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恼了,她明明是干干净净香香喷喷地!

于是小手伸下去搅啊搅,沾了蜜汁的手指递到他鼻子底下,不服气:“皇上金口玉言,说过是香的。”

皇帝被她的动作惊地都忘了回话。

等他回过神,就只见她澄澈如溪水地眼波困惑地向他转来。

被浸染过的手指散发出甜腻的果香,歪着的小脸儿干净纯然,他瞳孔一缩,这种纯真和**交融的模样儿,全天下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

薄唇上移,咬住她的手指轻舔,将那蜜桃汁液吃进嘴里。

他直直地望着她,道:“嗯,是香的。”而后握上她的手将指儿转到她嘴边,诱哄:“还很甜,宝贝尝尝。”

碧桃听话的吐出粉舌,在手指根部**了一圈。那认真的样子,让皇帝瞬时又蓄势待发。

“小妖精。”他粗喘了口气,将她颠了个个儿,道:“小乖,再尝尝这个,看看哪样好吃。”

碧桃傲娇:“不要。”然后屁颠颠爬回床头,在他不悦之前蹭着他:“小肚子吃的饱饱的了,下次再吃嘛。”

她内心望天,男人啊。你的名字叫恶劣。

好吧其实也有她自作孽的关系。女人啊,你的名字叫不怕死。

他看她讨好的只差把尾巴摇起来了,笑了:“朕准了。”

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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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握笔在折子上写下朱批,脸色淡淡地问:“赵忠信,查的怎么样?”

“回皇上,据芸香传来的消息,薛主子近来并无异常,举止做派皆一如既往,不曾有任何不同。”赵忠信恭敬回话。

笔尖一顿,皇帝沉吟许久,道:“让她不要放松,继续观察。所有关于薛婕妤的消息都要详细汇报。”

“是。”

赵忠信趁机献上一张人名单子,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已将此次围猎伴驾的妃嫔名单拟出,请您过目。”

皇帝扫了眼,没有异议。皇后虽然不是真的贤良淑德,但做事还是很得他的心,所以他对她私下里那些打压妃嫔的手段不置可否。

“去和皇后说,就按她的意思来。”

“奴才遵命。”

此刻,皇帝的心思却在不断回转,难道是薛家,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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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皇帝如何疑心碧桃或是薛家,此时,芳华阁的气氛却是很热闹。

“主子,可要试试这身?”芸缕捧出一套玄色圆领袍,询问她。

她眼睛一亮,比起粉色蓝色之类,她更喜欢极致的颜色,黑、白、正红,但后两者皆不能穿,既被她见着了这身,围猎时的衣袍也就定了下来。

初晓疑惑:“这身哪里来的?”

芸缕颇不好意思道:“是奴婢和暮云姐姐合计着拿玄色金云鹭锦缎做件袍子让主子打猎时穿,觉得主子许是会喜欢这样简单些的。”

“可别算上奴婢,”暮云连连摆手,和众人笑着解释道:“都是她的巧思,不过向奴婢要缎子时教奴婢知道了而已,可不能平白占她一份功劳。”

“都有赏。”碧桃大手一挥,很阔气。

忠心自己的人当然是不能亏待的。

二人随即笑吟吟蹲身行礼:“奴婢谢主子赏赐。”暮云更是笑对芸缕道:“既已让我得了便宜,可就别想着我还能还回去了。”

众人齐笑。

碧桃这主子比别宫的人豪爽阔气许多,她想着,反正这些东西她又不能带走,自然舍得当散财童子。而在皇宫里当差,一为银钱,二为体面,如今主子得圣上宠爱,他们走到哪儿不昂首阔步,被人巴结奉承着?以前可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因而芳华阁上下也都渐渐心服了,开始一心一意为自家主子做打算起来。

气氛当然也是融洽和睦。

就连暮云,也不会常常顶着严肃的脸来震慑底下人,会开几句玩笑了。

碧桃很乐于看到这样的改变。

即使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也要尽可能地享受生活。更何况如今她混的又不赖,她们也可以对自己好一点,多笑笑。

