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好,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随便握住你的手?”元英雄揽着连好的肩,装模作样的皱着眉头。
兰廷芳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了元英雄搭载连好肩膀的手上,那搭在她肩上的手的无名指上也带着和连好同款的戒指。
一些凌乱的片段如破裂的胶片一般在兰廷芳的脑海中闪过,黑莓手机里的太阳花,太阳花下跳跃着的管家婆的字体,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有一个可爱的姑娘告诉她不管这个时代怎么酷爱情始终在那里。
这一点点的片段串联在一起使得他一阵眩晕,不会的,不可能是那样的!
“元英雄!”兰廷芳冷冷的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录音棚里吗?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兰廷芳指了指元英雄的落在连好肩上的手上:“还有,把你的手给我从连好的肩上拿开,那个女人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碰的。”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得连好有些混乱,在理清头绪后连好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两个男人彼此认识。
连好狠狠的甩开元英雄的手,冷冷的对着元英雄:“元英雄,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嬉皮笑脸的元英雄做求饶状,双手合十:“对不起啊连好我又骗了你,其实,我来北京不是走秀的,我是和电视台签了约的,你不是老把要到太平洋的某个小岛终老挂在嘴上吗?和电视台签了约我才可以买下太平洋的小岛。”
“谁让你买下太平洋的小岛了?”连好头疼,买下太平洋的小岛该得花多少钱啊?这人,老是常常干一些头脑发热的事情。
“好,好,是我自己想买,是我自己想买。”元英雄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目前有个男人正在虎视眈眈着连好。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兰廷芳,他元英雄在当舞台背景也没有自卑过,面对着那些超级模特也没有自卑过,唯独这个叫兰廷芳的男人让他产生出了一点点自卑,甚至于觉得上帝好像在兰廷芳和元英雄这两个男人之间略略偏袒兰廷芳一点。
“连好。”元英雄赶紧宣示自己的主权,学习小布什同志的先发制人论:“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兰廷芳。”
再不情不愿的道出:“这位兰先生就是付我薪金的人,呃。。。应该是广州人俗称的老板,对了,连好,看你们刚刚的情况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连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元英雄竟然和兰廷芳的电视台签约,这还真的应了那句话,戏如人生。
点了点头,连好打起了精神:“嗯,的确,我们认识!”
生活走到了这里成为了一出黑色的诙谐剧,连好站在了两个男人的中间,做着她觉得再滑稽不过的介绍。
“这位是兰廷芳,我前夫,这位是元英雄,我现任丈夫!”
连好的这一段介绍的前一段让元英雄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在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前任就代表的是一种过去式。
连好的这一段介绍的后一段让兰廷芳脸色迅速的灰白,宛如一个心脏病突发的患者,那灰白只是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又迅速的推起了浅浅迷人的笑容,那笑容在扩大到最后他不可抑止的笑出声。
手指落在了连好的脸颊上,把她脸色的发丝轻柔的别到了她的耳后,眼里满是爱怜,可声音切带着嘲讽。
“连好,怎么偏偏找了元英雄客串你的现任丈夫,这个人据说有一大票女粉丝,各种肤色都有,据说想和她交往的女孩子都可以组成一个联合国了,你要找也要找一个说服力的,比如也找一个离过婚的。”
元英雄听出了了这个男人的语气是不善的,只是他对于博大精深的中国式语言理解的较为缓慢,于是粗着嗓门:“兰廷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兰廷芳收起了笑声,眉目冷峻得如殿堂里的修罗:“在中国,像顾连好这样的情况应该算二婚,二婚!在中国二婚就像一种滞销产品,是过期的食物,而你是属于一种让大家争前恐后抢购的商品,你觉得你们搭吗?你们配吗?你们能让我信服吗?”
滞销产品?过期的食物?这就对了,兰廷芳又回到从前的那个兰廷芳了!充满了攻击力,从不考虑别人的心情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你伤痕累累。
这个男人刚刚还说什么来着。
他说,连好,我愿意一样一样的去学习,一样一样的去发现。
他说,连好,你愿意花时间来等我吗?
