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的匈牙利,完全无法继承当年奥匈帝国的雄风,现在的他只能算是德国的附属,因为凡尔赛条约而不得不奋起,此时陪着德国在东线艰难地抗争。
秦恬来这,当然不是为了策反“被疯狂蛊惑了的”匈牙利人民的,她现在的身份准确的说不是护士,而是一个机要秘书,更确切点说,只是一个不懂匈牙利语的翻译。
因为她的简历上对于德法波英中的语言精通,她被幸运的选入了这个类似于大使团一样的工作队伍中,他们的总负责人是一个叫让?得?巴维埃的法国人,他是红十字会派来与德国纳粹集中营进行交涉的人。
有谁听说过二战中的红十字会起过什么作用?
反正秦恬不知道。
她在红十字会辖下的学习班上课的时候都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在后世也从来没想过这问题,她宅,学校要捐钱她就上缴旧书包,从来不管是往哪送,红十字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机构,她完全不知道。
就算现在,她也不怎么清楚,她只知道,上头让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媞安小姐,请把这些寄出去。”巴维埃先生一脸严肃的把一叠信交给她,转头一想,又问,“那些文件你翻译完了吗?”
秦恬忙不迭的站起来,接过信然后迟疑的点头:“基本意思上是没问题了,但有些细节上还需要推敲,您知道的,我不是专门的翻译,我顶多是看懂了,然后帮您再复述一篇。”
“我知道。”巴维埃先生挤出一个微笑,“你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现在要找到一个四国翻译可真难,你的存在给会里省了一大笔钱。”
“我的荣幸。”秦恬僵笑。
“你把文件放到我办公桌上,寄好信以后准备一下,和我到仓库去清点包裹,然后晚上,我们还有一个宴会要参加,记住了吗?”
秦恬在笔记本上疯狂的记录着,然后叹口气点头:“我记住了先生。”
“很好,我出去一下。”巴维埃先生说罢,疾步离开了。
秦恬披上大衣拿着信,向邮局走去,一路盘算着清点包裹要准备的东西,还有晚上宴会需要穿什么。
公寓楼下面晒太阳的卡尔金爷爷见到秦恬,笑得露出了缺口的牙:“媞安小姐,出门么?”
“是呀。”秦恬紧了紧大衣,伸手把卡尔金爷爷腿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微笑,“今天又有好多的事。”
“漂亮的姑娘当然要多运动才会有朝气。”卡尔金爷爷慢慢的说完,然后笑嘻嘻的看秦恬开始愣神。
半晌,秦恬才把这句话的意思听出来,无奈的笑道:“卡尔金爷爷,你的口音太重了,你会让我的匈牙利语学习之路更加艰难的。”
“没事没事,总要多听多练才好。”
秦恬和卡尔金爷爷道了别,走到外面看到公寓外她的房间的邮箱里插着一支玫瑰,她上前拿下玫瑰无奈的叹气,身后是卡尔金爷爷的笑声:“贝伦是个好小伙啊!媞安,现在伞兵可是最吃香的兵种,我的孙子想去还进不去呢!”
秦恬无语,有点抱怨的道:“可是我跟他说好几遍了我已经订婚了。”
“那也请给他希望吧!”卡尔金爷爷沙哑的叫声,“但愿战争结束后,你的邮箱中玫瑰能长盛不衰!”
