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粉饰自己心里的太平吗?”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叶岁安说,“我以前是真的喜欢伊一,现在也是真的喜欢司沐,我做到了对伊一问心无愧,所以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声我不内疚。”

伊而突然挨近她,“我是真的想放你一马,但司沐让我越来越讨厌,既然你现在跟他是一伙儿的,那么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说完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撂画纸,甩到叶岁安怀里,“看看这些画上的你漂不漂亮?这可是伊一在精神病院里唯一会做的事情。”

叶岁安猛然睁大眼,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然后眼泪与破碎的声音一起从指缝里流出来。“精…精神病院?”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伊一为什么进了精神病院?那天伊而没有说,大概是想好好吊吊她的味口,让她着急,只说以后会告诉她答案的。

她很想问伊而一句:你为什么就是对我揪住不放,难道就是怕我过的很幸福吗?

答案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叶岁安静下心来时会想一想,她的幸福与谁都无关,甚至与司沐也无关,司沐只能给她了一片幸福的天地,而愿不愿意进去,说到底还要看她自己。

叶岁安从来没有拿伊一和司沐比较过,因为太不一样了,她曾经一无所有时与伊一同命相连,伊一给了她唯一的温暖,甚至对她从无所求;司沐呢?司沐对她的爱是激烈的,同样逼着要她相等的回报。细细想下来,伊一似乎比起司沐来要无私的多,因为伊一求她的更多是亲情,而司沐目标单一明确,他要她的人和她的爱情。

她给了伊一亲人般的爱,淡如水、淡如菊,叶岁安很难想象如果与伊一不再有亲人间的关切,那他们之间存不存在爱情,也许这也并不重要,从来他们的愿望是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而爱情有没有,似乎无所谓。

可是司沐与她,如果没有爱情必定什么也剩不下,这说明了什么?叶岁安猛然发现,这说明了她对司沐所有的依恋和誓言,全部全部都是因为爱情。

叶岁安想,如果对伊一是分不清爱情与亲情界限的感情,可是对司沐,没有犹豫、没有侥幸,全是因为爱…原来我是爱司沐的。

她翻出从医院带出来的那些素描画,一张张仔细的翻看,每一个阶段的叶岁安,栩栩如生,似乎那个人穿过时间的河流把一切定格在彼此拥有的那段日子里。所有付出的感情都没有白费,所以为什么还要计较谁对谁错,谁失谁得,是爱情还是亲情呢!!

不如彼此放过,经年之后如有再遇,也能笑着说一声:我很好,他很好;我很好,她也很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不用逃避,不再计较,这多好!自然而然的把一段有着爱情因素的交汇彻底变为亲情与友情,就当是一个老朋友,去关心、去牵挂!

找到曾经生活过的那些民宅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清晨霜露未散时她回到那个曾经与司沐相遇的凉亭,盛冬的冰雪覆盖在那片枯草朽枝上,依稀见到那个夏天,那两个男孩曾经在这里跟她有过怎样的际遇与奇迹。

叶岁安一步一步走的很仔细很慢,心里却是平静的几乎带着欢喜。那个窗外的石櫈,她曾经在无数个夜里静静坐在这里聆听那些牙齿穿透蒜瓣留下的尖锐音符,才知,原来童年的记忆已经走远,那个男孩带来的那片阳光,早已被一片玫瑰花海静静淹没。

门窗老旧,有些松动,叶岁安也没费什么力气就推开了那扇门,来到那间贮物间,第一眼看到了第一次见到伊一时挡住他的大玩具熊。叶岁安似乎看到那张曾经白嫩稚气的小脸扬着头,笑的温柔:岁安,你回来啦。

她坐在地上,自己面前摆了一瓶饮料,对面也摆上一瓶,举起轻轻一碰喝了一口。“小时候喜欢喝的汽水已经没有买的了,喜欢现在的这个味道吗?”