其实若果不是上回高调的弹了一曲星星曲,她还想把扑克牌拿出来玩儿的。可现下却有点不敢了。

上回狗皇帝突然整她,她又不想丢脸,事出突然没有考虑周详。

这曲子旁人听了无所谓,叫书里那个所谓的女主角听到了,对她有所忌惮,她不就没的玩了。敌人在明,她在暗,这才是她喜欢的局面。

幸而狗皇帝也怕丢脸,觉得这种小孩子才弹的东西从她一个自己正宠幸的妃子这里传开来,影响声名。除夕宴也算是家宴,自己家里听听也就算了,可不能去外面丢丑。

于是替她拦截了小心,无论是曲还是画都不让众人不许外传,这才有她还能清闲偷懒的一天。

那画自然送给了大公主。

至于用的眼影粉,一幅画画好也用的差不多了。她的便宜娘亲也曾传信来问她,她这才知道许多宗亲女眷都盯上了这个,问到她家里去了。她只推说偶然得的,已经用完了。她娘也就没再多问,径自理解成是皇上赏的,还很高兴自己小女儿的得宠。

不过她那纸裁的花钿倒让后妃们学了去,换成了各式花样,直到今日,这股子热潮还没散去。大抵会成为永久性的搭配了。她感叹,不管朝代是不是架空,女人的爱好都是相近的。

转眼围猎的日子即至,皇帝携一干臣子、后妃,奔赴皇家猎场。

作者有话要说:…有种写肉写伤了的感觉,呜呜呜,之后一段时间不想写了。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别人的心情了…甜久了好想虐。我、我会忍住的,握拳。

勉强把星星曲圆了一下,这段其实应该放在宫宴后的嘤嘤嘤,强迫症星人看到错位各种难受。

这章的标题不用怀疑,一点也没点题。不过芸香为什么总是关注碧桃的动作,但警觉又没响,终于有解释啦。

30弯弓

碧桃掀开车帘一角,将视线放远。皇家的马蹄碾踏过如茵绿草,哒哒奔跑在广袤地草原上,沿途经过星罗的河流湖泊,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清澈见底。片刻后,车身摇动,倏尔一止,远停在森林与草原交错相连的地方。

那浩瀚的林海与天然草原仿佛浑然一体,优美壮观。

“主子,下车罢。”芸缕见碧桃还在看景,提醒道。

此次伴驾出行须得是轻车从简,她便只带了芸缕一个出来。让那三个丫头怂眉耷眼,沮丧了好久。

但因她说出行的规矩她并不熟悉,芸缕虽不曾随驾过,到底在宫里待的久,比她们都好些,许能用的上。

她们这才无法,怏怏收拾行装去了。

近来芸香给她的感觉更奇怪了,但就连她动用家族势力人手,也不曾查清楚究竟。她便嘱咐那三个丫头盯紧些,万不能趁自己人不在的时候钻了空子。

待碧桃下车,便看见宫人侍卫迅速的忙碌在第一线上,准备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熊侍卫,”芸缕叫住了过路一人,问道,“可知薛婕妤的住处安排在哪里?”

碧桃顺着芸缕的视线望去,那人转过来的面容刚毅,器宇轩昂,手始终握在一侧的刀柄上,显得正气凌然。

这样的人,居然只是个侍卫。

碧桃有些诧异,等芸缕与他对话一番回头时,才将心里的话问出。

“主子可曾听过建安侯府?”

