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言,容倾不语。只是来自头顶那毫不掩饰的打量,让容倾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容倾!”
“臣妇在!”
“随着云珟,你也应该唤朕一声皇兄。”
“是!”
辈分是如此,只是这一声皇兄,却要掂量着叫。皇上开口是给脸,可却不能顺着梯子就上脸。而且…
皇上的恩典可是不是随意给的。很多时候给予和索取都是对等的。如此,皇上的柔和,仁爱没让容倾感到放松,心里警惕增添几分。
看容倾平稳的反应,皇上嘴角上扬几分,浅淡的笑意透着几分意味深长。她是聪明人,这一点儿已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就容倾这个年岁,她能有份沉稳,也算是难得了。
纵然是湛王妃,纵然是得了云珟的宠爱,也从未做过任何恃宠而骄的事。
当然了,也许很多时候是不待她动手,云珟就先对人不容,出手把人给收拾了。
敢在他头上动土,想他饶了你,做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云珟那完全是扯淡。因为,他从不是君子。
想到云珟,皇上嘴角那抹浅笑,自然消失无踪。那货太让人头痛,不然,今日他也不用特别宣容倾入宫了。
“朕听说,云珟前两日身体有些不适?”
“是!”
“现在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这一句,明显的明知故问。湛王病了都知晓,好了又如何会不知。
心里如是想,口中恭敬应,“回皇上,王爷已大好,让皇上挂念了。”
“那就好!”
说完,少时静默之后,皇上缓缓开口,声音愈显低沉,“你嫁入湛王府也有一些时间了。想来,有些事你也应该察觉到了一些。”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随着抬眸,看了皇上一眼,眼中满是疑惑,透着不懂。她确实不懂,湛王府的事儿不少,不确定皇上指的是那一桩,哪一件?
看着容倾眼中那纯粹的迷惑,等着皇上为她解惑的样子。皇上嘴角不觉垂了一分。
他的话说的是有些不透彻,可是她这不解是否表现的也太过直白了些?还有,遇到不懂得,想不通的,最先做的不是思考吗?可她,连思索都直接免了,就干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么?
那总是爱琢磨帝王心思的,皇上不喜。而遇到这完全不琢磨,省的误会圣意的,皇上也没高兴。
要说,皇上是最难伺候的。
“有些事儿,朕不知道你知晓多少。但,朕现在可明白告诉你。云珟身体不适的根本原因并非是生病,而是中毒!”
容倾闻言,眼眸微缩,豁然抬头,看着皇上,眼里是震惊,脸上是担心,还有点点怀疑。猛然知晓如此噩耗,最为正常的反应。
震惊的同时,又不能完全相信,可又抑制不住的担心。
看着容倾脸上神色,皇上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完全一无所知吗?皇上如是想,却是难免怀疑。
容倾心里亦是思索不停,果然是中毒么?只是,皇上如此直白的告诉她,原因又是什么呢?定然不是一时闲着无事。
两人各有所思,皇上率先开口,“你是云珟的王妃,想来你也定然不想看他出事。”
“是!”回答,心想:若是她干脆的回答一句‘不是’,不知道皇上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如她所愿的把她给赶出去?
“朕同你一样也不想看到他出现一个万一。”
这话,容倾完全持保留意见。
“而现在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清楚他体内的恶毒。”
容倾听言,眼神微闪,眼底漫过各种颜色,随着缓缓跪下,“请皇上明言。”
皇上既说可解云珟身上的毒,这就等同是要救云珟的命,她作为湛王妃态度定要虔诚且感恩。
面上如此,心里却翻涌不断:若是真的有解药,皇上会比湛王先得到吗?就算皇上先得到了,他为何不直接跟云珟交涉,反而找她过来?
“方法就是云佳的身体。”
闻言,容倾眉心骤然一跳。抬头,怔愣!
在容逸柏出事时,关于安王,容倾有一个概括性的了解。继而,而云佳作为安王最小的女儿,容倾亦有所知。
只是,云佳的身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一念出,容倾神色不定,云佳可是湛王的亲侄女儿,若是…**!
还有
**!
还有,问题的关键是,云佳怎么会成为解药的?
看容倾惊讶,变幻不定的神色,皇上淡淡开口,“这件事儿,云珟他也知道。”
听言,容倾不觉皱眉,“王爷也知晓?”
