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怎么没来?”
忽然,一道清雅细致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潇潇缓缓走出。
她低着头,拿着一本书前后翻动,十指纤纤,白皙细腻,一身素雅的兰花裙将之气质衬托得如临尘下凡的仙子般清丽脱俗。
许是没有听到该有的回答,潇潇抬起头来,一双冷漠疏离却又十分美丽的黑眸对上了我们。
她先是愣了愣,而后像是认出了我,又在无涯身上转了一圈后,才面无表情将手中书本放下,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
我知道她就是这个冷脾气,对她的冷落自然是不介意的,嘻嘻一笑,凑上前去跟她面对面说道:
“这么久没来,美人可想我了?”不知道是不是遗传,我们独孤家的人就喜欢调戏像潇潇这种闷不吭声的冷美人。
潇潇镇定自若,瞥我一眼,冷冷道:“想了。”
“真的吗?”
我大喜过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倒是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搂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却听她又道:
“想你什么时候为情所伤,皈依佛门,普度众生。”
我:…
说完,便再也不理会我们,拾起了书,独自一人当窗而坐,静静的看起书来。
见无涯投来质疑的目光,我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说道:
“不用怀疑,我哥就喜欢她这调调。”
没错,我哥就喜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越冷越够劲儿,所以,我也喜欢,嘿嘿。
“我哥让我来告诉你,他把你甩了,他不要你了。”我得意洋洋的一脚踩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混混一般大言不惭道。
这句话,让无涯一惊,却是没能让潇潇吃惊,就连一眼都没肯赏给我,我不甘寂寞道:“这是咱俩关系还不错,我才特地来告诉你的。一郎那个混蛋,看上别的女人了。”
潇潇还是不理我,不说话,淡定自若。
我挫败的垂下头,心中一度质疑她对一郎到底是个什么感情,不会真的只是伴侣吧?我可怜的一郎啊。
“你来就为说这个?”清冷的声音自书页上方传来。
“呃?”她终于理我了,我很欣慰,想想,还是收起戏弄她的心,好好的把正事说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拍桌子昂首痛快道:
“算了。你就给我一句话吧。如果我有法子说服你爹让你嫁给我哥,你嫁不嫁?”
潇潇没有做声,但头倒是抬了起来,眸色幽幽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又垂下头去:
“不可能。”
我见她不相信我,就站不住了,一下子冲到她的面前,抓着她的胳膊说道:
“真的。你只要告诉我,你嫁不嫁?”
潇潇忽然起身,推开我的手,看着我冷冷说了一句:
“让你哥哥亲自来跟我说。”说着,她又坐到另一侧的椅子上:“你回去吧,没事不用过来了。”
我受伤的看着她,一直以来,我都把她当做朋友,没想到,她却不把我当朋友,既然如此——
“凌雅潇,你什么意思?我就不配跟你说这件事吗?”
我被她气得炸毛了,在她面前左跳右窜抱怨起来。
潇潇不理我,我更加生气,一气之下,就也不管不顾,有什么说什么了。
“凌雅潇,你这就是情郎勾上床,媒人甩过墙,你别忘了,要不是我送你那本春闺秘籍,我哥怎么会对你这般死心塌地?”
无涯:…
潇潇:…
作者有话要说:
O(∩_∩)O~,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一章吧。
65
65、皇命...
秦休他爹给我的那本春闺秘籍我送人了,就是送给了她——尚书千金,凌雅潇。
送春闺秘籍,那是什么样的交情?你可以不理我,可以不跟我说话,但是你不能把我不当成朋友!我就是这么想的。
潇潇放下手中的书,无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叹息道:
“嫣嫣,你别闹了。我和他的事,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爹那里,绝对不可能说通的,你回去吧。跟你哥哥说,如果真有好女人…”
“呸呸呸。什么女人有你好?你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得床!只要你说愿意,这件事就包在我…呃,包他身上。”
我拍着胸脯,指了指无涯,向潇潇保证道。
潇潇看了一眼无涯,刚想问些什么,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敲门声,传来了丫鬟的话:
“小姐,老爷来了。快让相公躲起来。”
我:…
真是个伶俐的丫头啊。
我看了眼潇潇,心里十分好奇,我哥跟她做到一半都是躲在什么地方的。
潇潇冷静自持,走到床榻边,前开旁边的一只衣箱,打开后,让我和无涯躲进去。
我看了眼那个箱子,一个人可以,但是两个人…姑且试试吧。
我先钻进去,对无涯招了招手,无涯却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进去,眼看门外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潇潇关上箱子,她房间的门也被强势推开。
凌清暇,是个严肃的老头,即使在家里,也穿着得体,一丝不苟。
此刻他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名家丁,潇潇独自一人在书案后看书,另一侧,站着一名身姿挺秀年轻男子,他负手抬头,正在欣赏挂在墙上的一幅字画。
“大胆淫徒,你多次闯入女眷闺阁,可是真当欺我尚书府内无人吗?来人!速将此贼人拿下,押送官府,等候发落。”
凌清暇是个正经的男人,对女儿闺房里出现的男人这件事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爹!他是女儿请回家里做客的朋友。”潇潇淡淡的对自己老爹说了一句。
凌清暇气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知道礼这个字如何写么?速速将他拿下!”
一声令下之后,尚书府家丁们便抄上棍子,朝无涯走去。
无涯适时转头,对凌尚书笑道:
“凌大人,你想将朕送到哪个官府里去?”
