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比60，湘北获胜。”
双方敬礼，“多谢指教！”
翔阳的队员都留下了眼泪。九九捂了捂嘴巴，撇过头去。明明是湘北赢了，但她还是很想哭。想到昨天在看台上跟她笑着说决赛周见的藤真，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
仙道听到她低低的抽泣声，顺了顺她的头发，“笨丫头，你哭什么……”
“我没哭！”九九用手背抹抹眼泪，“我没有哭！”
“那，就看我们表现了？”
“恩！”重重点头，“仙道前辈——”
“怎么？”
九九不好意思地低头看地，半响才直视仙道清亮的眸子，“我想看你灌篮……”
大手压了压她的小脑袋，仙道的声音在那么嘈杂的环境里还是清晰地传到她的耳里，“那么第一分就是灌篮，好不好？”
很多时候，越野都会小声调侃她和仙道，说仙道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就比如这次，她说想看他在比赛里灌篮，他就把第一分送给她。
和湘北翔阳的比赛相比，他们的比赛就没有那么激动人心。但是九九还是喊得很痛快，也笑得很痛快。
仙道更是让九九饱足了眼福。
比赛结束后，接过她递上的毛巾和水，还问上一句，“过瘾了没？”
“恩恩！”九九大力点头，眼睛弯成月牙儿。她这人是个典型最爱看现场比赛的人，被仙道这样强烈的一冲击，前面湘北翔阳的比赛也在脑子里淡去很多。
晚上饭桌上，唾沫横飞地大谈今天的比赛。被爸爸狠狠一敲头，让她吃完再说。
“明明答应我场场比赛都来看的。”廉戳戳碗里的饭，一脸不甘愿，“结果去看翔阳的比赛了！”
“呃，谁让那么巧，正好我们陵南也有比赛嘛……”九九吐吐舌头，“我们顺利进入决赛周了，你们……”
“哼，我运道还没那么差，正好错开。”
“那就好啦，记得来给我们加油哦。”九九笑嘻嘻地说着，“哎，对了，今天的那个同学还闯错了休息室——”
“你说清田？”
“对，就是他，嚣张得不得了，不过仙道前辈对他也太客气了，哼哼……”九九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廉偷偷抬眼看了看爸爸的脸色，然后扬了扬眉毛，最近姐姐提到仙道的频率实在也太高了一点吧。
第二十七章
顺利打进决赛周，陵南也没有好好休息，还是在做集中训练。当然课还是要照上。经过昨天那么激烈的比赛，九九的情绪大起大落。
今天从早上起就异常萎靡地趴在课桌上做挺尸状。
浅川漠视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揪起她的耳朵，“喂喂，你这幅样子做给谁看？是不是不舒服？”毒舌了一句之后，还是有些担心。
“呜，浑身不舒服——”一有人搭理她，她就开始发作了，“小瑶，我好像翘课去医务室睡觉哦。”
浅川扬了扬眉毛，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那就去啊。”
“……不要，我要认真听课……”
“切，你这话拿来骗骗自己吧，听课，哼，鬼才信你。”浅川把头一撇，“赶紧谈个恋爱，找你男人撒娇去。”
九九瞬间又鼓做包子状，更不愿抬头了，嘴里嘟囔道，“不要提了啦，昨天我爸还找我谈过了，说什么高中还是不要恋爱的好……我苦啊……”
“噗，所以我说，你还是遵循就近原则吧，我看仙道前辈对你很好啊，你就一点也不动心？”浅川忽然八卦起来，和九九头靠头，咬起耳朵。
九九轻轻笑了起来，“唔，我还真的蛮喜欢仙道前辈的……”
“哦？真的？”浅川一下子兴奋起来，倒也不忘压低了声音，“那什么时候去表白？”
“表白？”九九摇摇头，“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敢的……”
“笨蛋，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喜欢他？不要到时候他跟别人跑了，你自己躲角落哭去。”
“哪有那么严重，我也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不算那种喜欢嘛……”九九踟蹰了，接着耍赖似的摇头，“哎呀呀，篮球队马上就是决赛周的比赛了，你不要分我的心啊……”