“嗯!只是,他很是不以为然。所以,朕才会找你过来。”
容倾听了,眼帘垂下,遮住眼中神色。湛王都不以为然,可皇上却是如此心急?这太不符合常理。
疑问,疑点,容倾未表现出来,可皇上却轻易可猜出,清清淡淡道,“你若有疑问,可回去问云珟。只要他愿意告诉你,你自然就会全部明白。而现在…”微微一顿,轻轻缓缓道,“云佳就在外面,要不要带她回湛王府,在你。”
这是让她选择吗?呵呵…听起来似乎是这样。可其实呢?若是不带她回去,不止是违抗圣意,更是对湛王无心,无情。
“臣妇告退。”叩首,起身,抬脚离开。
看着容倾的背影,皇上神色淡淡,眸色深远,悠长,隐晦莫测。
少时,李连走进来,“皇上!”
“说!”
“湛王妃带云姑娘离开了。”
云佳也是皇室之人,可却连一个正规的名号都没有。被称做‘姑娘’。足见安王在皇上眼里有多苍蝇。
皇上听了,一点儿不意外。只是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回程中,马车内,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直低着头,拘谨忐忑难掩的云佳,容倾靠在车壁上,神色淡淡,眼底情绪不明。
容家
容琪要被调去西北,这消息传到容老夫人耳中,再得容霖确认之后。瞬时,容老夫人这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流的那是一个川流不息。
“老爷呀!那地方,琪儿他怎么也不能去呀!那会要了他的命呀!”
哭的那个幽幽颤颤,只是这副姿态实在是难看。人老了,还是端庄些好看,这拿腔拿态的没法看。
不过,容夫人由此反应也无可厚非。幼子长孙,老人都不免多疼爱几分。
容琪作为最小的儿子,容老夫人从小就特别的偏疼他!现在,知道他要去受苦,真是要了老命了!
西北,在老夫人的臆想中,那就是一块鸟不拉屎的荒野之地。容琪要是去了那种地方,他要怎么生活?吃野菜,啃树皮么?
那凄惨,容老夫人心颤颤,“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吧!”
容霖听着,看着老夫人那哀戚样儿,面无表情道,“要不,我代他去?”
闻言,老夫人哭声不觉一顿。
容霖脸色陡然一沉!
孝子贤妻,他容霖一样没占,这辈子真是值!
看容霖脸色难看,容老夫人赶紧道,“老爷,妾身没有那个意思。那地方,琪儿不能去,您自然也不能…”
话未说完,既被容霖厉声打断,“准谁去,谁不可去,那都是皇上的恩典,岂是我说了算的。”
她以为朝堂是府里灶堂呀!什么都可自己说了算。
“那…那怎么办?”容老夫人说着,忽然脑洞一开,急声道,“要不,让琪儿直接辞官?”
容老夫人这话出,容霖脸色直接黑了。
皇上开了金口,湛王给了诏令,赶着谢恩都尤显不够。她可好,直接来个撂挑子。
她以为是这是在菜市口买菜吗?还可以挑挑拣拣,遇到不喜欢的还可直接退掉!
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老爷…”
“来人,为老夫人归置东西,明日让她随容琪一并离开。”容霖说完,大步离开。
容老夫人傻了,呆了。
站在身后的嬷嬷,心里无声长叹一口气,就老夫人这身体,怕是还没走到西北就折腾死了自己,还一并的拖累死了三爷。如此…两眼一闭,双腿儿一蹬,什么都不用愁了。
“胡嬷嬷,胡嬷嬷…”
听到容老夫人唤声,胡嬷嬷赶紧收敛神色,上前扶住老夫人,随着道,“老夫人,老爷定然只是一时的气话,您不要太搁心里…”
胡嬷嬷话未落下,容老夫人开口来一句,“你,去湛王府去见见湛王妃,把三爷的事儿跟她说一下,让她向湛王求求情!无论如何,三爷都不能去西北。”
胡嬷嬷闻言,给跪了!
根据可靠消息,三爷就是惹到湛王妃才会被调到西北的。现在,容老夫人竟然想让湛王妃帮着说句话。这…她怎么想的出来?她这是帮三爷吗?若是,怎么光往死处捅呀!
“没听到我的话吗?赶紧去呀!”
