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办公室,诸航把纸袋放在沙发上,从其中一个里取出一只台灯,她走到桌边,扯下桌上那盏台灯的插头,再插上新台灯的插头,柔和的光洒了一桌。台灯是银灰色的,造型夸张得像外太空的产品,上面还贴着一张大头贴,她和帆帆笑得嘴巴长得大大的,估计里面的扁桃体都看得清楚。

卓绍华嘴角这次抽得像痉挛。

“这盏用太久,该换换了。”她从秘书那里要了只盒子,把台灯装上,小心地塞进文件柜的最下面。抬起头看他时,略略有些难为情。

短暂的静默中,他的心,慢慢柔了、暖了。那感觉很细腻,但是很清晰,也久违了。

三人坐车回家,还有一小站路时,他让小喻停车,说要散会步。阳光的余温还没散尽,散步的人很少。走了一会儿。帆帆和诸航就一头的汗。对街,停着一辆冰淇淋车,店主摇着一把大大的蒲扇,有一声没一声地吆喝。

“冰淇淋!”帆帆和诸航一起舔了舔嘴唇,两眼放光。

“站在这别动。”卓绍华看了看左右的车流,不算太急,他飞快地跑过去,买了两支冰淇淋。

高大英俊的男人,一手香草冰淇淋,一手草莓冰淇淋。这时,车多了起来,他快速穿过马路,不管如何身形矫捷,都有点儿狼狈逃窜的感觉。

如此这般自毁形象,只是为了两支冰淇淋…

咫尺之遥,看得清首长幽深的眸,分明有墨色有翻涌,她小小的身影在其中,随潮起潮落。蓦地想起很久前的一个夜晚,她被成纬欺负,他带她去射击场打枪玩,上车时,她的腿有点麻,他蹲下来,轻柔地为她按摩…似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件件叠起来,才发觉他是这般宠溺她。

吃了一嘴的甜腻,回到家,诸航拉着帆帆先去洗脸,手里的纸袋让卓绍华拿进卧室。卓绍华随手放着桌上,纸袋倒了,一盘碟从里面滑了出来。桌绍华拿起来一看,是他喜欢的一位美国乡村音乐歌手的专辑,他再往纸袋里看看,呃,是男式内裤,还有字条,上面写着他常用的牌子和尺码。

院子里,诸航和帆帆甩着湿淋淋的手,在追逐嬉戏,笑声带走了八月最后一丝炎热。

这个晚上,诸航给帆帆讲的故事是《三只小猪盖房子》,她讲得很生动,帆帆问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诸航的回答也是有别于常人思维的。应该在书房里忙碌的卓绍华,却站在走廊下。帆帆不像以前那么乖得让人心疼,坏坏的天性又渐渐显露出来,因为诸航回来了。任何人都无法替代诸航给帆帆的爱。

月亮扯过一片云,将满身的清辉掩在其间,夜风若有若无。卧室里的灯熄了,两人应该睡下了,他仍站着,舍不得离开。

“首长?”诸航看到映在窗帘上的身影,开门出来。

他不说话,向她走去。

诸航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就突然被拉至他温暖的怀中,鼻腔中满满都是他的呼吸,他低了头,凑近她的耳,唇齿触到她的耳郭,低语:“你问过我,如果佳汐和你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我会选择谁。”

是的,在天目湖她问过,答案,她已自己找到了。

“我会选择佳汐。”

她呆若木鸡。

“和佳汐在一起,真心地付出,用心地对待,当意外发生时,我会安然地继续生活下去。人与人的缘分有长有短,这是上天的安排,非人力所能控制。在缘分到来时,没留下任何遗憾,就已足够。可是,和你一起,真心地付去,用心地对待,当意外出现,我却做不到冷静、从容,仿佛生命被抽空,好像没有了明天,没有了意义。黑夜漫长,前所未有的孤单、寂寞令我窒息…”

“不要说了,首长!”她捂住了他的嘴,脸颊上已是潮湿一片。她听到了首长最最深情的表白,虽然他没说“爱”。是她无知、她笨,逼着首长说出这番不像首长会说的话。

要什么样的回应才恰当,似乎,只有…“首长,吻我!”她在他怀中颤栗,眼神固执而又较真。

他俯下头,并没有吻上她的唇,而是哑声问道:“诸航,这是哪里?”