浅川眯了眯眼睛，摸摸自己的发梢，“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被浅川这样戳破，九九本来空白的脑袋更加发胀。现在一闭眼睛，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就是仙道前辈那张笑盈盈的脸。有点发怵。
说她言情小说看多了也好，自己东想西想吓唬自己也好，总而言之，她才不会去告白自讨没趣咧。她面皮其实薄得很。要是被拒绝了，她绝对绝对会选择退出篮球队，然后逃避逃避还是逃避。
所以总的来说，九九是一个口头上的话多余行动的人。
不然，就单单廉这样的一个小小阻力，她怎么可能到现在就没恋爱过？虽然她很期待，但她也是怕的。
下午的篮球馆里，九九咬着笔杆，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然后盯住场上的仙道，又是一个单手灌篮，忽然就想到了昨天比赛中的场景。
细细数了数仙道的好，然后，又想不出到底喜欢仙道什么，于是默默地继续咬着笔杆。
“在想什么？”
“哎？”九九猛地一抬头，恶狠狠地和仙道的下巴做了次亲密接触。捂住自己的头顶不说话，泪眼濛濛地看向同样捂住下巴的仙道。
仙道抬手给她揉揉头顶，“很疼？”
九九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还好，仙道前辈的下巴应该更疼吧？”
“唔，刚刚在发呆？”仙道忽然弯腰凑近她的眼前，回到前面的话题。
“啊啊，在想你昨天比赛时候的灌篮啊。”九九非常诚实，主要是不太想骗眼前的人。
仙道闻言笑眯眯地捏捏她的小脸，“你啊，过两天是海南和武园的比赛，跟我一道去看？”
“恩恩，反正我也没事。”九九立马同意，“哎？不过我们是要翘训去？”
“当然不是。”仙道煞有其事地解释，“海南还是县内最好的球队，有观察的必要。”
“又不是决赛，他们又不会上主力，有什么好观察的？”九九小声嘟囔。
“废话那么多——”仙道余光看到越野他们一脸八卦地看着他和九九，嘴角的弧度不禁加大，低头看了看九九，帮她理了理耳畔的发丝，如愿地看到九九瞪大的眼睛还有红扑扑的脸蛋，可爱至极。
忽然面前的九九猝不及防地抬手袭上他的脸，小手有些冰凉，没用什么力道——
“哈哈，谁让前辈老是捏我，我也要捏回。”九九做了个鬼脸，得手之后马上撤退，离开仙道三米以上距离。
“九九，你胆子大了嘛？”越野一副哥俩好的派头，把手搭在九九的肩上，“小心仙道那厮报复你哦。”
“……”九九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我还有事没做，你们慢慢休息哈～”她拿了支红色的马克笔，搬了把椅子，去描那张被她贴歪掉的预赛表。
A区的比赛还没结束，但是完全没悬念的嘛，肯定是海南啊！C区是他们自己，B区出乎意料了，是湘北，D区的话是武里。
九九站在椅子上描得很仔细，结果线还是描歪了。撇撇嘴，干脆描得粗一点。都怪当初偷懒，把这表贴歪了，现在画起来人也要斜过来，呜，真是自作孽——
“小渝，在干什么呢？赶紧给我下来！”田冈倒了杯茶回来，看到本该好好休息的人都盯着九九晃悠悠的身子，不禁额上三条黑线。
“嗨！马上就好——”九九远远地应了一声，那笔的手抖得厉害，陵南的那条晋级线明明很好画，还是被她画的歪歪扭扭。从椅子上跳下来，向后一步欣赏了一下，郁闷地一把扯下那张预赛表，揉做一团。
田冈忍不住过去狠狠敲了敲她的头，“在这个时候给我偷懒？啊？没事去捣鼓这预赛表干什么？”
“呜，疼——”九九泪眼汪汪地看着田冈，“我会去搞一张决赛表重新贴好的……”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田冈捶捶自己的背，“好好做记录。”
“嗨嗨！”
九九郁卒了，为什么人家湘北的彩子就那么有威信啊！二、三年级的前辈可以欺负她，连一年级的同学都把当小一辈的学妹对待，凭什么呀凭什么！
对，人家彩子有折扇啊，要不她也去做一把？九九越想越有道理，可是，一瞄场内努力练习的队员，她又把这个想法给吞下了肚子。她敢去打谁？她能去打谁？这折扇不太适合她……