碧桃点头:“自然。”娘亲开小灶的时候科普过。

“那主子就该知道,那建安侯府里的世子爷,就在圣上跟前当差,被封为御前行走,领一等侍卫的俸禄。”芸缕解释道,“也就是方才那位熊侍卫。”

若不是主子得宠,她又被提携成一等女官,也万不敢上前询问的。

但既是在圣上面前做事,少不得都要给芳华阁的人几分薄面。

“他姓熊?”碧桃了悟,继而追问一句。

芸缕诧异:“自然,听说名为熊尧。”

碧桃扶马车壁,这名字一听总觉得是个肌肉猛男,但看他面目俊俏,脸色冷淡,丝毫和她脑补的画面搭不上关系。

真是白瞎了一个美男。

待安置妥当,众骑兵向选定的范围靠拢,缩小包围圈,而后模仿雌鹿的求偶鸣声,吸引雄鹿的到来。

第一天相当于开幕式,先猎杀温顺的动物热身。从第二天开始则逐渐向森林内进发,捕捉生擒猛兽。当然,最后还有不可或缺,用以激励众人的庆功宴,清点猎物数量,按种类个数有所奖励。

碧桃活动活动小胳膊腿儿,也准备将这副懒骨头练一练。

上回虽说惹了皇帝的通病——疑心病,但技能点数很诡异的涨了五点。男人贪心,女人总是要展现许多种面貌,才能将他们收服。

若是可能,两种最矛盾的气质结合,是最有利的武器。

皇帝虽然疑心她,却又不由自主地被这样的她所吸引。如此,碧桃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接下来,自然就是消除皇帝的戒心了。

毕竟吸引力不长久,世上从不缺惊采绝艳的女人。等到吸引力消失,那疑心就会让皇帝把她越推越远。得不尝失。

她将那五点分开,三点加在“骑”上,两点加在“射”上。

玩全息网游的好处就是让她在射箭上并不陌生,而骑术则相对要弱一些。毕竟现代网游,各方面数据,尤其是弹跳力那可是很了得的,她通常依靠双腿奔跑就能追赶怪物,或纵身树梢。这在古代却行不通。

碧桃从马厩里先挑了一匹温顺的母马,技能点数太低,她还是先熟悉熟悉才好。

这会儿芸缕便不适合跟着了,自有皇上派来的两名侍卫随身保护。她脚踩在马蹬上侧身一拍,再一夹腿腹,那马便曲腿儿小跑向前。

草原上清爽的气息让她精神一振,空气里猎物的味道更刺激了她。她纵马跑向围猎雄鹿的范围圈。

恰听得四周突然爆发出来的叫好声。

却是近几日突然复宠的宓贵人,方才一箭射中了雄鹿的右眼,如今那鹿正痛的胡乱冲撞,不知道逃走一途,很容易就让人得手了。

碧桃一身玄色圆领袍,胸口衣襟上扣缠金线襟扣。若然不是她松松勒着缰绳,嘴角挂着恣意地笑,气质非凡,恐怕就要淹没于众人了。

毕竟男子才爱穿深色袍服,女子的衣裳大多是鲜活或易受注目的颜色。

诸如宓贵人通身鹅黄浅色,而她的姐姐薛美人则是穿着清冷的月白色。

别人没注意,不代表皇帝没注意,更不代表那些时刻关注皇帝的妃嫔们没注意。

怎么穿一身黑?皇帝挑了挑眉,复重新将视线转了回去。

宓贵人则巧笑招呼碧桃:“薛姐姐来的巧,妾身方才射中的那头鹿想必不用多费工夫就能得了,姐姐可要试试?”

“妹妹久卧病床,不善骑射,宓贵人还是别难为她了。”薛绿萼冷冰冰的话随即响起,谁都听的出她话里没多少真心。

宓贵人仿佛这才恍然大悟,她半掩着嘴,顺着眉眼儿道歉:“可对不住薛姐姐,妾身久拘自个儿宫中,不曾得闻。姐姐既身子病弱,可得多歇歇才好,这鹿还是由妾身自己来罢。”

碧桃抬眼扫了她两人,取下腰间佩弓,二话不说从侍卫背着的箭囊里抽出一支,反拉弓弦。她试了试松紧,感觉合手方拉紧。

“这就是薛家出的那位婕妤娘娘?”周围大臣们的亲眷不免相互议论纷纷。

“应该就是了,听说从小病弱养在绣楼里,连楼都鲜少下来的。”

“这样的体质,能拉得动弓也算不错了。”有一宽和些的女眷插话进来道。

说碧桃病弱的那位当即反驳:“若众目睽睽之下射杀不中,岂不丢圣上的脸面?”

