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晴朗,阳光较之刚来时的春阳,温度就明显高得多了。而盛开的桃花也早已全部凋零,开始结出微小的果实。
冯丰掐指一算,知道快到暮春了,倒春寒已经完全过去了,天气不会再冷了。这一晚睡下去,手脚总算暖和了起来。她舒服地睡了一整夜,到天明时睁开眼睛,觉得精神好了几分
,就早早起床,准备出去活动活动,再这样呆下去,可真就要人命了。
柳儿扶着她,走到外面的花园里。多日的雨后,花园里许多花已经凋谢了。
冯丰随意活动了几下,胸口一闷,柳儿眼神黯淡:“娘娘,您还是将息着吧,不用白费心血了,皇上他……”
冯丰停下脚步,看着她,笑了起来:“柳儿,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重新赢回皇上的心?”
“不是吗?宫里的女人,没了皇上的宠爱,还算得了什么?别人就不再会把你当回事了,就是你的亲眷也不敢来探视你了……”
“所以,我才想赶紧离开这里。”
柳儿欲言又止。
“柳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出宫的女人,也只有一个去处,就是在家庙或者庵堂静养,永远也不得外出,今后几十年只能青灯古佛,又跟冷宫有何区别?”
旧时的权贵豪门之家,很多人有家庙或者是某庵堂的赞助人,比如《红楼梦》里的贾府就有一座家庙,妙玉就是里面的尼姑。嫔妃出宫养病,只能在家庙或者庵堂,这冯丰是知道
的。可是,无论是哪里,总比在这随时会要人命的深深皇宫好。
而且,出去了总比在皇宫里好想办法吧。
她笑起来:“柳儿,是不是还有七八天侯爷他们就会来接我了?”
柳儿点点头:“按照时间推算,侯爷他们还有七八天就要到了。”
知道了离宫的确切时间后,冯丰心里安稳了不少。柳儿趁着天气暖和,已经去整理屋子了,现在宫里的杂役宫女全被调走,里里外外只靠柳儿一个人。冯丰多次劝说她,反正自己
就要离开了,何必再费力气?她也不听,冯丰只好由她。
柳儿离开后,冯丰就一个人在花园里闲逛。
她穿一身素洁的米色的裙裳,不再梳那种麻烦的发髻,而是将头发随意梳成一条辫子垂在身后。
远远的,她看见那副秋千架在暮春的风里轻轻晃荡。她走了过去,秋千上的水珠已经被太阳完全晒干了。
她伸手摸摸,多日的风吹雨淋,秋千架上有些薄薄的尘土。她随便用袖子擦了擦,忽然眼前一亮,抛下秋千架就往前面的密林走去。
因为那里有一堆枯枝。
前些天天气寒冷,为了得到木炭,她几乎将冯昭仪的首饰贿赂了大半,真的是一两炭一两黄金的地步了。
如今,看到这大堆枯枝,简直如看到黄金一般,赶紧奔过去。枯枝的一侧已经被太阳晒干了水气,翻转下面的却都还是湿漉漉的。
冯丰蹲下身子,抱起一抱枯枝来到太阳下面,一一摊开,准备晒干了准备在那里,万一又下雨还可以用来取暖。
暮春的太阳已经颇有温度,冯丰来回连抱了几抱枯枝,额头上便渗出汗水来,胸口又是闷闷的,不由得蹲下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冯昭仪,这是冯昭仪么?哈哈……”
一声满是恶意和幸灾乐祸的声音响在头顶。冯丰抬起头看去,一下记起,这张恶魔般的面孔正是自己刚刚穿越来这里时,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那人。
最是冷宫无情时4
事后,她曾问柳儿,但是,由于难以形容,柳儿便也说不清楚此人是谁。
他细细地看着她抬起的脸孔,又看看她一身素朴的衣裳,似乎从来没有见到她这个样子过,满眼都是好奇和陌生。
冯丰站起身,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你想干嘛?”
他冷笑一声,眼睑转动:“冯昭仪,你倒会做戏,连我是谁都不认得了?”
