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大王悠悠升起一股,屈身为妾之感。如此,热情不起来。大概是因为看到容逸柏依旧本能醋发之故。

对容倾,容逸柏就似老皇妃对陌皇爷?他感情很纯粹?

这话容逸柏就算是说了,可湛王却是一点儿不信。不过,也不欲揭穿就是了。因为无益。

既你不信,那我就如你所愿,理所应当的不纯粹好了。不能给容逸柏豁出去的台阶。

很多事,心照不宣就好,没必要揭露出来。

“王爷!”

“嗯!坐吧!”

容逸柏刚坐下,湛王声音既传来,“过来做甚?”声音淡淡,不甚欢迎,不加掩饰。

对此,容逸柏早已习惯,也已感觉这分外正常。如此,是不是该说,幸而刚才湛王没有热情四溢呢?不然,容逸柏怕是反而不适应了。

看着神色寡淡的湛王,容逸柏开口,不疾不徐道,“听说王爷在外又多了一个知心人?”

湛王听言,看着容逸柏,眸色染上一丝凉淡,声音沉沉,“不知所谓!”

容逸柏这是生怕容倾看自己太顺眼是不?

容逸柏一开口,湛王小心眼既发作。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事儿,本能发作。

容逸柏听了,微微一笑,继续道,“听说,王爷不止是对胡家姑娘上了心。对胡屠夫的媳妇儿也是格外的用心。”

闻言,湛王眼底划过什么,随着转眸看向凛一。

接收到湛王的视线,凛一上前一步,神色肃穆,禀报道,“主子路遇屠家媳妇儿难产,本着为王妃积福,做下的善举,似被人偏解了。”

容逸柏听言,挑眉,为倾儿积福?善举?这话似说的通。

湛王非善人,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做善事。在他心情为谜时,他也会。若为容倾,他亦会。只是…

这做善事的时间,是否太抽象了些呢?

还有,这做善时的火气,是否太大了些呢?

凛一说什么,容逸柏听什么,可却不会尽数相信。而这半真半假,明显有异的说词,落在容逸柏耳中,就一个感觉…欲盖弥彰,在意图遮掩什么!

“偏解?”湛王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看着凛一淡淡道,“说说,他们都是怎么理解的?”

凛一眼神闪了闪,不敢隐瞒,绷着面皮如实道,“回主子,有声音传出,说…说您养了外室!”

外室?!

容逸柏听了,看凛一一眼,这用词倒是够含蓄的。

湛王听到,静了一会儿,开口,声音轻慢悠长,“你说,外室?”

凛一肃穆道,“禀主子,这话不是属下说的,是外面一些人在说。”

他只是一个实事求是的搬运工,绝非制造者。

容逸柏不紧不慢又接一句,“确切的讲,是说王爷是胡婆娘的姘头。”

姘头?

这两个字,还真是新鲜了。没想到这辈子,他还能跟这两个字扯上。

新奇的很呀!想着,湛王不由自主的回忆了一下那胡家媳妇儿的音容相貌…

眼底漫过各种颜色,转眸看向容逸柏,“你为这事儿来的?”

容逸柏摇头一笑,“不,我只是来看看倾儿。前几日外出,给她带了些小玩意回来。”

纵然外面众说纷纭。可对湛王,容逸柏表示出他绝对的相信。然…

这信任,落在湛王眼中,却是冷哼一声,“凛一!”

“属下在!”

“人家找好了吗?”

听到湛王的问题,容逸柏清晰看到凛一脸上划过一抹异色,虽是稍纵即逝,随即既恢复如常。但,容逸柏还是察觉到了,眼帘微垂,后脑勺生出点点凉意,感觉不是很好。

“禀主子,找好了。”

“带他过去。”

“是!”凛一上前,“容公子请。”

容逸柏听了,没动。琢磨着,是不是找个由头给推拒了。不过,看看坐在主位上儿的男人,这念头即刻打消了,默默起身!

与其浪费唇舌,最后被拎着走。还是省些力气,自己走的好。

有容倾在,湛王还不至于把他卖了,灭了!

