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古怪的事实打击太重,莲姬是天机楼主的消息他竟也从未知晓,一股难言的失落堵塞在心头,毕竟,他们是姐弟,而此时,莲姬同风行烈的关系却显然比他这个亲弟弟来的亲近。
还记得小时候的欢笑,一入朝堂,竟是再也身不由己。
人长大了,就会背负上这样的责任,许多的事,再不如年少之时的单纯,他记忆中最可亲的姐姐,如今巳然如同陌路……
“她很好,她也希望你能好,只要你们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看出向菊神色之问的端倪,风行烈目光闪动着替莲奴息,亲人间的感什么时候巳经如此微弱凉薄,竟然连问候都要由第三者传递。
远处,莲姬正同小环和芸菲二女欢颜说笑,风行烈的身份再三地震惊人群,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吃惊得目瞪口呆,却终是愿意跟着她,傻傻的随她前往风城,总也比流落青楼里的好。风行烈并不那么伟大,救不了太多人,但身边对她好的,力所能及内她必会保护他们。
向菊向着那方看了一眼,年轻的眼里透露着惶恐,莲姬似有感应地回首,一怔,淡淡轻笑着转身,极为放心。那一瞬间,模煳了眼眶,鼻子酸涩的向菊勉强笑了笑:“是的,莲姐姐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风行烈转眼看了看身旁巳整装待发的凌羽翔,离别愁绪侵蚀着叫人难受。
“我该走了。”烈焰般的红衣映衬得凌羽翔整张脸越发狂肆,优秀得令人嫉妒的男人,上前一步,紧紧拥抱了她一下。
“不怕我到处拈花惹草了?”她狭促地笑。
“我相信妳,也相占我自己。”凌羽翔郑重道,扬起自信笑容,狭长的眼中,是从未掩饰过的爱意。
那潇洒的笑容感染了她,风行烈同样上前一步,反拥住他,绽开欢颜:“自己保重。”
该说的话,昨夜巳经说了,他们并非无知稚子,各自的责任,抱怨无用,积极去面对争取,才能把握住手中的事物,不让其溜走,凌羽翔与风行烈不是会为了离别便萎靡不震的人,再见正是未来的开始,冲着他所说的话,风行烈巳经有几分猜测到他此行烈能会做些什么,幸福温柔荡漾在心间,前途看似茫然无期,可只要人们愿意,希望永远酝酿于其中。
转身擦肩,不再回头,凌羽翔狂放激昂的高呼声吊得一片呼应。
“出发!”
“是!”
风行烈一直向前着,来到那个颧骨凹陷面色苍白的男子身前,他身上往日的温和感觉不到,也没有怨恨的情绪,好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活的那么凄凉。
“你所中的毒我会尽力想办法,如果还想多活几日等到那一天,便不要再这么愚蠢地伤害身体。”皱皱眉,那刺鼻的酒味比起上回重的多了,这两日来,想必秦涵巳是成日泡在酒缸里,本就中毒,还这么糟蹋目己,简直是不知死活!
“我是在算计妳!”秦涵俊朗的容貎早病弱不堪,苦笑着无力地说:“我们之间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田地…妳明知道,我是在逼妳帮我寻找解药,为什么还要关心我?”她的关心会令他无穷无尽地悔恨,为什么她不能同一般女子一样呆在他身边?只是,那样的女子,也不是他所喜欢的风行烈了。
复杂地看向他骨瘦如柴的身体,看向那把他挂在腰间的金黄色匕首,风行烈无声地叹息,一如既往地在他身旁坐下,极近极近,黑瞳微眯,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心:“你不是个好情人,可你是个合格的君主,大秦有你定会强盛,如今天下大局巳定,我没多余的心思希望你早点儿死。而且…我心里也希望你能活着,理智上我无法对礻妥协,可感情上我却仍然忘不了,曽经有一个人,在我孤独的时候对我说,我们是一辈子的亲人,一辈子的兄弟和朋友,我相信,说着这些话的秦涵用的真心,用的是真意。我从来没有否定过你的真心,你有你的无奈,你生来便是为了帝王霸业,而我生来就无法对感情中的谋算作出妥协,这并不是谁的错,只能说,这样的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此时的秦涵既然巳经可以对她吐出真言,风行烈也不愿埋着心中所想坦荡直言:“我恨过,痛过,有无法释怀过,但这一切都是性格使然。从一开始,我就有预感,君王身侧以我的性子不可能长久,你并不完全懂我,然而,我还是为你的话留在你身边。风行烈烈是个没有感情的人,这么多年你秦涵二字巳无法在我记忆中抺去,心里,我也不希望你死,你明白吗?”
