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自己活着,就不会放弃寻找。绿丫在心底暗暗发誓,兰花嗯了一声:“说的是呢,廖老爷那么大的生意,手下那么多的人,还托了王大人,寻榛子还寻了一两年呢,更何况是我们去找一个人。”
说着兰花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又踢自己一脚,就把坐着的垫子垫高一些:“你外甥也快出来了,等谆哥儿来,你们好好想想,该给你们外甥起个什么名字,你姐夫那人,起的不是什么发财就是富贵,我笑他,那不干脆就叫金子算了,他还真考虑了,你想,刘金子,这多俗气?”
兰花虽在抱怨,但眼边唇角全是笑容,绿丫也笑了,摸一下兰花的肚子,这个孩子,一定会过的很好,不管怎样,都不会遇到自己曾经遇到的事。
现在出门有小柳条陪着,张谆也不用来接绿丫,在这边吃了午饭,绿丫也和小柳条一起回去,到的家门口就瞧见门边有人站着,细细一瞧,像是朱家的下人。
瞧见绿丫下了轿子,那婆子急忙上前行礼:“张奶奶安,我们太太这个月二十办四十的寿辰,特地遣小的来下贴子。”绿丫让小柳条接了帖子,笑着问候了几句朱太太,小柳条打发了轿钱,又拿了一串钱打赏了朱家的婆子,那婆子也就告辞而去,等走出一段路,才瞧着张家的院子撇嘴,一个那样出身的人,现在也被叫起奶奶,使唤起下人来,真是亏她有脸应。自己太太还一直和她交往,也不晓得等到了那日,见了席上那些正经的太太奶奶,会出什么笑话呢。到那日自己一定要在席上伺候,好瞧瞧热闹。
婆子嘴里念叨着,也就回了朱家和朱太太说了帖子已经送到的事,等着二十那日,守着瞧热闹。
这是绿丫头一回正经八百的出去应酬,和张谆商量了又商量,备了四样细点,拿了两匹寿字纹的衣料当做寿礼。又去请教了榛子,这宴席上要怎么说话怎么应酬。榛子细细说了,又和绿丫演练一遍才笑着道:“不如那日我也跟了你去,好提醒你。”
绿丫在那演练的不错,听了这话就道:“你要去的话,那才好玩,人人都要应酬你了!”榛子故意叹一声:“所以我就不能去了。不过绿丫姐姐,你放心,你做的很不错了。”
绿丫瞧着镜中的自己,身上是新裁就的茜红色万字不断头的外衫,白绫细折裙子,乌云似的发上插了一根镶宝的金簪,旁边绕了几朵小金折花,另一边是一根点翠小凤钗,凤钗下簪了一朵红绢花。看起来还不错,绿丫对着镜中人露齿一笑,接着道个福,嗯,很好看。
绿丫接着又转身,这样转身才自然,这些已经演练过好几遍的动作,绿丫长出一口气,伸手把鬓边的凤钗再扶一扶,外面的小柳条已经在叫:“奶奶,轿子来了。”
出发,去赴宴,不能让人瞧出半点怯意来,绿丫对着镜中的自己再次露出笑容,见镜中人眉眼弯弯,端庄大方,自己心里也充满无上勇气,掀起帘子走出去,见小柳条也是一身新衣,手里拎了寿礼,款步轻移,来到门外上了轿,小柳条锁好门跟着她去朱家赴宴。
虽来过朱家好几次,但今日的朱家可是十分热闹,门前人来人往,绿丫坐在轿中,谨记榛子的告诫,绝不掀起帘子往外瞧,轿子一径进了朱家大门,来到二门处方停下,说好了今儿包一日轿子,轿夫退下,自有朱家的人去招呼,朱家婆子这才上前掀起帘子:“张奶奶请下轿。”
绿丫这是头一回坐轿子来朱家,对婆子点一点头,扶了她的手下轿,小柳条已把手里一个荷包递给那婆子,那婆子微微一愣,收了荷包谢赏,朱太太已带着女儿迎上来,绿丫面上笑若春风,和朱太太互相行礼,又说了几句祝寿的话。朱小姐见过绿丫几次,但总觉得今日的绿丫和平日不一样,不是衣服换了的原因,而是那面上的笑容,不那么拘谨了。
朱太太带了绿丫往里面走,小柳条也有朱家下人带去招呼,朱太太走出数步,不见自己女儿跟上,就对绿丫笑着道:“你这个妹妹,真是越大越不懂事,接了人,怎么不晓得往里面去?”