不过，今天有些奇怪，为什么教练要让仙道打控球后卫的位置？仙道前辈以前从来没有打过这个位置啊。怎么看怎么觉得……还真合适？
九九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眯起眼睛仔细看起练习赛来。
翔阳的藤真是教练兼球员，可是她一直觉得仙道前辈比起藤真前辈来，绝对绝对的不遑多让，在球场上的仙道总能看到很多地方，把球传到适合的位置。
全才啊全才，说的肯定就是仙道前辈了！
不知道越野前辈是不是乌鸦嘴，今天训练结束后，仙道破天荒地自己要留下来多练一会儿，霸道地把九九也跟着留下来。
她不敢反抗嘛。哎？为什么不敢反抗？大概是因为大魔王作祟，不不不，是因为仙道前辈的笑容好渗人啊。
越野前辈临走前，还幸灾乐祸地祝她好运云云。
无力跪地ORZ。不要这么丢下她不管啦！
默默抱起滚到她脚边的篮球，磨磨蹭蹭走到场内。
第二十八章
九九留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好做。支着下巴，看仙道在场内练球。不可避免的，她就会拿仙道和廉做起比较来。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仙道的篮球是比廉要优秀来着。然后，明显仙道前辈对篮球的挚爱程度是廉赶不上的。所以，廉这小子还是乖乖踢足球去吧！
当初他进足球部真是明智的选择。不管他们海南队有什么怪物，在她们陵南就有一个堪比牧绅一大叔的美型怪物。唔，这话说的……
九九左顾右盼了一下，周围没有矿泉水了，有的都只是些空瓶。于是她自然而然地从外套的袋袋里拿了钱，然后出去买水。回来慰劳自家辛苦的王牌大人。
学校的小卖部已经关门了，九九跑到学校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便往回赶。
以她这个废柴体力，跑起来和走也没差很多，气喘吁吁地回到篮球馆，都没有听到篮球的声音。
小心地探头一看，仙道前辈正躺在地板上，篮球滚在一边，手边是拿来擦汗的毛巾。应该是在休息吧？
九九可不认为这样一个看上去还蛮舒服的姿势会是仙道前辈自己晕倒在地的。
轻手轻脚地挪到仙道的旁边，睁大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平时哪有这样好的机会啊，九九感叹一句。
嘿嘿，九九四下张望了下，有机可乘哦。
好吧好吧，她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仙道前辈，所以现在就让她乘机一下吧！
“仙道前辈？”九九小小声地试探了一句，地上的人没有反应，九九笑眯眯地又小小声地喊了一句，“仙道前辈？”
见还是没什么反应，放心地拍拍胸口，然后一鼓作气地在仙道的脸颊上小碰了一下，接着飞也似地抓过自己的外套和书包，逃出门去。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奔了一段路之后，回头看看，没人，于是放下心来。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咬了咬下嘴唇，再度回头看看篮球馆，嘴角爬上一个甜甜的笑容。
就自己知道的小秘密，她会保留在心底。
全国大赛预选赛依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那天的小插曲似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仙道带着九九晃悠着来到海南和武园的比赛现场。
王者海南的气势摆在那里，大比分领先。阿牧他们都只是做在休息区里，胜券在握，现在只不过是让新人磨练一下的时候。
最后狂揽150分，在主力没上场的情况下就大败武园。当然当中还有樱木跳入场内的小插曲，他们站在后排都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结果在樱木热血完毕之后，武园还是惨败。
至此，参加决赛周的四支队伍全部决出。
人潮拥挤的退场，九九被挤得踉踉跄跄，下意识地抓住仙道衣服的下摆，没两秒仙道温热的大手就抓紧她的小手。
