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右下角突然多出个喇叭的图案,一闪一闪的引起她的注目。碧桃不明就里的点开来,就听到久违的忸怩声入耳:“咦?联通了?”
“得啦你不用关门,我说话她们听不见。不过你的声音要轻一点哦。”
“…小小?”
“不是我能是谁。唔,能量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你攻略的时候是不是出过什么危险的招数?”
碧桃还处在被它的突然出现弄的有点懵的状态里,闻言反射道:“什么危险?”
“麻烦!等下我看看…哦,查到心磁波图表了,”对面又一阵噼啪声,紧跟着话语一滞,吸气道,“你也太能了,居然没一点铺垫就透露自己会武功的事!?不知道这话圆不回来会造成指数空洞的嘛!”
“哼,知道就有鬼了,你把我丢进来的时候有和我说过?”等碧桃终于回神就听见他一副“你大爷怎么可以白目成这样”的口气,直接开启反讽技能。
“…好嘛是我的错。”不过实验还是要有人来做的,他也是被下命令的人啊,小小委屈,“咳,反正这个漏洞必须要纠正。”
“不如你去把狗皇帝那段记忆删了吧。”碧桃笑靥如花的提议,省她一番功夫。
“不、不可能的啦。我们不能对原住民…咳,反正不能通过这种渠道来修正。”它心里吁一口气,差点说漏了嘴。
“嗯哼,那要怎么办?”
“你闯出来的祸还要我来收拾…”小小嘀咕。
碧桃怒:“到底是谁闯出来的祸?要在平时,攻略不能完成最多是拿不到经验值和奖励,我可以直接点击退出了好吧?”
“好嘛你别生气啦…事到如今也只有让他相信你胡诌的话了…唔,我有主意了,这样的布置会更有趣吧上面应该会同意的。”
“有趣?”碧桃警惕。
“暂时不会有变动,等到时机成熟你就知道了。”
“…你在打什么主意?”
“呀,能量快没了。”那边开始使用老招数。
“等等!至少告诉我,为什么‘警觉’技能在我怀孕的时候不能用?”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游戏的设定过于人性化。虽然这个游戏鲜活的像真实世界一样,不过她原先没玩过《国色》的剧情副本,无法对比出古怪之处。
“这个,等我下一回和你通话的时候再告诉你。”“啪。”
通话断开。
碧桃揉了揉额头想,它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娘娘,皇上让赵公公送东西来了。”帐幔勾出奉紫隐约的轮廓,许是怕惊着她小憩,声音压的低低的。
“让他进来罢。”
“是。”奉紫应喏而出。
过不久,一双宫女背对背推开帘幔,赵忠信上前请了安,让身边的小内侍奉上红木托盘,道是:“启禀娘娘,这是皇上特意让奴才送来的衣裳。皇上想让您去御书房伴驾。”
去御书房还要换衣服?碧桃歪头不解。
满脸喜意的芸缕望见主子弄不明白状况的模样,适时的走到她身边,附耳道:“娘娘,这可是大恩典。这等形式的伴驾,宫里俗称‘走宫’,非是得宠的妃嫔不能有这殊荣。据奴婢所知,圣上这一代先前头还没人得过,这可是投一份儿。您只需换身男装,由赵公公领着去御书房就是了。”
碧桃便让奉紫接了那托盘,和赵忠信笑着寒暄:“有劳公公在外头稍候片刻。”
“不敢不敢,娘娘请随意。”他带着那小内侍退了出去。
碧桃换上了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乌丝儿用清雅的竹簪束好,脚踏了粉底宫靴,若不看那张艳艳生姿的芙蓉面儿,倒真真是一个清隽秀雅的少年公子。
素指轻点红唇,她对镜沉吟须臾,唤了奉紫去:“去年收在箱底的那把扇子,唔,绘了黑白的墨骨扇,去把它拿来。”
君不见,翩翩佳公子,怎么能没有一扇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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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萧妃娘娘那儿,其她人唯恐避之不及,咱们不也该少走动些么?”婉兮不解。
春和景明,满园芳菲,丽贵嫔一边缓步赏花,一边飘了思绪。宫里的好意从来都是有目的的,珍妃救下她的第二天她就猜到了。不过她没想到珍妃是想和她做一个交易。
也是,本就是桩冒险的事,如果她不能心甘情愿,事又怎么能做的成。
更何况德妃看样子是起复艰难,她要报复皇后,倚靠德妃只怕是再难等到这一天。倒不如就此投靠珍妃的好。
将事捋个通透,她方开口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婉兮蹙眉,自家主子可从来不是个善人,这么说不知是何意。不过御花园中难免会有别人的耳目,她就此打住不复再问。
丽贵嫔见不远处白云朵朵,近看蕊心转出一点粉,正是随着时间推移颜色转淡的杏花。如今花瓣伸展,色彩渐褪,多是雪白的颜色了。她挽袖就近折下一枝,不看好坏,只笑对婉兮道:“不必多想,跟着你主子走就是了。”
通报的宫人是张崭新面孔,丽贵嫔由她领着入内时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茹儿,她也不在这儿当差了?”
