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假山回归原位,无忧垂着头,面如冰,眼似霜。
“主子,怪老回来了,正在急着四处找您。若是再不快点赶过去,怕会影响营救离王的计划。”红太
医守在枯木旁,见无忧出来,赶紧上前把情况一一禀告出来。
无忧没有抬头,往前走着,不说话,也不停,像是失去三魂七魄的死尸。
“主子?”红太医皱眉,主子这是怎么了?
风吹,衣动,无忧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主子!”红太医再也顾不上规矩,一把扳过他的肩,只是瞄了那张俊颜一眼,苍老的侧脸多了抹心
疼。这又是怎么了?刚刚进去还好好,怎得出来,又变成这幅样子了。
无忧扬开笑,谁都不敢看他的表情,素手一挥,滴滴男儿泪隐在夜中。他摇摇晃晃的走着,不知何处
才是尽头,随风送来一句:“计划有变,离王不救了。”
“是。”红太医单膝跪地,望着月下孤独无助的背影,究竟在地牢里发生了什么,能让主子如此万念
俱灰?
夜散,雾起,几里之外,皇军龙帐中。
苍穹,追风,索命,无情。阎阁四大杀手,群聚一堂,以图而隔。
“苍,我和无情已将想从山洞进入皇宫的燕军全部换成了阎徒,太后也早已按照陛下的暗喻保护在军
营中,一切都可放心。”说话的黑衣索命,他合着眸,似在休息
追风得意的一笑:“看来对方又被主子戏弄了,驻守一千精兵在鸾凤宫,在暗地里将太后转移,任谁
都看不出来。”
苍穹听后,?*髁税胂欤醋〉渡说溃骸按角宄浚晌仪比胛廾!彼餍淦鹕恚吆粢簧?“索
命”z主子不在,必须由他来统领全军。
“到。”
“你负责城西接应。”
“是!”
“追风。”
“到。”
“你负责城东接应。”
“是!”
“无情。”
“到。”
“你负责城北接应。”
“是!”
苍穹扫了一眼他们,冷声道:“皇城要守住,陛下要救出,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遵命!“三人异口同声,铁甲熠熠生辉,闪着光,闪着亮,就像他们心中奔腾不息的热血。
追风轻咳几声,像个小学生一样举举手:“那城南呢,由谁来抵抗燕国三万大军。”
“我!”一阵爽笑从身后传来,狂风掀起帐帘,迸发出清晨最初的鲜红,男子头戴冲天冠,脚踏藏青
鞋,手持白银枪,俊逸如仙,嗜血似魔。
一瞬间,让武林中各大门派闻风丧胆,让四国将领为之恐惧的五大猛虎聚首黄帐之中,只为被困笼中
的蛟龙而战!
墨色渐退,血染般的东阳,如画般的战场。
浓黑的军旗,狂舞的风沙,铮铮作响的战鼓,咚咚咚!震的地动山摇,人心恐慌。
“要开始了。”华裔男子睁开眸,颓废中不见丝毫落魄,血的鲜红为他平添一股致命的邪魅,轻吹口
哨。黑鹰冲飞上天,狼王低吼如歌。
而这一切,都将在战争中拉开序幕,所有的恩怨情仇,他必定要揭开,不惜所有!
咚咚咚!战鼓又是一阵,身穿藏红裘衣的女子倚在华塌上,冷冷轻笑:“怎么,慕容那个贱人没抓到
?”
“是属下办事不利,夫人请赎罪。”独眼老怪弯腰,老脸上满是心甘情愿,说是顺从倒不如说是宠溺
。
原来说话之人便是楚夫人,昨夜老怪出城便是将她接来,好看看这一场好戏。
挥挥手,染雨烟不耐烦道:“罢了罢了,反正等得了这皇城,挖地三尺,在慢慢找她。”媚眼飘到身
旁端坐的红衣男子,又是轻笑,别有一番深意的问道:“这就是那个孩子?”像,果真是像,眼波流离,
朦胧凄美。
“没错,他就是四皇子。”老怪诡异一笑,阴森万分,这就是那个孩子。
染雨烟满意的点点头,对着老怪道:“辛苦你了,这孩子想必是过的极好吧,瞧瞧这模样,哈。”抿
唇,语只点到,却不点尽。
“听夫人的意思,是觉得本皇子像你所识故人?”耶律无忧扯开唇,笑的越发甜,手中银刀捏的也越
发紧。
没料到他会如此问,饮茶的玉手轻顿,染雨烟的嘴角有些僵,没有搭话。
耸耸肩,耶律无忧伸个懒腰,继续道:“城外开战了,只要将耶律离人搬出,这仗不打就胜了。”
啪嚓,音起杯落,染雨烟又看了他一眼,大笑道:“这法子真是绝佳,不过据我所知,四皇子与那耶
律离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本宫还以为你想要手韧仇敌呢。”
“哈哈。”耶律无忧也笑起来,抚抚唇:“夫人果真聪慧绝顶,就依你所言,由本皇子亲手要他的命
!”