问话的那位扯她衣袖,低声叮嘱:“你说话也当心些,一个婕妤,怎么能代表圣上的脸面?别胡说这些有的没的,小心教人告了上去。”

那位夫人才连忙住了嘴。

这边厢话语不断,草原宽广,低低地说话声随风一吹也就散了,不曾传入皇帝和碧桃几人的耳中。

那宓贵人见碧桃做出弯弓欲射的动作,便将手中的弓置在身侧,静等她来。

不过是好面子罢了,她心里浑不在意。

这位薛婕妤在除夕宴上的表现她看的真切,真才实学没有,那幅画她们这些低位无宠的妃嫔没能传看到,但众人议论时也不曾说画工如何,只说那香粉很新奇。可见不过是靠着一点小聪明才得了皇上青眼。

应急和营造气氛的本事她认可,但不肯丢面子的性格,她也摸准了。

碧桃眯起眼,手腕连弓抬起,在周围景致模糊的情况下聚焦一处。耳边是呼啦啦的风声,她稍侧身顺风向调整一回,嘴角扬笑,含有几分从狗皇帝那里学来的玩味。在目标松懈的情况下,骤然松手。

那支箭“嗖”一下窜出,顺着风吹的方向,快至箭羽剧烈地翻飞。

“啪”一声轻响。

宓贵人满头的青丝瞬间散落到腰肩,这是打她准备重获圣宠后听到的第二次脆响。

又是薛贵人。

她满面惊愕。

其实不止是她,许多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也都有些傻眼的看着宓贵人断裂在地的木簪,和头发散乱的样貌。

“啊呀,果不其然是病得太久了。妾身失手,还请宓贵人见谅。”碧桃无辜地道,话说的却真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原本女子行猎,头发就是大麻烦。有些为了方便会戴帽子,有些为了与亮丽的衣裳相配则仍会用发簪挽发,但玉簪金簪等质太滑,不及木簪粗糙紧实,便是用簪,也用得木簪。

木簪掉在松软的草地上,总不至于断裂罢?可以想见是碧桃先射中断裂,才跌落地上的。

若要说失了准头,宓贵人整一个人那么大的目标没种,也不曾□发中。偏只盯准了那么窄细的目标,便知是想让宓贵人出丑罢了。

有聪明的一分析,间接就知道了这薛婕妤在骑射上的本事。深感敬佩的同时,也有些脊背发凉。时人皆爱好面子,谁在大家眼前发生些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就算不是你的错,也是你出的洋相。

便暗自道,这是个不能惹的。

“宓贵人怎么了?”碧桃看着呆怔住的宓贵人,笑容愈发明媚:“贵人看着脸色不大好,还是多歇歇罢。那鹿,就由妾身代劳即可。”

别人打她一巴掌,她当然要打回去,还得要双面开弓才行。

趁着皇帝疑心她的空挡插入,侵略她的地盘,蚕食她的男人,还特地来挑衅她,这姑娘胆儿真大。不过也不能怪她轻敌,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主场优势”这个词。

她娇艳的脸蛋儿转向皇帝,问:“皇上,您说可是?”

皇帝握着马缰的手有点抖,忍笑忍的。以往她觉得宓贵人还算有趣,在后宫女子里也算是聪明的了,所以有几分宠爱,如今和小女人刚一交战,就输的丢盔弃甲,当真让人目不忍视。

他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妃子在众臣面前披头散发,仪态全无。于是他在宓贵人脸色煞白时道:“回去歇着。”言语简练,口气淡然。

没有半点心疼和不舍。

宓贵人将指甲掐在掌心里,记下这次的事。她同时警告自己,想要再次获宠的心情不是因为皇帝,而是仇恨,她必须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