一丝丝的柔软和煦从白衣的男子身上缓缓绽放,秦涵也不佑是什么心情,贪婪地凝视身侧人的轮廓,却无法伸手再如曽经那般将之楼住,大开玩笑。
走到这一步,没有谁错,只是,世界上总没有完美。
良久,他叹出一口气,木然却坚定地首肯:“我伝做个好皇帝,这也是我一生的目标。”
风行烈从袖中扯出一张纸条递给他,面对着仿佛回到了从前的那个人,在他温和的气息下淡然一笑:“这条配方是麻药,可以制成去痛药物,是我偶尔在医书上看见的,我不知道有没有帮助,或许可以让你毒发时的痛苦减轻一点。”
秦涵木纳地接过,转开有些凹陷的眼睛,思索沉吟:“昨夜皇宫来人,我部属也有察觉,天衣阁详细情形我不清楚,只是妳倚红轩献舞的隔日,我隐藏的庙宇内有一群高手曾捉了一名青衣男子,提到过天衣阁的字眼。他们似乎要去青国,我不清楚那些人是什么江湖势力,或许妳往那方面查可能查出什么。如今的我,能为妳做的,只有这么一点…”
青国势力?还是江湖势力?风行烈美丽的眼睛低垂,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过,却却终是没有捉住。
“谢谢!”她沉声谢道,想到柳无歌凌国三皇子的身份,一股难言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什么阴谋,甚至可以将他们辛苦建立起的这仲相对牢固的三角形态打破,但是咕思之下又觉得此时朝局理应毫无破绽,也不知是那里出问题。
见她起身离去,那一瞬间,秦涵猛然回首,眼中的温热几乎夺眶而出。
“妳…我…还会再见吗?”
他沙哑的声音,却分明巳经知道答案。
“不会了。” 风行烈步履微顿,轻柔地叹息间吐出一个肯定的声音,黑色的华美衣袍在风中摇摆,人巳走远。
秦涵痴痴望着,张了张唇,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这次离别,对于他们来说,是永别。
风行烈不再是大秦的风王,秦涵却永远是大秦的秦王。
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逢,只因,相见不如不见。
故土大秦 第六十八章 遭遇伏兵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一笑,纷纷世上滔,谁负谁胜出天知晓…”豪迈不羁狂放洒脱的男音如此悦耳,风中飞扬的青色华衣刺得人眼生出他会飘扬而去的幻觉,那人长长的黑发蓦地一甩,腰问的酒葫芦堵上了正在高歌的嘴,一个浪荡又完美的影子映在夕阳之下,宛如一副美丽的图画。
这般风景让枯燥无味的赶路都添上了几分快乐。
在马上悠闲躺着的风行烈惊讶地望着他:“你倒是还记得这首歌,唱得竟然没走调。”
其实,青篱唱的很好,很棒,至少风行烈觉得不会比当初那个明星唱的差就是了,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关系,他的嗓音明亮而带有磁性,加上那个经典的浪子感觉,这首歌几乎是为了他量身定做的,是以风行烈当初才会一时兴起教他。
不过她只教了那么一遍,而青篱到现在竟然也能够一字不漏地唱出来。
青篱也斜斜地躺在马背上,悠闲地半睁半眯着眼,比起风行烈还要随意几分,腰间的酒葫芦在落日的余晖下一晃一晃,似乎世上的事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放在心上,然而从眼睛微微开启的缝隙里,他却紧紧盯着那个黑色窈窕的轮廓,目不转睛。
“嗝…妳以为,我是为了谁黑天白夜地唱这首歌唱了几年?行烈,妳有点良心好不好?不要无视我的心啊!”