大雪纷飞,沙尘翻滚,两军兵马,隔护城河相望,厮杀声越发浓,战鼓声越发响亮。皇城内的空荡无
人,各家门户紧闭。
一道黑影掠过,头顶盘旋着雄鹰,地下狂奔着狼王。
“狼杀,隐去。”苍穹下令,窜进无名王府,按照主子的吩咐,以静制动。
哐当,铁锁被打开,从老到少均是睁开通红的双眸,驼背老怪皮笑肉不笑道:“耶律皇,听到没有,
燕军就要打进来了,到时候皇城也只不过是废墟一座。”他弄瞎他一眼,他就毁掉他的家,他强夺了他心
爱的女子,他就吞掉他的江山!
“呵,你以为我轩辕军会这么不堪一击?想攻城?做梦!”耶律皇冷冷一笑,帝王之气犹在。
独眼老怪却也不恼,只是诡异一笑:“来人,请咱们的“贵客”去大殿坐坐,让他们也欣赏一下,耶
律离人是怎么死的!”耶律皇,到时候看你还嘴不嘴硬,哈哈,好戏才刚刚开场,他要慢慢享受敌人的痛
苦!
死?霓莎心口漏跳一拍,脚下的步子犹如千斤重。而雷小勾则是动动手腕,一脸面不改色,似乎藏着
什么绝招。
红日如骄阳,雪却还在下,这种奇景也只有在皇城见得到。大殿外,四周都是轰轰燃烧的火把,上座
坐着一位女子,隔着珠帘,看不透她的神情。
空旷的中央,站着两个风格迥异的男子,黄衣如金,红衣似血,一个如狼,一个同豹。
唰,软剑抽腰,耶律离人浑身染血,以掌撑地:“怎么,四弟要同朕决斗?”双眸忽明忽暗,却不看
无忧,只是注视着远处,她是不是就在那!
“决斗?不,本皇子是要把你千刀万剐!”声音高的响亮,不同与以往,似乎是想让更多人知晓般。
话音刚落,唰的一声,银刀染血。
驻守在四周的黑衣人,均是攥紧拳,隐忍不发,暗涌却滔滔不绝。
“耶律皇,看看他们两个,谁会赢?”独眼老怪阴森浅笑,将珠帘挡在身后。
冷笑一声,耶律皇并不回答,只是担心的注视着远处的华裔男子,双瞳满是担忧。
霓莎轻咳,昨夜的一幕又重演,可她却无半点阻止能力,连嘴都被纱布塞住。
唰,又是一声刀响,耶律离人以剑相抵,俊颜上多了一抹血痕,他动动唇,无人听见音。
只有红衣男子脸上闪过异样,犹豫半响,唰唰唰,又是三刀出手,把把没入心窝间。
噗,是血涌动的声响,渍的满衣都是。
瞬时,无名王府的黑衣人动作一致的手摸腰间,不知想去作何。
“隐。”单单一个字,他们又恢复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不甘。
苍穹躲在一旁,大掌紧了松,松了又紧,主子是不会死的,不会!