凌清暇盯着无涯的脸,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皇,皇,皇上?”他颤抖着身子对无涯缓缓拜下,三呼万岁,行叩拜之礼。
潇潇听到这个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却懊悔得要死,我怎么就忘了,跟着无涯,我还要怕什么尚书啊?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躲在这个小箱子里呢?现在出去又太刻意,郁闷。
“起来吧。”无涯手中折扇随便一抬,便兀自行走,旁若无人般欣赏起房内的书画,边走边说道:
“久闻凌小姐文采出众,书画一绝,今日特来请教,不料却被尚书大人当做是登徒子,实在抱歉。”
无涯一番话,连消带打,将礼部尚书凌清暇逼得是哑口无言,进退不得,我暗暗叫好。
“不知…凌小姐许了人家没有?”无涯走了一阵,看了一阵,这才问到了主题上。
凌清暇愣了愣,看着无涯的背影发了会儿呆,许是在揣摩圣意,忽然,他跪了下来,对无涯猛磕头:
“皇,皇上。微臣知错,万万不该惊了圣驾,臣罪该万死。但请陛下放过小女…放过小女啊…”
说完,他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嚎上了。
无涯知道他的礼部尚书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以为无涯对自己的女儿起了歹念,要把她纳入宫中,立刻上前将人扶起,无涯稍加安抚道:
“大人误会了。朕只是随口问问,凌小姐蕙质兰心,是世间少有之佳女子,朕,并无…染指之意。”
我听出了无涯话中的无奈。
凌清暇这才收住了眼泪,不解问道:
“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愿替凌小姐赐婚,不知尚书大人意下如何?”
“…”
随着无涯这句话一出,房内再次一片死寂。
凌清暇又被吓得,刚刚站起的人再次跪倒,口中疾呼:
“皇上开恩哪!”
说完就要以死相谏…
无涯:…
我在箱内也听得郁闷,这个老头是怎么回事?不想让女儿进宫,说赐婚给其他人,他也不要,难道真想把潇潇拖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
但我家无涯毕竟是读过书的,遇到这种榆木脑袋的官员,他打不得,骂不得,只得用春风化雨般的热心,慢慢感化: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尚书大人可拖不得。凌小姐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却终归是女儿家,尚书大人即便再多不舍,她也终会嫁人,何不循此良机,觅得良人,成就一段佳话呢?”无涯再次将凌清暇扶起,最后说道:“尚书大人自考虑一下吧。”
说完,无涯便走出房门,凌大人亲自护送出去。
当人都走干净了,我在伶俐丫鬟的帮助下,从箱子里爬出来,忽然觉得老哥这般偷偷摸摸了十几年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对潇潇抓了抓后脑,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无涯的事情,早知道,在进门的时候就直接告诉她无涯的身份好了,省得现在尴尬。
“呃,事情就是你看到的,我走了。”
无涯走了,我也不能多留,跟她短暂告了别,我便再次来到后窗,一脚刚刚踏上窗台,便被潇潇拉住。
“怎么了?”我问她。
只见潇潇看着我,幽幽黑黑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如扇的睫毛微微颤动,粉红润泽的双唇开启,呼吸有些急促的说:
“我愿意。”
“呃?”我眨眨眼睛,想了想,这才惊喜的笑了,抓着她的肩膀不住摇晃,狂喜道:“你,你说真的?”
潇潇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大声笑道: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嫣嫣…”潇潇在我耳侧说道:“你一定要办成这件事。”
接着我被她推开,只见潇潇以一种从未见过的郑重看着我,我被她看得心上一惊,只听她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办不成,我会拉着独孤一郎和他的孩子,一起下地狱。知道吗?”
我听得心惊胆战,慌忙点了点头。
潇潇见我应承,这才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与镇定,仿佛刚才那个满身执念的女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嘴角对我泛出微微一笑,如栀子花般洁白无瑕:
“你回去吧。小心点。”
“…”
一郎啊,我到今天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这个叫人闻风丧胆的一代魔侠,会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请大家踊跃留言,踊跃撒花,刺激某人…
PS:为嘛米人对尚书大人滴名字表示疑惑?话说他的名字不萌吗?
66
66、皇命@...
无涯已经被凌大人亲自护送回宫了。
我想了一路,决定晚上回去给一郎传个信,告诉他潇潇可能有了,而且还有轻生的念头,呃,这个念头,包括他和孩子。
无涯一天没有在宫里出现,既然回宫了,就算是做样子也要去处理一会儿政事的。
我趁这个时间写好了信,走出门外走廊上,大声喊叫一声:
“小平,小平!”
站在宫外的侍卫被我突然的喊叫吓了一跳,犹豫着要不要上来跟我搭话的时候,一个银色身影便从天而降。
我转头一看,咦,不是小平?是一个长得有些憨厚的男人,他孔武有力,筋肉发达,在我的愕然中,来到我的面前,对我行礼道:
“小平跟首领出任务去了,掌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小的说。”
我捏着信想了想,问道:“你们首领?神机营的首领?他们出什么任务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憨厚男人一脸为难,但又不好不答,只得支支吾吾道:
“小的不知是出什么任务,首领做事向来缜密,绝不会向无关人等透露半点消息。”
“…”好吧,我就是那‘无关人等’。
我也能理解,首领什么的通常都喜欢装神秘,但你为啥要勾搭走我最爱的小平呢?讨厌。
“不知掌门有何吩咐?小的一定会跟小平一样尽心尽力的。”憨厚男人小心保证道。
我这才想起了正事,便把手中的信交给了他,说:
“你们不是有那种…会飞的鸽子吗?”我指了指半空,可那人还是一脸傻样。
“鸽子…都会飞,掌门是说哪种?”他迟疑良久后,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我:…大囧。
“不是。”我试图解释:“就是那种会飞,会…传消息的鸽子,上次无涯给我看过的。”
憨厚男人终于顿悟:“掌门说的是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