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开心不似作假,坐在旁边的安亲妃钱氏仿佛确认什么一般看了皇后一眼,见她确实目含期盼,眼睑微垂,几息后和众人一样望向门口。
只见两个面容相似的女子走了先后跨过门槛,前面的女子三十余岁的样子,温婉美丽,让人眼前一亮不过后面那年轻少妇却更加抓人眼球,她梳着堕马髻,妆容精致,一套蓝钻蝴蝶缠枝花头面,做花蕊的那颗蓝钻有鸽子蛋大小,和耳间的花状的钻石坠子交相辉映,间或闪烁出七彩的辉光,待她脱下厚重的披风,露出穿着的礼服,安亲王妃便是心存芥蒂,也不由的心中赞叹,好美!
喜庆又充满新意,优雅华贵中又不失俏皮,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亮相,每个人都会牢牢的记住她。
“好好好!”皇后大笑,她如今上了年纪,就喜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人,“这身衣服可漂亮。”
卫氏和年若行过礼,皇后亲热的把她俩叫到跟前,拉着年若的手问道,“这是谁家做的衣服?京里怎么没流行起来。”
年若笑道,“我自己想的,年前没什么正事,觉得好玩就画了图样子,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何止不错,”皇后朝着卫氏笑道,“你这个也是一脉相承了!”
卫氏自然也是一起做了的,和年若的设计风格也类似,不过稍微宽松一些,也没有那些跟邵元松呼应的小设计,更显端庄温婉,适合她的气质。
“很漂亮,一看便是一对姐妹花。”
众人被皇后的玩笑话逗得开心,气氛不错,安亲王妃便笑着开口道,“三奶奶戴的,可就是传说中的钻石?”
年若看过去,正是前太子姬星溱、如今安亲王的王妃钱氏,只见对方眉目清秀,端庄大气,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心想不愧是做过太子妃的女人,
刚回来那会儿,皇上曾给他们家办过一次接风宴,但是安亲王身体欠佳,安亲王妃自然也没来,所以当时年若没有见过他们,也不太了解他们的性子。
此时她问的倒也不突兀。
物以稀为贵,三年的时间,足够人们对钻石的珍贵程度有深刻的认知,整个后黎朝不过才三百来颗,因为打仗的缘故,大部分还在邵元松手里没放出去呢。便是皇室也只有邵元松进贡的十几颗,估计都在皇上和姬星渊手里,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赏。
安亲王妃话音一落,众人看向年若的目光就更羡慕了,钻石本身珍贵是一方面,但更珍贵的是它的寓意,至死不渝的爱恋,就冲着这一点,凭你身份再高贵,也不太可能收到钻石。
年若坦坦荡荡的行礼回道,“回王妃,正是钻石。”
安亲王妃笑道,“果然,我见和太子妃手上的那只钻石戒指很像,如今可算光明正大的见识到了。”
她话音一落,气氛诡异的一静,邵三奶奶带钻石大部分人会羡慕,毕竟人家有儿有女,丈夫想一心一意的对人家没什么。
但太子妃?宁穆茵成为太子妃之前,子嗣艰难的事儿众人就都知道,就算太子出征的三年不算,他们成婚后两年,她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皇嗣事关国本,你自己生不出孩子,还要让太子对你一心一意,难道是要国家断绝传承么?
果然是针对太子妃,年若看了安亲王妃一眼,见她仿佛真的玩笑一般,心中暗叹,毕竟是照着国母的标准选的,心智和手段非卫芸姝之流所比。
皇后也不由皱了下眉头看向太子妃,宁穆茵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抬手露出自己手上的戒指笑调侃道,“嫂嫂不早说,难不成你对钻石好奇,我还能不让你看不成?何必偷偷摸摸的看,呐,我这个也让你光明正大的看。”
说罢又对年若道,“还是你聪明,赶明儿我也得让太子给我做成头面,也好好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娘娘要是不嫌弃,”年若笑道,“我那而还有几个样子,哪天我给你看看。”
“你在这方面倒是有天赋。”太子妃道,又对皇后道,“母后,您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儿媳有点眼热她这身衣服呢。”
皇后转移了注意力,哈哈笑道,“确实,本宫瞧着看着也好看。”
羲和长公主也笑,“太子妃和母后这样一说,邵三奶奶怕要舍出不少样子去了。”
话题岔开,众人开始讨论衣服首饰,年若的衣服非常有特色,她如今穿这一身,本来有用它制造话题的意思,融入女眷最自然的方法就是讨论衣服首饰了。
年若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安亲王妃,见她神色自然,一点都没有绊子没使成功的懊恼,可见非常沉得住气,倒是卫芸姝紧皱着眉头,时不时的望向太子妃的手。
卫芸姝确实很不痛快,太子妃竟然有钻石戒指?太子不准备纳妃?这不太可能吧,便是太子想,皇上和皇后也不会允许,况且,太子怎么可能不想纳妃?