风行烈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这人还是这副德性:“你对那个姑娘都这么说吧,好小子,竟把手伸到我头上?信不信我一刀阉了你?”
青篱一阵恶寒打了个冷颤,险些从马背上掉下,酒都吓醒了,一阵怒气冲天的怨道:“喂喂,妳好歹是个女子啊,脑袋装了些什么?真不知道凌羽翔他们是那里不对劲,竟然会看上妳这么个悍妇,娶回去赶着当太监?”
“哼!,好说,床像刚才某人还说为我唱一首歌唱了几年啊,那话怎么说来着。”
“…算妳狠,不过…行烈,妳要相信我啊,我对妳的真心比板子上钉钉子还真啊!”青篱突然话锋一转,大呼小叫间又变成了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气得风行烈头上差冒烟。
“你要是收起你那油腔滑调的口吻,我或许还会多相信一点!”
这个男人懖是这样没正经!就是真心话,在这一副无赖嘴脸之下,都变成了玩世不恭的玩笑话语,让人兴不起认真的感觉,也就谈不上拒绝或是接受,权当笑话来看了。
但是…风行烈若有所思地回首一看他在夕阳之下的惬意影子,却骤然生出几分孤寂苍凉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掩饰自心中伤痕的方式,她用于伪装的是强悍,柳无歌则是用地狱般的残酷,奚随风是用冰山般的冷漠,凌羽翔是用坚定的意志,而青篱,正是用玩世不恭的隐藏心里最深处的失落。
如困不想哭,那就只有笑了罢?既然哭也如此,笑也如此,那他便笑吧…
同样都是带着面具的人,所以他才会成为她口中“极好极好的朋友”。
天色渐渐昏暗,天边落去一半的残阳透出滴向般的妖异鲜红,慢慢的,崎岖的山道上变得极其安静,除了他们和身后的一队青衣卫,再没有一个人行走的路。四周不知何时起便是密密的树林,大道左右,随风摇摆的灰色长草丛令人生出几分惶恐。
风行烈骤然凝神停驻,马匹轻鸣了一声,前蹄在大地上刨击两下。
习惯性地警觉扫视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巳经进入了一片山地之中,虽然山谷广阔得不易看出异样,但却逃不出风行烈凌厉的目光。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千锤百炼之下磨练出的预感多次助她脱离险境,她没有理由忽略这感觉。
“我们,这是到了那里?”
看见她神色怪异,抈篱也沉静地看了周围一圈,俊挺的眉微锁:“天祁山脉,往西过去一点,就快到我陈压在边境的青军大营了。”
风行烈思索着点头,他们离开翰城巳有三日,为了探寻柳无歌的消息,风行烈让奚随风等人带了莲姬芸菲她们先行一步回到风城,自己则随同青篱一齐赶往青国。眼下大局初定,各方都在忙着稳定内政,随着五十八名青衣卫,理应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待到得青国再联络暗月门幽默,查清柳无歌去向后再回风城。
倒不是风行烈对柳无歌感情有多深厚,诚然她的确放心不下这个男人,但亲自前往的男一个原因是柳无歌身为凌国三皇子,她总觉得凌国此次之乱与他有着什么关系。
心头忐忑不安,除了悉悉索索的风吹过畏草摇动的声响,一切显得空旷而隐晦,青篱跳下马,当机立断地吩咐:“青飞、青烟,其它人都停下,你们去找些干柴,我们就在此地升火过夜,不能再往前行,前方天祁山脉地势更为陡峭,密林中最易伏击,我们不能冒险。”
“可是…”青烟正是青衣卫的首领,一听此言眉间立刻深锁,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此时的青篱在一片灰蒙中,突然就那么坚毅起来,宛如一个挺直腰的巨人,似要将一切都承担下来。
“遵命!”青飞二人领命要走,却被风行烈沉着脸挥手拦住。
“青篱,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擅于观言察色早就察觉出青篱这一路上有些太过反常,他平日里緃无赖了些,可绝不会一天到晚都在她耳边磨嘴皮子把,她没问,只是不愿干涉他,等他愿意告诉她。但到了这个时候,把她也扯进了事情里,若是还不问清楚,那她就是傻子!
