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珏。”女子清婉的声音带着焦虑,她情急之下松手放跑了怀里的兔子。上前来挽起他的袖子就要看伤口。
“嫂子怎么在这里?”
稍稍模糊的视线并没有让他惊慌失措,他唇畔的笑意依旧悠然。且相较平日,那头重脚轻的晕眩让他更为放松了,那声称呼里并无多少敬重,反是有些玩味。
她不说,他就挡住她的手不让看。
无奈她只好说:“两只兔子或许是一起的,我就想如果你没捉回来,不如把它也放了。”
他松开了手。
伤口需要包扎,她撕不动布料,便将帕子叠去了角,变作宽宽一条缚上去。只是这样系不牢,但凡动作大些就容易掉下来。她找不到细绳,却忽而想起腕子上的五彩手链。
绑在他胳膊上固然长度不够,但是绑紧打结的地方却是正好。
他就这样倚在树边,看着她替自己担心焦急、包扎伤口,不发一言,只有眸光变得越来越温柔。山林里自然的气息感染着他,平日蕴藏在温润外表下的灵魂,似是要挣脱出来。
“倾雪现在的样子很美。”
她微有薄怒。
像是在说这个时候不关心自己的伤处,还来夸赞她有什么意思?
可偏偏她经刚刚一连串的着急动作,额上渗出细汗,像是晶莹的露珠,恼怒时又浮起若朝霞的红晕,细长的眼眸遥遥睇来,艳光逼人。
他再一次将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
那里有一圈儿咬过的齿痕,越往口中去便越深的朱色,衬得那唇仿佛深邃的无底洞,诱人的妖精窟,投注的精力越多,越是被蛊惑的厉害。
大约是蛇毒在血液里作祟,他觉得轻松,又有点累,干脆放弃了一直以来的伪装——
白薇被他吻住唇的时候,蓦地睁大了水眸。
顾君珏的吻一点都不像他外表看上去这么温柔,肆意的扫荡,沉醉的掠夺,无尽的索取,就像沙漠里渴了许久的人,捧着绿洲里的甘泉,再也不想停口。
她简直被他搞糊涂了,爱慕值连30%都还没到,他怎么会…这人是藏的有多深?
等到她近乎窒息,他才稍稍退开,低哑地笑问:“喜欢我很久了?”
白薇正处在缺氧状态,晕乎乎地攥住他的前襟,听到这句,特别特别想一巴掌拍死他。顾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随即又记起来,她改了计划之后,给自己的定位确实是爱慕小叔的女人。
但是他也…太敏锐了吧。
就在这时,许久都没出现的触发式问题,突然跳了出来。
[触发式问题]顾君珏的问题你准备怎么回答?
A.少自作多情了,谁会喜欢你?哼!
B.我…我是你大嫂。
C.没有,我…真的没有。
最后一个选项十分诡异,白薇看了半天,觉得很有挑战性,于是选了它。
于是,顾君珏就看见眼前的女人颊染红晕,细声说了一句“没有”,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仓促焦急地说“我…”,面色又迅速地变得苍白,最终,嘴唇微翕。
“真的没有。”
他修白的手指抵在她的唇上,不让她继续说,有一瓣梅花轻轻地纳入她口中。
“甜吗?”他问。
她懵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轻笑,“清香可口,一直觉得倾雪的味道尝起来像它,是不是?”
她“轰”地一下脸颊通红。
“你,你…”
“对不起,这次没忍住,以后不会了。”他微笑说完,最后看一眼那条被她用来绑缚结口的手链,便轻阖上眼稍作歇息。
因为兴奋,毒素发作得颇为猛烈,有点撑不住了。
但是白薇不知道,她觉得对方摆明就是一副吃完不认账的态度,看着就让人想顺着毒牙印,再往下狠狠地咬一口!
·
前一刻还在结伴围猎,踏马诵歌,后一秒,山崩地裂般的轰隆震动传来,就让嬉闹的人们大惊失色,四处逃窜。
“是雪崩!”
“雪崩,天啊,快快,我的马!”
顾君寒在慌乱的人群里急切地寻找宋倾雪,姚珠儿跟在他身后,因为恐惧而面无血色,大喊:“寒哥哥,我们快走!”