这寂寂深宫,这个男人到底是如何混进来的?冯丰十分好奇,但见他满眼的幸灾乐祸和鄙夷之色,根本不愿再理睬他,蹲下身子,又翻了翻最后几根还没来得及翻晒的枯枝,准备
离开了。
她的手刚一接触到枯枝,只见一只穿着小牛皮霸王靴的脚伸过来,飞起一脚就将这堆枯枝踢得一团糟:“哈哈,真没想到你这贱人,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冯丰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枯枝不假思索就挥了过去,正抽在他的面上:“你才是贱人、贱男人,你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看你的样子油头粉面,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过
是一个寄生虫而已,你又做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
那男人捂着火辣辣的面颊,惊讶万分地看着她:“贱人,你敢打我,你……”
冯丰见他冲过来,吓了一跳,赶紧退后几步,大声道:“你敢调戏皇帝的妃子?”
他惊疑着停下脚步,一脸的不甘和愤怒,却也不敢再追过来。
冯丰冷笑一声:“你这贱男人别忘记了,这里虽是冷宫,我冯昭仪还是当今天子的妃子,即便是弃妇也应由天子处置,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一个大男人,擅闯后宫,追打皇帝的
妃子,你该当何罪?”
男人气得俊脸变成了猪肝色,重重地喘着粗气,许久才道:“冯昭仪,你居然变成泼妇了!”
他的语气里居然很有几分沉痛和失落。
冯丰怒瞪他一眼,冷笑一声:“任你们欺负就不是泼妇了?”
最是冷宫无情时5
他还没有回答,这一发怒和追打倒引发了剧烈的咳嗽,一阵猛咳,咳出一口血来。那个男人见她咳出一口血来,倒吓了一跳,又往前走一步,低声道:“他真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了?”
冯丰莫明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些啥。
“妙莲,他这样狠毒地对待你,你还对他死心塌地,你真是活该!”
这个男人究竟在说啥?是要自己为谁戴绿帽子么?而且,他居然也叫的是冯昭仪的小名。
冯昭仪以前肯定是认识此人的,但是,冯丰又不好一再追问他是谁,虽然听他的话听得一头雾水,也只好不理睬。
那男人见她咳嗽一阵,面色惨白,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来,恶狠狠地递了过来:“拿去央着点你的小命吧……”
冯丰狐疑地看着他,自己两次见到这可怕的男子,他都是穷凶极恶的形象,“怎么,你想毒死我?杀了我灭口?”
男子气得口喘粗气,几乎劈头盖脸就要将这包药砸过来:“贱人,你的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干?你现在这个样子,值得谁来加害你?”
丫的,口口声声骂冯昭仪贱人,肯定也不会对她好到哪里去。冯丰摇摇头:“贱男人,还是收起你的假好心吧,我可不敢领受。”
听得这句“贱男人”,男子的一脸更是郁闷气愤,却又无法,满脸的怒容过了好一会儿又转成无奈,“妙莲,你再不离开,总会死在这冷宫的。”
这话倒深得冯丰之意,想着这处处充满诡异和狡诈无情的皇宫,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茫然,情不自禁地道:“我倒想快点离开呢!唉,就是没法。以前,我总认为皇宫肯定是个神
秘好玩的地方,现在才知道简直是个屠宰场和冰窖,能够离开这里,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回来了……”
她这样深切的叹息和慌乱的眼神,看在他眼里,他满脸的愤怒之色忽然全部淡去了,急切地道:“哦?你若离开了就再也不想回来了?”
“嗯。”
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他满脸的狠毒之色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冯丰忽然发现,这个男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比皇帝还帅上三分,只是比起伽叶国师就稍有不如了。
“那好,我一定设法……”
是柳儿急促的声音,男子面色一变,话也来不及说完,看她一眼,又看看自己踢乱的那堆枯枝,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他刚一转身,柳儿已闻声走了过来。柳儿看着他的背影,惶恐地看着冯丰,冯丰立刻道:“他是谁?”
“三王爷!”
“冯昭仪又和他有什么过节?”
柳儿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娘娘,您未嫁之前,本来是三王爷的未婚妻。他估计是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所以见您落难了,跑来幸灾乐祸。对了,您上次见到
的人也是他?”
冯丰点点头,却道:“三王爷为什么能进入后宫?”
“他是皇上的同母胞弟,太后也很宠爱他,权力很大。他偷偷溜进来,也没什么希奇的。后宫其实并非铜墙铁壁,尤其是别离宫这种冷宫。平常,请人家还没人来呢,更不用说严
格看守了。”
原来是这样。
柳儿又不无担心地道:“娘娘,宸昭仪那事已经让皇上震怒了,若让他知道三王爷再来找你……”
冯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若叫那暴君知道了,自己“狠毒”的罪名上,只怕又得加上一项给他戴绿帽子的嫌疑。如果有了这条罪名,自己可真是死定了!