连好以为自己不会再为兰廷芳这个男人伤心了,可还是伤心了。
兰廷芳在说完这些话就后悔了,后悔得要死,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在听到她如此坦然把自己归结为前夫,在她说眼前这个据说有很多女孩子为他着迷的男人是她现任丈夫时他害怕了,害怕顾连好会是那些女孩子其中的一个。
所以,那些话就那样说出口了。
这下,元英雄知道了,听懂了,知道兰廷芳在用他的语言欺负连好,他愤怒了,他把连好拉到一边。
“二婚?二婚算什么她就是十婚我也不在乎,连好是我认为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兰廷芳,我也告诉你,这个女人不是你可以欺负的,在这个世界上顾连好只有我才可以欺负,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也就只心甘情愿让顾连好欺负。”
欺负?兰廷芳这个时候想起的是一些旖旎的画面,缠在一起的肢体,相互挑逗的肢体语言,她如迷人的山峦的身体展开在他面前,脑子里有什么开始轰然炸开,一个左勾拳上去狠狠的砸在元英雄的脸上。
元英雄没有想到兰廷芳竟然这么野蛮,还没有来得及防备的时候他紧接着就来了第二拳,显然,这个男人是想把他往死里打,那拳头又狠又重把他打得一个踉跄身体往后移最后连同屏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如果可以,兰廷芳会很愿意把元英雄打得脑浆都流出来,把那张漂亮的脸蛋打到成一种极其恶心的扭曲程度,至少要让顾连好看得倒胃口。
第三拳下去,一个身影扑了过来,用一种母鸡保护小鸡的姿态。
顾连好仅仅用一种姿态就硬生生的给了兰廷芳一记最致命的黯然销魂掌。
兰廷芳生生的收住了拳头,木然的走至包厢的门前,没有回头,说。
“顾连好,你长本事了,竟然请来了米兰先生为你跑龙套。”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场面还真是让人抓狂~~~新欢旧爱。。。。
在你变成回忆之后(11)
在另外一处楼道的拐角处,兰廷芳木然的靠在了墙上寇嘉铭走了过去和他一起靠在那里,他刚刚从那个包厢里出来,寇嘉铭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顾连好竟然结婚了,那么爱兰廷芳的顾连好竟然结婚了,还和那样优秀的男人。
寇嘉铭拿出了烟,抽出一只递给了兰廷芳:“要不要来一根!”
兰廷芳没有去接,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半响,说:“不了,她不喜欢我抽烟,几天前我询问了我的家庭医生,他说要是想有一个健康的宝宝这一阶段要戒烟少喝酒,我打算把烟戒掉了。”
听着听着寇嘉铭心酸力了起来,玩着手里的烟,想了想,慢慢的说出:“廷芳,连好结婚了。”
静静的楼道里寇嘉铭听到了蓝廷芳在笑,很浅很浅的笑着,他从他面前越过,走了几步停下,没有回头。
“嘉铭,那是连好玩的小伎俩,不要被她骗了!”
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挺着背部一步步的走下了楼道。
到了这个时候,寇嘉铭终于明白兰廷芳爱顾连好,比所有人,甚至于兰廷芳自己所想象中的都还要深刻。
方有为又在三更半夜被自己Boss的催命电话吵醒,他又打了电话去吵醒人事部的负责人,人事部的又打电话吵醒档案部的就这样他们这几个倒霉鬼在凌晨出现在Boss的办公室了把那位最近很火的元英雄的所有资料奉送到了Boss的办公桌上。
半个钟头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他和脸色阴翳的兰先生。
桌子上的档案使得蓝廷芳的心里一阵一阵发沉,在婚姻栏上注着方方正正的两个字,已婚。