她静静的坐着,也没有难过也没有怨恨,仿佛真的是在怀念一段用来下酒的老时光,把所有分别的日子细细讲来。

“你离我很远吗?不管你在这个世界的哪片土地上,有些小秘密我还是只想跟你分享。”她低低诉说,“我留长了头发,要当新娘子了,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开心。”

“你还记得司沐吗?小时候你总担心他会欺负我,是不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我心甘情愿被他欺负。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知道你在哪儿,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进那种地方,在他为我种下那片玫瑰花田,而我不知不觉又义无反顾的投身进去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谢谢你曾经带给我过一片温暖的阳光,它或许并不是那么灿烂,却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乌云一片。现在的玫瑰花田很好,会有刺眼的光束,也会有阴冷的雨天,要么很晴朗、要么很阴霾,每一个体验都是极快乐或者极痛苦,我想投身进去,不会后悔。”

“伊一,就这样一笔勾销吧,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能做真正的亲人。有时想想,那么明确,希望下辈子陪在我身边的人仍旧是他。”

她跪在地上,又手合十,仰起脸迎着透进来的三寸日光,就像是他曾经淳厚又温暖的照抚。

“伊一,希望你过的比我幸福、比我好。”

叶岁安从来没有怀疑过伊一希望她过的幸福,就如她所希望的一样。素描纸张一页一页燃为灰烬,把老时光真正埋藏在火堆里,不要回想、不要记号,拼尽一条命来迎接一段爱情。

叶岁安最后摸过这个房子里的每一件摆设,最后关上门,用皮绳细细绑紧门锁,把一切关在身后。

再见,老时光。

伊一永远不会知道叶岁安在往后的日子会有多幸福,他曾经带走她的前程、健康与精神支柱,而命运经转轮回,又因为这些,带给她一个司沐。而司沐代表着什么?幸福、给予、爱情…司沐用这些打动了叶岁安。一心一意,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力量。

咖啡店里还是那么忙,叶岁安这些天却有些无暇顾及,她在为自己的婚纱操心。总想为自己新手缝制一件,上面的每一个小饰物都是她和司沐一起精心挑选,或许再加上针刺到指尖上滚流下的血珠,无奈实在是不在行。

小丁说,不如去香港转转吧。她想了想,觉得是个好提议,于是想跟司沐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抽出时间来。电话拔过去,竟然是无人接听状态。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司沐好像凭空消失了,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本来以为年底公司忙,他又要准备婚礼的事情所以无暇顾及到她,她也就没去打搅。可叶岁安今天却不知怎么地,心里突然特别慌。

她硬着头皮把电话打给曲明远。

曲明远说,司沐一直在呀!不过几些天像吃了枪药似的。怎么他没联系你?不应该呀。哦对了,过一阵他出差。去哪儿?挺远的,哎哟我多嘴,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叶岁安咬着嘴唇把电话挂断,仔细回忆一下,这几天没有惹到他啊,可他这样明显就是耍脾气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没有太粘他的原因?

中午特意让小丁做了司沐喜欢吃的小点心,委委屈屈的挎着小篮子第二次公司找他。楼下服务台的美人这回算是认识她了,什么都没问,直接放她上楼,还特殷勤的帮忙把电梯键按好。叶岁安反而不好意思了,小气吧拉的拿出一块儿点心送给人家。“请你吃。”

这次总算直接把她带进办公室了,不过是秘书带她进去的,是个身量很高挑的美人,倒茶时还不住一直打量她。几次打量之后叶岁安猛的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假模假样的笑了一下。秘书一懵,不自然的笑着退出去。

恍眼一下午就过去了,叶岁安歪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是被开门声惊醒的。是司沐,见到她好像也是一愣,然后话也没说,面无表情的去换衣间里。

叶岁安摸摸鼻子,好像真是生气了,可是到底什么时候又惹到这位大少爷了呢?她主动跟过去,从后面抱住司沐的腰,笑的傻憨傻憨的。“你想没想我?”