本来就是因为武安侯的权势才娶了宁穆茵为太子妃的,难不成是被宁穆茵逼迫的?也或许只是个稀罕首饰吧,卫芸姝想着,又看向安亲王妃,想让她继续追问,最好能逼得太子妃当众承认要给太子纳妃,毕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总不敢说要太子一心一意的待她一个人,或者用武安侯的权势逼太子。
还有一个和卫芸姝一样心情不太平静的就是武安侯的二女儿宁穆芷了,她盯着太子妃手上的戒指,恨不得抢过来戴在自己手上,忍不住悄悄的拽着母亲的袖子。
崔氏悄悄安抚了一下女儿,叫她稍安勿躁,一个戒指而已,虽然被传的神圣至极,也不过是个首饰,想也知道让太子不纳妃不可能,宁穆茵估计就是用这个故意刺激她女儿呢,就先让她得意一阵子,等一会儿朝臣们劝说太子纳妃的时候,她脸上就好看了。
众人各有心思,年若借着新奇的衣服样式非常顺利的融入了京城贵族女眷之中,待一个时辰后人都到齐,有公公来通禀说宴席都准备好了,请各位移驾欢庆殿。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欢庆殿,然后和另一个方向来的男人们汇合。
后黎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苛,至少像这种宴会,是一家人坐一张条案,并不是男女眷分开。
年若和邵元松站在一起后,又惹得人频频侧目,本来两人就各自在凤仪宫和皇上那边收获了一堆新奇的目光和议论,这会儿站在一起,效果倍增。
尤其是女眷们,连连赞叹,羡慕不已。因为柳先生致力于发展女权主义,后黎上层的女性们,对于什么宽宏大度之类的女诫问题虽不至于嗤之以鼻,但对于光明正大的独占丈夫的行为并不排斥,甚至有些还持了赞赏的态度。
这些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好在她们现在已经从女人和女人的战争中退出,开始了女人和男人的战争,而且这样的战争颇具成效,至少如今也有不少男人没有特殊情况的前提下,和妻子一心一意的过日子挺好的。
那些自己做不到,但别人能做到的,也不会被耻笑惧内什么的。至少,这一刻,他们对于邵元松夫妇是羡慕的。
美好的东西人们都喜欢,美好的感情自然也让人心生向往,看着那两个人望向对方时眼中的甜蜜和举手投足间的默契亲昵让他们这些外人都觉得,那是一种非常美妙愉悦的感情。
邵元松自然是愉悦的,这让他看起来精神饱满,更显意气风发。
安亲王妃扶着安亲王路过他们的条几时打量了他们一眼赞道,“好一对璧人!”