秦恬捏紧了玫瑰,强笑:“恩,听你的。”
卡尔金爷爷的孙子一月的时候死在了东线的战场上,他悲伤过度,一直神志不清,总觉得孙子没死,可是又明白孙子死了,于是他的话题总是在本性的乐观和现实的残酷中不断变换。
街上满是圣诞节的气息。
虽然意大利在九月投降了,并且转而神速倒戈,但是已经被死死绑在德国战车上的轴心国众附属国却已经无路可退,他们只能在短暂的恐慌和彷徨后谨慎而无奈的选择了继续跟随德国,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匈牙利。
匈牙利一早就上了东线战场,拥有着匈奴血统的匈牙利士兵强悍善战,但是却因为数量和装备原因一直在东线处于劣势,甚至从某方面讲属于添乱的一群,就在今年一月的沃罗涅日战役中,匈牙利和德国联军在苏联经历了一次惨败,德国无奈之下准许匈牙利撤军回国,此时匈牙利已经完全没有了重型装备,再无一战之力,只能龟缩在自己的国土上看外界纷纷扰扰。
匈牙利不大,匈牙利第二集团军数十万人一下子损失过半,上街随便一唠嗑,就能认识一个两个牺牲战士的亲戚,秦恬就是在这悲痛的气氛中来到了匈牙利。
她学会的匈牙利第一个词,就是节哀。
于是她略有些神棍的明白,自己在这儿的开端,恐怕不会很好。
果然,一直到圣诞节了,她还一点幸福感都没有。
投递了信件,置办了点东西,她回到公寓,随着巴维埃先生来到了市郊的仓库。
这儿整齐的堆叠着小山一样的包裹,还有一些工人在装包,旁边是几个工作人员在检查东西。
包裹里面都是食品罐头,一点药物和一些糖果,另外附上一张节日卡片,祝福收到包裹的人节日快乐。
另一边角落里有几个办公桌在整理着的一堆信件,旁边有一个人不断拆开信件,一下子看到底,说:“收到。”
于是工作台上的人就在手里的表格上打个勾,意味着一个包裹被确认收货。
就好像秦恬在后世视频上看到的物流公司现场,虽然她也不清楚以后的物流公司是怎么运作的,反正她现在是这个“物流公司”老板的小秘之一。
巴维埃先生先是一脸严肃的看了会收信人员的工作,然后就加入了重头戏,他要检查包裹的数量和里面物品的分派,有时候还要检查节日卡片上的字迹潦不潦草。
秦恬也得跟在后面看着,把巴维埃不满意的卡片提出来交给后面的负责人。
“这些卡片是他们唯一的慰藉!绝对不能草率对待!想想你在圣诞祈祷的时候身边有一张颜色温暖的问候卡和温暖笔挺的字体,想到寄信人是多么认真和诚挚,你生活的希望就会大很多!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这件事!这个卡片不行,这个名字绝对拼写错了!”巴维埃先生愤怒的把一张卡片提出来扔给秦恬,“改掉!”
秦恬看了看那个名字,完全看不清楚,于是交给了后面苦着脸的负责人。
“我们又联络到了三十七个被放逐者,他们的生活似乎相当不好,但是德国当局不允许我们接触他们,这一点他们还是很坚决。”一个负责人走进仓库对巴维埃先生道,“我们尽了所有努力,但是还是无法见到他们的高层,巴维埃先生,如果您能在今晚见到菲罗斯中校,我想应该可以…”
“我知道了。”巴维埃先生皱着眉,“我答应参加今晚的宴会就是因为这个,你把需要联络的人员名单和集中营名字都告诉我,我会去谈的。”
“德国方面态度还是很强硬,他们刚刚又发来消息,要求我们停止询问有关任何‘非雅利安’关押者的消息,我询问了上面的意思,他们含糊不清,只叫我们继续寄食品包。”
“那就别管德国红十字会了,我们管自己寄!”巴维埃大手一挥,“这次是多少包裹?”
秦恬立刻拿出手中的记录单道:“应准备一千七百八十九个,实际准备一千七百四十六个,还在准备中。”
“怎么少了那么多?”
“额,剩下那些全是被您挑出来要修改的。”
巴维埃先生顿了顿,无奈道:“那就快点,今晚之前必须寄出,后天就是圣诞了。”
“是!”众人应道。
视察完最重要的工作,巴维埃先生带着秦恬回到各自的公寓,两人换好衣服,上了去菲利亚酒店的车。
两人坐在后座,巴维埃先生一贯的低头沉思,气压低迷,秦恬习惯的坐在边上,默默地重复着等会可能用到的词汇,她还不用翻译匈牙利语,巴维埃先生自己就会,但她需要帮巴维埃先生应付其他国家的人,例如德国和波兰。
“媞安?”
