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墨表情不变,起身告辞:“看到您身体还好我就放心了。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先走了。”

石正源起身把他送到门口,嘱咐道:“明天一定要把设计稿带过来,还有几天就要比赛了,我要抓紧时间给你把把关。”

这个时候,简墨已经收敛好了自己的魂力波动。

石正源的身边,一块淡黄色的玻璃体悬浮着。

第121章

自从简要说过,神笔打算向他身边的人下手,简墨就在学校里安排下了保护薛晓峰、陈元、秦思思等人的人手。所以回到学校后发现薛陈两人不见,他才那么紧张。但简墨没有想到的是,对方选择的却是石正源。

其实联系前后一想,这个办法却是很妙。首先对方大概也很清楚简墨对这位老师的尊重,不会轻易质疑他的话语和身份。在出其不意这一项来说,对方可以说做的是很成功。第二,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认为一位老师会比学生更难摆弄,简墨也不会例外。

对方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简墨对这位老师性格的了解。石正源虽然关心简墨,也想方设法的为他谋好处,但是却从来没有溺爱过他。看不顺眼了就说,做错了就骂,嘴上是从来不饶人的。本来做好了要被臭骂一顿的心理预期的简墨感觉自己扑了个空,自然就生出警惕来了。

这个时候在石正源身上动手,讨要他的设计图,目的除了想盗用自己的设计方案还有其他的目的可想吗?他现在公开的唯一的才能就是魂笔设计和制作的能力,而在这设计的这个行业,无论是设计什么,有一点是所有人都忌讳的,那就是剽窃和抄袭。而这次比赛又并非是现场的定制形式的比赛,事先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为哪个人定制,所以方案也无从提前准备期。所有的参赛者都会准备好制作方案,包括需要提前处理的材料,到了现场,只需要进行最关键的导流槽雕刻,然后将材料组装起来即可。

将实习报告交给秦思思,简墨有些不放心地问:“这次纸婴交换的事件你家的亲友中有吗?”

秦思思摇摇头:“我家倒是没有,算是运气不错。不过听说我父母说我家附近有户家里一个女孩被赶了出来…在家门口哭了一整天,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回到唐宋,简墨把石正源的事情跟简要讲了。

简要冷笑一声:“少爷若不是辨魂师,说不定真要让他们坑。”

简墨道:“如今知道他们的手法,就不急了。我现在反倒是担心石主任,既然学校里那个是纸人,真人又在哪里呢?”

“这个我马上回着手去查。”简要道,“眼下倒有另外一件麻烦事情。不是前段时间秦榕手下有六人回去了吗。如今已经有三个表示想回来更换身份,去其他的地方生活,剩下三也多少流露出这样的想法。”

简墨便知道这六人回去的日子必然过得极不如意,不然当初那么强烈的回家意愿,怎么会才没过多久就被消磨殆尽了。于是便道:“既然他们有这样的要求,就帮他们实现吧。

简要应下来。

“另外…这次事件被赶出来的纸人可能会很多,目前我还没有能力这些人都拉到学校去。让部落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尽可能的能给些帮助就给些帮助吧。我总觉得,如果这是我爸的手段,恐怕还有后招接着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况,这还不止是星星之火呢!”

只在唐宋和学校两点一线的简墨虽然没有刻意脱离这个社会。但是学生这样的身份以及他目前以学业为重的生活结构让他远离了这个社会的底层。而造纸管理局刻意制造出来的太平假象,又从另一种程度上麻痹了他对大多数普通人的感知。好在他毕竟是六街长大的,有些事情即便是不知道,根据以前的经验和早已经养成对某种危机爆发的本能,让他感觉到战争可能正在一步步靠近。

东十区。

“老师的这一手真的是又狠又准!”阿文翻着一些文件,脸上带着笑意,眼睛里的光冰冷得让人打寒战。

他身边的青年知道那些文件记载着这泛亚地区三天以来天赋测试后那些纸婴家庭对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孩子的态度。那绝对不是一份让人看了愉快的文件。待遇基本不变的孩子不到10%,还有20%左右虽然态度有所恶化但是暂时还没有赶走孩子的意思,另外还有百分之五十让孩子自行离开,其中有一小部分给了一些生活费和生活用品,其他的则是净身出门。最后那百分之十的孩子是最倒霉的,成了“父母”失去亲子的出气筒,加注在他们身上的各种惨剧,让旁观者都心生寒意。