她身旁的安亲王也开口笑道,“这就是卫公嫡出的后人吧。”他的个子很高,但却十分清瘦,脸色苍白,说完后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道,“本王身体不太好,之前都没机会见着你们,今天总算见到了。”
他笑的很和善,年若看着他,他的目光清澈,似乎并没有因为失去太子之位而留下什么阴霾,听说他也很敬重安亲王妃,不知道是否知道安亲王妃做的事。
第110章 夜宴(中)
安亲王夫妇入场后不久,太子和太子妃携手进来,最后是皇上和皇后。
年若一家除了邵元松有个四品将军之位,其他人都没有品阶,但身为英烈之后,皇帝特别关照,因此位置也靠前,和王侯公卿们挨得很近,位置挺显眼。
皇上和皇后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对显眼的夫妻,皇上不由大笑,“定然是若姐儿的主意,她一向新奇点子多。”
年若和邵元松起身行礼,皇后看着也笑,“这样出去,一看就是夫妻俩。”
本来就是焦点,皇上和皇后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皇上和皇后登上主位,除夕夜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皇上的情绪十分高涨,他在位期间能收复南黎,确实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他的谥号可以当之无愧的冠一个“武”字。
所以例行的开场之后,皇上第一件事情就是褒奖各位功臣。
“……此次太子率征南军出征三年,收复南黎,诸位将军辛苦!沈将军、夏侯将军……还有卫公的曾孙女婿邵元松!众位将士辛苦!”
被点到名字的人全都起身行礼,众人也举杯致敬,虽然皇上没直接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年后他们这些人就要升官了。
“这第二件喜事,就是卫公的嫡系后人回来了!”皇上说着,语气中满是感慨,“六十年了,当初他们身在南黎,朕不敢多说什么,怕给他们带来危险。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他们所做的一切也终于可以公之于众。”
竟然还有内情?众人显然有些惊讶,他们以为只有卫公满族为北黎牺牲这一件事情。
“实际上,二十年前,卫公的嫡幼子卫高轩还一直潜伏在北黎为我们提供消息。”
“轩哥哥么?”公候之中年纪最大的镇北侯也已经快七十岁了,眼神中透着怀念,还记得那个鲜活的小哥哥,“当年带着我去掏鸟蛋,差点把我从树上摔下来,他自己也弄得一身狼狈,怕他爹骂他,说是我淘气爬树,他为了救我才搞成那样的。”
皇上的笑容中掺杂着苦涩,“若不是为了我们后黎,他也不必十几岁开始就承受那么多……”
皇上跟众人说了卫高轩在南黎遭遇的苦难和为北黎的付出,众人听着唏嘘不已,“……如今太子亲自接回了他们,朕心甚慰!这一杯,敬卫公和高轩!”
众人举杯,此时大家再看年若一家时,眼中都充满了包容和关切,不管他们本性如何,但烈士之后,理应敬重。
唯有卫家人心焦不已,把嫡系夸成了花,他们这一支该置于何地?
卫老夫人按了按眼角,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慈爱的看着年若一家的方向道,“可不是,父亲和小叔性子刚烈,宁宁和若姐儿也都是好孩子,又能干又大气,尤其是元松,也不愧是我卫家的女婿,为此次收复南黎也立下了汗马功劳!”
别说年若和邵元松,皇上和皇后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前面的闲王好奇的道,“听说邵将军此次捐赠粮草五十万石,还用兵如神,所向披靡,大半个南黎都是他打下来的?”
闲王是皇上最小的弟弟,比皇上小了二十余岁,如今还不到四十,是当年的昭仪所出,因为北黎皇室规矩森严,太子地位稳固,所以皇子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司其职,闲王同样没什么野心,平日里醉心书画,加上皇子的身份,别人也不会在太岁头上动土,倒是让他养成了相对单纯直爽的性子,对于京城的八卦之类的也不太关心。
可这样一个闲散王爷,对邵元松在征南军中的功绩都了若指掌。
大半个南黎都是他打下来的?若这样一说,仿佛邵元松才是收复南黎的关键,最大的功臣一样。
在座众人都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皇上、太子和诸位将军的态度。
却见皇上笑呵呵的指了指闲王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却也看不出对邵元松是厌恶还是喜欢。
卫昌瑞见状却玩笑般道,“不是闲王爷消息灵通,是元松有本事,如今没几个人不知道卫公的曾女婿劳苦功高,都在猜陛下会赏他什么呢!”
“哦?”皇上兴致勃勃的笑道,“卫国公觉得朕应该赏他什么呢?”