九九落后小半步，盯住两人相握的双手，再抬头看看仙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涌起一种告白的冲动。
“仙道前辈，我有话想跟你说……”还没考虑完全，就已经开口。
仙道放慢了脚步，笑眯眯地点头，“恩，什么？”
“唔，那个，我，呃……”
还在九九酝酿的当口，后面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往后扯了一大步，接着是她熟悉的声音，“姐，还有仙道前辈，真、巧、啊！”
“咦？你怎么在这里？”九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是来给海南加油的？”
“……啊，来看看。”廉微微沉默了一下。这破比赛一点悬念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因为茂一叔叔有提到她跟仙道一道来看比赛嘛，肯定有问题！前面她那么害羞的样子是作什么？仙道那厮笑得也不怀好意……
廉在心里腹诽了半天，表面上不动声色，“姐，你们还有事吗？”
九九抬头看了眼仙道，“唔，没——”
“有事哦，我们要回去训练，你要一起来看吗？”仙道也适时地打断九九的话，弯腰拍拍她的头，朝她轻轻一笑。
“……啊，一起吧，反正我也没事。”廉差点就爆粗口，屁咧！什么训练？他怎么没听茂一叔叔提过？
回学校的路上，诡异地沉默。
九九左看看，右瞅瞅。然后朝仙道身边挪了挪，小心地戳了戳他的手臂，压低声音，“仙道前辈——”话才出口，就看到廉竖起耳朵的样子，一脸郁闷地把廉推远了一点，“不许偷听！”
“哦……”廉郁卒地应道。什么嘛，现在姐姐竟然向着外人打压她啊啊啊，果然是有问题啊有问题。
“仙道前辈，教练没提过什么训练啊？”
“小笨蛋，是大家偷偷集合训练的，教练当然不会知道。”仙道轻描淡写地解释一句，“前面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本来被廉这样一搞，压根就忘掉要告白的事情。现在被仙道本人这样一提，九九有点不知所措地磨磨自己的手，“这个，忘掉了……”
“那想起来要跟我说。”仙道的眼睛很清亮，看得九九一阵心慌，于是连忙点头称是。
一回头，看到廉一直用怨念的眼神盯着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跑两步勾住他的胳膊，“廉……”
“哼，你不是跟仙道前辈很、要、好嘛？”廉别扭地一转头，“干嘛又跟我说话了？”
“嘿嘿，不气不气哈，我们两谁跟谁啊……是吧？”
眼角余光瞥见九九谄媚的笑脸，不由得也跟着嘴角拉开一个弧度，下意识地再去看一眼仙道，见这厮竟然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九九跟他撒娇的样子！被他占便宜了占便宜了！廉心下一冷，不会仙道和自家笨蛋姐姐看对眼了吧？
这可不妙啊，大大的不妙！
“廉？”九九见廉没有反应，晃了晃他的手臂。
“恩？啊，那个要喝奶茶么？”
摇摇头，“不想喝。”九九眯起眼睛，“哎，你今天很不对劲耶，到底有什么事？”
“真没事！”
九九不信，上上下下打量起廉，也不顾旁边仙道在场，直接在廉的手臂上留下自己一串牙印，“老实交代！”
廉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但手却没移动半分，“姐，疼，轻点儿。”
九九伸手为他揉揉自己咬出来的印子，“难道你——”
“好啦好啦，我翘掉了自己的训练过来找你的。”
“恩，还有呢？”
“还有就是——”廉瞥了眼几步之遥的仙道，一把勾住他，逃离九九的钳制，“我找仙道前辈有事说。”
九九看着不远处嘀嘀咕咕的两人，好吧，现在是她被排除在外不准偷听了。大魔王大人啊，难道这就是现世报？
无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长发，告白的事情还是等等再说吧。马上就是决赛周的比赛了，还是不要让仙道前辈分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