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府

湛王回到正院,看到容倾正趴在桌上翻着书看,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他,淡淡一笑,自然道,“夫君回来了!”

神色如常,语气如常,似并未被刚知道的事影响半分。只是,面上如此,心里怕是不尽然。

湛王缓步走过去,看着她,随意问,“在看什么?”

“哦,闲着没事儿找本杂记随便翻翻。”说着,放下手里的书,站起,“夫君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话,湛王直接的不爱听。

“怎么?嫌本王在外面待的时候短,在府里待的时间长了?”

别府的女人,看到相公回来都是欢喜相迎,可是到了他这里却是截然相反了。他是多不得喜。

容倾听了,抬头,看着他,没回答,随着问,“心情不好吗?谁惹你了?”

看出他心情不好,却不知他为何心情不好。该说她机灵呢,还是迟钝呢?

避而不答,淡淡道,“我以为你会惩罚林明玉。”

“没理由惩罚她。”

“是吗?”

“外面那些流言我并不相信。若是诅咒有用,有些人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死呢!”比如太后那老妖婆。

当初浑身是伤把被她压入大牢的时候。容倾也是日夜都诅咒太后早日七孔流血去见阎王的。可是有毛用,太后她老人家还不是继续高高在上的,安好的活着。

湛王听了,清清淡淡道,“你说的不错!若是诅咒有用的话,本王又岂能活到现在。”

这世上,恨湛王的人,恨不得他死的人不要太多。

容倾听言,表情有些微妙,直直看了湛王一会儿,头抵在他胸口,莫名发笑。

声音入耳,湛王垂眸,“你在笑什么?本王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吗?”他可不觉得。

容倾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瞎话!

“说来听听,让本王也乐呵乐呵。”

“那个,王爷先恕我无罪才行。”

“嗯!恕你无罪,饶你不死,说吧!”

湛王开了金口,容倾轻咳一声,仰头看着他,道,“就是在庙堂事出之后吧!我也曾狠狠的诅咒过,王爷那个那个的!”

湛王听言,扬眉,轻轻缓缓道,“本王那个那个?”

“就是,从此不举,一辈子阳痿,还有…”

“还有什么?”

什么?”

“生儿子没屁眼!”

闻言,湛王脸色抑制不住有些发黑。

容倾望天:世事无常,她也没想到最后关系的走向会是这样。

“幸好没实现呀!不然…”

“不然,找面首你可是有理由了。”

“可不是!”话出,挨了一刀眼。

容倾呵呵一笑,随着问道,“凛五查的怎么样了?云佳身体是个什么情况?”

湛王也没瞒着她,如实道,“她身体却有奇效。”

“真的?”

“嗯!”

“怎么确定的?”

“凛五给她用了点儿药,她服用后完全无任何反应。而那药,若是用在平常人身上,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湛王确定的方式,够简单粗暴的。

容倾听了,神色不定,她还真是药人?真是神奇。

“夫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湛王垂眸,看着她,不咸不淡道,“过几日你就会知道了!”

看来,湛王已有计划。

“晚上想不想出去转转?”

闻言,容倾干脆点头,不假思索道,“想!”

“那就去准备一下,晚上本王带你出去走走。”

“好!”容倾麻溜执行。

湛王看着容倾的背影,眸色沉远,悠长。容逸柏已经不在了,他没必要跟他较真,比较。

三皇子府

“今儿林明玉被传到湛王府了!”

庄诗雨听了,看着秋红脸上神色道,“看来,容倾并未降罪于她。”不然,秋红脸上神色不会如现在这样寡淡,多少会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秋红颔首,“小姐英明。”

庄诗雨呵呵一笑。

“湛王妃不止未为难林明玉,并还派人把海家那两个丫头给训斥了一顿。”秋红说着,不由叹了口气道,“湛王妃这态度一出,那些个流言蛮语怕是会隐没一半儿。”

容倾如此态度,庄诗雨不算意外。

若容倾真是那听风就是雨的主儿,她又如何会活到现在。她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有太多例子可以证明。

结果不意外,却有些失望。看来,纵然是关系到容逸柏,也不足以令她失了分寸。

纵然得了那个男人的宠爱,也从没让她丢了谨慎。这样的人,冷静的让人不喜。

“小姐,庄家迁移府邸已经结束了,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庄诗雨摇头,“府中事儿多我就不回去。明日你备些东西走一趟就行了。”

“是!”