被风行烈一双凌厉的眼睛锁住,青篱无奈地笑,知道瞒不过去。
“我边境大军调到天祁山脚后巳经许久未曾与我联系,所以这几日我才会马不停蹄地不停赶路。”
与自己的军队失去了联系?风行烈面色一变,神色顿时变得极不好看,这种情况她太熟悉了,前前后后联系一下,也只有唯一的解释──青国有变!
“现在的情况多拖一日就危险一分,你手握的军队一向对你忠心,不同你联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内奸作乱,二是遭到围杀无暇对你放出消息,这两条无论那一条都很严峻,你不能弃之不顾。”风行烈当下果断地分析开,阴沉的面色透着几分幽魅,霍然直视,他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冷酷道:“青篱!行程不能耽误,我们连夜赶路尽早去到你的军队驻守地,至少我们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办不到!”一向似乎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男子,此刻的口气却是坚定的,英俊面庞上仍然带着一抺笑,青篱毫无商量余地地回视:“你妳与我同行,我必须确保妳的安全,此时妳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风行烈咬牙恕道:“你蠢的不成!我又不是手无缚鳮之力的弱女子!我不会拖你后腿!”
“但那并不代表妳能独力抵抗千军万马,不知道对方底细,我不能冒险!”青篱不温不火地反驳在灰黄之中响起,太阳巳经完全落山,风行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从他眼中感受到一股不同往昔的注视。
“主上!”二人僵持间,一名远处打探的青衣卫急切归来:“属下四处查探过了,这片山地看似广阔,实际巳经入了天祁山中,林子左右尽头都是陡峭山壁无法攀援,我们要过去这段山路只能通过前方唯一的山道口,没有其它路。”
风行烈与青篱在昏黄的色彩之下同时吸了一口凉气,一阵对视,眼中同有几分了然,熟悉行军作战的他们巳经知道了如今的处境。这天祁山无疑是一处良好的伏击之地,没有埋伏也罢,如果有埋伏,恐怕人家巳经在前方后路都堵死了!
两个绝代名将大意之下入这种低级包围,简直是滑天下之稽!
一阵短暂而窒息的沉默,风行烈神色冷厉地猛一甩马鞭,一道血痕抽在马腿上,坐骑吃痛飞快地长嘶一声冲了出去,她快疾地强硬令道:“弃马,所有人将马匹弃了,改走丛林!我们往左方靠着山壁濳行,速度要快!如果马群引起慌乱,我们也能立刻佑晓是否有伏击。”
确定了有异,留在原地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骑着高头大马从官道上大摇大摆想不招摇都不行,他们这一行人武功都不弱,想要在她和青篱面前遁形恐怕还不太可能,此时周围无人,但风行烈却巳经确定了,前方恐怕百分之九十九有埋伏!只是那些人能埋伏,他们就不能隐入山林中吗?风行烈的眼里闪过几缕冷色,哼,利用地形玩捉迷藏?我很乐意告诉你们死字怎么写!