既生命无忧,容逸柏虽感觉不好,可还是略带好奇跟着凛一去了。

容逸柏身影自眼前消失,湛王开口,声音淡淡,“凛五,你说:外面这些声音若是传入王妃耳中,你说她会是什么反应?”

凛五听了,“王妃…会胡思乱想…吧!”

这回答…

湛王听到,看凛五一眼,感觉自己被安慰了!

胡思乱想?哼!

容倾若是会胡思乱想还好了!她若拈酸吃醋,湛王也就舒畅了。可她…

湛王想着,心里发堵,她一定会比容逸柏还信任他。

兄妹两相似的德行,分外可恼。

“凛五。”

“属下在!”

“去把书拿来。”

凛五听言,犹豫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可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执行命令。

走出书房,凛五莫名生出一个感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主子现在的情况,不是刚好印证了这句话呢?

最初的时候,王爷可是没少作王妃。

就初遇那一次,直接夺了王妃清白之身,单单就这一件事儿,当时但凡脆弱些,脸皮薄些,现在坟头上的草肯定都是一人多高了。

再加上种种种…凛五也就不一一回忆了。一句话概括,风水路流转,王妃现在什么都不做,只要怀个孩子,就足以把主子虐的食无味,夜夜无眠呐!

正院儿

见麻雀只身回来,容倾自然问,“我哥还在跟王爷说话吗?”

麻雀摇头,“公子刚已出府了。”

容倾听言,挑眉,“出府了?”

“是!书房的护卫说,王爷有要事请容公子去办。所以,公子才没顾得上来这里。”

“这样呀!什么要紧的事儿,这么急?”容倾轻喃一句。

麻雀开口道,“这个护卫说他也不甚清楚。只说应该不多时就会回来。”

容倾听了,没再问。

湛王和容逸柏关系越发亲近,这事儿好事儿。

“小姐!”

“嗯!”

“您饿不饿?”麻雀看着容倾问道。

饿不饿。这句话已快成了麻雀的口头禅了。一天不知道要问多少遍。

容倾摸摸刚吃的圆滚滚的肚子,摇头,“不饿!”

“不饿呀!”麻雀眉头皱了皱。

不是说怀了身子的人嘴巴都不停,最是能吃的吗?她家小姐怎么就不饿呢?

废话!

一笼蒸包一碗粥些许菜,再加上一盘水晶糕。任谁吃这么多,这才半晌都不会饿。

可这些,在麻雀眼里,却感吃的还是不够多。毕竟,容倾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呀!

眼巴巴的看着容倾,“小姐,你真的没什么想吃的吗?”哪怕想喝水也行呀!

“这会儿不想吃。不过…”容倾砸吧砸吧嘴道,“中午让厨房做点儿酸辣汤吧!”

容倾话出,麻雀眼睛骤然大亮,“奴婢这就跟厨房说一声去,这就让厨房准备。”说完,麻溜往外走去。

快步走着,暗暗想:酸儿辣女,酸儿辣女。现在小姐想吃酸辣汤,那…小姐现在肚子怀的是男娃儿呢?还是女娃儿呢?还是说…

是一对龙凤胎!

这念头出,小麻雀心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要是这样的话…小姐吃的还是少呀!

***

“爷我终于又见到这片天了,啊哈哈哈…”

突然一声吼,街头一震,行走的,忙碌的都不由一滞,驻足,一致转头。

哪儿来的疯子!

呃!

看清人,眉心一跳,面色均是一僵,随着跪地,“草民叩见三皇子。”

跪地,请安,三皇子却是视而不见,继续放眼世界,继续抒发内心情感。

“看看这嘈杂的街头,看看这熙攘的人群,还是一点儿没变。”

“还有这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么油腻腻。”

“还有那令人倒胃口的顾家,此时看起来…”三皇子抹一把眼角,凄凄哀哀,“还是那么的令人不爽。”

石头听言,咧了咧嘴角。三爷果然是三爷!

这坚持认错,继续犯错,死不悔改的做派。这种十多年如一日的坚持,难道不令人佩服吗?

“还有这这些百姓,盯着爷的眼神,还是那么大惊下怪!”