“而且,太后昨日说,这几日想出京去沁源诗一趟为皇上祈福,这次随行的人怕是不少。我也要提前准备一下。”

府中的事儿不少,她就算离开,也绝不容出现一丝差错。

晚上,京城的街头依旧热闹,并未因少了谁就有所改变。

“夫君,我们一会儿去吃豆花吧!今天我带了钱出来。”

“又是豆花!”

“夫君若是不喜欢,也可以选别的。尽管挑,我有钱。”

“才有钱,就开始显摆了。”

“花钱给夫君买东西,感觉很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

“不心疼呀!”说着,看着湛王,叹,“长得好看,就是这么牛。连我这么抠的人,都不觉为你大方起来了。”

湛王听了,失笑,“本王真是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容倾笑了笑,拉着湛王的手,在街头漫走。

凛五跟在身后,暗腹:为了让王妃打起精神,主子也算是费心尽力了。

好在王妃也算是念好,没再蔫头耷拉脑的。不然,主子怕是真的要气闷了。

毕竟,一直以来,那都是人家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现在,让他端看着王妃的脸色,哄着她过日子,那实在是太难了。一时半会还可以,时候长了,难!

“夫君,这手镯怎么样?好看吗?”

看着容倾手腕上那廉价的镯子,湛王挑眉,“喜欢这个?”

“不好看吗?”

好看!完全看不出。

不过,这话湛王没说出,带她出来一次,不想扫了她兴致。

点点那颗尊贵的头,违心道,“一般好看!”

看湛王那勉为其难的样子,容倾扬了扬嘴角,“大婶,这个多少钱?”

“五…五个铜板。”;摊主大娘看着湛王那张惊艳,却又梦魇一样的脸。神色变幻不定,这个是湛王吗?好像,可是不会吧!

“大婶,钱放这儿了,镯子我拿走了!”

“呃…好!”点头,呆呆看着容倾拉着那真的很像湛王的人离开。

“夫君,她刚才好像认出你了。”

湛王听言,冷哼,“认出了还敢要钱,胆子不小。”

“就是,就是!”

“还有你,别对着谁都大叔,大婶的叫。”出来逛一圈,满大街都是长辈了。真是够呛。

“嘴甜点儿,他们才会便宜点儿嘛!”

“想省钱,直接把身份告知他们,不用便宜,直接不要钱了。”

“是呀!这我怎么没想到呢!”话出,被瞪了一眼。

容倾抿嘴笑,敢这么做,不出几日,王妃是土匪的言说就得尘嚣而上。

“走吧!我们去豆…”话未说完,在看到前面一人时,要说的话猛然顿住,心口微窒,不觉松开湛王的手,快步走过去,伸手把人拉住。

“容逸柏…”

前面人转头,容倾看着,不觉苦笑。

“姑娘…”

“对不起,我认错认人了。”

他已不在了!就算背影再像,也不可能是容逸柏。

手收回,转头,湛王面色无异,可眸色却已变得清凉。

第203章 姨娘请离

一个松手,一个上前,一声容逸柏!

容倾举动出,凛五一个感觉…坏事儿!

湛王垂眸,看一眼自己的手。

松开他,毫不犹豫!