她直叫晦气,心想,这宫里咋人人都是是非精啊!
“柳儿,你不要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娘娘,您也得小心点,再挨个七八天,等侯爷来将您接走。唉!”
也对,得越早走越好。这宫里,大家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没人管,再不走,非死在这里不可。她想起宸昭仪那样明显的谎言都会被相信,不禁道:“柳儿,当今皇上如何?”
“怎么如何?”
“他治理天下如何?比如性情、性格?政策之类的?”
柳儿一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冯丰干脆道:“他是昏君还是明君?”
“哦,应该算明君吧,现在天下太平,听说外面很多人说皇上英明呢!”
冯丰想了想,这小小宫女在深宫里长大,哪里知道外面的世情?再昏庸的暴君都有人拍马屁、歌功颂德,而且越是残暴的越是喜欢别人对他歌功颂德,没准,这个皇帝就是这种人
。
她沉思间,柳儿捡起地上那包药,道:“娘娘,这是什么?”
“是那个啥三王爷送来的……我看看是啥,是害我的还是真的是药?”冯丰接过仔细看了看,发现正是治疗肺病的一剂良药,而且,心想三王爷有什么必要现在来毒死自己?
柳儿惶恐道:“还是扔了吧,三王爷私自送来的东西……”
为什么要扔?自己躺这里大半个月,都没服用过什么有效的药物,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剂良药,扔了多可惜啊,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最是冷宫无情时6
柳儿迟疑着,冯丰接过药:“我们自己找个瓦罐熬,不通过药膳间,没事的。”
柳儿勉强点了点头。
虽然是春日晴好,经过三王爷这一罗唆,主仆也无心再游园,冯丰便随柳儿一起回到别离宫,找了个废弃的瓦罐,洗洗干净,开始熬起药来。
久病成医,自从穿越到这里,就带了个多愁多病身,现在这药剂也不知该熬多少时辰。要是现在随便在百度、GOOGLE上搜索一下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放到现在只能凭日常经验办事
了。要知道,许多中药都有自己的特殊熬制方法,火候不对,效果就差之千里。如今,又不能求御医帮忙,只好将就着对付了。
趁柳儿熬药时,冯丰又像往常一样和她闲话起了家常。她想起自己马上就要“回家”了,虽然有生病“脑子坏了”为借口,但是,总不能什么都一问三不知,所以,在剩下的日子
,便异常详尽地向柳儿打听自己家里的情况,争取多多少少先知道一点儿好有个准备。
第一天放晴后,暮春的尾巴便都是晴日了。太阳一天比一天多了温度。
这天,冯丰走到外面,看着自己捡拾的那堆已经完全晒干的枯枝,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自己终究是再也用不着了。
服用了三王爷送来的那大包药物后,她的病情虽然没有再加重,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善。就这样要死不活地拖着,即便贿赂送药的宫女小太监,也只能保证每天有热的汤药端来
,但是,要得到御医的详细的诊治却是根本不可能了。
饶是如此,她也不躺在床上,而是尽量四处慢慢走动,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这天中午,午饭送来得特别迟。
主仆二人饿得饥肠辘辘,伸长脖子等了好久,才见送饭的宫女一溜小跑,端了两三样小菜和两碗饭跑过来。
小宫女一放下食盒,冯丰也顾不得多问,立刻和柳儿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冯丰抬起头,见小宫女一脸的绯红,想说什么又想忍住的样子。她来这里后,发现这宫里的女子生活十分单调,这些小宫女也都算是皇帝的女人,因为这个身份,便再
无接触其他男子的机会,可是她们一个个要全部得到皇帝的宠幸,那是基本就不可能的。百分之九十几的宫女都只能终生寂寂无名地生活,就如白居易所说的“白头宫女在,闲坐
说玄宗”了。
如此漫长岁月的煎熬,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们都特八卦,特喜欢传播小道消息,这几乎成了她们最喜欢的娱乐,没事都要生点事出来。
冯丰这些日子贿赂宫女太监,也打听到不少八卦消息,现在,见小宫女这模样,分明就是有什么八卦新闻憋在心里,不说不痛快的样子。
她笑起来:“最近又有什么新的事情了?”
果然,小宫女立刻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回娘娘,前日宫里来了位绝色佳丽崔氏,听说是高丽贡献来的美女,皇上一见就神魂颠倒,立刻封了她为昭仪,住到昭阳殿去了……”
柳儿面色大变,昭阳殿是冯昭仪的寝宫,如今被崔氏入主,这不表明冯昭仪已经彻底不能翻身了?