这一夜,兰廷芳都坐在电脑前,他把所有关于元英雄的报道事无巨细的翻个遍,那些报道里从来没有提及关于他结婚的报道,这个和很多明星名模都传过绯闻的漂亮男人却在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里成了绯闻绝缘体,有周刊爆料元英雄已经有了固定的女友,也因为女友洗心革面,还有网友在深夜里拍到了疑似元英雄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开车出现在新泽西的加油站,唯一被拍到的那组出现在加油站的照片十分模糊,可兰廷芳还是一眼就看出坐在车子副驾驶上的女人就是顾连好。
这一晚,兰廷芳第一次感到命运如此的来势汹汹。
因为Boss的臭脸色,方有为连声音都不敢大声的吭一出,就怕自己变成了那尾池鱼,
跟在他的身边这么久了,蓝廷芳从来都是少年老成的,从来都是不露声色的,很少见他表现得像今晚一样。
今晚的兰先生犹如困兽。
天方呈鱼肚白的时候,方有为接到了兰先生交给他的一张名片。
“照着这个地址去找找地址上的人告诉他我在在最快的时间里知道元英雄的所有资料包挂他的私生活。”
此时此刻的另一处地方,连好皱着眉头醒过来,昨晚她像一个暴发户一般的把那瓶价值不菲的葡萄酒和元英雄在公园里头喝光了,恍恍惚惚中连好记得自己一直在说话,最后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现在,她正躺在公园的长椅上头枕着元英雄的腿,身上盖着元英雄的衣服,缓缓的撑开眼睛,眼睛上方是又亮又透的天空,元英雄就在那方又亮又透的天空下愀着她。
晨间,公园的树上有小鸟的清脆叫声,叫得连好心里安静了起来,闭上了眼睛,微笑,再次睁开眼睛时元英雄的脸近在咫尺。
“干嘛?”连好皱了皱眉头。
“顾连好,有时候你的神经还真大条,怎么在一个男人想吻你的时候问这种问题,应该是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奉送你的红唇的。”元英雄也皱眉。
连好拿起手袋往他的头上一拍:“又油嘴滑舌了。”
“我没有油嘴滑舌。”元英雄十分的无辜:“刚刚我真的想吻你来着。”
天再泛白一点点的时候,连好望着公园上方的天空,轻轻的说:“元英雄,对不起,把你拉下水了。”
元英雄在玩着连好的头发,连好有很好的发质,摸起来又柔又软的,明明是三十岁的女人了,可她发脚还有很多属于那种类似于孩童时期的茸毛,冬天她睡醒的时候会看见那些茸毛因为静电乱七八糟的竖着,元英雄觉得那个时候的连好最可爱。
“都老夫老妻的还说什么对不起。”元英雄怪模怪样的学着京片子。
连好拿起了手袋又往元英雄的头上一拍,想起身被他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指来到的连好的鼻梁骨处的穴位上,轻轻的揉着,连好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兰廷芳就是让你吃尽了苦头的男人啊!”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元英雄感觉顾连好眉心的纹路一收。
元英雄知道顾连好有一段六年的婚姻史只是她很少提前她的前夫,不,应该是说她几乎不提,有一阶段他实在好奇试探了几次她都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有一次实在避无可避她恼怒的警告他,往后不许提那个让她吃尽苦头的男人。
只是,元英雄竟然没有想到那个让她吃尽苦头的男人竟然是兰廷芳,心里苦笑,怪不得他觉得和兰廷芳有一种奇怪的磁场,原来那种磁场来自于这个叫做顾连好的女人。
“连好!还爱着他吗?”
连好横着手来到自己的脸上,用手腕去挡住逐渐亮透的天光,另一只手落在自己的心上。
“爱?我好像已经把这个字给忘了连同着个字所拥有的那种感觉,如果不是再次碰到他我都以为兰廷芳是属于我的上辈子了。”
“听你这话的口气怎么就像一个老太太似的,顾连好,你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呢!”
元英雄不喜欢连好用这种口气说话,他拿开了连好横在她脸上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触温温的湿意,没有再企图拉开她的手,把盖在她身上的衣服往她的身上拉。
顾连好,让元英雄心疼了!兰廷芳,让元英雄嫉妒了!