拉住容逸柏,毫不迟疑!危机面前是如此,现在纵然知道他不在了,还是如此。

护着他,她做过,亦做到了。原因,她有心;原因,因为他是她的夫;原因…容逸柏不在那里。

若是他与容逸柏同时遭遇危险,他这个夫君,或仍是排在其后的那一个。

“本王这几日做这些,也许纯属多余。”

她心里脑里的想的都是容逸柏。也许,连跟他一起出门,走在这熙攘的街道,眼睛所看到的也全部是她与容逸柏曾经的回忆。

说完,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容倾看此,抬脚跟上。

凛五见此,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还好王妃没有傻站着,沉默,被动的受着。

记得,上次在宫中,王妃差点遭遇意外,云榛英雄救美,而后那意外碰触之后。主子发脾气,把她丢下之后,王妃那被动的态度就折腾出了不少事。

这次,希望不会那样。

“王…下官见过王爷!”刘正猛然见到湛王,一愣,随着赶紧行礼。而后…看湛王越过他,大步离去。刘正摸摸鼻子,被妥妥的无视了。但,真的好习惯。

湛王从来都是这样的目中无人,被他无视,太正常。

站定,随着又看到表情有些复杂,疾步走来的容倾。

刘正看此,眼帘微动,抬手,然还未等他行礼,容倾已从眼前走过去,追着湛王而去。

刘正:…

他是有多不显眼呀!不过…

看着那一前一后,分开走的两个主儿…刘正瞬间的感觉,闹别扭了。

只是,在很多人家一般都是女人耍小性子,男人小意小哄。可是,湛王府的这个两个主儿,很多时候都是反着来的。

按说应该很奇怪才是。可是这画风,却诡异的很正,没有一点儿奇怪之处。原因:湛王就该是那副高在上的样子,无论何时都该是如此。

若是他对一个女人温柔小意外加低三下四的,那才是奇了怪了。

我就是不讲理,可人们看着,还觉那就是他的道理。

想着,刘正不觉长叹一口气。能把完全的自我,在世人眼中活成一种理所应当。这世上怕是也只有湛王一个人了。不服不行呀!

“老爷,时候不早了,回府吧!”

“回府!”

湛王和容倾走远,刘正带着管家疾步离开。少时,几人从一边走出,看着容倾离开的方向,轻声道,“那就是倾儿堂妹呀!”

“大哥,不可直呼湛王妃名讳。”

“妹妹说的是,是我一时疏忽了。”

“嗯!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祖父担心。”

“好!”应着,走着,道,“等过些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湛王府拜见一下湛王妃呀!”

“哥哥说的是,这是一定要的礼数。”

年轻男子听言,看了一眼身侧,柔美端庄的妹妹一眼,微微一笑,看着这热闹的街道,不再多言。

太子脚下果然不同,比外面繁华太多。不过,最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伯祖父家那个最柔弱,最胆小的堂妹,竟然成了湛王妃。这…真的很好。

湛王府

没训斥,没发飙,湛王这次平静的生气了。

没刺儿她,却也懒得听她说话,回到府中既去了书房。至于容倾…直接被屏退在外,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想怎么想容逸柏,放开了去想去。干脆的眼不净为净,眼不见,心不烦。

“你说,我这个时候冲进去会如何?”容倾看着凛五问。

凛五听了,肃穆道,“这个,属下不好说。”

“那,你说我什么也不做又会如何?”

容倾这话出,凛五神色变得更为凝重,“这个,属下更难说。”

容倾看此,点头,“我知道了!”说完,转身去了正院。

凛五眉头微皱,他以为,他刚才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冲进去,麻溜的冲进去呀!王妃没看出来吗?怎么还走了呢?

王爷一旦傲娇上,作为王妃首要做的就是舍了矜持。脸皮一舍,一切全妥。这个王妃应该很懂呀!毕竟,最初她能够活下来,都是豁出脸皮换来的呀。

而现在,这次,王爷明显是小心眼又发作了。没办法,天生的心眼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就别想着用世上大道理来给他掰正了。

道理说得通,可有什么用?他还是照样改不了!

书房

湛王坐在书房内,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自我感觉,他这幅德行实在是不好看。就跟那受冷落的小媳妇儿一样。

受了委屈,媳妇儿一般是回娘家。而他,是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