“少夫人呢,少夫人在哪里?”他抓住过往的仆从厉声质问。
只有一个婢女吓得走不动路,瘫在地上,哆嗦着指了一个方向。
顾君寒的肌肉瞬间紧,看向那偏于陡峭的山峰,又看了看身后的姚珠儿,脸色白得吓人。
那一面太过危险,倘若只有他一人,他必定不惧。可是眼下,如果救不了倾雪,可能珠儿也要跟着一起陪葬。
“寒哥哥,我不会骑马,寒哥哥,我怕…”姚珠儿泪如断珠。
他倏尔攥紧成拳,咬牙蹦出一个字,“我们走!”口中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
温暖的阳光扑洒在山林小路间,白雪皑皑的山峰又恢复了静谧。
顾君寒将姚珠儿送到安全的地方,不顾旁人的劝阻,和可能有的隐藏的危机,又一次上山。大片的树木陷入了雪流之中,山上早已大变模样,婢女指的那一条路也没了踪迹。
一眼望去,满目皆是雪白,他不知道往哪里走,不知道倾雪是不是被埋在雪层中。可是他固执地搜寻着所有能看见的生机。
直到看见一串被雪覆住大半的五彩手链,他方戛然止住步伐。
“倾雪,你在不在,你是不是在下面。能听到吗——倾雪——”
“你听得到吗,倾雪——”
手链被收放进胸口的位置,他找不到工具,只能赤手在那一块竭力往下挖。
夕阳落山,金灿灿的光芒从地平线上逐渐消失。
山风呼啸,寒夜将近,他跪在雪地上,一双手已是青紫,眼眶血丝遍布却仍旧睁大,面部的表情极为可怕。
前面是被挖开的巨大雪坑,可里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恍惚好像听见她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谁都好,只要他像你对你的珠儿妹妹一样对我,宠我疼我,把我当做掌中宝、心头肉…是谁都好。”
女子平静的语调中带着些许冷嘲,细听之下,仿佛还有压抑着的的憧憬和期待。
就好像,这是她难以说出口的愿望…
久久之后,山林里传来一声绝望的长啸。
作者有话要说:族长:渣男长啸之后,又一次雪崩了。
关于君珏,他是因为1、人前人模人样,其实也不是特别有人样的人(够了!)2、中了蛇毒直接放纵自己,所以想亲就亲了。其实丫被蛊惑很久了,但是在顾府有礼教压制,必须忍着。
我脑补的差不多是这样,如果有写崩^ ^那都是因为被雪崩(和大姨妈血崩)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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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续弦
一辆寻常的清油马车停靠在顾府正门前,只因左上角悬了一枚特制令牌,那刻着的“顾”字叫门房一下便认了出来。
“二公子。”他对从车上下来的翩翩公子哈腰问好。
据说那回上山大狩猎遇上了雪崩,大公子等人皆是有惊无险,然而府中少夫人有去无归,二公子的消息则是过了好几日方从别庄传回,总算叫夫人按下惊跳的心,念了一声佛。
眼下开春,想必二公子的病养好了,方从别庄归来。
谁知他打开大门,转身却见二公子站在马车边伸了手去,旋即,就有一只纤白的手搭在上头,戴着素色面纱的女子窈窕走下。
两人相视一笑。
他一惊,未曾确认身份,不敢睃眼看,虽然好奇也只能老实恭敬地低了头。
·
弯弯曲曲的走廊两边,居左的漏窗里偷来了宛如彩霞朝艳的杜鹃,春风解冻,右方池中的浮冰皆化作绵绵的水,簇着荷叶涌起水波。
像是两位背身相对的美人,含笑望来,一个娇美盛妆,一个清雅素面。
顾君珏牵着披面纱的女子一路走来,恰好碰见数月未见的母亲和大哥,母亲旁边还站着娇羞低头的姚珠儿,不时看向旁边高大挺拔的男人。
他浮起一缕笑,先道了贺,“听说大哥下个月就要与姚家二小姐成亲,恭喜大哥。”
顾君寒面无表情,反倒是顾夫人一脸喜色,先好好过问了二儿子近来的身体情况,听见一切安好便放下了心,复又执着姚珠儿的手开始说她的好,又和他道:“等娘操心完了你大哥的婚事,就去给你打探打探,哪家有合意的姑娘。”
顾君珏本要拒绝,手心却遭女子一掐,便心中有数,也不拒绝也不点头,温柔妥帖的关怀起母亲的近况,哄得顾夫人笑开了颜。
姚珠儿先把那面纱女子当做婢女,后又见两人牵着手,便有些好奇,“这位是?”
“她是白薇,雪崩之时我被蛇咬伤,全亏她好心救治我方平安无事。否则早就失了神智,被雪流冲走了。”
“原来是白小姐。”顾夫人和缓了些,“倒是听你爹说起过,她被重物砸伤失了记忆,只记得自己姓名。既然白小姐是我儿的救命恩人,就先暂住顾府罢,顾家万不会亏待你。”
白薇行礼道谢,婉婉一笑,“多谢夫人。”
她音色如溪底鹅卵石上流淌的静水,温温脉脉,自有一丝恬然。
原本不置一词的顾君寒听在耳中,顿时如遭雷击。
“倾雪!”
他全身血液一股脑冲上头,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双目炯炯地看着她,要不是顾君珏横在其中,早就上前抓她手臂询问了。
姚珠儿如今对这个名字不可谓不警惕,一看寒哥哥的动作表情,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当即勉强笑道:“寒哥哥又认错人了,白小姐和倾雪姐姐的声音虽像,口音却不尽相同,想来不是庆都人士。”
他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白薇。
白薇从他唤出那一声“倾雪”起就无甚反应,甚至在他看着自己时还有些莫名,待到姚珠儿一番解释,她才了然一笑道:“我虽不知自己是哪里人士,但是姓名倒还记得,并不是你口中的倾雪。”
那口音确实如姚珠儿所说,不是庆都口音,反是偏于南方的绵绵软调儿。
顾君寒眼中的亮光就像失去了烛蜡的火,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顾夫人瞧着这场面有些不高兴,但又不舍得责怪儿子。她就想不通,原先儿子待珠儿也是千般好万般好,怎么现在定要守着那个宋倾雪的牌位不放,甚至不想续娶。
他是长子嫡孙,岂能由得他胡来?
索性很快,顾君珏以领白薇看房间为由,先一步错开走了。
顾夫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儿子像失了魂一样,看着白薇远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
顾府厢房。
“在想什么?”顾君珏走到白薇身边。
“在想你大哥。”她答得直白。
他执起她的手,修长的手指一根根交错,十指相扣,终于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微笑说:“他有什么好想的。”
“他很痴情呢,前妻意外去世,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可是他下个月就要娶别的女人了。”他温润的眼眸深深看着她。
“所以我想,果然还是我的阿珏最痴情了。”她弯着星眸。
他愉悦地点头,手上微一施力将她拉进了些,在唇畔轻啄一口。“答得好。”
她叹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坐马车可累了?”顾君珏看见她眼底的疲色,当即截断了话,免得她越发兴起。
“好累。”白薇从善如流地扭过身,“给我按按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