平日若朱太太这样说,朱小姐等绿丫走了,总免不了要撒娇,有时脸上也会带出来,今日朱太太这样说,朱小姐只微微一愣,就对自己的娘道:“不过是想着,要再有人来,还能顺便接了。”
朱太太拍女儿一下:“懒丫头,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想起名叫升级,下一章就叫打怪。。。于是本章章节名空缺。
其实这个文,很想写写张谆和绿丫之间的一些小情调的,少年夫妻吗,但怕大家觉得我画风变了,就没写。。。
、第61章 宴席
朱小姐对自己的娘一笑,也就往里面去,此时来的客人并不很多,绿丫已经瞧见刘太太了,忙上前和她行礼打招呼,刘太太扶住她的肩细细瞧了才道:“本就是个美人,平日就是不肯打扮,瞧瞧这会儿装扮起来,和平日全不一样呢。”
“刘太太,这个美人是你侄女吗?怎么原先没见过?”见刘太太和绿丫说话,有人就上前笑问,刘太太拉了绿丫的手一一介绍,不外就是姓张姓李,平日互有来往做买卖的人。绿丫此时脸上的笑更加得体,和她们一一打了招呼。
听的绿丫是廖家的掌柜娘子,这几位太太哦了一声也就各自了然,坐下后各自又说了几句闲话,有两个年轻些的,还和绿丫坐在一块,说些刺绣针黹管家的事。
绿丫记住榛子的叮嘱,笑的多,说话少,偶尔接上几句话,倒也热热闹闹,堂上的人越来越多,新朋旧友,彼此打着招呼。绿丫算是生面孔,自然有人问,绿丫也和人见了,倒也不受冷落。
妇人们聚在一起,说的那些闲话除了衣服首饰,就是婚丧嫁娶。绿丫侧耳听了,记下几个彼此联姻的人家,再把各人的面貌都记下,免得再有第二回,没有说话的由头。
朱小姐迎着个人进来:“林嫂嫂,你可好久都没来我家了。”正和绿丫说话的人瞧见来人,笑着对绿丫道:“那是林家三奶奶,你们年纪差不多,想来一定有话说。”
林家三奶奶,绿丫想了想,顿时想起那年初一在护国寺遇到的人,听到的话,不由沉吟一下,问柳三奶奶娘家可是姓某,说话那人已经笑了:“原来你也听过的,说起来,这柳三奶奶运气是真的好,当初和前头那家退了亲,本以为还要冷上一两年,才能另嫁,谁知退亲后不到一个月,就和柳家定了亲,说起来,柳家的生意,做的不过比你东家稍微小了点罢了。”
语气十分艳羡,但还是压低了嗓子说的,毕竟退亲这种事,还是有些不大体面,绿丫听出里面的区别,只淡淡一笑。另一人已经道:“说起来,原先那家,和张奶奶你也是一个姓的,那小哥我还见过,长的十分好,现在也不晓得流落何方去了。”
“能不落在下乘已经很不错了,只怕这样日子,也过不上。”方才说话那个叹气道。绿丫忍不住微微一笑,被说那人的媳妇,就坐在你们面前,不过绿丫也没说破,刘太太正好听见这话,张口想说两句,见绿丫不动,也就把话咽下。
柳三奶奶已经往这边走来:“李奶奶,怎么不见你往我家去?”那被点到的立即站起身,赔笑道:“也没什么事,哪敢去扰了柳奶奶你的清静呢?”
“什么扰了我的清静,我成日家也闲着没事,你不晓得,我婆婆说,要常出来走动走动才好。”柳三奶奶和人说着话,眼已经瞧向绿丫,绿丫对她点头一笑,柳三奶奶回个笑容,刘太太已经开口问林太太今儿为什么不来。
柳三奶奶答了,这才开口问绿丫是哪位?
“这是刘太太的侄儿媳妇,瞧瞧这长相,要早知道有这么一个美人,只怕那家里的门槛早被人踏破了。现在这小哥还在廖家做掌柜,真是年少有为。”李奶奶快人快语,已经在旁边为绿丫解释。
姓张?柳三奶奶的神色微微一动,接着就对刘太太笑道:“没记错的话,刘太太您娘家,可是姓吴。这位只怕是您姨侄儿媳妇吧。”
“是一个老友的侄儿,他生前和我家老爷关系极好,现在有了出息,我家老杨头也十分欢喜。”刘太太答的响亮,柳三奶奶此时神色已经无比变化,是惊是喜是怒还是有些别的,柳三奶奶自己也说不清楚。
绿丫细细瞧了柳三奶奶脸上的神色,才对柳三奶奶淡淡一笑:“说起来,还要多亏刘叔叔照应呢,不然的话,失了长辈的孤儿,往往落于下乘。”这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了,柳三奶奶努力想笑一笑,但笑不出来。
很快有几个人就把这前后事情串连起来,明白了来龙去脉,看向柳三奶奶和绿丫的眼,就有了些不同。按理,朱家平日和柳家更为亲厚,这朱太太办寿酒,不该把张家的人也请来,毕竟张谆现在不过是个掌柜,顶天了就是得廖老爷的照护,还要看能照护多久。
可也有人做别样想法,多个朋友多条路,朱家若能搭上廖家那边的关系,柳家这边也不会翻脸,那才叫左右逢源呢。还有人想到廖老爷没有孩子,只有一个外甥女,听说视为亲生,年纪和朱小姐差不多大,若能通过这边,朱小姐和廖老爷的外甥女认得了,那才更叫好呢。
