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腐文人。」
大叶、小叶瞪著小姐。嗄,小姐的评价就这四个字?
「好吧,大叶,如果妳认為我耍赖,我们就重新掷,这次我要再赢,妳就把本月月钱乖乖拿给我。」
叶闲卿一脸吃惊,就算没有人说,但他相信自己是这些日子裡唯一走到楼前的人,凭他的外在条件,她居然还看不上!
「公子,我们回去吧。」小廝直抹汗,谢天谢地葛家小姐没开眼,放他家少爷一条生路。
「我很酸腐吗?」
「公子,还是回去吧。」小廝头冒冷汗。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万一让台上的那个女煞星回过神,想脱身就难了啊。
在此同时,彩楼上的丫鬟也在劝自家主子,「小姐,快把绣球扔出去吧。」
「我凭什麼拿球砸这个看起来就很不可靠的男人?」
他不可靠?她到底哪隻眼睛看出来的?叶闲卿有些动怒了。
「至少他有钱又长得一表人才,这可是打著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夫婿啊。」
嗯,还是她的丫鬟比她有眼光。叶闲卿点点头。
「那我把妳扔下去好了,大叶。」
大叶听了气红了脸又真是好心被雷亲。
叶闲卿则是气青了脸。
「要扔妳有点难度,要不妳自己朝他跳下去好了。」葛飞花马上想到力气这个问题,於是改了主意。
「小姐!」大叶尖叫。
「葛飞花!」叶闲卿咬牙喝道。
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主僕两人闻声一齐转过头看去。
「本王哪裡配不上妳?」
葛飞花忍不住翻个白眼,「像您这麼玉树临风、丰神俊秀的人,自然要金枝玉叶才配得上,小女自认还不够格。」本朝官员谁不知道皇帝老儿的那点心思啊,他可是最佳駙马爷人选之一,她可不敢抢公主的人。
叶闲卿怎麼听,都觉得这话刺耳得很。「小姐何必妄自菲薄,据说葛夫人可是出名的美人,妳就算不能完全遗传她的美貌,想必也不会丑到哪裡去。」
「小女长相如何,跟王爷似乎没什麼关係。」跩什麼跩,一个逍遥王,承袭爵位坐享富贵,从不事生產,除了满腹的诗文和那张脸外,有什麼值得骄傲的?
「不能如期择婿出嫁,只怕葛大人会落个抗旨之罪。」
「那又关你什麼事?」有事也是她葛家的事,用不著他这外人操心。
「本王就当做好事,帮帮葛大人。」他摇扇瀟洒道。
「好意心领。」没事快滚!
「难道妳还幻想再有像本王这样的善心人士出现吗?」不知為什麼,一听到她说话的语气,他的礼数理智就统统消失不见。
「天下这麼大,王爷又怎麼肯定没有更善良的人呢?」
叶闲卿握紧手中玉骨扇,手背上青筋浮现。她简直是在挑衅!
「王爷,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小廝急得快捉狂。我的爷,您现在还有空跟她生气,她这是奉旨拋绣球,若真把那颗绣球砸过来,您不认也得认了。
「小姐,球。」小叶很努力地想把绣球塞给主子。
「拿开。」葛飞花一脸厌恶。
「小姐,砸吧,就当报復他。」大叶在一旁怂恿。
叶闲卿气得眼角抽搐。
「王爷,快走!」再不走就迟了。
「我干麼拿自己去报復他,我又不傻。」
大叶、小叶满脸黑线,她们怎会肯定小姐是真的傻子。
「是本王傻,像妳这种粗鲁女子,嫁不出去是天谴,根本与人无关。」
敢说她是天谴?葛飞花抓紧摇筒,就想朝那个转头大步离去的男人砸去。
「小姐,那是摇具。」小叶惊呼。
对厚,这是摇具,砸了他她接下来日子怎麼打发?眼睛在楼台上梭巡一圈,悲哀的发现没有什麼可以当「兇器」。
「小姐,球。」小叶再次递上绣球。
嗯呀,这颗球的分量可不轻,就算砸不晕他,也能让他长长记性,下次遇见她,记得闪远点!於是,她毫不犹豫的抓过球就朝某人的背影砸了过去。
「喔!」叶闲卿大呼一声。
「王爷!」小廝却是大惊失色。
「小姐,砸中了。」丫鬟们大声欢呼。
「砸中?」葛飞花失声尖叫,「叶闲卿,把球还我!」那是绣球啊,皇上让她拿来择夫的绣球......啊!她不要活了。
被砸得头脑发晕的叶闲卿哪裡听得到她的声音,只觉得耳朵裡一阵嗡嗡声。
「恭喜王爷。」
小廝看到从侧边奔来的暗黄身影,心头惨叫,完了,一切已成定局。
「小叶,我要杀了妳!」
只见彩楼上的葛飞花抓狂了,满台追杀她的贴身丫鬟。
「什麼?砸中逍遥王?」皇帝震惊地从龙椅上站起来。
「是的。」
「怎麼会?」
「......」前来报告的太监不知道该说什麼才好,事情实在太乌龙了,那个砸中逍遥王的葛家小姐似乎一点儿都不高兴。
「是那个葛家千金?」皇帝不敢相信的再问。
「是。」
「怎麼会这样?」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是这个结果啊,偏偏是那个一无是处、好吃懒做的葛家小姐。
「啟稟皇上,明小姐绣球砸中了殷将军。」
皇帝被第二个消息震回了龙椅上,呆呆的重复,「殷将军?」不,他的心在滴血。
「将军今日抵京,从东市经过明小姐的绣楼,被明小姐一球砸中。」确切的情况是匹马嘶鸣惊扰了专心刺绣的明家小姐,让她愤而拿球砸人。
「啟稟皇上--」
「等等,」皇帝先深吸口气,「说吧。」
第三个跑来復命的太监这才继续说:「啟稟皇上,文小姐砸中了奉旨骑马游街的新科状元。」
皇帝差点儿昏过去。
一个王爷,一个将军,一个状元,天吶,他这是造了什麼孽啊,一天之内就把三个乘龙快婿人选全丢了。
三个太监全部安静的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响声来打扰皇帝,就怕万一,成為万岁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王爷!王爷!」小廝一路叫著冲进来,接收到主子的冷视,急忙收敛慌张,中规中矩地走过去,「啟稟王爷,葛小姐过府探病。」
斜倚在软榻上看书的叶闲卿皱了皱眉头,「探病?」他有生病吗?