186.耶律离魂(大修)
华裔男子气若游丝,面色苍白,一双凤眸轻合,双眉紧紧皱着。长发凌乱披散,遮住一侧俊美的容颜,而
另一侧,薄唇一角一处褐红色的血液。他捂住心窝,愣愣的看着无忧:“四弟,你。”
澎!一脚踹下,踢飞了他,耶律无忧面色波澜不惊,双瞳隐与墨发中。
仇恨的力量很可怕,往往能扭曲一个人的灵魂,这是霓莎早就知道的事。可她却不敢相信,无忧竟会
做的这般决绝。
她定定的站在那,心头大痛,痛的双肩开始微微发颤。她几时见过耶律离人这等凄惨墨阳。他永远都
是霸气如龙,俊美如仙。一个眼神便能叫魑魅失魂,这样强大自负的人,为了救她,放弃了江山,权利,
甚至是男人的尊严,还包括自己的性命。
离人,离人,离人,她想喊,却喊不出声。
唰,唰,唰,又是三刀出手,峻拔的身躯缓缓倒下,伴着苍穹的抽吸声,伴着霓莎的呆愣,伴着耶律
皇的恨意。
“离儿!”他大吼出声,却没有回应,只有三千墨发划出一道绝美凄惨的弧度,愀然无息。
他死了?这样一个呼风唤雨的帝王居然死了?轰!刀柄出撬,三千黑衣人恨不得上前将红衣男子撕个
粉碎。
苍穹远远望着华裔男子,再看看身侧混黑如夜的狼杀,它未动!
所以...“隐!”又是一道军令,黑衣人一传十,十传百,忍的青筋突爆。
“死了?呵,本皇子本以为要费上些力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你除去了。”耶律无忧踢踢了华裔男
子的背,脸上满是不屑:“难道你忘记了你那位伟大父王的教导,欲成大事者,至亲可杀之。而你呢,既
然为了一个女子放弃轩辕江山。死,你的确该死!”
话落间,一枚暗器夹风而来,既狠且准,目标正是他拿着银刀的手腕处,他眸过一闪,手腕急速翻转
,银刀脱手而出,直直地飞往射出暗器的方向,只是那人动作灵敏,一弯腰,毫发无伤,满脸阴笑。
“师傅?”耶律无忧惊呼,目光瞬时凌厉如冰刀:“为何要冲放本皇五星暗刺?”右手麻痹了些,他
邪惑浅笑,如地狱阎罗。
一道大笑声起,驼背老怪脸上的声色越发阴森,他踏下台阶,似乎十分开怀。
“耶律离人死了,被你杀死了。”
天空浮云聚散,光线时而明灿,时而隐瞒,如同耶律无忧的脸。
“所以,师傅想说什么?”银刀换成左手,袖中隐着细针。
独眼老怪没有说话,只是笑,笑的让所有人的心寒。
“耶律离人死了,你活着还有何用。”珠帘后的女子走出,步步如莲,笑颜似花,她冷冷的望着眼前
,在瞟了一眼被捆的耶律皇,媚眼一眯:“如何,喜欢我十九后给你的礼物么,兄弟相残,江山皆毁。”
嫣然一笑,灿烂风华流转在那老去的容颜,染雨烟看着他,就是这个男人毁掉了她的所有,所有!
耶律皇恨极,恼怒的转过眼,不愿看她恶毒的嘴脸。
“魂儿早就死了,何来兄弟相残之说。你当初带他去也芙蓉城,取名楚凡,以为朕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嫣雨烟,我当初就该杀了你,杀了下面的这个杂种!”世人?*邓菪模弧K还缓菪模羰窃俸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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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杂种二字,耶律无忧面色一凝,喉口间如烧伤般难耐。手中的银刀,把把成花,隐忍不发。
“哈哈,我说你耶律皇,你真是老糊涂了。你以为楚凡是离魂?那只不过是混淆你们视听的棋子罢了
!当初我确确实实怀了楚郎的孩子,只不过却被你的王后用毒杀死了!”所以她恨,她恨不得吃他们的肉
,喝他们的血。她的孩子,本可以救活的,为什么当初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手来救救她。冷冷
一笑,楚夫人继续说:“我从宫外找来一个婴儿,又有谁在乎,谁会知道。那一夜我的血流在地上,我发
誓,我一定要让你这个负心汉和所有的皇城人血债血还!”楚夫人凤眸深沉,眉头一拧:“不过,你确实
是笨了,经过刚刚的事,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么?你口口声声说的杂种,才是你寻遍天下,放在心头的耶
律离魂!”
事实永远都是最残酷的,当你解开最后一层面纱时,就会发现,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休想骗朕!”耶律皇摇着头,心间涌出巨大的恐惧,老四是魂儿,怎么可
能,这怎么可能?
想起多年来他的手法,耶律皇不敢抬眸,不敢承认,若他真是魂儿,若他真是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