“是的先生。”秦恬反应的很快。
“我和那个菲罗斯谈过好几次,总是不欢而散,你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得刚愎自用严肃强大的巴维埃先生竟然请教自己,秦恬回忆了一下以往几个月巴维埃的“抗战史”,总结道:“您的态度太强硬了。”
“哦?”巴维埃不赞同,“如果不强硬,他们如何会答应!这一次的被放逐者为什么增加那么多,还不是我强硬的结果!?”
“可是,我觉得,若是您态度放软一点,效果会更好。”秦恬苦口婆心,“你们两个都是那么强硬的对话,他就算有心帮你也有限,再被你这么一刺激,怎么可能还愿意同意你的要求。”
“那你既然意识到了,作为翻译,完全可以把我的话那话一点的呀,反正我也听不懂。”
秦恬快昏倒了:“老大!你一脸义愤填膺视死如归的,我怎么软化啊?!”
巴维埃先生讪讪的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宴会场已经布置好了,这是个圣诞前例行的政府人员聚会,据说匈牙利摄政王也会到而之所以巴维埃会被邀请,纯粹是属于“社会各界人士”之一的红十字会代表。
他们到的并不早,会场里已经有很多人,相互交谈着等待开饭,巴维埃先生则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人群中寻找起菲罗斯中校,他虽然只是在这儿驻扎的军官之一,但是却比较说得上话。
谁知道两人和菲罗斯一打照面,那个面容严肃的党卫军官就阴森森的道:“巴维埃,我们已经明确表示不会答应你们的请求,集中营不是度假酒店,怎么可能想去就去,如果你来找我是因为这事,我劝你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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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权命令我,菲罗斯中校,我的要求符合人道主义精神以及海牙公约,作为红十字会的代表应该是我有权命令你满足我的要求。”
秦恬累得半死把这句拗口至极的话翻译过去,菲罗斯冷峻的表情没有一丝儿变化,或者说,深蓝的眼睛里多了一点点嘲讽:“巴维埃先生,你的说辞两个月来我已经听了无数遍,说实话,不需要这位美丽的小姐翻译我也能够全部领会,然后我就会告诉你可能你已经听懂的答案,不,直到新的通知下达。”
“你们的拖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在不清楚真相的情况下任何不好的流言都会给你们带来相当坏的影响,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所做的事情对你们亦有好处,这是澄清你们自己的最好办法!”
秦恬昧着良心把这话翻译过去,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澄清…外面的传言比事实可善良多了!人家才不需要你们澄清。
中校果然更嘲讽了:“我代表第三帝国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如果真的需要澄清什么,我相信我们的宣传部会更有影响力。”
“莫非你们是怕我们看到不该看到的吗?”