“各区影响力排行前三的纸人团体都已经联系好了,他们中间百分之七十都愿意共襄此举。前段事件霍文在各地大肆搜捕纸人管理局逃犯的事情让他们都非常不满,不少完全与此事无关的纸人也被抓进去了。跟管理局抗议根本无济于事,那些人现在把抓人当成了好玩的事情,三天两头四处去抓人,逼迫纸人缴纳担保金才肯放人。”青年叙述的语气平静,但言辞中的怨愤却一点都没有掩盖。

“我们他们大概是又忘记了纸人也是会杀人的。燕青,通知各区,可以开始动手了,但不要太急,要让民众们觉得战争是自然发生的,而不是有人蓄意制造的。”阿文缓缓道,“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战争迟早也是会发生,只是——我们已经受够了。”

东十九区的一条寂静的小巷。

一个青年正搂着一位美丽的少女安慰她:‘你也别太伤心了,人都是要往前看得。你父母…只是太担心自己的亲生孩子安慰,对比着你过去衣食无忧的日子,自然是心里不舒服。但无论怎么样,你不能因为父母放弃了你,就放弃了自己。你要记住,你就是你,不管是原人也好,是纸人也好,都该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少女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眼前的青年,抽抽噎噎地说:“谢谢你安慰我。我原来…原来其实还有些看不起你,现在才发现你其实是很好的一个人。我的朋友知道我是纸人就全部不理我了,还用那种不屑和受欺骗的眼神看我,只有你还对我不离不弃。”

青年笑容更加温柔:“你知道就好,我对你的一直都是真心的。”说着轻轻撩开少女的刘海吻上她的额头,然后是嘴唇,颈窝…当他开始解少女的衣扣时被拒绝了。少女低下头羞涩地说:“这样不大好吧?”

青年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什么不好,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对不对?”说着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少女觉得有些不对劲,娇嗔着推了青年几下,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被青年压制在小巷的墙上,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

“你放开我!!”少女真慌了,挣扎道“你要干什么?”

青年嘴角露出一个轻佻地笑:“干你啊。”

少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你真的喜欢我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青年伸手扯开少女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胸脯,嘴角还是勾着:“就是喜欢你,才这样对你。你还以为你是过去那个被无数人追求的女神吗?呵呵,你不过是被人挥一挥笔就写出来的造物,天生是供人用来取乐的。我喜欢你才对你这样温柔。你看看你原来的那些追求者,现在连看不不愿意看你一眼。”

“不——你放开我,住手,你住手——救命啊——”少女的哀求和呼救在小巷里响起。

路过的行人,向里看一眼,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离开了。偶有想上来帮忙的,被同伴扯住说了两句,就被拖走了。

少女绝望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

然而眼泪还没有从腮边滑落,她便感觉什么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自己的脸上,下一眼便看见青年的喉咙出冒出一把匕首的尖尖。

青年松开少女,下意识握住匕首,退了两步,眼神惊慌而无力。下一秒,他双腿一软,瘫倒到地上,血水从喉咙口汩汩的留出来,他的身体抽搐着,手却伸向少女,似乎在求救。

少女惊吓过度得瞪着他,后退了一步,然后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

然而才跑了两步,一个身影就跳到她的面前,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一身白衬衣牛仔裤,看上去干净利落。她看了少女一眼,抬了抬手,那柄匕首就从青年的颈项破喉而出,如同一只飞鸟回到年轻女子的手中。

异级。

少女捂着嘴,紧张地看着她。

年轻女子看了地上再也不动的青年一眼,又斜睨了少女一眼:“被父母赶出来的事情还没有让你受到教训吗?养你十六年的人都可以说翻脸就翻脸,一个过去你都不看一眼的**丝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你醒一醒吧。”说完向巷口走去。