各人这么一想,这场面顿时冷落了些,还是柳三奶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面上露出笑容:“认得刘老爷这么多年了,这会儿才晓得他是个古道热肠的人。”
“虽说我们照应的不多,可也比那些转眼就翻脸的人好一些。”刘太太顺口就来,只差直接说出当年翻脸不认人的是哪些人,当然不止柳三奶奶,有几个人的脸色也变了,当年她们的男人,也是那几个翻脸不认人的人。
“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了,毕竟谁也不晓得,人要走到哪一步呢。”绿丫又是淡淡一笑,把那话头转过来,这话立即让有几个人的脸色变过来,毕竟再怎么翻脸不认人,当年她们的男人,不过是对张谆不闻不问罢了,比不得柳三奶奶的爹,直接就撕毁婚约,连张家当日送去的聘礼都没还回来,虽然不多,也有四五百两呢。
拿了那笔银子,不管怎么说,也能过个两三年,不止衣食无着。柳三奶奶垂下眼,很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当初自己不过是闺中弱女,什么事都是自己爹做主的,但此时开口分辨,摆明了心虚,只淡淡地道:“是啊,好的坏的,人这辈子,都要受着。”
说完柳三奶奶就觉得腿上有些没力气,但又不能在绿丫面前示弱,依旧站的笔直。
“柳三奶奶这话说的不错,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绿丫赞同点头,这话让柳三奶奶更觉得自己脸上挨了一巴掌,有心想告辞,不过是证明了自己心虚罢了,依旧站在那对绿丫微微一笑:“这话,但愿张奶奶会记得。”
“自然会记得。”绿丫立即跟上,朱太太母女已经迎着别的客人进来,进来就见她们站成对峙之势。朱太太见的多了,不过想瞧热闹罢了,横竖这件事,早晚会被揭破,朱小姐平日和柳三奶奶相处的好,不由想上前为她解围。
朱太太拉女儿一把,朱小姐的嘴微微撅起,新来的那个客人瞧见这样,晓得定是出了什么事,心里奇怪朱太太这个主人为何全不着急,瞧了朱太太一眼见她们并不说话,心里更加奇怪,却不好开口问,只在静待。
还是绿丫瞧见朱太太,忙开口道:“我们在这说话,倒还忘了和朱婶子拜寿呢。”这话算是解了围,柳三奶奶心里是又羞又气,这话本该自己开口说,才算自己大度,现在让这人说了,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朱太太哈哈一笑:“不过借了这个由头,让大家过来聚聚,喝口酒看下戏,哪要你们拜寿,还不折了我的福。”刘太太咦了一声:“怎的,原来你是想收礼?既想收礼,那就坐上去,等我们大家团团拜了寿,你再喝了我们敬的寿酒,这才可以收礼。”
朱太太又笑了,既然刘太太起哄,自然有人上前扶了朱太太坐上去,各人排好,给朱太太拜下去,口称寿比南山。朱太太忙起身还礼,又喝了众人共敬的一杯酒,也就入席。
今儿不光是有酒,还有戏,朱太太点了一出,又传下去请人各自点一出。柳三奶奶在那细细算着,从刘太太那边传过来后,直接到了绿丫手上,柳三奶奶的眉不由皱起,朱家这是要故意和自己打擂台?既下了帖子,又做这样动作,难道以为柳家就这么好欺负吗?这样一想,柳三奶奶眼里不由升上一片阴郁,手里的银筷都快捏不稳了。
管家娘子已经拿着戏单子过来,对柳三奶奶道:“柳三奶奶,请您点一出。”柳三奶奶接过戏单子,只觉索然无味,朱小姐已经笑道:“林嫂嫂,你不是最爱听孙尚书家班的戏?这回请的就是这个班子,听说他们家最好的就是南曲,你快点一出,你是听过好戏的,和我们不一样。”
柳三奶奶还是刚嫁过来那一年,跟着婆婆去孙尚书府上拜寿,听了那么一回,已经讲了好几回,说孙家班衣服头面如何鲜亮,唱的怎样好,和外面这些班子全不一样。此时听朱小姐这样说,倒觉得自己脸上被人打了一下一样,往戏单上瞧了瞧,这才勉强笑着道:“就点这出吧。”
《南柯梦》?朱小姐再是天真,那眉头也忍不住锁起,从来寿宴上点戏,没见点过这出的。但客人如此,朱小姐也不能逆了客人的意,让人在戏单子上点了,也就传到后面,让角们周知。
朱太太瞧了点的戏,唇角不由微微一弯,绿丫点《满床笏》,这是讨寿的点法,算是中规中矩,但柳三奶奶点《南柯梦》来打擂台,未免有些太沉不住气了。柳家三个儿子,听说柳老爷最疼柳三爷,也想把产业传给柳三爷,可瞧柳三奶奶这样,只怕也是守不住产业的人,至于柳家大爷二爷,那就更不用提起,文不成武不就,生意也不好好做去,倒是烟花场上的勤儿。柳家瞧着现在这样热闹,再过几年,等柳老爷一闭眼,只怕就麻烦了。