青篱眼中闪过赞赏之意,也甩了一鞭子在马上,用行动承认了她的话,五十八名青衣卫当然然不会违背主人之命,何况他们更知道战神风行烈的本事,见到她此刻随机凌厉的手段,许多青衣卫眼中透出敬畏之色,纷纷甩了马匹窜入丛林中,大群马匹在巳现井黑色狰狞的天色之下,遥遥奔向官道远宛如血盆大口的尽头。
一抺冷汗从掌心沁出,不知道对手的底细,心中总归没有底。风行烈一行人探到冰冷的岩石与草丛树林的边缘缓缓前行,都是身手矫健身经百战之人无人不适应,心里微微嘲笑着自己的明智,若是让芸菲她们随同过来,拉拉扯扯天堆,跑起来都不方便。
看着她美丽中透着沉稳坚毅的侧脸,青篱心神微荡,她总是这样,在遇到危险时那么沉着,睿智,总能够将自己的优势利用到极致,反客为主,明明就是因他而扯入了危险,却从不怨天尤人,计较责任。
也许是离那尽头太远,马群奔行出去以后便没有了任何回音,但诡异令人心惊的气氛却分毫没有松懈下来,暮色降临以后,整个山谷内的宁静几乎让人头皮发麻。
风行烈持着被火熏黑的锋利匕首,走在最前方,俏脸上一片森重杀气,拔开草丛小心向前探着。不知何时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每个人的心里都压着块大石,风行烈眼皮微跳,如果没错,恐怕是马匹遭了陷阱所残留下的痕迹,那么,离伏兵也应该不远了。
她眼露厉色,低矮了身子,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色猎豹,寻找着猎物,好像瞬间就会飞窜出去!
陡地,一只手蓦然搭上她的肩膀。
极度紧张下条件反射地撞入身后人胸膛,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将手中的匕首翻手就插过去的冲动,风行烈横眉一把扯着他的衣襟,低声恼道:“你做什么!我可不保证下一次不会一刀劈了你!”
青篱不答话,默默握紧她一只手,越过她走到前方,一字一顿:“行烈,我会保护妳,妳别想再一个人去引开伏兵。”
风行烈忍不住抬眼,讶异的目光却泄露了她的想法。
“我不是凌羽翔,我没有他那么大度,也没有他那么了解妳!我很自私我很小气!我不能冒险用妳一个人的命去换我的大军数十万人的命!”青篱抿着唇,夜幕中的眼睛宛如鑋中繁星,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好像一道美丽的枷锁,强力而坚固:“那年妳在三千铁骑中救我出去,今日,我们一定也能脱困,谁都不能少!”
此时的青篱不再是油腔滑调,有那么一瞬,风行烈觉得他的身影异常高大,真的可以将她整仲护到身后,然而他下一句话又将她气的鼻子差点歪了。
“哎!要是让妳有个什么,凌羽翔那个和妳一样没良心的混蛋还不过来,把我一刀一刀剐了?与其被他凌迟,还不如和行烈美人死在一块好了。”
行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终于,抈篱捂着头上一个大包,坚持地走在了前面。
伸延的石壁快到尽头,他们的行动也愈加小心,突地,草丛中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来,在空旷无声的夜里那么突兀!风行烈和青篱同时面色一变,呼啸着飞扑过去,两道掌力同时招呼在那个探子身上。那人那抵得住两道如此强劲的劲力,来不及哼声就倒下,风行烈夜视之能极强,楚地办认出对方大概装束,心巳经沉到谷底。
“军队,是你青国正规军队!”
来不及多想什么,四方八面的撕杀声蓦地响起,大片大片的黑影和火把在丛林中亮起。
包围的人中竟然也有相当厉害的高手,几个起落,很快就到眼前,青衣卫此时不再躲藏,纷纷飞身扑上,和那批人作战。
风行烈手持乌黑匕首,轻巧地在黑暗中穿梭飞舞,藏在身体各处的钢针薄刀出其不意地夺走数条生命,引起三名功力相当不错的人注意,那三人围攻上来,风行烈打出一掌,骇然心惊,这三仲人每个人的功力竟然都不比她低。
远方黑压压的人头不计其数,看那些火把声势都不在千人之内,一声声尖锐的哨声此起彼落向这边靠近,如潮水般涌来,只要被人海剐得只剩骨架。
到这样的时候,风行烈仍然不忘记覌测四周环境,冷静地环视着己方众人的处境。
谷口巳然不远,那方虽看似火光极大有强兵堵守,可并不代表无法突破!