然而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刚刚同伴拉走的准备施救的人大概觉得还是心里过意不去,又跑回来了。但他气喘吁吁地冲进巷子里,看到的确实凶杀现场。

又一声尖叫从巷子里冒了出来。

等到周围的路人都围了过来,却只看见一具尸体和一个惊骇欲绝的男子。

而在东十九区,也发生着类似的事情。

不同是爱慕少女的青年把心上人护在了身后,对面着几个不怀好意的男子道:“我劝你们还是赶快滚,不然一会可能想走都走不掉了。”

男子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他故意向左右夸张地看了看:“你们瞧,死到临头,嘴还挺硬…我劝你还是识相地把这个小妞交出来让兄弟们快活一下,不然一会可能想走都走不动了。”

少女害怕地抓紧了青年的衣服。青年看着狞笑着靠过来的敌人,转身抱住少女,捂住她的眼睛。

下一秒钟,几根尖锐的地刺爆出,准确的从每个人的□□刺入,穿过心脏、咽喉、大脑。

东八区郊区的一栋别墅。

一个倒在房间角落,全身布满伤痕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突然凄厉惨叫一声,全身冒出火焰,如同地狱的岩浆一样,将整个房间淹没。

十分钟后,别墅完全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附近的住户惊骇得看着在火焰中奔跑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无数投诉和状纸飞向纸人管理局。

第122章

最近纸人管理局接到的案件越来越多,几乎是以几何倍数上升。绝大多数是这次曝出的交换事情引出的矛盾导致。事情爆发后,纸人学生身边就出现各种各样以欺凌事件,这些人从他们的父母到兄弟姐妹,到亲戚朋友,邻居,同学,老师…不一而同。而这批纸人都只有十六岁,而且都是从婴儿长成的——只有天赋不高的天赋者练笔或者是对自己信心不足的天赋者在初窥之赏时会选择婴儿作为写造对象,因此这批纸人大多数都只有普通人的天赋,并不具备威胁力。但因为基数太大,到底还是产生了也有少部分拥有特级溢阶能力和异级异级能力的纸人。

其中一个异级的父母都不愿意放弃他,但是倒霉的是,这个孩子在学校里的对头学生却不肯放过他,纠结了一批人准备废了他。这一幕正好被异级的父母看见,阻止了。阻止的过程中有个学生在推怂中摔倒,扭伤了脚,引起了这父母的愤怒…然后孩子们的矛盾升级成了大人的战争。这个异级看到珍爱自己的父母被人围攻,惊慌之下

除了本身的反抗外,部分纸人学生身边也有人路见不平,尤其是那些特级和异级们。他们的出手导致了欺凌纸人的原人受伤后,这样你报复过去我回报过来,矛盾不断升级…

这两天纸人管理局的拘留所不够用不说,连人手都开始不够用了。

“局长,开庭时间恐怕不能再拖下去了。”助理说,“原告妻子和被告妻子情绪都很激动,如果再不开庭,只怕她们会就在外面打起来了。”

董禹拿着资料袋,抬了抬眉毛:“我当然知道她们快打起来了。但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判。不管是根据那条规定看,被告伤人就是错,何况他打死的还是不是他的纸人儿子,是为他的纸人儿子出头的邻居——这放在别人身上算是见义勇为,要给发奖的。但是这个案子要这样判了,你看那边三落一尺多高的档案袋,里面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被告都得败诉。想想这些刚刚得到孩子被交换了的消息,接着又被判败诉要罚款甚至判刑的父母的心情,我只怕他们会联合起来闹事啊。”

“局长说的是。”助理连忙附和。

“这件案子先放一放吧,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审的案子,杀人放火的都行,先翻出来应付一下。”董禹说。

“立夏,管理局还没有反应?”老人带着老花眼镜,开始看今天的报纸。

立夏不屑地哼了一声:“除了拖,他们还会做什么?”

老人叹了一口气:“祸到临头不知道描补,我看这安宁日子算是走到头了。”说着翻了翻报纸,过了几分钟又弹了弹报纸,有些恨恨地说,“看这报纸上都说的什么,还在报导哪些家庭多么悲惨多么善心,斥责纸原婴儿交换事件的策划者多么居心叵测——都不干点正事!!”