司沐一愣,愣了足足有好几秒,手上的动作都停下了。然后掰开她的胳膊,径直把外套脱了,仍是不说话。

叶岁安一头雾水,跟上去,又搂住他的腰。“我想你了。”

司沐‘呼’的转过身,脸黑的够呛。“你就想我这个是不是?”

叶岁安一头一身不明所以,“我想你哪个?”

他把她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身下,“他给不了你这个,你才退而求其次想我,是不是?”

叶岁安一下子把手抽开,别开脸也生气了,“你说谁呀?有毛病吧?”

“我就有毛病怎么的,那也比你强。”手里的文件摔到地上,司沐火气升级了。

“你到底怎么了?这么多天也不找我,你还发上火了。”

“我不去找你你也不会来找我吗?啊?这都第三天了。你从那破地方回来后又崩溃了?不想见我了?花了三天调整好情绪才来的?你来想跟我说什么?”

叶岁安垂下眼皮想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了,其实他是知道她去伊一的旧居所以生气了。可是这么闹也真是太幼稚了,她又没干坏事。

叶岁安也冷下脸,“你想听什么?”

“你想跟我分开吗叶岁安?知道他进了精神病院,心疼他了,我就是你随时都能踢开的是不是?”

叶岁安二话没说,调头就走。还没打开门,衣领被人从后面固固拎住,夹着一缕头发,扯她的头皮火辣辣的疼。

被人反身面朝下按在宽大的桌面上,司沐从后面压住她,腾出一只手来解她的裤子。叶岁安又急又怒,气死了,一口咬住司沐横在她胸前的胳膊不放。司沐甩不开就任她咬,手上动作没停,没有前|戏、没有温存,一下就进入。

叶岁安疼极了,气的双拳直往桌面上捶,又不敢叫出声,一急一疼,眼泪都掉下来了,顺着司沐被咬伤的胳膊浸到他的肉里,咸的发疼。

压在背上的人停下了,摸到她的脸上一片湿,好久之后颓败的退出,帮她整理好衣服,自己顺着桌子坐到地上。

叶岁安得到解放,几步迈出去,真生气了,“司沐我真受不了你了,老这么耍脾气,分手就分手,我再也不理你了,以后别说你认识我。”说完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跑。

司沐连去拉回她的力气都没有,屈起双膝,手指穿□头发里紧紧撵住。命运在他的幸福上面插了一刀,这一关他不知道怎么熬。

跟伊而痛快的打了一场,惊讶他对自己的仇恨,第二天就找人查了伊一的近况,然后,天崩地裂。曾经种下了那个因,如今会不会让他吃下这个果,叶岁安能不能为了伊一迁怒他?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迁怒他而离开他,那时他还有什么权利抓住不放,就算抓住不放,叶岁安还有可能会爱上他吗?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叶岁安抹着眼泪回到咖啡店里,日子过的开始煎熬起来,一天、两天…一个星期过去了,司沐没有粘过来。好多次叶岁安在梦里见到他,那么回眸一笑,嘴角啜着弧度。岁安,我逗你玩儿呢。

醒来时偶尔会哭,会生气,后来到底为了什么生气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清楚留下了思念的痕迹,又因为过份的思念更生气,气他为什么不来找她?

过小年那天得安给她送来了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一套化妆品,叶岁安说我用不到彩妆,得安说那你就送人。离开前问她,过年是回家还是去司沐家过?

叶岁安没有开口,从柜台里把帐本拿出来翻了一遍又一遍,“得安,还有多少钱没还完?”

得安算了算,“没多少了?怎么了?”