“关于这点我就要引用一下您的话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巴维埃先生整个宴会时间都在试图说服菲罗斯,让这个党卫军官给他们的集中营盖上通行章,可显然,一个党卫军官的意志并不那么容易改变,最后巴维埃只能带着秦恬灰溜溜的回到公寓。
看着坐在客厅里抽着闷烟的大叔,秦恬默默叹口气,关上门裹着睡衣上了床。
三个多月了,他们就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工作,申请,被驳回,去找负责人,被委婉或者直接的拒绝,然后回来,憋屈的寄食品包,找别的被驱赶的犹太人的下落,然后再申请探访集中营,再次被驳回…
他们口中的被驱逐者,其实就是从德国等国家被驱赶的犹太人,早在三九年的时候红十字会就与德国红十字会接洽,希望能够安排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代表探视那些被从维也纳驱逐到波兰的犹太人,但是他们被拒绝了,德国当局不愿与对这些问题展开讨论。
从此以后,红十字会就选择不直接提出犹太人问题的策略,虽然红十字会所针对的是那大规模逮捕或者驱逐平民的行为,但是在这个时期一般他们遇到这种问题时,所涉及的一般都是犹太人。
然而四二年,德国红十字会却连“委婉的接洽”都不愿意面对了,他严肃通知红十字会国际委员会,说它将不再传达任何有关“非雅利安”被关押着的消息,并且请红十字委员会“不要再插手”。
当然,即使这样,如此大规模的种族清洗行为,肯定会有风声流露出来,到了盟国政府的手中,红十字会也从而获知了犹太人的消息。他们经过讨论决定,面对这样明显有反人道主义精神的行为,既然无法直接插手,也不能就此旁观,那便采取双边策略。
食品包就这么诞生了。
由于犹太人聚居区和集中营里面所有消息都是严格封锁的,所以红十字会很难了解到那些被驱逐者的具体信息,一直到四三年,红十字会才获得德国外交部的许可,邮寄食品包裹给那些已经知道下落的集中营的被关押者,在刚开始寄得时候,他们只知道大概五十个被关押者,并且给他们每人寄去了一个食品包裹,而夏天的时候,有着收件人签署的确认条的回信给了红十字会一线希望——至少他们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有了基础,自然想要发展,在反复尝试和分析之后,至今对犹太人态度尚算温和的轴心国匈牙利进入了红十字会的视野。要想和纳粹接触,在盟国缩着是绝对不行的,可在轴心国的中心德国也不行,巴维埃先生就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了匈牙利,一边承接派送食品包和打探被放逐者的任务,一边继续尝试着能得到一次进入集中营探视的机会。
现在,红十字会掌握的人已经达到近两千人,并且已经可以进行批量寄送食品包,相比半年前的五十人,这是相当大的进步。
可是现在,被放逐者虽然正在增多,但最重要的集中营探视,却迟滞不前。
这让巴维埃先生很痛苦。
没错,痛苦。
他的众多同僚分散在各地进行着各自的任务,相比那些在远东的同僚来说他甚至是幸运的,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更加无法忍受自己的停滞不前。
“媞安,你睡了吗?”巴维埃敲门问道。
“哦,还没,有事吗先生?”秦恬撑起身子,看看表,已经凌晨了。
“你现在能起来吗,跟我去个地方。”
“…行。”秦恬揉揉眼睛,切换夜猫子状态,她裹上大衣走出去,见巴维埃已经穿好了衣服等在门口,“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巴维埃先生很低沉,“尽管跟我来。”
“哦,好。”秦恬苦逼的穿上衣服。
两人在冰天雪地中上车,秦恬无聊的在窗户上画着花,巴维埃先生开车很慢很稳,很像他的性格。
没过多久,车停了。
秦恬下车一看,竟然是布达佩斯的红十字会分布,一个很小的办公室,巴维埃先生的主要办公场所。
巴维埃停了车进门,打开了房中的灯,带着秦恬径直上了二楼,来到一个常年紧闭的门前。
“先生,您是要取什么重要的东西吗?”秦恬哆嗦着问,房里没有暖气,冷的可以。她来这儿工作了这么久,其实一直在东奔西跑,在这儿正经办公的日子不多,而这个房间,当初巴维埃先生的介绍是,储物室。
“恩,取点东西。”巴维埃先生以一种不该用来看门的眼神看着门,他打开了门,慢慢的走了进去。
一股陈旧的气息传来,秦恬深吸一口气,歪头往里面望去,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储物室,而是陈列室。
很多奖杯,很多勋章,还有很多照片。
巴维埃先生没有理会身边那些蒙着烟尘依然亮闪闪的饰品,径直走向了最里面一排相片,站在了一张合照前。
那是一对中年夫妇,很有夫妻相,俱都慈眉善目,黑白的照片里面他们微笑的看着侧前方,眼睛里满是柔和的幸福。