「王爷,您不是吩咐我们对外说被绣球砸到头部受伤......」越说越小声,终於在主子不悦的瞪视下消音。
「你们真这麼说?」他只是气到一时口不择言罢了,他们还当真?
「是。」
叶闲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下他肯定成為全京城达官贵人的笑柄了,被一只绣球砸到卧床不起,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弱不禁风」。
「王爷,听说状元爷被砸断了两根肋骨。」
揉太阳穴的手顿停,表情难掩惊愕,「肋骨?」
「是的。」
「王爷,您见不见葛小姐?」
「她為什麼会来探病?」
「说是奉旨探病。」
「奉旨?」叶闲卿现在对圣旨很是恼火,开始怀疑皇上是不是因為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閒閒没事干,所以这会当起月老,专门无事生非。
小廝不敢搭腔,同情的偷看一眼主子。
「请她进来吧。」无奈的嘆气,移向床榻。
犹豫了下,小廝才转身出去。虽说男女有别,但绣球砸中了王爷,他们算是名分已定,又是奉旨探病,想来不会招人异议。
不惹人非议吗?
等小姐进了房、小廝被自己主子赶出门时,他怀疑了,忍不住在屋外竖直耳朵想收集些八卦。
屋内只剩下了前来探病的葛飞花与躺在床上装病的叶闲卿。
究竟那张帷帽下是张什麼样的容顏,叶闲卿很好奇。不过,他更想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麼。
「王爷好生静养,飞花告退。」没想到,她敛裙一福,掉头就走。
就在她要摸到门框时,他才出声,「葛小姐,请留步。」
「王爷有何吩咐?」
「妳是来探病的。」
「是。」
「现在妳就要走了?」才看一眼,这也太敷衍了吧。
「飞花已经探过病了。」她不认為自己有做错。
叶闲卿忍不住暗吸了口气,平復心头涌上的那股恼意,然后开口,「所谓探病并非只是口头上说声保重就够。」
葛飞花坦然迎上他探索的目光,「事实上飞花认為对王爷连说声保重都可以省了。」只是被绣球砸了一下,她的力气又不大,竟让他伤到卧床不起,真的太扯了。
「安佑,本王的药几时煎好?」叶闲卿大声责问。
门外的小廝安佑微愣,马上心领神会回应,「小的这就去问。」
听到外面的回答,叶闲卿气定神閒的看著她,「留下来伺候本王用药。」
葛飞花瞪大眼,差点伸手去掏耳朵,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让她留下来伺候他喝药?有没有搞错!她是来探病,不是来当丫鬟的。
「王爷。」
「怎麼了?葛小姐。」他心情很好的问。
「正所谓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惹人非议。」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似乎是葛小姐的绣球打中了我。」
葛飞花磨了下牙,心裡再次诅咒丫鬟小叶。「飞花会拜託家父上奏皇上说明此事,绣球是误砸。」她想皇上会很乐意接受这种说词的。
「误砸?」他饶富兴味的挑眉。
她无比诚恳地看著他,「相信我,如果当时我身边有像椅子石头刀剑之类的东西的话,我会非常乐意用它们来招呼尊贵的王爷您。」
脸上的愜意消失,叶闲卿的脸色开始发青。他几时这麼惹人厌了?
「妳认為皇上会接受这个说词吗?」
「飞花认為会。」
「是吗?本王倒认為不会。」
「王爷何妨拭目以待。」
「有何不可。」他决定跟她卯上了。这个女人很让他恼火,而他相信即使圣人在世,也会被她气到七窍生烟。
「那飞花告辞。」探什麼病嘛,闹得两个人都不愉快,皇上真多事。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突然一群护卫推门而入。
葛飞花捂著怦怦狂跳的胸口闪在一边。吓死她了,这些人从哪冒出来的?
「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让葛小姐离开房门半步。」
「是。」然后一群人又像出现时一样快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