“没什么,如果差不太多,我想把咖啡店营业的时间缩短一些,晚开早关。”

得安点点头,挺赞成的,“应该的,快结婚了,女人还是得以家庭为重。你尽早安排一下,还钱的事情有我,用不着你跟着多操心。”

叶岁安目送弟弟出门,肩膀还不是那么宽阔,高且瘦,深沉的轮廓,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扛起了一切。叶岁安吸吸鼻子,把刚刚提起的建议又压回心里,无论如何,不能让得安背负太多,先把欠了的钱还完,再考虑其它的吧。

围上‘东奔西顾’的黑色制服围裙,叶岁安把碍事的头发绑紧,精心的调制一杯摩卡。迷人的香味飘出来,有红酒的、干果的、葡萄的、肉桂的、烟草的…味道。谁说过摩卡是这个世界最独特的咖啡,层次多变到像极了女人的心。

叶岁安心情压抑的端着咖啡来到司沐常常会坐的,靠窗边那个位置,眼睛看着窗外,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去。喝一口咖啡,抿抿唇皱着眉咽下,她不喜欢喝咖啡,一直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视它为珍宝,因为不是用心来感受,所以她永远煮不出最好味道的咖啡。司沐却从来不嫌弃,每次都要她亲手煮来给他喝。

她看着咖啡中间那个小旋涡发呆,想,如果喝完这杯咖啡之前他来了,那我一定不再跟他生气,要说咖啡不好喝,让他帮忙把剩下的喝掉,然后一起出去吃晚饭,以后再也不生闷气了。如果喝完之后他不来,那就绝对不去主动找他,哪怕他以后来了也不理他。

所以这杯咖啡注定要被喝的十分缓慢,一直到冰冷了之后,叶岁安没有等到司沐,倒是等来了古朵。

叶岁安怎么看古朵怎么觉得她无精打采的。“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古朵笑笑,招手跟小丁要了一杯冰咖啡。

“大冬天你喝什么冰咖啡呀?”

“我心里热。”古朵皱着眉说,“像埋了一团火似的。”

她这么一说,叶岁安也觉得自己最近胸口仿佛天天都藏着一团火,吃点肉就烧心。

“那我也要杯冰咖啡吧。…小丁,我也要一杯,谢谢你了。”

“你没事跟着凑什么热闹啊。”古朵说她,“你自己那杯还没喝完呢,这种东西少喝,尤其是你,说不定哪天肚子里就怀个宝宝了。”

叶岁安描了那杯摩卡一眼,笑的有些无奈。心想放着吧,反正我胸里有火烧的难受,喝不下热咖啡,这回可不是故意找理由喝不完它。

“你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古朵摊摊手,“你说司沐从来不戴套套,你们也没节制过。”

叶岁安说‘哎’,“愁死人了…”

“你愁什么呀,司沐够模范的了。”

叶岁安耸耸肩。“你最近怎么样骨头?”

“还那样。”古朵一扬手,从背后里翻了半天翻出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来,动作半生不熟的点燃,又装模作样的吸了一口,呛的直咳。

叶岁安也被呛咳了,伸手把烟抢过来捻灭。“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抽烟?”

“上学时跟着同寝的室友吸过几回,曲明远知道后不高兴,就再也没吸过。”

“曲明远不喜欢?”

“嗯。”

“那你为什么又吸?”

古朵把唇噘起来沉思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不喜欢我抽烟,我就天天抽,专门当着他的面抽,这样他就不愿意靠近我身边了。他有洁癖,我就把家里弄的像个狗窝,我睡觉之前还不洗澡。他不喜欢我跟同事那群IT出去聚,我就天天找人聚,全是男的。”

“古朵…”

“以前每犯其中一条他都会跟我生好几天的气,我得哄他、得保证下次不敢再犯了,才能勉强被原谅。可现在他可不是了,全都默默接受,他说只要我喜欢,把他卖了都成。”

叶岁安不知道说什么好。

“岁安你说我是不是终于熬出头了?”

叶岁安沉默好半天,才恍然大悟的问了一句,“你想跟曲明远分手?”