冯丰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帝王无情,自那天在别离宫的最后“探视”后,皇帝估计已经彻底对自己厌烦,也彻底将自己打入了冷宫。这正合她的心意,否则他再来骚扰还不好拒绝
。皇帝嘛,那活儿今日从这妃身体出,明日从那嫔身体进,想起来都要发呕,若失身给他真是天大的不划算。
最是冷宫无情时7
她想起自己彻底被他“抛弃”了,但是他并未直接下令将自己打入“冷宫”,也就意味着冯侯爷一家还可以来接“冯昭仪”出去。
令冯丰感兴趣的却是,那个崔昭仪肯定真的不知是何等的绝色,要知道,冯妙莲当初手段使尽、宸昭仪也是怀了所谓的龙钟才得以晋封昭仪,如今,这位高丽美女一来就登了高位
,想必不知是如何的倾城绝色了?
“后天,宫里有大宴,庆贺崔昭仪晋封,奴婢们也会得到赏赐的……”
冯丰听小宫女滔滔不绝地讲述崔昭仪的美艳,心想,这真是天赐良机,趁着宫里大庆混乱,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混去看看。自己来到古代这么久,整天闷在这方冷宫天地,闷也给闷
死了。既然都来了一趟,至少也得“皇宫一日游”之类的吧,而且自己很快就要离开皇宫了,如果在离开之前,连皇宫的全貌都没有窥到,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她心里打定主意,便决意明日无论如何要去走走。
小宫女收拾东西走了,冯丰把自己的想法对柳儿一讲,柳儿大惊失色,立刻道:“娘娘,冷宫的嫔妃是不能随处乱走的。再说,皇上那样宠爱崔氏……”
她说了这话就不往下说了,冯丰接口道:“他就决不会对我再有丝毫容忍了,我知道。但是,皇帝并未宣布将冯昭仪打入冷宫吧?他娶美人,冯昭仪去恭贺一下总没有错嘛,呵呵
。”
柳儿见昭阳殿被赏赐给别人,冯昭仪还露出兴高采烈的眼神,吃了一惊,但是,自从冯昭仪上次磕碰了脑子,就一直有些疯疯癫癫的。柳儿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但见无法阻止她的
决定,只得任她。
第二天一早,冯丰就起床,开始认真地梳妆打扮。这天,她不再穿宝蓝雀金裙,也不再穿那件能吸附花瓣的纱衣,天气已经慢慢暖和起来了,她随意挑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裙裳,也
不佩戴什么首饰,一切都随意从简。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明日的宴会是在翠微殿举行,宴会从中午开始,估计会持续到下午五六点左右。
冯丰沿着别离宫往外走,柳儿跟在她身边,神色惨然,就如要去赴刑场似的。她看柳儿惶恐成那般模样,自己心里却暗自骂骂咧咧:丫的,古代男人还真是幸福,自己娶娇妻美妾
,妻子不但不能干涉,还得装出宽容大度的样子恭贺丈夫,否则,你就是妒妇,犯了“七出”之罪。而女的,哪怕和其他男人多说几句话,也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被当成了
荡妇,自己不死,舆论的口水都要淹死你。
她想想,不禁哑然失笑,心道,当皇帝还真是安逸,可以天天做新郎,夜夜入洞房,难怪皇帝是历史上最短命的群体之一,如此肆无忌惮地放纵,不知道他的肾亏损到什么程度,
不早死才怪呢!
