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三个朝代,百余年的时间。
在时间上,庄家已证明了他的不容小觑。
汲汲经营百年,庄氏一族分散各处,盘根错节,犹如蜘蛛网一般,隐匿于大元各处。皇上想收都已收不回来。
这也是皇上时刻想端了庄家,却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
本想逐步的削弱,逐步的瓦解。然…庄家也不是笨蛋,不会坐以待毙的等着。
只是,这一场恶斗开始的时间,还是比皇上所预料的要早了许多。
是他逼迫的太过?还是,庄家的忍耐性也只到此?已迫不及待的想推翻他,另立新君了吗?若是…
皇上冷哼,他是绝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唔…”
心念起,肚子突然一阵剧痛。
看皇上脸色瞬时突变,眨眼间连冷汗都出来了。李公公心头一跳,疾步上前,“皇上,您怎么了?”
皇上摆手,咬牙强忍,“宣太医…”
“太医,太医,老奴这就去…”看皇上突然那模样,李公公也不由慌了神儿。应着,疾步往外跑去,连使唤人都忘记了。
跑着,心里衰念忍不住往外冒,皇上不会突然驾崩吧!
“太子和庄家到底会翻出多大的风浪,皇兄这时驾崩一下即刻就能知道了。”湛王轻抿一口茶水,稳坐泰山,不疾不徐风轻云淡道。
皇上听言,直直盯着湛王,嘴巴紧抿,“云珟,你竟对朕下药!”这话不是询问,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对此,湛王也一点儿都不否认,“本王为何要对皇上下药呢?”
为何?因为他欲为难容倾!因为他欲往湛王身边塞女人!
原因很清楚。可是清楚又如何?事儿都已经做过了,想抹去也是不可能了。想皇上认错那是更没可能。
“解药给我。”
皇上话出,湛王起身,抬脚走出去。
用行动表示,谁搭理你!
“云珟,你个混账…”
“噗…”
“唔,该死…”
凛一跟在湛王身后,听着殿内的咒骂声,还有…响亮的屁声。凛一绷着脸,力持淡然。这药劲儿果然强大!
***
“啊…跑死老子了!”
“人呢!都给我死到哪儿去了?”
这边刚打起来,三皇子那令人蛋疼的声音传入耳中。
“唔…娘的,还追,还追,你们不嫌累呀!”三皇子跑着,骂着,亦是狼狈到不行。浑身充斥着一种凌乱美。
娘的?
三皇子这骂,后面追赶的人也没受着。当即回了过去,“小子,被爷逮到你就惨了!”
“孙子,等祖爷爷我报上姓名你就该死了!”三皇子更是一点儿不愿吃亏的骂了回去。他那张嘴,更是从来没饶过谁。
“好啊,我就看你怎么处死我。”
“三爷,三爷,这里!”
“石头,你个蠢蛋,爷不是让你去叫人吗?你傻呆在…”话未说完,在看到凛五时,眼睛骤然大亮。那一脸喜相逢的表情…
凛五看在眼里,默默移开视线。
容倾透过车帘看去,看到三皇子,唔…这打扮真是性感!
比起石头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皇上要是看到了必定又会好好奖赏他一番。这形象,又给皇家脸上争光了。
而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追赶三皇子的人也随着进入眼帘。
本以为是贼眉鼠眼之辈,没想到竟是一脸浩然正气。反倒是三皇子,这会儿是满身偷鸡摸狗采花贼的气质。完全一个爬墙贼的范儿。
凛五看清追赶三皇子之人,眉头微扬。
“呼呼…”大喘着气跑过来,抬脚就要往马车上爬。
脚刚抬起,既被护卫干脆的拉开。
三皇子也完全不坚持,索性直接躺在地上。
“三爷,你还好吧!”
“累死老子了!”