那宫人忙躬身答话:“茹儿姐姐如今提了二等,管着奉茶打帘的事儿呢,贵嫔娘娘一会儿就得见了。”永寿宫的老人去了大半,剩下来的自然由德妃提了上去,虽不是亲信,总比新来闹不清底细的蛇蛇鼠鼠要好。
丽贵嫔颔首,踏入殿内敛裙给萧妃行礼:“妾身问萧妃娘娘安,娘娘吉祥。”礼数不错,仍是如常。
许是从打击中迅速的收拾好了心情,许是不愿被看低了去,萧妃今日端坐在圈椅上,睇来的目光结了一层霜,外放的气势冷艳,与请安时的狼狈全然不同。但因是丽贵嫔的缘故,到底话中带了笑:“起吧,你在本宫这儿拘甚么礼,随意坐。”
丽贵嫔将那枝杏花交到了一旁的宫女手上,由她送去插瓶。寻了位置坐下,与德妃笑道:“因见殿里头换了人伺候,妾身不大习惯,这才拘着些。换作平日,可不与娘娘客气的。”
“哎”,萧妃被她一言说中了伤心事,冰冷的气势稍收,眉宇添了落寞,“旁人也罢了,就是湘玉,她跟了本宫这么些年,到头来…”
茹儿奉了茶在丽贵嫔手边,她抬头看她一眼,茹儿不经意对上时心里一惊。稳着手将茶搁好,默默低头退了下去。
宫里头的人都是人精,虽只是一个眼神,该明白的都会明白。
“要妾身说,还不就是那几个人作怪。”她啜了口茶,道,“自打那批新人入了宫,宫里就没个消停时候。”
“哼,本宫也是没想到。不止珍妃肚子里那个保住了,就是敏婕妤…”说着,萧妃眼底放出森然的冷光。
“说起这件,娘娘当时把妾身弄的糊涂。至今还没回过味儿来呢。”
萧妃轻描淡写地带过:“本宫叫你带话给珍妃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给她布的局了罢。至于敏婕妤,除了那只猫,她房中的水果也让人动过手脚。”宫女早就屏退,到底丽贵嫔没躲的她远远的,还算有点子情谊,和她说清楚也无不可。
再说,反正这事儿皇上都已算到了她头上,不然她哪里能落的这样的下场。
“可惜了。”这倒是真话,这局本是环环相扣,尤其珍妃那儿更是个死局。偏一个两个运气这样好,竟都躲了过去。
“呵。”萧妃唇角盛放出一朵冰花儿,瞧着冷,却又含了艳。
她的容貌本就是不差的。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小小说的事其实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好早以前查资料看到珍妃走宫那段就想写了,觉得皇宫里居然有这样的事,真美啊。女扮男装什么的,红袖添香什么的!
78书房
丽贵嫔起身走的时候,萧妃唤人来送,恰是茹儿在外头恭候着。萧妃蹙眉:“那些个蠢物又躲懒去了?”虽分位不算低,后宫到底是看着皇上的宠爱行事的,加上皇后刻意放纵,她宫里的人委实不如从前好使唤了。
她近来也没心思调/教。
“罢了,就你去送罢。”萧妃不等她答,挥手道。
“是,贵嫔娘娘请——”茹儿不曾抬头,应声后侧身引了她出去。
送出宫门几步远,丽贵嫔轻笑了一声,蓦然开口道:“交好的姊妹都走了,茹儿在永寿宫可还待的习惯?”
来了。茹儿的手心微微沁汗,低眉答声:“多谢娘娘关心,奴婢身为一个小宫女,纵然不习惯,也还能适应。”
“就没想过…”丽贵嫔稍稍停顿,道,“换个好适应的地方?”