“工作的事情还想继续吗?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可以帮你和他说!”连好抬手抚摸了元元英雄脸上红肿的地方:“兰廷芳变野蛮了,怎么把你打成这样,英雄,要不,咱们告他去,让他吃几天牢房,我来当你的目击证人。”
“顾连好,你还真的把我当成了你的遗产了!”元英雄无奈的摇着头。
“你是我遗产没错啊!”连好一本正经的:“黛茜阿姨可是很郑重的把她最珍贵的遗产托付给我的。”
在妈妈离开的半年后黛茜阿姨就离开了,死于乳腺癌,那位爱美的女士常常假装忘了自己有乳腺癌这件事,还很慷慨的提出和连好一起到圣地亚哥去,最后在圣地亚哥当地的医院里在最后的时刻里就这样抓住了连好的手,说,连好,我把我最珍贵的遗产元英雄交给我最信任的你,我希望你用你的方式告诉他什么是真正的生活。
“英雄,你想黛茜阿姨吗?”这样的透亮的清晨让连好它像极了天堂的颜色,不知道妈妈在天堂里遇见了黛茜阿姨没有。
点了点头,元英雄默然。
“英雄,我也想我妈妈了!”连好重新闭上了眼睛,那眼皮仿佛一下子变得厚重了起来。
元英雄回到公司就接到通告,一个半小时座上了前往泰国的班机,据说在录一辑以南洋风情为背景的节目,他是在机场给连好打的电话交代了几句,最后,拿着电话,说。
“连好,等我,我一定会为你在太平洋买下一座小岛的,到时,我们一起,一起吃我们菜园种的菜。”
元英雄在二十岁后就很会讲情话的,对各种各样漂亮性感的女郎,可单单对顾连好,元英雄讲不来那些情话。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然后还是那种恬淡的声音叮嘱着:“元英雄,在外面自己多注意一点。”
元英雄苦笑,顾连好还是一如既往选择回避,这个女人并不迟钝可她总是把她自己变得仿佛很迟钝似的。
连好这边慢吞吞的放下了手机,垂下眼睛,手中去轻轻的触碰那无名指上的戒指。
接下来的两天里连好带着学院的孩子们继续着主题为文化之旅的行程,孩子们在夏令营里交到了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古老的北京城以及充满北京特色人文风俗让他们感到新奇雀跃。
这两天里兰廷芳都没有来找连好,吴院长这两人都到亚太传媒的总部去也没有听到她特别的说出些什么,连好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在连好那口气刚刚松懈下来时,第三天的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连好接到了来自房祖望的电话。
“顾连好,你要是想看到明天兰廷芳这三个字出现在刑事版面就不要过来。”房祖望在电话里狠狠的搁下了这一段话。
连好第二次来到了风林园,还是美轮美奂的场景,还是穿着效仿中世纪皇室司机泊车小弟,小刀站在门口见到她来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顾小姐,兰先生喝醉了嚷着非要见你,不然就要去砸场子。”小刀期期艾艾的说,今晚他算是领略了兰先生发酒疯的样子了,说实在的还真不敢让人恭维。
兰廷芳喝醉了,还嚷着要见她,不然还要去砸场子?这是怎么了,兰廷芳也会做这样的事?此时此刻,连好觉得小刀在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连好跟着小刀上了内部的私人电梯,电梯停在了七楼的私人区域,连好跟着小刀进了一个有着柔和灯光的房间了,轻轻的拨开了如流星一般的珠帘,在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中,兰廷芳半靠在阿拉伯式的软榻上,风林园美丽的女主人坐在她身边,表情复杂的凝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空空如也,咳。。。今晚要用四个钟头来码字,上帝保佑我不要走神。。。
在你变成回忆之后(12)
一直以来,绣锦都以为兰廷芳心里头装的是柏安妮,她见过那位叫舒小小的女孩,很安静的一个女孩,透过那个女孩的脸依稀可以感觉到也许柏安妮从前就是那般模样,好几次绣锦撞见了兰廷芳和舒小小亲密行为,微醺的兰廷芳会亲吻着舒小小脖子后面,小心翼翼的,像对待着最稀世的珍宝。
小刀带着久违了的顾连好出现时绣锦心里有讶异,讶异之余是有淡淡的心疼,源于她是兰廷芳前妻的这个身份,直到她低下头,绣锦看清楚了她脖子后面的那小小的像珠子的那个伤疤时她愣神了一会,舒小小的脖子后面也有类似的印记,那时,绣锦才恍然大悟。
连好低下头,第一意识就是为兰廷芳整理衣领以及帮他扣好纽扣,从前,兰廷芳和醉酒的时候连好都会这样做,这些动作仿佛变成了一种储存在电脑里的一项模式。
扣好了他衬衫的扣子时连好刚想把手拿开就被紧紧的抓住,兰廷芳抓着连好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连好,我们回家,回家。。。”他宛如梦呓。
连好一时呆在。
“连好,跟我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连好,连好。。。”他喃喃的唤着,尾音缠绵,声息里有酒精的芬芳。
那酒精的芬芳仿佛一下子传达给了连好,本来是应该甩开的手变成了回握住了他的手,本来是应该拒绝的语言变成了:“好,我们回家!”
