蒋拿,双臂立刻交叉抱在胸前,屁股一扭,两腿微曲,失声尖叫:“啊——流氓——”

蒋拿眼角一跳,来不及脱裤子,横眉竖眼道:“兔崽子,你说什么?”

小包子嘟了嘟嘴,委屈垂头:“粑粑。”

蒋拿一笑:“这才乖,好闺女。”

浴室门突然“嘭”的被推开,姚岸拿着沐浴露,推开蒋拿直奔马桶,弯着腰呕吐不断,小包子焦急道:“麻麻,麻麻!”

蒋拿紧张的拍着姚岸的背:“怎么回事儿,怎么吐了?”

姚岸撑着马桶,又干呕了几下,气呼呼道:“都是你,想要自己去生,我不生了!”

蒋拿一愣,害怕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姚岸没好气道:“你这么听你闺女的话,你别管我了!”

蒋拿大喜过望,抱起姚岸狠狠亲了一口,姚岸低叫一声去推他,蒋拿又朝一脸担忧的小包子笑道:“秦秦,你不是想要个小宝宝玩儿么?你老妈很快就能给你一个了!”

小包子蒋秦谣一愣,似乎大概明白了蒋拿的意思,她蹬着小肥腿跳了跳,兴奋拍手,嘴里嚷着“小宝宝”,只有姚岸想仰天长啸,欲哭无泪。

86小包子番外三

姚岸如今负责蒋拿公司里的财务和人事,工作量并不大,闲暇时间较多。

她买来一堆实验器材,腾出杂物房的一个空间,时不时的运用专业所长调制健康美味的饮品。蒋秦谣极其喜欢,经常推着婴儿车往这间房跑,向姚岸学了几个器材名称后,她便时常向小朋友们炫耀:“量杯是长这样的,烧杯是长那样的!”

小朋友们完全听不懂,却仍觉得蒋秦谣了不起。

蒋秦谣有时候觉得无趣,她对蒋来桉说话,蒋来桉总傻乎乎的给不了回应,只会四肢着地在地毯上乱爬。

蒋秦谣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玩着试管说:“蒋来桉,帮我拿颗葡萄!”

蒋来桉能听懂自己的名字,“啊啊啊”的叫了几声,顺着蒋秦谣手指的方向看去。最近他已被训练过数次,见了手势后立刻兴奋的朝前爬,水果盘就在另一边的长绒地摊上。

爬到了水果盘边,蒋来桉伸出小爪子,颤颤巍巍的抓了一颗葡萄,直接摁到了地上,葡萄“噗”的一下被挤爆,他丝毫未觉,四肢麻利的按原路返回,攥着葡萄的小手指头蜷起,时刻不忘命令,爬到蒋秦谣身边时,葡萄汁已被拖了一路,地毯上点缀了一道断断续续的紫色长条,蒋来桉的小爪子也满手汁水。

蒋秦谣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脑袋,“goodboy!”

蒋来桉“咯咯”直笑,小门牙锃亮锃亮。

姚岸冲好米粉从厨房出来,一眼便见到了施画的地毯,“蒋秦谣,又是你干的!”

蒋秦谣立时拽过两个抱枕蒙住脑袋,“我都劝过弟弟了,弟弟不听!”

姚岸没好气的放下瓷碗,将蒋来桉抱到了沙发上,命令道:“在我回来之前,我要看到空碗,你喂弟弟吃米粉!”

蒋秦谣苦叫一声,无奈姚岸已卷起毛毯,往洗衣房走去了。

蒋秦谣撅了嘴,端起米粉搅拌几下,蒋来桉仰着脖子看她——手中的米粉,口水已顺着嘴角留了下来,咂着嘴咿咿呀呀:“啊啊,吃!”

蒋秦谣喂了他一口,问道:“好吃吗?”

蒋来桉吧唧吧唧的吞了下去,又低头玩起了自己的小**,勺子伸过来时他自觉张嘴,反复几次,待他玩腻了小**后才发现米粉许久未到,不禁抬起了头,却见蒋秦谣已经舀尽了最后一勺,津津有味的含在嘴里,蒋来桉嘴一瘪,眼泪立时冒了出来,蒋秦谣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小**说:“弟弟你看,你有,我没有!”她拍了拍自己的裆下,也瘪了嘴,一副欲哭的模样,“为什么我没有!”

蒋来桉一愣,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带着一份他不理解的愧疚,挺了挺小屁股,让小**再往前一点,说着他仅会的几个单词:“给,给,**给!”

蒋秦谣得逞一笑。

姚岸从洗衣房出来时,正见蒋来桉又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她拿走空碗,交代道:“好好看着弟弟!”

蒋秦谣立刻高喊:“是——”

转眼姚岸再次回到厨房,蒋秦谣忙不迭的从茶几下面拿出秤杆,放到蒋来桉面前,诱他道:“快,快爬进来!”

蒋来桉试探性的抓了抓铝盆,兴奋的捏着它捶了几下,片刻便撅着屁股往里头钻去,蒋秦谣赤脚踩在地板上,将杆子扛在肩头,佯装往前拉,喊道:“卖猪肉喽,五毛钱一头猪喽,不好吃不要钱!”

蒋来桉趴在铝盆里,“咯咯咯”的笑不休。

傍晚时蒋拿下班回家,进门就见蒋秦谣举着胳膊立在墙壁前,蒋来桉则背着身,两只小爪子扒着墙,两只小脚丫抵着墙,小屁股撅挺,吃力得站着,下一秒却滑了下来,“嘭”一下屁股着地,可他的小爪子仍摁在墙上,喉咙里时不时的发出有趣的笑声。

而姚岸,则盘腿坐在他们前面,严肃的盯着那两个小家伙,一旁是蒋拿熟悉无比的秤杆。

蒋拿挑挑眉,轻手轻脚的往卧室溜去,只听后方传来一句:“蒋拿,站住——”

蒋拿转过身,谄笑上前:“老婆,你连背影都这么漂亮!”

五分钟后,蒋秦谣扭了扭腿,装模作样的泫然欲泣,蒋来桉已经四脚朝天,时不时的吃着小拳头,眼珠子乱转。

他们俩面前,盘腿坐着两尊严肃的佛像,公佛像的屁股下面,压着一个铝盆。

九、小包子五岁,小小包子两岁

蒋秦谣是个让老师头痛的娃。

蒋秦谣聪明,每周都能得最多的小红花,蒋秦谣顽皮,每周也能扣最多的小红花,最后早已入不敷出,每到月底便缠着老师们讨要小红花,老师们叫苦不迭。

最后蒋秦谣驶出杀手锏,抱来蒋来桉贿赂老师。

老师们一见到这个走路左右摇摆的奶娃娃,立时乐不可支,人人都抢着抱来亲一口,将他的小脸拧得微红,又让他表演走路和讲话。

蒋秦谣坐在小朋友们中间,有男生问她:“大王,你爸爸妈妈不说你吗,你把这个抱来了!”

蒋秦谣笑道:“才不说呢,有人看孩子他们最高兴了!”实则是那两人今日要去约会,顺势答应下来的,也幸亏老师们平日经常收到姚岸送来的各种礼券,这才愿意帮他们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