朱太太心里盘算着,面上什么也没显出来,见戏已经开场,也就和旁边人评点着,这角扮的怎样,唱的果然不错,不愧是京城叫得上的戏班子。
绿丫坐在那里,和旁边的人不时也评点几句,虽然没听过什么戏,但有些故事绿丫也是听张谆讲过,说出那些戏文上的故事,也不算没见识。旁边的人也有些好奇张谆怎样当上廖家掌柜,偶尔也打听几句,绿丫只轻描淡写拉过去了。
朱太太虽在和人说话,可还是瞧着绿丫的动作,见她十分自然,不由在心里点头,乍然富贵之人,又到这样的富贵地,能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十分难得,果然廖老爷瞧人,比自己丈夫瞧人要厉害的多。
朱太太在那盘算,抬头见自己女儿脸上笑脸,不要微微一叹,要紧的是给自己女儿快些找到一个好人嫁了,不然的话,真是愁到没法子。
此后酒席上再没出什么岔子,将到落日时候,众人点的戏也差不多唱完,酒席也该散了,众人又合席敬了朱太太一杯寿酒,也就各自告辞离去。
绿丫和刘太太边说话边往外走,刘太太拍着绿丫的手,叮嘱绿丫以后可千万要经常往自己家来,绿丫答应了,还有几个人也邀约绿丫得空到自己家坐坐,绿丫一一应了,已到二门口,各人的轿子马车也要过来,不免要站在那等一等。
绿丫已经瞧见柳三奶奶站在那了,柳三奶奶没有暴怒后中途退席,倒让众人暗自赞叹,要做掌家的人,就要有这点气度,随便一件事就七情上脸,是要不得的。
柳三奶奶见绿丫和别人说的热闹,也对绿丫淡淡一点头,她的轿子先来,丫鬟也跟着轿子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薄纱斗篷,要伺候柳三奶奶披上:“奶奶,这两日风有些大了,爷吩咐奴婢要叮嘱奶奶披上斗篷。”
旁边的人未免要夸赞一下柳三爷和柳三奶奶十分恩爱,柳三奶奶含笑应了,绿丫抬头正好和丫鬟打个对眼,一下就认出柳三奶奶的丫鬟是小迎儿,小迎儿本在笑着,觉得这位奶奶有几分熟悉,手里系着带子,就往绿丫脸上仔细看去,这一瞧,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那不是在护国寺遇到的张谆的媳妇吗?当日是这样光景,今日又是这样打扮,虽然衣饰没有自己主母这样昂贵,但那身的气派和原来不一样了。
难道她熬不过苦日子,攀上了别的有钱人,也做了什么两头大?小迎儿忍不住咬一下唇,她倒是运气好,竟然能被人看上,自己反而还要做一个伺候人的。
小迎儿那根带子系了半天都没系好,柳三奶奶不由丢了给小迎儿几个眼刀,谁知小迎儿还是没反应,柳三奶奶不由轻咳一声,小迎儿这才回神过来,忙给柳三奶奶把带子系好,又给她整理好斗篷,护着她进了轿子,还是忍不住羡慕地往绿丫那边瞧去,连柳三奶奶狠狠剜了自己一眼都没瞧见。
绿丫只瞥了小迎儿一眼就没瞧她,这样的人,不值得自己在意。小柳条已经跟了轿子进来,绿丫和剩下的人一一告辞,这才进了轿子,送走了刘太太,客人们走的也就差不多了。朱太太用手扶一下头,年纪大了,再熬不得了。
朱小姐已经上前挽住自己娘的胳膊,撒娇地说:“娘,你请张家的人就罢了,为何还不为柳嫂嫂解围?”朱太太捏一下女儿的下巴:“你啊,还是这样娇憨,这件事,要瞧出人品来。这人,不管苦日子好日子,都有人能过,可要苦日子好日子都过过,心性要都一样,这样的人就难得。”
朱小姐听的一知半解,接着就笑了:“我不是有娘您帮我把关?然后娘您再好好地帮我养孩子,教出个好的,那我一辈子都不用操心了。”朱太太见女儿这样忍不住摇头:“你啊,也怪我把你宠坏了,你要是有个亲哥哥,别说哥哥,就算是个弟弟也好,那边的人,虽有弟兄,却是恨不得我们母女都去死了才好。”
那边的人,朱小姐很少听朱老爷提起,不由撅起嘴:“不是都说好了,两头大,彼此永不相见,我们也永不还乡的。”朱太太微微一叹,何谓两头大,不过是骗人的说法,那边要真较真起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妾,那边的人有产业倒罢,就怕万一,毕竟这样的事朱太太又不是没见过。看着女儿,朱太太再次叹气,不管怎么说,要为女儿谋划才是真的。
绿丫喝了两杯酒,一路有些昏昏欲睡,等轿子到门,小柳条在那打发轿钱时,绿丫就忍不住打个哈欠,巴不得此时就躺在床上睡去。小柳条打发完了轿夫,忙上前搀绿丫:“奶奶,要做碗醒酒汤吗?”