卫昌瑞再傻也知道这话不能接的,卫老夫人也怕惹了皇上不高兴,赶忙替儿子解围,顺便栽赃道,“陛下的想法,哪里是我们能揣测的,宁宁他们不过是说起陛下亲切宽和,待臣下优厚,所以说笑着玩罢了。”
这就是说是年若一家自己闹着玩推测的了?其实认真来说,平日里有这样揣测也是人之常情,但把自己的功绩传和揣测传的到处都是,就有嚣张狂妄和挟恩图报之嫌。
一时间,众人落在年若一家人身上的目光又多了些复杂。
邵元松和年若不约而同的想,来了,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
这时候,年若他们确实是进退两难,就算邵元松矢口否认,说他没有说过这话,大家也会认为他是在皇上面前假意推脱而已。若皇上多疑,这怀疑的种子就要扎在心里拔不出来了,多多少少会有不痛快,若再谨慎一些,想再继续观察什么的,说不得定好的赏赐都要打个折扣。
而之后嘛,他们自然会有更多的办法消磨皇上对他们一家的感情,直至厌恶,将他们这条太子的臂膀砍掉。
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沉得住气,所以绝对不是卫家人能想出来的。
年若抬头看向安亲王妃,见她嘴角微勾,仿佛是在和众人一样看着他们,但年若却能察觉到她眼底的愉悦。
可是,他们会如她的意吗?年若也冲着安亲王妃露出一个明丽的笑容来。
安亲王妃微微一怔,就见邵元松站起来,对着卫老夫人露出一个充满敬仰的笑容,卫老夫人被他们坑怕了,下意识的心中一突,直觉不妙,就听对方道,“臣商户出身,后来又在战场上摔打,从没想过高在天上的陛下会这样和蔼可亲,一双儿女也总是念叨皇上爷爷,我们往日里也常常说起。”
众人看到邵元松说起一双儿女的时候,皇上的表情明显柔和下来,心想这位邵元松还真是聪明,知道皇上喜欢小孩子。
自然的恭维过皇上后,邵元松眼中表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向往,“我们到了国公府,见识到了世家大族的钟鸣鼎食,心里想着我的妻子本来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卫家人听到这一句变了脸色,但话题是他们挑起的,根本无法阻止,就听邵元松继续道,“臣就想着,臣已经上战场摸爬滚打了一圈,有些战功,再做些什么,比如就镇守边境什么的,是否能为妻儿再挣一个高门的身份,让他们跟着我过应该过的日子,不然我一介商户子出身,如何配得上卫公之后?”
他说的一片坦荡,众人自然也听明白了,只觉得这人倒是有一片赤诚之心。
他一点都不避讳自己商户的身份,包括自己没见过世面也不觉得自卑,只是想着妻子出身高贵,想要给她应该有的生活的体面。
他男人们努力在外打拼,想要的不就是封妻荫子么?
邵元松随即笑道,“当时老夫人和国公爷说陛下宽厚,而我战功赫赫又为朝廷捐了大笔粮草,陛下看在年若祖父的面子上也得给我一个侯爵之位。”像是想到了什么,邵元松笑道,“国公爷当时还跟我吹牛,说这事儿交给他,必然让我达成心愿,整个京城,就没有卫府办不成的事情。”
你们能信口开河,那我就能倒打一耙,谁怕谁啊!
果然卫昌瑞听后大急,开口呵斥,“邵元松,你在说什么!”
显然脱去伪装,这才是他对年若一家真正的态度。
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初来乍到啥都不懂,整个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卫府策划的,而且他们有着足够的动机。
本来卫府如今的爵位就应该是嫡系这边的,想来他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就急着想赶人走,怎么赶走?两个方法,第一,让皇上和世家大族厌弃;第二,让他们开个府,自己搬走,当了侯爷总不能在住在国公府了吧?只剩下卫氏一个女子,就是一副嫁妆或是一些养老钱的事情。
这么一想,卫府这事儿要是成了,可是一举两得。皇上被舆论逼迫赐予爵位,心里对他们肯定不会再喜欢了,这急不可耐的模样倒像是卫家的作风。
只是没想到邵元松竟然是个如此实诚的人,私下里关于皇上的玩笑也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倒是叫卫府的计划落了空……
“陛下,臣没说过这样的话。”卫昌瑞急得满头冒汗,“臣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邵元松惊讶的望向皇上,似乎反应过来,赶忙慌乱的替卫昌瑞求情,“陛下,当时我们就是玩笑,男人们在一起喜欢吹牛,我们关系亲近,那时候又喝了酒,就随口说了些,臣再无知,也知道国公爷不可能给我争个侯爵啊……”
他不求情还好,他这样一求反而越描越黑,卫昌瑞险些气晕过去。
皇上冷哼一声,摆摆手道,“大过年的,干什么呢?朕又没说什么,来,说了半天话,上乐舞!”