“奴婢…”她迟疑。
“本宫与你相熟已久,有甚么话只管与本宫说就是了。”
“娘娘之命不敢不从,”方才上茶看到丽贵嫔眼神的那一刻她就仔仔细细的想过了,她在萧妃身边本就得不到重用,这回身边的姊妹一夜间失了踪迹更让她胆战心惊。主子被皇上厌弃,永寿宫眼见着是没出路了,她暗自咬牙下了决定,“奴婢人小力薄…”
这么一句就道明了她的意思。
再往前送萧妃恐怕就要起疑了,丽贵嫔就此止了步,回身勾唇一笑,脸庞浮着艳色:“有件事儿本宫想让你去做,事成了,本宫就帮你这回。”
“等着消息罢。”她话到此处,携了婉兮离开。
茹儿依旧低着头,默默回了宫,脸上不敢透露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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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穿了男衫长袍,后头再跟着几排几列的宫女瞧着奇怪,碧桃没让人跟着,但叫赵忠信引了路,只身去御书房伴驾。
倒是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宓婕妤跪在那鹅卵石铺成的路上,眼眶红了一圈儿,咬着下唇时不时看贞修仪一眼。贞修仪则坐在石凳上品茗,神态悠然自得,全没把她当回事儿。
等二人看见碧桃,先是一愣,接着方认出人来,准备行礼。宓婕妤跪着转过身,冷硬的石子儿硌着膝盖,疼的她柳眉紧锁,颤颤的道:“妾身给珍妃娘娘请安。”
这是唱的哪出戏,手中折扇一转,抵上下巴,碧桃笑了:“起罢。”
“谢娘娘。”贞修仪起了,宓婕妤,还是跪着。
碧桃淡声:“本宫叫起呢。”
宓婕妤闻声又是一颤,眼神转去贞修仪身上,像是等着她的命令。贞修仪暗恼,这小贱/人如今作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她要等着自己下令才肯起,岂不是在暗示珍妃不如她?到了这地步还敢给她下绊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本因皇后留着她有用自己才忍了这么久,现今萧妃倒了,她也没了用处,还不是任她收拾。怪就怪在自己出手还是轻了些,才让她还能有从中作梗的心思。
“本因她冲撞了妾身,妾身才准备罚她跪一炷香的时辰。”贞修仪解释了一句,复轻瞥她一眼,“不成想跪了那么久还是没个眼色。珍妃娘娘叫你起,你还跪这作甚么。”
“妾身谢过珍妃娘娘与贞修仪娘娘的恩典。”宓婕妤起身时打了个晃儿,边上的宫女及时扶住了。
碧桃却轻蹙眉尖,平日里还不觉得,今次珍、贞二字被一起提来就觉得奇怪的很。她不由多看了宓婕妤一眼,扬了扬下颚,没再多话,淡然的越过她们往御书房去了。
这两人的旧怨,她可不准备掺和。
后边贞修仪还在冷嘲热讽:“看来宓婕妤的心思是全然没放在正经规矩上了,素娥,去取宫规来,本宫今儿有这闲情,就替皇后娘娘好好儿教一教。”
…
御书房。
碧桃迈进房门,赵忠信顺势躬身退到一旁。皇帝正站在书案前低头写着什么,偶尔看一眼底下喋喋不休的大臣,“嗯”一两声,却很是敷衍。
她低眉走到皇帝手边,自发取来墨锭磨墨。蟠螭古砚色如马肝,堂微凹,上头螭龙隐起。碧桃只听小砚说起过,头回见着实物不免多瞧几眼。因而皇帝悄然捏了捏她拢袖的手时,险些将墨汁溅到外头。
碧桃嗔了他一眼。
底下一刻不停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位大臣见上头的情状不由惊疑不定。因碧桃始终低着头,又是男子装扮。他眼尖看见圣上私底下的小动作时心里很是嘀咕了一番,皇上什么时候豢养了男宠,且不避讳的叫到了御书房。
这宫里的风向又要转了不成。
待他再要开口,皇帝淡淡的道:“你说的事朕知道了,先下去罢。”
“这…”总算他还有点眼色,感觉到皇帝的不耐烦,只得道,“臣先行告退。”临行前他多看了几眼那“男宠”,墨锭的青乌色衬的她肤霜赛雪,手指纤纤,细腰不盈一握,竟是比女人更胜。
怪不得教皇上看上了,他暗自留心记下,准备回去和族中人商量商量,下回是否要挑几个类似的男宠献上。
等那人一走,碧桃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因手里不稳,墨汁飞溅到宣旨上,污了皇帝正在写的东西,惹来皇帝没好气的一瞪。
她撒娇着辩解:“都怪那人的样子太有趣…他、他一定是误解了。”想到好笑的地方又冲皇帝挤挤眉,“说不准他还会觉得皇上有龙阳之癖哦?”