“不要恋战,跟在我身后,冲出去!”
呼喝一声,风行烈满脸厉色,此时不能被人拖住后腿,必须速战速决!不理那三人招呼来的兵刃,手中握住两仲圆圆的小球,运力打出,一片剧烈响声和星火交错,那三人巳经成了破烂散碎鲜血淋漓的身体零件!
风行烈去脚没料到,其中有一人的刀经她的手雷一炸,突地加速冲来,直直向她腹部射来,此时她一个动作刚刚做完,无法调整,竟然躲避不了。
然而就在那刀就要劈到自己的时候,熟悉的青色身影闪到。
风行烈眼看着一片血飞溅,青篱右手手臂上大片的鲜红染湿了长袍,千钧一发之际,是他用手臂替她挡格飞来的大刀,用的虽然是巧劲,可那强劲的冲击力,却仍然在怹右臂上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
“青篱!”一把抓住他右手,风行烈飞快封锁住穴道上血,又惊又怒:“你想死吗?”
“总比妳死的好。”他显得有些苍白的面上仍是一副玩句不恭的笑容,到了这种时候他竟还能够笑得出来,风行真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撑住,我们必须先冲出去!”风行烈尽力扶住青篱,简明扼要地冷静下令,心里却为了他右手的伤势心急不巳,那些人的刀绝非一般兵器。他们若是匚伤人性命,高手的武器上不可能没有涂上毒药,否则以青篱深厚的内功,不至于身体立刻这般沉重!
“死不了,还没对妳认真地表明心迹,我舍不得这个世界。”青篱调息过来,身手敏捷许多,突然有些冷漠沉重地命令道:“青飞、青烟,你们留在此处,抵挡这些人马,可能做到?”
“属下本就为主上而生,主上,风帅,你们快走吧!”青飞等人倒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催促着风行烈和青篱快些上路。
“不要群战,分散作战伺机逃脱,能打游击就不要正面撞上,能活几个是几个,我这里有辣椒粉和一些手雷弹,剩余不多,你们分拿下去,这片空谷很大,你们还有机会,不要认为自己死定了,无论如何争取活下来!”咬了铰牙,知道青篱性命重要的风行烈也果断地将身上的几个小袋派发出去,该放弃的便放弃,矫情做作反而会让这些勇士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而且,她也不想死。
她巳经不是一个人了,那个人还在等着她,说什么她也不能死在这里!
青衣卫们感动地看了风行烈一眼,连他们自己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风行烈却能够这样关心。青烟接过小袋,为了她始终清明的头脑钦佩,短暂的停顿后,他们犹如一支支青色利箭,对着大片星火处射出去!
青烟与青飞冷酷的面容带着不惧死亡的狰狞,遥遥嘶吼:“杀!”
刮起一阵腥风血雨,分不清那个是同伴那个是敌人。
风行烈勉强忍住心中的肃杀,扶着青篱轻巧地窜到驻守的哨岗下,此时驻守之敌的注意力都放到远处的撕杀上,那里注意得到他们的接近?狠厉嗜血的光芒从风行烈眼中冷冷掠过,五指间夹杂了八颗磷弹,比起手雷弹的精纯度更高!她一扬手,张那八颗火磷弹分散投出,一把拉着青篱背过身躯,那身后令人作呕的腥臭火光带起一阵阵轰然巨响!
这些火药炸毁山壁不太可能,但是炸毁一个小小的哨岗却并无困难,那八颗火磷弹是风行烈的压箱底,一次甩出手去威力可想而知!