卫昌瑞满头大汗的坐下,卫家人也因为皇上那一声冷哼吓得如坐针毡,竟没想到邵元松如此会做戏,便是死也要拉他们家做垫背,如今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怕是皇上要误会他们家了。
卫家人根本没心思欣赏舞蹈,时不时战战兢兢的望向皇上,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到蛛丝马迹,然而皇上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到底如何是好?
除了卫家,还有一个人有些心不在焉,邵元松再次察觉到上首瞄过来的目光,抬头迎了过去,并笑着摇摇举杯。
安亲王妃似乎没想到撞了个正着,愣了一下,很快就举杯回敬,表情亲切得体。
第111章 强词夺理
一曲舞罢,安亲王妃朝着皇上举杯道,“接下来的这支舞,是儿媳特地为父皇和母后准备的,祝父皇母后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哦?”皇上大笑,“那朕和皇后可要好好欣赏了!”
他话音一落,一群胖乎乎的三寸丁从后面绕了出来,只见二三十个四五岁的孩子,全部都穿着喜庆的小裙子小袄子,嫩嫩的声音唱着过年喜庆的小调跳着童真稚嫩的舞蹈,小手小脚上面带着银铃铛,行动间清脆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欢庆殿。
皇上和皇后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待孩子们跳完,皇后连声道,“好好好,快赏!!”
孩子们一个一个上来在公公手里领了一颗金裸子,皇上夫妇笑眯眯的看着。
安亲王妃捂着嘴对坐在对面的太子夫妇道,“小五,你看父皇母后馋成什么样儿了,以前是没办法,如今你也回来了,赶紧让父皇母后抱孙子才是!”
皇后点头赞同道,“可不是,你大嫂说的有理,赶紧给我抱孙子。”
皇后话音一落,离的近的几家人眼睛都不由一亮,目光投向太子,卫芸姝和宁穆芷也在其中。
太子妃的继母武安侯夫人,宁穆芷的母亲崔氏笑呵呵的道,“太子妃这几年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了吧,耽误了这么些年,确实要抓紧了。”
“可不是?”安亲王妃笑道,“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好着呢,您没看到太子妃手上还带着钻石戒指呢么?”
皇后看了太子妃一眼,眉头微皱,她的身体,他们可是非常关注的,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年若围观了一场机锋,不由感叹,这才是高水准的斗争啊,不用阴谋诡计,直接就是阳谋,皇后和皇上就算知道安亲王妃针对太子妃又能如何呢?
太子妃身体确实有问题,短时间内可能生不了孩子,这就是皇上和皇后的痛处,更何况太子的子嗣还事关国本,再加上如武安侯、永安国公之流的私心,太子和太子妃很快就要面临巨大的压力了。
姬星渊哪里能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被欺负,对着安亲王妃感慨道,“大嫂能亲自为父皇和母后准备着一支舞,可见终于从伤痛中走出来了,这样孤也就放心了。”
“母后,”姬星渊笑嘻嘻道,“孙子是缘分,太子妃就算这会儿怀上了,也还得等一年呢,大哥这边却可以是现成的哦。”
说完又冲着安亲王姬星亲昵的道,“大哥,孤已经在宗亲中挑了几个不错的孩子,您哪天有时间了和父皇母后都一起看看。”
既然你玩阳谋,那我也来阳谋。
果然,皇上和皇后都提起了兴致,看向安亲王,“溱儿可有兴趣?”