“爷,既然知道累,您以后就改了吧!跟土匪抢女人的事儿,就别再做了。”
“这话你就不能等爷喘过气儿再说。”
“等爷喘过气,说不定该觉得好玩儿了。哪里还听得进去这话。”石头瘪嘴道。
听到这话,容倾差点笑了。
不得不说,石头这话真的好有道理。三皇子好像就是那种典型屡教不改行型的。
石头这也算是抓住一切时机,来规劝自己的主子,赶紧改邪归正吧!
“谢飞,许久不见呀!”
凛五话出,三皇子,石头同时转头。
而追赶三皇子的人,看到凛五,面皮微紧。
容倾神色不定,竟是熟人么?
“凛五,你认识他?”
凛五没回答,只是看着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道,“不回去向主子请安吗?”
谢飞垂首,脸上表情不明。
“他是皇叔的人?”三皇子神色不定,问着,嘀咕,“皇叔不会是故意派他在哪里守着,为的就是收拾我吧?”
三皇子呢喃声入耳,凛五眼神微闪。
三皇子还真是猜对了。只是,守着,等着收拾他的人并不是谢飞,而是另有其人。
他遇到谢飞,搞出这么一起事儿,应该只是阴差阳错。
“主子,湛王爷来了。您要不要去问问他?”石头看着缓缓出现在眼前人,对着三皇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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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入了心 痴了心(一更)
“三爷,湛王爷来了,您要不要去问问他?”
石头这话出,三皇子即刻转头,看向马车,“皇叔刚到。这么说的话…马车里就只有皇婶一人了?”说着,爬起来,“皇婶呀!侄儿我被人给欺负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悲悲戚戚,凄凄哀哀。这声调…
容抚下巴,听着真的是很熟悉呀!
好似在妓院门口经常听到。那是真悲泣。
而三皇子一男儿,不过是被人追着跑了一遭,就生生喊出了卖身为妓的腔调。
不得不说,三皇子是绝对的演技派。
容倾想着,叹气,可惜她是皇婶,云榛又是皇子。不然…
好想把他卖到小怜馆,听他喊嗓子呀!
婉转起伏,凄凄惨惨戚戚,凭着三皇子的实力,定能喊出一个绕梁三日。
叹息过后,摇头,容倾把这不端庄的念头甩开。
都说相由心生,万一这话念头不小心在脸上露出来可就不好了。
“小皇婶…唔…”
三皇子抬脚,还未靠近,不待湛王府护卫阻拦,石头既麻溜上前把人拉开。
“爷,您先把气儿喘好!”
“爷喘好了…”
“喘好了,您就坐着歇着。”石头说着,凑过去,对着三皇子咬耳朵,“爷,跟土匪抢女人,您都被追的差点喘不过气来。其他的您就别再想了。”
湛王爷可是比土匪更土匪。
跟土匪抢,都被追的喘不过气。若是跟湛王抢…连大喘气儿的过程都不会有,直接的就是断气了。如此…
为了三皇子的小命,也为了自己能多活些时候。石头巴巴看着三皇子!眼里充斥着几个大字,一个对子…
小心祸从口出!
所以千万闭嘴!
特别是对湛王妃更是一句话也别说。
小皇婶!这应该是尊称吧!也是谨守辈分吧!可是…
从三皇子口中喊出来,怎么就那么荡漾,那么不规矩呢?
致使,石头每每听到三皇子这么叫湛王妃,心里就扑通扑通乱跳。就好似自己红杏出墙被抓到一般,时刻担心被湛王拎着到猪笼里给溺了。
虽然男人,根本就没有红杏出墙一说。可是,挡不住石头就是那样想的。
三皇子真要是太过了。那…被浸猪笼的却一定不会是三皇子,而是他。
谁让他是三皇子的贴身小厮呢。如此,等事发,在皇上那里,他就是那承担罪名的。到时候,湛王一定准备好猪笼等着他!
想着,抬手按按眼角,随着手放下,看看干干的指腹,心愈发悲凉。都这么凄惨了,为何连一滴泪也流不出呢?