因为是黑白照片,秦恬分不清这照片的年代,她想猜测这是巴维埃先生的父母长辈什么的,但又觉得不应该,可是看巴维埃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恬淡,就好像是回忆逝去的父母。
她不敢打破此时的宁静,只能默默的等在后面,四面乱看,大多数时间在抚平全身被冻起的鸡皮疙瘩。
巴维埃先生站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秦恬都快冻僵了,他才深深叹口气:“你不知道他们是谁。”
“是的,不知道。”秦恬声音都哑了。
“马特乌斯•维舍,和他的夫人…我,我们的同事。”
“现在我知道了。”秦恬斟酌着字句,“他们现在…”
“被处决了。”巴维埃深深的吸口气,“在远东。”
秦恬怔住了,她又看了看那对夫妻,他们依然笑得很温和,她不由自主站直了,讷讷道:“怎,怎么会…他们是红十字会的…”
“他们被派往印尼探视战俘营,但是日本不允许我们的人这样做,在那儿的工作,很艰苦,面临巨大危险…他们几乎被剥夺代表的身份,只能独自奋斗,日内瓦告诉他们,如果过于危险,必须立刻回来,但是三天后,我们得到了他们被处决的消息。”
“他们被指控未经允许救济战俘营里的战俘,没有律师没有辩护,当天就被处决,还是最野蛮的…斩首。”
巴维埃擦了把眼睛,握紧了手里的帽子。
秦恬咬牙,又是日本人!那群杀千刀的混蛋!
“媞安,刚才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去波兰。”
秦恬看向巴维埃,很平静。
“我来这看望他们,不仅是为了帮自己下这个决心,更是为了告诉你,红十字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在后方送送东西,缠着那群恶魔讲些什么狗屁的人道主义精神,我们也会面临危险,我们也会被杀,甚至还可能被安上各种罪名,客死异乡…媞安,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有些事情,不该你去做。”
“先生,您想说什么?”
“在这儿的工作是无法有大的进展了,没有我也能继续下去,这两个月来你干的很好,相信你能完美将工作做到下一个负责人来之前,明天,我将去波兰。”
“您要去探访集中营?”秦恬摇头,“先生,不可能的,我去过波兰,我了解那儿。而且,您就算要去,您认为会有除了我之外更好的翻译吗?”
巴维埃先生严肃的瞪了眼秦恬:“媞安,你的翻译并不专业,所以别轻易自满,比你好的翻译多了去了。”
秦恬“…”
“明早我就出发,刚才我联系了总部,他们会联系波兰的翻译,现在,回去吧。”
秦恬一口气上不来:“先生!您带我来,给我看照片,告诉我他们的事情,告诉我危险,然后就说,小姑娘你可以滚了,您是什么意思?我的人生才开始,您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您这样做,就好像我怕了什么似的,让我情何以堪?要论危险,我经历了闪电战,我经历了波兰和法国最危险的时候,我甚至逃难过,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该像温室的花一样被娇养着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带上我!”秦恬往前一步,义正言辞,“我受够了学语言,你让我一个不懂匈牙利语的翻译在这儿做什么?除了你,还有谁需要我?”
“可是…”
“没有可是!人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吗,您不带着我,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
巴维埃先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我就是知道你不愿意,才带你来看。”
“但是先生您忘了,我本质是中国人,我的同胞在远东战场拼死抵抗日本的侵略,您告诉我两位被日本人杀害的前辈的故事,只会让我更想做些什么。”秦恬笑起来,眼睛却酸酸的,“您还忘了当初工作调派单上写的地点了,我敢来东欧,就没想过苟且偷生。”
巴维埃先生叹了口气,然后也笑了起来:“好吧,媞安,我要向你道歉。”
“不客气。”
“我小瞧你了。”
“真的不用客气。”
“那么,回去准备下,明早出发。”
“噎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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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恬拿着一支新鲜的玫瑰上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