安亲王看着暗暗僵住的安亲王妃,心中叹息一声,伸手抓住妻子有些冰凉的手笑道,“自然是有兴趣的,以前是怕王妃触景伤情,如今她走出来了,我也很开心,而且我们膝下空虚,见着别人有儿女绕膝,也觉得羡慕。”
“好好好。”皇后眼眶微红,伸手抓住安亲王妃的手道,“你能这样坚强,我们也就放心了。”
要说她和皇上如今最关心的人,姬星溱了要排了第二,没人敢排第一,身为太子的姬星渊都要往后站的。
姬星溱五岁便被立为太子,一直文韬武略非常出色,二十岁时也上过北狄的战场,很是打了几场漂亮仗,结果被卑鄙的北狄人记恨在心,竟然派出死士屡次暗杀。
最终在二十三岁那一年身中毒箭,人差点都没了,虽然险险的将人从鬼门关拽了回来,但身体底子也彻底毁了,再无精力处理政务。
当时身怀六甲的安亲王妃听闻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孩子也早产,没几日就夭折了,而姬星溱的身体也再不能要孩子,所以他这一辈子注定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子嗣了。
从一个文武双全的健康人变成一个走几步路就喘的病秧子,从高高在上的太子之位上跌落下来,与本来属于他的皇位失之交臂,连后代都无法再拥有。亲生儿子遭遇这些,皇上和皇后怎能不心疼。
其他的他们没有办法,孩子却早就想着要给他过继一个的,也能用这个分散一下他的精力,让他不至于成天胡思乱想。姬星溱也是喜欢孩子的,但陪着姬星溱经历了一切的安亲王妃完全没办法接受,姬星溱考虑到她的感受,便将这件事情搁置了。
皇上皇后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依着姬星溱,虽然对安亲王妃的软弱颇有微词,但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并没有多加为难,说到底,她也是个命苦的人,便是她有些小心思,也多有包容。
此时有了契机,自然是越快越好,“既然如此,这事儿就抓紧办了。”皇上一锤定音。
安亲王妃嘴角动了动,但知道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只能扯起一个笑容。
姬星溱对着姬星渊道,“我这身子不太争气,这件事情还要麻烦小五。”
姬星渊笑道,“大哥这话说的见外了,放心吧,我便是不管自己的孩子,也得先管大哥的!”
姬星溱点了点他,“还跟小时候一样淘气。”
眼看着大好的机会溜走,宁穆芷还好些,顶多有些遗憾,却知道反正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总会有机会。
卫芸姝却急得不行,她还得让年若当着众人的面告状,消除日后她诬陷自己的隐患呢!
卫芸姝眼巴巴的等着安亲王妃能扭转局面,然而姬星溱又咳嗽了两声对皇上皇后道,“孩儿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赶紧回去吧。”皇后殷殷叮嘱道,“王妃好好照看他。”
安亲王妃只得起身行过礼,扶着安亲王离开。
此时已经是酒过三巡,不一会儿,皇上和皇后也起身离开,由太子夫妇主持剩下的宴会时间,这就代表着年纪大的或者有事的人可以先行离开,其余的世家或是互相走动问候,或是年轻人凑在一起玩乐,氛围轻松活跃了许多。
邵元松和年若见有几个人上前去给太子敬酒,他们也跟着去了,宁穆茵看到年若很开心,“你们这一身今日可是大出风头。”
“太子妃喜欢?”太子道,“赶明儿孤也和你做一套。”
宁穆茵笑着嗔他一眼,周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太子和太子妃感情蜜里调油。
尤其有适龄姑娘的几家,心下更是焦急。
年若跟他们差不多一个月没见面,简单说了一下到了卫府的事情,待说到见面礼收了一托盘银锭子的时候,姬星渊忍不住笑出声。
其他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相谈甚欢,卫芸姝更是坐立不安,尤其刚刚太子似乎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年若肯定在说她的坏话,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这样想着,便再也坐不住,卫老夫人显然也一样的想法,“姝姐儿,走,跟我去给太子请个安。”
早有不少人早就蠢蠢欲动,只是觉得时机还不太合适,见卫老夫人打头阵,他们也借机跟上,因此,卫老夫人和卫芸姝过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几家人,当然,几乎都有一个适龄的姑娘跟着。
这正和老夫人的心意,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谅年若和邵元松也不敢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