“还有这些…”

“看看那些…”

一众人站着,直着眼睛,木然看着三皇子各种嫌弃,各种挑剔,各种…激动。

那作态,那语气,那言词,每一样都令人看不惯。偏偏无人敢反驳,敢多言。谁让人家是爷呢!

眼见三皇子连路过姑娘的妆容都撇嘴评说了一遍,石头上前一步,开口道,“爷,您渴了吧!前面有茶楼先喝点水吧!”

三皇子没搭理他,抬下巴,眺望一处,期待道,“多日不见,皇叔和皇婶定然想我了。”

才怪!

“来,跟爷说说,在爷卧病在榻的日子,京城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没?”

石头听言,眼神闪了闪。

卧病在榻?以此为理由,解释他失踪的这些日子,倒不失为一个好由头。不过…

三皇子却是不知,皇上为了表现自己教子的严厉,还有对顾家的倚重。对外已然明言…三皇子因屡教不改,这次被狠狠被吊打了。

所以,三皇子到底病了才没能出来生幺蛾子?还是因为被皇上狠罚了才没能出来作妖?不止百官,连京城的百姓也是一清二楚。

现在听三皇子这么说,不由暗腹:没想到三皇子还挺要面子。

只可惜,连里子都没有了。

不过,这事实,石头觉得还是先不告诉三皇子为好。不然,他们主仆彼此都不会愉快。继而,听到三皇子的问话,麻溜的转移话题,靠近三皇子,在他耳边嘀咕嘀咕,

声声入耳,那不断涌入耳中的信息,只听得三皇子眼冒绿光。

石头话落,三皇子咽口水,激动的声音直发颤,“我爹真是我亲爹呀!”

这话,周边人听着莫名其妙,可石头这个贴身小厮,却是通解三皇子话中意。

幸而是亲爹,才没直接掐死他。让他还能得以遇见这等振奋人心的事情。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走…”

“呃…”

主仆两个风风火火往一处走去,百姓默默起身,就一个感觉:又生幺蛾子。

湛王府

湛王手中书刚翻过一半,容逸柏回来。脸色…很是微妙。直白的说,就是有些难看。

“王爷真是好有兴致呀!”竟然让凛一带他去看女人生产。

这是他最新想出的作人的方式吗?若是…这已不是作,而是已经开始变态了。

“不知王爷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

“容九有喜了!”

湛王一句打断容逸柏要说的话。

一句话,震的容逸柏脑子有片刻空白,一时怀疑自己有了幻听,眉头微皱,“你刚才说…”

“容九有喜了,已有五十天了。”

有喜了!

这三个字重复听到,容逸柏脸上蔓过各种颜色,心潮翻涌,一时静默。

见容逸柏神色变幻不定,静默不言。湛王也不开口,静待他平复。

许久,容逸柏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你要做爹了。”

湛王点头,“是这样!”

听言,容逸柏神色不定,“你身上的…”

“还未完全清除!”

“那…”

“原因我已派人在查探。”

容逸柏听了,沉默少顷,开口,声音沉沉,“可曾怀疑过倾儿什么吗?”

怀疑容倾?容逸柏意指什么,湛王清楚。

“你想再死一次!”

湛王话出,容逸柏不觉扬了扬嘴角。湛王最顺眼的时候,就是护着容倾的时候。

“容九有喜,你什么感觉?”

这问话,是故意气他吗?

呼…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容逸柏直白道,“若问我什么感觉。如实的讲:给你几个拳头犹不过瘾。”繁杂混乱的心思,容逸柏不予细品,只是悠悠道,“倾儿她一定很开心吧!”

孩子!

容倾很喜欢孩子,这一点儿看的出。

“嗯!她很开心。所以…”湛王看着容逸柏道,“所以,我想让你劝劝她拿掉孩子!”

拿掉孩子!

拿掉孩子!

几个字,从湛王口中吐出,已是又沉又重。而落在容逸柏耳中如雷炸开,豁然起身…

“云珟…”

“妇人生产的艰难和危险,你今日看到了。而容九也将经历这一遭。而我…不想失去她。”他承受不起那一个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