小柳条的厨艺绿丫不敢恭维,绿丫摇头,小柳条就撅起嘴:“奶奶,您还是嫌奴婢的手艺。奴婢不就不如您吗?”绿丫闭着眼在那打晃:“是啊,切萝卜丝切的可以用来挑柴了,我怎么敢让你下厨。”
小柳条的嘴撅的更高了,上前推开堂屋的门,正准备扶绿丫进卧房休息时张谆已经掀起帘子走出来,小柳条忙叫一声爷,绿丫急忙把眼睁开,瞧着张谆道:“你今儿回来的倒早。”
张谆从小柳条手里接过绿丫,吩咐小柳条去烧热水就把绿丫扶进去:“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担心我什么?绿丫懒懒地坐在梳妆台前,明知道自己该伸手去卸妆的,可就是懒得动,张谆见小柳条把热水端来,也就拿起手巾给绿丫擦了把脸。
脂粉被擦掉,但绿丫的小脸蛋依旧红扑扑的,张谆伸手戳一下绿丫的脸蛋:“这都喝了多少酒?那些人家我是晓得的,都是一双富贵眼,只认罗衣不认人的,我这不是担心你在席上被人为难。”
原来是这样?绿丫稍微坐直一□子,让张谆替自己把头面卸了,披下一头乌溜溜的头发这才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我没有被人为难呢,谆哥哥,难道你不晓得,我其实也很聪明的。”
瞧着绿丫红扑扑的脸,还有亮闪闪的眼,还有那娇嗲的,侧着头望着自己,张谆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接过绿丫手里的梳子给她梳头:“嗯,你一向都是很聪明的,秀儿认七个字,你能认六个。”
绿丫的唇微微撅起,腮帮子鼓鼓的,伸手去扯张谆的袖子:“谆哥哥,你再这样说,我生气了啊。”绿丫这一动,张谆越发觉得心头那团热挥之不去,这头发怎么那么结呢,绿丫到底多久没洗头了?
听张谆问出来,绿丫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天,不,昨儿晚上洗的,还用干手巾揉了半天呢。谆哥哥你梳不开,一定是我头油倒多了,三钱银子一瓶的桂花油呢,我到底倒了多少?”
喝了一点点酒的绿丫怎么可以这样可爱?张谆觉得自己原来一直挡着绿丫不许喝酒不是个好主意,手慢慢往下移,握住绿丫的肩膀:“难怪我觉得你头发好香。”
香啊?绿丫的头抬起瞧着张谆:“那谆哥哥喜欢闻吗?”说着,绿丫已经抓起一把头发往张谆鼻子前面放,这样的动作让给张谆再也受不了,他嘴里说着喜欢,已经把绿丫整个抱在怀里:“绿丫不管怎样,我都喜欢。”
绿丫吃吃笑了,接着说:“我今儿还见到你原来那个未婚妻子,嗯,她长的没我好,可是比我大方。谆哥哥,你会后悔吗?”张谆没料到绿丫会突然说起这个,把绿丫放开一些,看着她的眼睛:“我不会后悔的,绿丫,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不知道在那里。”
绿丫长长地叹了一声,把张谆抱紧一些:“嗯,那我就放心了,谆哥哥,我今儿才晓得,原来我一点也不比她们差。不对不对。”绿丫使劲摇头:“我比她们还要生的好些呢,虽然不是周嫂子说的顶尖的美人,可我仔细瞧了,今儿去赴宴的那些,比我生的好的没几个。”
你本来就生的很好,张谆把绿丫抱的更紧,嘴就往绿丫脸上寻去,但绿丫的头动来动去,张谆寻不到她的唇,索性伸出一支手,把绿丫的头按住,就亲上她的小嘴。
绿丫还要继续说,不料张谆亲上去,绿丫有些发愣,眼眨了眨就对张谆说:“谆哥哥,还没到晚上呢。”张谆顺手就把帐子扯下来,帐内顿时变的朦胧,绿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张谆压在床上,不由哎呀一声:“谆哥哥,你还没吃晚饭呢。”
真多话,张谆的手伸进绿丫的衣襟,绿丫觉得一阵酥麻,还想继续说话,张谆已经在她脖颈之间含糊地说:“我不吃晚饭了,想先吃你。”这样的话让人会害羞呢,绿丫觉得是不是酒喝的有点多,为什么感觉连脚趾头都热乎乎的,有什么很热的东西一直在流淌。
接下来就再听不到说话声,小柳条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着紧闭的屋门,来服侍张奶奶真好,每晚都可以早早睡觉。看了眼隔壁院子的灯,小柳条拿着蜡烛回自己屋里,可以早睡懒起,不晓得多少人羡慕呢。
一夜荒唐,第二天起来时,绿丫都有些难以面对小柳条,好在小柳条面色如常,绿丫这才放心,刚喝了一口粥,大门就被拍响,小柳条急忙上前开门,拍门的是绿丫她们在北城的邻居,见了小柳条就道:“你们奶奶在吗?我是来帮忙报喜的,昨儿啊,刘大嫂生了个闺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昆明冷的快崩溃了,来昆明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冷的冬天。写完字手都是僵的,这还是我在旁边开着电暖气的情况下。。。。
、第62章 又骗
这真是个好消息,小柳条都来不及和邻居说声稍待,就匆匆往里面走。绿丫在屋内也听到了,急步出来,和低头走路的小柳条差点撞上,小柳条忙停下脚步,绿丫已经走到大门口急急地问:“王大哥,真的吗?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吗?”