跟着三皇子久了,他也跟着变得没心没肺了。
其实不止是嘴巴,若是可以的话,石头希望三皇子把眼睛也闭上。
因为他那双眼睛,看湛王妃时,也完全不是晚辈该有的。
“主子!”凛五上前。
谢飞跪下,却是不言。
湛王看谢飞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脚走到马车前。
“夫君!”
“嗯!”随口应,上下打量,见容倾完好,抬脚踏上马车。
“凛五!”
“属下在!”
“给三皇子看伤,护送他回京。”
“是!”
凛五领命,马车驱动。三皇子站起,顺便打量一下自己,而后看着石头道,“幸亏你拉着爷,没让爷上去。不然,小皇婶看到我这模样,爷的形象可就全没了。”
石头听了,没说话。
形象?这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形象可言。还有…
他刚才可没拉他。明明是三皇子自己看到湛王发蔫,没敢上去。
他主子就是这点儿好,会主动为自己找台阶,还特会自我安慰,不用他这个小厮费心再给他找托词。
你说,三皇子看到湛王明明心里也是怯的,蔫的,知道认怂的。可是,就这他怎么还敢肖想湛王妃呢?
唉!真是搞不懂。只盼望,湛王能勤着点儿修理三皇子,早日把他给修理改了。
“凛五,这小子是皇叔的人吗?”三皇子指着谢飞,问。
“属下先给殿下看伤吧!”
“既是熟悉的人,你记得交代他,让他把嘴巴闭紧点儿别乱坏本皇子的名誉。”
“殿下放心,属下会让他把今天的事统统都给忘记的。”
“是吗?”
“是!”
“那你让我也忘记吧!这倒霉事儿,本皇子也不想记得。”
“属下一定尽力!”
“尽力个屁。你能让我忘记才有鬼。”三皇子冷哼。
凛五听了,扯了扯嘴角。
这就是三皇子的套路,每次都是…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违背我,要绝对顺着我。
你顺着了,最后结果就是,如刚才:你小子竟敢忽悠我,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顺着他的结果就是看他翻脸,最后自己掉坑里了。
所以,绝对不要以为三皇子好逗弄。不然,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几年不见不说点儿什么吗?”凛一看着谢飞道。
“主子他都好吗?”
“嗯!主子挺好。还娶个很好的王妃。”
谢飞听了,轻笑。
湛王成亲时,他偷偷的去了。只是担心惹湛王不快,坏了湛王的心情没敢太靠近,一直远远的看着。
本来,他是可以跟凛一,凛五一样站在湛王身边随身相护的。只可惜…
看着谢飞眼中那厚重的神色,凛一开口,“你还在怨主子?”
“不…”
一个‘不’字,应的快又急。
“既然如此,为何不回京?”
谢飞垂眸,“我已经没资格再回主子身边。”
凛一听了,看着他,静默少时开口,“凌语死了。”
“我知道!”谢飞应,眼底一片晦暗。
凌语,他心疼过,真心护过,甚至为了她违背过主子。也因此,他被驱逐了。
被驱离,却不后悔,因为他自认没做错。
柔弱,良善,坎坷,有情有义,这样一个纯良的女人,主子不该把她无视。
然,时至今日方才知。眼见的也不一定都是真。
凌语,她并不如她所表现的那么忠心为主,也不若他所以为的那么良善。
她其实跟宫中那些女人是一样的。只是他却是被迷了心,总是以为主子太过冷心冷情,对她不够宽厚。
“你和凛五说的没错。我确是错的离谱。忘记了她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绝对的忠心,绝对的服从。这两点,他过去都没做到。
“既已反省过了,也知道错了,就回去吧!这话你该给主子说。”
谢飞听了,苦笑。
“就算回去会被主子赶走,你也要向主子请了罪,谢了恩再走。你应该清楚,你还能活着,并未被处死,都是主子的宽容和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