“呃…”胡嬷嬷也没多言,抬脚走了出去。但却没去湛王府,而是往书房走去。
容老夫人自从大病了一次后,从以前的粗蛮思考问题,直接递进为不用脑思考。妥妥的老糊涂了!多说无益。
另外一边…
确定容琪将被调离的事,魏氏静默良久之后,淡淡笑了,几分凉意,几分厚重,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离开了,也许日子反而能清净了。还有她的嫁妆也能完全保住了,没人再肖想了。
“三爷去西北,老爷让柳姨娘跟着一同去,小公子留下来让夫人您照料。”邓嬷嬷低声言。
魏氏听了,眼中神色几经变幻,淡淡道,“三爷最喜柳氏,由她跟着照料最是合适。老爷想的周到。”
邓嬷嬷垂眸,轻
嬷垂眸,轻声道,“只是柳姨娘好似不能体会老爷的仁善,对跟随三爷去西北,并不准她带小公子的事儿,似有些不同想法,很是有些激动。”
“是吗?”
“老爷…不,;老夫人知晓后就派人给她煎了药容过去,让她稳定一下情绪,省的伤着了自己。”
魏氏听言,眼神微闪,“然后呢?”
“柳姨娘用过药之后,这辈子再不用经受十月怀胎的辛苦了。”
邓嬷嬷话落,魏氏扯了扯嘴角,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一口,“今年的新茶,味道不错。”清香,甘甜。
邓嬷嬷垂眸,现在的日子,也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不然,真是难熬。
湛王府
午饭后不久,湛王回来。
“主子!”
“嗯!”
“王妃今日入宫了!”
湛王闻言顿住脚步,转头看向齐瑄,“然后呢?”
齐瑄如实道,“回来时,带云佳一并回来的。”
听言,湛王眼底漫过一层暗色,随着抬脚往正院走去。
守在门口的青安看到湛王,屈膝见礼,“主子!”
“怎么没在里面伺候?”
“王妃在小睡,奴婢担心打搅,就在外守着了。”
湛王听言,没多言,抬脚走进去,脚步却不觉放缓了几分。
“把门关上!”
闻言,青安神色微动,随着伸手把门掩上,而后人也自觉的退离开来。
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均因,已陷入沉睡的容倾,湛王眼底神色不明。
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看在她最近都睡不好,眼底黑青依然明显的份上,看在她开口开始说喜欢的份上,也许他该停下,此刻在脑中不断涌现的那一片香艳不宜。可是…
湛王垂眸,解下身上大氅,随着伸手开始解腰带。
年轻,精壮,强悍,充斥着力与美,性感勾人的身体逐渐显露。
睡梦之中,容倾隐约听到动静,不觉睁开眼睛。然,不待她清醒,身上随着一沉,熟悉的气息袭来。
“云珟…”刚开口,声音既被吞没。转眸,看着白亮的窗口,容倾没忍住,伸手在男人身上拧了一下。
就她那点力道,对于男人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的。不疼却痒的厉害,痒入心,火上身。
“可是你勾引本王的…”
“胡说…”
这两个字出,湛王却是笑了,柔和潋滟,点点凤宠溺,万种风情。
容倾看着,微微一怔,不由晃神。
湛王低头,唇落在容倾白润的肩头,点点怜爱,更多难耐。
喜欢她犟嘴的样子,喜欢她在他身下的样子。
“小安儿!”
“干…干吗?”
“当然干!”
容倾:…黑线!
男人的劣根性,流氓性无需开发,天生骨子里携带的都有。
伸手抓住男人四处作乱的手,“云珟,现在是白天…”
“白天看的更清楚!”
“云珟…”
“慢点叫,我在做…”
容倾:…
“夫君,你的脸呢?”
“没规矩!”话落,容倾衣服破。
“我的衣服!”
“明天换你撕爷的!”
床底之间的事儿,男人不勤奋点儿,女人不小心就会变虞氏。所以…
湛王下手再不迟疑,忍了这么多天,白天晚上谁还顾得上。
安王府
“主子,小姐被湛王妃带去湛王府了。”张行看着躺在床上仍无法动弹的安王,低声禀报道。
安王点头,低低缓缓道,“静待结果吧!”
“是!”
湛王府
本只是午后小睡,结果变成了肉搏,最后一觉醒来已是半夜。睁开眼睛,看着床幔,按按酸痛的后腰,默默干瘪的肚子。转头,看着身边睡的格外安稳的男人,静看良久,低喃,“没羞没臊的家伙!嘶…”
话出,屁股上被拧了一下。显然,男人听到了。这样正好!
“云珟,我饿了!”
湛王听言,缓缓睁开眼眸,看着她,开口,声音几分低哑,“出力的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