一路上,他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他们坐在车厢的后座上他把头搁在连好的肩上,偶尔嘴里会像小狗儿般的用他的鼻子往连好身上嗅,然后,如纯真无邪的孩童般满足的笑着,迷离的霓虹装点着沿途的道路,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仿佛在某个遥远的时代了也有过这个的光景。
那光景就像水中的镜月。
狂乱的夜色里,连好再次来到了曾经属于她和兰廷芳的家,小刀帮她把兰廷芳扶到卧室后就离开了,连好坐在海洋一般的床单上对着整间房间发呆,这卧室还维持着她离开时候的样子,只是从前床对面的露出半边脸的油画换成了一副一望无际金黄色麦田的油画,那副油画是连好在捷克的布拉格广场向一位街头画家手中购买的一直放在自己的书房里。
连好想抽出一直被兰廷芳紧紧握住的手,刚一动,下一秒就被兰廷芳扯倒在床上,然后,他就用一种类似于婴儿卷缩在母体的姿势窝在了连好的身边,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额头上,几辍较长的盖住了他的眼帘。
依稀,连好又记起了那个午后,秋千链子发出的“嘎吱”“嘎吱”回响声在静寂的周末校园午后,连好靠在树荫下,用拇指和食指架起了摄影镜头,对准不远处正在荡秋千的男孩,男孩的头发偏长,初夏的微风吹起了男孩的头发,那些沾着秋日金色阳光的发末随着秋千来回的弧度飞扬,天空澄清,秋把周遭的树叶染成了淡淡的黄,那是极好的画面,当连好懂得了天空会随着季节变化颜色的时期连好就极度迷恋电影镜头,那个午后,秋千上的男孩就像一组美好的电影镜头。
一会有个女孩拿着书包叫唤着,兰廷芳,安妮在校门口等你。
那时,连好才知道原来秋千上的男孩就是学校里很多女孩子喜欢聚集在一起偷偷的带着羞涩谈论的兰廷芳。
对于第一次见到的兰廷芳连好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对他存有的印象是他的头发有些长,有极好的电影画面感。
那年,连好十六岁,迷恋电影镜头,梦想着成为一名导演拍出像诗一般的电影,两年后,连好还是迷恋电影镜头可她更迷恋的是一个叫兰廷芳的男孩,梦想着有一天当兰廷芳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
回忆如断裂地带,充满各种各样的坑坑洼洼,在这熟悉的房间里,陷入酣睡的兰廷芳仿佛一下子变成了那个午后荡秋千的男孩,连好手指在空中抖动着,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拂去遮挡在兰廷芳额头上的发丝,最终,展开的手指一个个的收缩了回来,变成了拳头状,一用力,连好从床上起身。
站在了卧室门口,如情怯的游子,缓缓的连好打开了卧室的门,手去摸索开关,它还在那了,轻轻一按,整个房子亮堂了起来,一室柔柔的灯光就这样展开了,连好喜欢暖色系的光,在很多很多冬季的夜里它总是可以帮她驱散内心深处的荒芜。
连同这一室的亮光一起突如其来的是失落,这房子每一个角落都藏有着属于顾连好的失落,盼望,等待,失望,落寞是顾连好一天里头的四部曲,在日复一日的上演着。
最后,连好把目光落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斑驳的回忆画面里连好似乎看到曾经的自己,卷缩在沙发上,嘴里咬着笔头,呆呆的望着对面的钟表,希望十二点前过得慢一点,这样会不会下一秒他就回来了,当十二点过去后她又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然后又可以开始第二天的等待。
傻吗?是有点傻!连好自问自答,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脸,顾连好,都过去了!
就像经书里所说的,再漫长的黑夜最终会过去的。
掀开了眼帘,天花板上立体的结构在宿醉后如一个万花筒,晃得兰廷芳心里一阵烦乱,心里的空旷又开始无边无际的延伸,他讨厌在回到这熟悉的环境来,可是往往在逃避一个阶段他又会回到这里来。
这里曾经名曰“家”住在一个叫顾连好的女人,曾经,她的身份是兰廷芳的妻子。
曾经?兰廷芳这刻很憎恨这个叫曾经的名词,就是这个曾经让他把他的妻子遗失了。
外面有细微的声响,兰廷芳翻了一个身把杯子蒙住了头,他讨厌这种幻听,那种幻听在每一个宿醉的清晨总是不厌其烦的折磨着他,黑乎乎的被单里头兰廷芳记起了昨夜依稀的梦,梦里头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来自于连好身上独一无二的香气,连好离开的头一年里,兰廷芳曾经和不少的妙龄女子约会过,她们身上有擦香水的,也有没有擦香水的,他企图在她们身上找出属于连好身上的那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