妇人家生孩子这种事情,王大哥当然也不晓得那么详细,一张脸登时红起来,绿丫也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问,急忙道:“不管怎么说,谢谢王大哥你,还请进来喝茶。”
王大哥是晓得张谆不在家,绿丫这一邀算是虚留,双手连连直摆:“不了,我还要赶着去上工,信带到就好。”绿丫忙又对王大哥行礼,关上门就叫小柳条,小柳条哎了一声从屋里出来:“奶奶,是不是要奴婢去叫乘小轿子?”小柳条果然百伶百俐,绿丫对她点一点头,自己就忙进卧房收拾给兰花备的那些东西,不外就是些小衣服和背裹之类,早已做好,只要拿个包袱皮一包就好。
绿丫抱起包袱打算走,想了想又拿荷包装了两个小银锭,好给稳婆和婆子打赏,都收拾好,小柳条也叫了小轿过来,绿丫带了小柳条上轿而去。
人才一进刘家大门口,就听到周嫂的声音:“哎呀,新舅母来了。”绿丫忙和周嫂互相叫了喜,也就和周嫂一起进屋。也没多余的房子,产房就是刘家的卧房,进到里面时,虽已打扫过,还有些许的血腥味,稳婆抱了孩子正站在床边,瞧见绿丫进来,口里就道:“外甥女见过舅母。”
这稳婆倒机灵,绿丫手里接过小襁褓,就把一个荷包递给稳婆:“辛苦了。”稳婆留在这里,名义上说的是照顾产妇,其实也是想讨娘家人来探望时的谢礼,用手一捏荷包,不是铜钱像是银锭,那脸上登时笑开花:“邻居间帮忙,本不该收的,可不收呢就讨不了喜去。”
“你就收着吧,真要不收,你也不会巴巴等到这时候。”周嫂笑眯眯戳穿稳婆的话,稳婆也只笑笑,就把荷包往腰里掖,见婆子端了碗汤进来,急忙上前接了汤,走到床边去喂兰花,嘴里还在笑着道:“这汤最好,既下奶又收恶露,这可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总有百来年了。”
绿丫这才有空瞧瞧新得的外甥女,小家伙闭着眼在睡觉,虽然脸被洗干净了,但胎脂还没褪干净,还瞧不出像谁,倒是一圈胎发是黑的,绿丫啊了一声:“怎么她不是小光头。”
稳婆得了厚谢,心里欢喜,笑着道:“这孩子刚出来我就说呢,接生了这么多孩子,这刚一出世一头胎发就黑黝黝的少见,这孩子,定是有大福气的。不说别个,就说三十年前我婆婆接生的一个,也是闺女,一头胎发比这孩子还好,那家原本盼男丁,见是闺女还有点不喜,我婆婆说,这样好的胎发,定是有大福气的人,别人家求都求不来,你家倒要把这福气往外推,这家子这才养了,长大了如花似玉,被一个来京里的官看中,娶过去,不到一年就生了个儿子,那家的大娘子早已去世,恰逢太后七十寿辰,那官儿就把这闺女报上去,礼部准了,竟做了诰命呢。现在那官儿放了外任,早把外母一家接去任上,这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求来的。”
稳婆在那像倒水似的讲,周嫂已经捶稳婆一下:“这件事,你都讲了七八回了。”稳婆啊了一声就道:“正因为稀罕,才这样讲,照我说,今儿这孩子头发也好,以后定能嫁个读书人,做不了官太太的话,少说也是举人娘子。到时刘嫂子你就晓得我这话说的不错了。”
兰花从绿丫手里接过孩子给她喂奶,听稳婆这样说就伸手摸摸女儿的胎发:“我啊,也不指望她能做什么举人娘子,只要这辈子丰衣足食,不像我一样颠沛流离就好。”
绿丫蹲在床边瞧着兰花给孩子喂奶,听了这话就点头:“一定会的,这孩子,真是越看让人越喜欢。”说着绿丫伸出小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孩子的脸,感觉到那样的嫩滑,孩子已经吃饱了,打个哈欠露出一丝笑就继续沉沉睡去。
刚落草的孩子就会笑了,这孩子,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等稳婆走了,周嫂把小孩放到兰花旁边让她们母女好好歇息,这才和绿丫来到外面堂屋,小柳条已经端上茶,周嫂接了茶坐下才对绿丫笑着说:“你也别担心,坐月子的规矩是这样的,不能见丝风,不然啊,就得月子病,那时才叫遭罪呢。”
绿丫嗯了一声,小柳条已经到厨下相伴婆子做饭,周嫂瞧小柳条一眼才压低嗓子对绿丫说:“这丫头虽机灵,但你成亲也要一年了,这要有个喜信,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家,怎么晓得照顾,还是早日寻个有经验的婆子才好。”
绿丫虽做妇人也许久了,但提起这些话,还是一张脸都羞红了,周嫂拍绿丫的手一下:“这样的话就羞红了脸,难道晚间你进房去,对了张小哥,你也扭扭捏捏不成?”