过了碧玉年华,碧桃像抽条儿似的又拔高了许多,虽和皇帝站在一处仍显得身姿娇小,换上男人的装束却不显得违和。配上唇红齿白的面容,毫不做作的举止,肆意欢笑时竟教皇帝一时看迷了眼。
他俯身,碧桃信手拿起方搁在桌上的墨骨扇,旋开扇面儿挡了开去,脸儿侧转,只露一双明亮的大眼往皇帝的方向眨呀眨。又是娇羞又是促狭:“这位兄台,圣人有言:发乎情,止乎礼。纵然你对在下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也不可——”
皇帝见她一副“你懂的,哦?”的模样,不禁好笑。他挑了眉偏要问:“也不可什么?”
扇面放低,碧桃失望:“看来兄台于情趣之道上并不精通,还当回去再三琢磨才好。”
皇帝抬起她下巴,一口啄在她的红唇上,细细研磨着,抵唇轻笑:“嗯,容朕再三琢磨。”
她“唔”了声,含糊咕哝:“这是书房…”
她不说这话还好,提醒之后皇帝反觉得被点了一把火,开始烧上身来。有别于卧房,纸墨书香的地方,岂不是别样情趣?
他揽抱着她的腰将她放到书案上,按住她白腻的后颈儿,倾身吻住。
吻到动情处,碧桃后撑的手一抓,有什么纸页被她抓的一皱,底下却是硬纸板儿,手感颇类奏折等物。她唯恐弄坏了急要件,想后撤皇帝却不允许,情急之下只好用余光去看。
薛氏一族…
眉儿蹙起,须臾,收回的手反揽住皇帝的颈项,吐出粉舌儿轻探,间或含咬他下唇,耳鬓厮磨着。“皇上,我庶弟可是闯了甚么祸事?”语声低若情人间的呢喃。
皇帝探进她衣襟里的手一顿,掐她软腰一把,叹气:“破坏气氛的小东西。”
碧桃扭身:“谁叫皇上把它明晃晃的搁在这儿,让妾身看见了,不问清楚自然不能心安。”
“朕确实没想瞒着你。”本就是要告诉她的,只不过现在有点后悔不该将它摊在明处。应该先藏好了,等要告诉她的时候再拿出来才对。
皇帝狠咬了口她雪白的下巴,软滑的滋味极像在她宫里吃的青草豆腐,心中一荡,他哑了声问:“准备怎么补偿朕?”
“皇上先说。”她气息不稳的道。
指腹摩挲着她润红的唇瓣,皇帝笑着,仔细说与她听:“你庶弟和贞修仪本家族里的人有一段人命官司,他打着你的旗号让吴氏的人不敢妄动。刚才那个大臣是吴氏的叔父,官拜大理寺卿,他来就是和朕说这件事。”
“那,皇上准备怎么做?”她试探着问。
“你希望朕怎么做?”皇帝低声调笑。
“听皇上的意思,本是妾身的族兄不对。”碧桃沉吟,“既是如此,皇上秉公处理就是了。”后宫不得干政。虽然在本朝这条界限不分明,但男人做事不会喜欢女人在一旁指手画脚的。
不过身为薛氏族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帝如果秉公惩治了薛氏的人,别人难免会觉得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先扬后抑,最好能从别处将他们的念头打消。
皇帝没想到她在这事上如此果断,倒是怔了怔。毕竟别人多是会求他网开一面,看在她们的份上从轻发落。如果是小东西开口,他自然不会不给这个情面。但这样一来,倒让他更为欣赏她的“识大体”。
“不过——”绸袖软拂在皇帝颈侧,碧桃爱娇的依过去:“宫外的事人家不管,宫里有件事人家想让皇上做主呢。”
“嗯?”皇帝眉峰扬起。
“贞修仪的贞字,和人家的珍字同音,每每旁人称呼起来,都觉得惹人心烦。”她将声儿揉成了面团儿,软乎乎,娇懒懒的,偏又带一股子不耐的劲儿,坦率傲人。
“怎么能让她委屈着我们小乖呢。”皇帝最吃她这一套,闻言怜爱的不行,吃了她几口嫩豆腐后道,“那朕就给她换个封号。”
她被他亲的痒了,咯咯笑躲了几回,兴致勃勃的出主意:“皇上觉得‘平’怎么样?”
皇帝也懒得想封号,就此点了头:“那就‘平’罢。”
碧桃捧起皇帝的脸,吧唧亲了上去:“皇上果然是个好皇上。”
“小狗腿子,朕如了你的意才是好皇上,平日就不是了?”皇帝口中这么说,眼角眉梢却如春风带笑。
“当然了。”碧桃毫不犹豫,“疼人家的才是人家的好皇上,哼,平日又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