她愣了下,回道:“我的家!”

“我是谁?”

“首长!”

沉默…

“老公!”

她一向聪明:“我爱的男人,深爱的。”特意强调了下定语,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心。不是对佳汐的仗义,不是为了给帆帆一个完整的家,不是为这为那,她留下,只有一个理由,她爱他,想和他一起,一生,一世!

卓绍华眸光一沉,慢慢地贴近,噙住她等待已久的唇,闭上眼睛,辔细描摹,缓缓刻画,她的柔软,她的俏皮,她的清甜,与记忆一一重叠,丝毫没收有任何改变。

在他的唇舌纠缠之下,诸航呼吸渐渐紊乱,两只手在他宽厚的背上游走,从脊肩到腰际,,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缓缓向下,向前,落至他的腰间。

他睁开眼睛,像是迟疑了下,其实是在分析形势,然后,他果断地抱起她,向客哀悼走去。穿过草木,迈上台阶,他没有开灯,甚至都没拉窗帘,月光钻出云层,为房间照进一室皎洁。

他将她平放在床上,几乎是忙乱地除去了两人身上的衣衫。终于,没有一丝阻挡地将她而拥入了怀中。他握住她的腰,一个接一个的吻,绵密灼热地落下来。她的身体瞬间被点燃了,在融合的那一刻,他们都不由地颤抖了下。这么久以来,思念一直被抑制着,原来是这么烫,这么狂。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已被彼此填满,美妙得难以言传。

她身上的每一处凹凸,都和他严丝合缝,他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纵横起身躯,带着她驰骋、飞翔。

汗水,濡湿了夜,喘息,让心更加贴近。

晨光淡淡。

卓绍华没怎么睡,就闭了会眼,但一点也不觉得倦。他静静地凝视着怀中熟睡的诸航,她的眉,她的眼,她清瘦的小脸,她不太听话的头发。 他笑了,温柔又满足。

“早!”诸航一睁开眼,就看到卓绍华赤裸的上身,羞赧地咕哝了声,把眼睛又闭上,没有动弹。不想起床,她要多赖一会儿。和首长久别重适,应该没人会有意见。

“怎么不叫首长了?”

他笑着调侃。

“我以后要叫你老公,我转业了,你不是我的首长。”她在被下俏皮地在他掌心里面画着圈。

“从职务上讲,我还是你的首长。你现在是网络奇兵的安全顾问,军衔中校。韦政委过几天会通知你。但是,这份工作比你以前接触的工作保密性都要强,你要有思想准备。”他皱了皱了眉头,记得她说不喜欢自己的工作,对家人、对朋友都不能敞开心怀说话,什么都要保密。他后来想想,她的话也有道理。对于她这么开朗活跃的性情,这份工作确是太沉重。

啊,这就是大首长说的幕前到幕后的新工作。“首长,为什么,我不是犯了错吗?”

他顿了顿,说道:“经过这次事件,领导们觉得我们有着奇异的默契,如果你做我的助手,将成为网络奇兵的坚实力量。但要是你有不同的想法,我支持你。”

首长他永远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他给了我整片的星空

好让我自由地去来

我知道我享有的

是一份深沉宽广的爱

在快乐的角落里

才能从容地写诗流泪

而日耀的园中

他将我栽成一株

恣意生长的蔷薇

而我的幸福还不止如此

在他强壮温柔的护翼下

我知道 我很知道啊

我是一个

受纵容的女子

才能从容地写诗流泪

而日耀的园中

他将我栽成一株

恣意生长的蔷薇

而我的幸福还不止如此

在他壮温柔的护翼下

我知道 我很知道啊

我是一个

受纵容的女子

鼻子发酸,有落泪的冲动。她缓缓坐想,直视着他:“首长,以后,请尽管对我严格要求。”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怎么办,昨天,我答应了进驰骋公司做工程师。”

“挺好的。有一个这么张扬的职业做掩护,你更安全。工作时间是自由的吗?”

“马总说由我自己掌控。首长,做你的助手,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秘密了?”

“你想要么?”

她把脑袋埋进他怀中:“知道首长对我隐瞒、说谎,那一刻,很难受,可是体会到首长的苦心之后,又特别开心。但还是不愿让首长独自承受太多,我想和首长分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