绿丫已经握住脸,把身子扭过一边,周嫂还要再打趣几句,就听到老刘的声音:“周嫂子来了,啊,绿丫也来了,正好,我买了两条鲜鱼,炖一条,另一条炸了给你们下饭。”
周嫂也没起身:“得,两条都炖了做汤好了,不然你口里虽说的大方,心里却在心疼,怎么我们把兰花的鱼汤给抢了。”老刘昨晚一夜没睡,今早才去衙门应了个卯,又请了十天的假,好回来照顾产妇,听了周嫂这话就双手一搓,呵呵一笑:“话不能这么说,不过,我还割了二两猪肉,到时炒了也能下饭。”
周嫂乐的拍了下掌:“瞧这口不应心的,我们真要爽快答应下来,把那鱼给炸了,你只怕要念一辈子呢。”老刘又呵呵一笑,打了盆水洗洗手,才对周嫂道:“周嫂子你夜里说,这产房忌讳多,让我别进去,这会儿我想问问,能进去了吗?”
周嫂子又忍不住笑了:“进去吧,这会儿都打扫过了,只是你这个月,就别在这屋里睡。”老刘已经连连点头:“知道,我就在这堂屋里打个铺,还好这闺女疼爹,提前一个月就出来了,要是九月里,那时冷起来,堂屋里打铺就不方便了。”
说着老刘就急急进去瞧自己女儿,绿丫听到兰花和老刘说话的声音,不由勾唇一笑,只觉得连天都亮了不少。张谆是吃过午饭才匆匆赶来的,瞧了眼外甥女,和绿丫说了几句话,又匆匆赶回铺子里。
绿丫在刘家住了一夜,瞧见兰花被照顾的很好,心也放下来,这才带了小柳条回家,回到家里收拾一下又去给榛子报信。榛子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喜欢,笑着说:“哎,我这会儿不方便出去,不过绿丫姐姐,你一定要和兰花姐说,等满了月,就抱了孩子给我来瞧瞧。”
绿丫点头,藕荷在旁笑着说:“小姐,您横竖要送东西过去的,让个婆子去说这话就是,还要累小张嫂子又跑一趟。”榛子摇头:“藕荷,你不懂的。”
藕荷眨眨眼,看向绿丫,绿丫淡淡一笑:“嗯,藕荷,我懂这话!”既然绿丫都这样说了,藕荷也只有摇头:“小张嫂子也学会打哑谜了,那就真不懂了。”
绿丫和榛子相视一笑,大家都慢慢好起来,这真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
张谆虽不能像绿丫一样隔三差五地去瞧外甥女一回,月子里也抽空去了两三回,看见那么软软小小的一个肉团子,会动会笑,真是能让人心里发软。想让绿丫给自己生个孩子的念头就更重了,不过闲来时候听铺子里那些成家了的伙计说的,这新婚头一年,不怀上的人也不少,总要等到两三年后,有些人,一开了怀那就一年一个,真是忙都忙不过来。
算算自己和绿丫成亲都还没一年,至于那件事,就更是七八个月前才成功的,那也不用急。张谆正在柜台后面想呢,一个伙计走过来:“掌柜的,有大生意来了。”
自从遇到那回那个骗子,一提到大生意三个字,张谆都要仔细想一想,这回也不例外,抬眼望去,见是一个中年男子扶了个白发老翁进来,两人衣着都很富贵,身后还跟了四五个仆从,那四五个仆从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瞧着像是哪一家当家的陪老人家来逛逛。
伙计已经上前招呼,张谆也忙起身对那中年男子拱手:“还请这里做,不晓得两位是想看点什么布料?”那中年男子把老翁扶了坐下才对张谆道:“我们随便看看。”
说着对那四五个仆从一点头,那四五个仆从就退出店里,在外等候。那老翁咳嗽一声,那中年男子急忙拿出帕子,伙计已把唾盂端过来,那中年男子接过,用帕子把老翁唇边的痰擦拭干净,顺手把帕子丢到唾盂里面,才对老翁道:“爹,都和您说了,让您在家里等着,我会做事的,再说煜儿要听说您为他的婚事这样操心,又该不吃饭了。”
中年男子的话里全是埋怨,老翁咳嗽一声才睁开一双眼对中年男子道:“胡说,煜儿是我大孙子,我为他的婚事多操心一些,也是平常事,哪容得下你在这里唠叨。”中年男子忙连答几个是字。
张谆瞧一眼那帕子,虽是普通的素布帕子,值不得几个钱,可这男子顺手就丢,这做派,的确有些不一样。伙计已经端上两个小点心,笑着道:“这糖糕老人家最适合吃了,还请尝尝。”