嫁啥人也不能嫁皇帝啊,跟那么多女人OOXX了,说不定有些梅毒、花柳、爱滋之类的,染上了可就麻烦了,而且,历史上的确有皇帝就是死于梅毒的,比如同治帝。
她想起那天被皇帝闯进浴室的事情,不禁后怕不已,心里暗自庆幸,总算躲过了一劫,现在他又娶新妇,更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再也不需要害怕了。
柳儿的脚步慢得跟数蚂蚁似的,终于要彻底走出别离宫了,柳儿颤声道:“娘娘……”
冯丰笑道:“放心吧,我只是随便看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柳儿还在犹豫,她已经快步走了出去,柳儿只好慢慢跟上。
走出沉闷已久的别离宫,冯丰才发现这诺大的皇宫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屋宇横连,画梁雕阁,很有气派。而亭中阁楼相连,一路上都是修剪整齐的奇花异草和参天古木。看样子
,这建筑应该是盛唐或者宋朝鼎盛时的建筑,难怪称为“宋唐”了。
她心里暗思,这朝代怎么古书上没有记载?或者是自己在宫里,柳儿又说得不清楚,也许明明就是唐朝或者宋朝,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想起以前看过卫斯理的一本科幻小说,说人类一万年前,有个跟现在一摸一样的社会,现代人可笑地把他们当作古人,殊不知,一万年他们就经历了我们今天所经历过的所有一
切了。
第一部分:(2)皇妃和和尚的私情;回现代前夕的大劫
撞破皇帝的好事
翠微殿里春意浓1
她边胡思乱想边往前走,前面的大殿上书“凝和殿”三字,大殿附近有两座小阁,名曰玉英、玉涧。背靠城墙处,筑有一个小土坡,上植杏树,名为杏岗,旁列茅亭、修竹,别有
野趣。宫有右侧为宴春阁,旁有一个小圆池,架石为亭,名为飞华。又有一个凿开泉眼扩建成的湖,湖中作堤以接亭,又于堤上架一道粱入于湖水,粱上设茅亭栅、鹤庄栅、鹿岩
栅、孔翠栅。嘉花名木,类聚区分,幽胜宛如天造地设。
尤其是池中生长着一种类似荷花但又绝非荷花的植物,此时虽然才刚三月末,但是那植物已经开出硕大的花朵,一茎四叶,形如骈盖,日光照射时叶片低首,花瓣下,结出的果实
行如佛珠,看起来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一路上,都有穿梭往来的宫人在忙碌,她们见了冯昭仪,虽然无不意外,却也并不多和她招呼,显然是在为明日的盛宴做准备,无暇理会从冷宫出来的冯昭仪了。
冯丰乐得没人理睬自己,因此,更加肆无忌惮地在这遍布奇花异木的深宫里行走。
行得一程,只见前面是一座大大的花园,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御花园。穿过这片花园,就是宽阔的翠微殿,皇帝今天的“新婚”家宴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冯丰再走几步,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大群女人。
她立刻回身,想往另外一个清净的地方绕过去,却听得一声尖锐的声音:“冯昭仪……”
她回头,正是宸昭仪的声音。
“冯昭仪,既然来了,又何必匆匆离开?”
她信步走了过去,好奇地看着这堆女人,心想,宸昭仪今天又会有什么阴谋呢?
这一过去,她才发现,这堆女人的级别是七七八八,但是,显然都是皇帝的“小妾”——没立皇后,所有嫔妃自然都是小妾。
这一大堆人可就不比场中的宸昭仪、卢淑仪等人了,颇有几个姿色出众的,但也并非是什么绝色佳人。而且看样子,大多因为家世并不十分显赫,又别无特别吸引皇帝的风情,所
以一时还没有攀上高位。
这些嫔妃也各有打算,眼见曾经宠冠六宫的冯昭仪得了绝症、宸昭仪又怀孕,正一个个装扮了希望得到侍寝的机会,慢慢地乌鸦变凤凰,没想到又杀出个绝色高丽美女,一来就骑
在众人头上,成了最高级别的昭仪,因此,心里又恨又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今天迎娶高丽美女的排场那是空前的热闹,因此,她们的一腔妒恨早已转移到了高丽美女身上,也无暇理会失宠且快要挂了的冯昭仪,一个个冷冷地看着她,既无人向她行礼,也
无人招呼她。
宸昭仪上下打量一眼冯丰,见她打扮简朴,一点也不招摇,病得已经干巴巴的身子,瘦瘦地裹在宽大的水袖里,一点也看不出身姿了。她的眉眼之间都还是青的,眼眶也有点儿下
陷,嘴唇也是淡淡的苍白的颜色,早非昔日娇艳如玫瑰的样子。
冯丰这模样,让她看得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妹妹,你可是去恭喜皇上的?”
“是啊,我去恭喜皇上又娶了新宠。妹妹命苦,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妇德之中又缺少了‘妇容’一项,所以自知绝无机会再服侍皇上,也就死心了。不过,在恭喜皇上之前,我
倒要恭喜姐姐……”
“哦,为何恭喜本宫?”
“姐姐怀了龙种,身子不便,因此,将皇上让给别的女人侍寝,不是给姐姐减轻了负担?如此,姐姐就可以安心养胎?如果崔昭仪运气好,很快就怀了龙种,以后,姐姐或者其他
嫔妃又可以为她分担负担了,如此循环往复……”
撞破皇帝的好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