古朵把脸埋进手掌里,身体前后微微摇晃,像是在呢喃,“岁安啊,过了年我要走了。”

“去哪儿?”

“南方,随便哪里都好。”

“曲明远他…”

“我们回不去了。”

那么深爱的人,那么深的伤,怎么可能一声叹息间伤害就弹指烟消云散?

“你跟曲明远说了吗?”

“不打算说,他不会让我走的,可我现在每多看他一眼都难受。”

叶岁安觉得今年的结尾像是被诅咒过一样,她跟古朵的肩膀被压的一弯再弯。

叶岁安进了吧台一趟,想到刚刚得安送来的化妆品里有支唇彩、粉底和香水,反正她是用不到,古朵工作时需要化妆,不如就给她用。古朵看了牌子又试用了一下,还不错。

“替我谢谢司沐。”

叶岁安问,“谢他什么?”

古朵扬了扬手里的香水,“便宜我了。”

叶岁安把头一扭,“关他什么事儿,是得安送的。”

“得安啊。”古朵笑了,“我说嘛,这司沐去了法国,怎么也得从法国给你买香水啊。”

叶岁安说,“啊??”目瞪口呆。

古朵笑呵呵的,“你这么个表情,装的倒像真不知道似的。”

叶岁安说,“你再说一遍,去哪儿?法国?”

古朵不再笑了,“我|操,你还真不知道啊。哎,我就纳闷嘛,司沐这么粘你,怎么没把你一起带走呢?”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中午的飞机。”

叶岁安踹櫈子,“我操。”

新年前三天,曲明远偷偷摸摸给叶岁安来电话,司沐回来了。

已经是临近下班高峰时段,路上有些堵车,叶岁安急的直拍司机后椅座,“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姑娘你别急,我这也要下班了,我比你还急呢。”

“我有急事啊。”

“再急那也变不成飞机啊。”

叶岁安把眼睛闭上,在心里劝自己不能乱。呆会儿见到司沐该说些什么呢?叶岁安也从来都是慢性子的人,却不知为什么此刻就是等不了,就是想马上见到他。

公司咨询台的美人还是挺热情的把她放上了楼,叶岁安连句客套话都没说,直接冲进司沐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一把就推开了。

她真没想到是这样一副场景,司沐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却关着灯,只有办公桌上的台灯亮着。漂亮的秘书小姐正往他头上敷毛巾,从背后看动作亲昵。

门声似乎把他惊醒了,微微睁开眼,看一下又闭上,然后再睁开。

叶岁安眼睛一下就酸了,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看。几秒钟而已,又倔强的转回来对上秘书的眼睛,“你是谁?”

美人吱吱唔唔,司沐把头上的毛巾拿下先她一步开口,“叶岁安小姐,请问我是该认识你还是该不认识你?”

叶岁安,“…”她觉得自己真是来的多余,可真尴尬、真没脸啊。

秘书打破沉默说,“司董我先出去。”

“不用,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一下,时间已经够紧的了。”

“这位小姐可能是有话跟您说。”

司沐不说话,也没说行或是不行,秘书就不敢走。叶岁安心里‘哈’一声,真他妈的是无地自容了,身上突然轻飘飘起来,腿先思想一步开始命令她离开这里。握上门把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给我回来,说明白。”

叶岁安猛的回过头,瞪大一双眼睛,“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回旧宅那里只是想把那些没有你的记忆封锁掉,从此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可能你还不知道,哪怕你这么坏,老是这么无缘无故的耍脾气我也爱上你了,愿意跟你经历一切我不敢想象的东西。司沐你行啊,我谢你全家,我谢你八辈祖宗了。”明明是挺煽情的话,被她说的怨气十足。

叶岁安跌跌撞撞的跑开,去无视里面物体落地的声音,在电梯门合上之前看到司沐慌慌张张跑出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三十多层的距离,她电梯他楼梯,她必然领先他一步落到地面,命运就是这样,一直在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