那老翁望一眼,中年男子拿小叉给他叉一块,老翁尝了一口就吐掉:“没家里做的好吃。”伙计脸上的笑微微凝住,中年男子已经道:“别弄这些虚头了,我们主要要瞧货好,好的话,就在你这买。”伙计应了一声,就拿过一个棍子来,上面绑了不少的衣料条子:“本店所有的布料,全在这里了。别的不敢说,光这布料齐全,本店在这条街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老翁扯了扯,对中年男子道:“我瞧那花花绿绿的挺好看,年轻人,就该穿的俏皮些。”中年男子拍一下额头:“爹,煜儿不喜欢。”老翁的脸又沉下去:“胡说,我说好看他就会喜欢。”
两人争执几句,还是中年男子败下阵来,挑了几种衣料,又问了问价钱,中年男子就起身道:“那就这几种料子,各要五匹。”生意谈成,伙计顿时大喜,急忙去搬那些衣料,不一会儿桌上堆了不少衣料,中年男子示意仆从进来拿,又道:“还请贵店去个伙计,去把银子拿回来。”
这是常事,但张谆觉得有些不对劲,笑着道:“这还有个把月就过年了,这条街上现在换了规矩,银子只能送到店里来。”那中年男子的眉头就皱起:“我们又不是没名声的人家,怎么就跟防贼一样?”
伙计已经开口帮腔:“要是这店里的老主顾,自然可以把料子送到府上,银子一月一结也没问题,可是尊府这头一回到,又是这么大的一批货,别说小店,就算是旁边那些店,也不敢不见银子就把料子送去的。”
那男子的眉皱的越发紧,袖子一甩就要走,偏生那老翁叫起来:“我就喜欢这几匹料子。”男子没法,又回身和他商量,可老翁只许要这几匹料子,男子想了想就道:“既如此,我就把父亲放在店里等候,让你们伙计跟我去家里取银子。”
这也是个法子,但张谆还是觉得不对,依这男子对这老翁的体贴,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想了想张谆还是点头,中年男子的唇角不由微微一翘,这一动作并没被张谆放过,往老翁面上一瞧,就对中年男子道:“想来您像令堂,和令尊不大像呢。”中年男子没想到张谆会突然飞来这么一句,啊了一声才道:“掌柜的眼力好,我的确更像已逝的家母。”
说着中年男子对外面等着的仆从使了个眼色,让仆从们进来搬衣料。见仆从们把衣料都搬在手上,那中年男子又对老翁说几句耐心等候的话,这才要和仆从一起离开。
张谆已经拦住他:“令尊年纪大了,放他一个人在我们店里,想来您也不会放心,何不让尊介留下,照顾令尊?”按说这话不该张谆开口,中年男子就该想到,但他听了张谆这话,眉头却皱的更紧:“这些料子,这么多人抬才足够,若不然,就…”
“原来足下只关心料子不关心令尊,这倒奇怪了!”听了张谆这话,中年男子的脸色突变,骂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的意思是,我是骗子?”口里虽嚷着,中年男子身子却往外面退去,时刻想跑的样子。
张谆既起了疑心,当然不会让他跑出去,身子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你说呢?你怎么不把仆人留下两个照顾令尊?”中年男子见自己跑不出去,总不会阴沟里翻船,心里大急,那几个仆从本是他的同伙,见他将要被识破,索性抱了衣料就要往外冲。这下简直是不打自招,伙计们见那些仆从要往外冲,急忙喊道:“抓贼。”
这条街十分繁华,又见伙计追着那几个人出来,周围铺子的人也忙出来帮忙,那几个仆从只有一个见势不好,把手上衣料扔掉,直接钻进小巷子的没被抓到,剩下的舍不得手里的衣料,尚未跑到街口就被抓住。
那中年男子也想跑,但手已经被张谆牢牢握住,等见到同伙们都被抓回来时,心里骂了几百句的不机灵,那老翁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在那呆呆瞧着,冷不防一个伙计已经一巴掌打上去:“这么大年纪了,做点什么不好,偏偏要做这种事,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