“走!”天摇地动的爆炸之后,一个硕大的缺口出现,忍住回头去看的欲望,风行烈凌厉地拉住青篱抓住时机运气轻功逃窜奔出!一到谷外便入了山中,任你是神仙也难将他们轻易找到。
风行烈不敢停留地飞速狂奔,直到力气渐歇,末略略停下喘息。
身后的追兵巳经见不到影子,满山都是浓雾,巳近凌晨,可他们却看不见阳光。
“青篱!”风行烈心惊地看着他泛起青色的伤口和惨白如金纸的面色,她助他运功逼毒竟然分毫不见效果,这必定不是一般的毒药!不断转动着脑袋思索不出任何解决办法,风行烈咬着牙齿,无力的感觉蔓延四肢,她佑道她应该冷静,急也无用,可焦急的火焰就是不停地燃烧。
“咳咳…”青篱伸手握住她,该出大片乌黑的血,青色衣衫破烂不堪,发丝之间带了血迹的脸却依旧笑得好看。“留点力气吧,要是这么容易逼出来,他们就太看不起我青篱了。”
“你给我收声!想在我面前死,没那么容易!”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风行烈气得破口大骂,心焦又愤怒:“你想死吗,没事替我挡那一刀干嘛,你以为我稀罕!”
她皱着眉,抓着他的臂膀非常豪迈地将那一片青衣撕去,握紧他的伤口俯身嘴唇贴上去。死马当活马医,吸出毒药未必有效,但起码能让这个家伙死的慢一些。
“妳…”青篱的双眼巳模糊一片,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自己身旁,手臂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便知道她在做什么。他略略苦笑,以她的个性,劝也没用,若是上天真要他们死在这里,那便一起死吧,能和她死在一起,似乎运气也不坏。
这熟悉的情景又让他想起了那个时候,他深陷囫囵,她的毅然营救和那段时间的相伴。
他突然有些想就这么一直下去,不用背负那么多沉重的责任,可以一心一意地看着她,尽管…她心里的人不是他。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喜欢那个人,难道他就不可以喜欢她吗?
“行烈!再告诉妳一句一直说不出口的话。”青篱淡淡笑着,思绪都巳开始模糊,却仿佛想通了什么,一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好似一只苍鹰,窜出了黑色漩涡,青袍在浓雾山风之中缓缓摇曳,渐渐闭上了眼睛。
“我从来都…不止想当妳…是…朋友。”
风行烈喉咙灼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才醒悟到这毒药有多厉害,听着青篱的话,怔了一下,苦笑不巳,她应该觉得混乱吗?他终于不是油腔滑调地说出来了,只是此时他们却真的可能再也看不见明天的阳光,緃然他再纠缠,只怕也是要去地狱里……
“行烈,妳怎么会…”
遥遥惊讶声音和身前窜起一阵劲风,一股颇为熟悉的药香传入鼻中,风行烈揉揉模糊的眼睛,终于确定那是一个青影,也不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心中蓦地一松,模糊指地道:“一并救他!”便晕倒在地,至于那个人会不会发飙,也是清醒以后的事情了。
背着一个小小药篓,一把搂住风行烈的青衣男子忍不住破口大骂:“妳当我是你的专用药帅啊!”
纷乱青丘 第六十九章 药王迷情
这一觉风行烈睡得很放心,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耳畔轻轻呼唤,鼻尖萦绕不去的淡淡药香,朦胧了感官,周身仿佛都在一股熟悉的温柔之中,她嘟哝了两下翻了个身,迷蒙地唤了一声。
“嗯…羽翔…”
那股温柔的力道突然顿住,像是忍住了快要爆发的力道,踏着重重的步子火气十足地远去。
风行烈皱了皱眉头,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高高的房梁,木质的屋子出奇的大,四处散落着不少零零碎碎的药材,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身心舒爽的药香,一如那个人身上似乎永远都飘散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