没有得到回应的老人很不开心:“立夏,你在干吗呢!”

立夏无奈地抬头,叹了口气:“爸爸,你就不能消停会,你不知道最近事情多吗?我都在家里加班写状纸了,您就让我安心把事情做完吧。”

“写什么状纸,投得再多,他管理局受理吗?”老人抱怨道,“完全不把我们纸人权益维护协会当一回事!”

“他们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一回事了?”立夏笑了起来,“从您创建它的那一天不就知道这只是一个理想化的产物吗?”

“有人替他们说话,总比没有的好吧。”老人开始反驳,“虽然我们的声音很弱小,但是团结起来力量才大。”

“团结起来力量大,可您又是非暴力主义的信奉者。”立夏索性放下笔,“光拳头抗议的人遭人仇视,光用嘴抗议的人遭人鄙视。我们整天这个抗议,那个抗议,拿着二次协议当圣经,不管是原人不把我们当回事,连纸人也觉得我们软弱无力,难以依靠。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立秋用自己的本事拉拢了几个纸人创立的财团支持我们,我们早就垮了。可是话说回来了,人家是商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商业行为。我们不能一出事就指望人家以财压人,以势压人来解决问题吧。说起来入会里的特级和异级也不少,却总不见您使唤过,您想太平度日,人家还觉得憋屈呢。”

老人听着女儿这么一通数落,先是翻着白眼听,到最后却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觉得既然没有一个从根本上解决矛盾的办法,又何必打打杀杀。能够用不流血的手段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流血。但是现在,唉…你上次说想联系纸人部落的人吧,那就去试试吧。”

第二日,简墨又去了学校,将自己的设计图纸交给了“石正源”。

“石正源”看了看图纸,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不错。你的构思很有新意,这次比赛看来很有希望拿奖。”他抬手在简墨肩膀上拍了拍,一脸期待的神色,“这是你展露头角的好机会,好好把握。”

简墨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石正源也没有挽留他,拿着导流图点点头:“你去吧。”

简墨出来办公室,想起来李铭的办公室就在隔壁,觉得自己有必要也去看看李铭的情况才好。

让他安慰的是,李铭倒是没问题,看见他主动进办公室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惊喜:“怎么,你舍得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简墨撇撇嘴:看见你没被换走我就安心了。他找了个能看到门外的位置坐下,向李铭道:“院长,你觉得最近石主任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哦,你是说他的肾结石吗?”李铭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出院自然是好多了。你什么时候会主动关心起这些细节了?”

简墨犹豫了一会,道:“院长,石主任被换了。”

李家大宅李微言的房间。

“哼,说什么派不出人手去东十区?我看他根本就不想我爸回来吧!”李微言气呼呼地说,“那些很纸人生死关我什么事情,他们要闹就去闹吧!这些纸片既没有爸妈也没有子女,就算有血海深仇,他们既不可能有爹娘出头,也不能生个孩子出来从小教育他们来报仇。死了一代人,下一代又是全新的。有什么好怕的!”

周叔皱着眉头:“这是估计倒真不是你二伯在撒谎。你二伯已经做了十九年家主,该控制的事情都控制的差不多了。害了你父亲对他没有好处,还可能让他背上骂名。”

“他那是在嫉妒我父亲比他有才干,也可能觉得我父亲做了一些事情,削了他的面子,所以想借刀杀人。”李微言怒瞪着周叔说。

周叔被逗笑了:“你这孩子,真是…如果你那天你真的掌握了李家的权势,就知道,你父亲那点动作,对你二伯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周叔,怎么你这么说我爸?你不是我爸的人吗,干嘛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李微言不满道。

“正是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才能大大方方地时说自己的不是,若是跟你客套奉承,让你自己看不清楚自己,那才是害了你。”周叔说,“说起来你二伯真没必要在你父亲身上作文章。但是惹怒你祖父这一后果,他就承担不起。你莫看你二伯掌控造纸管理局这么多年,但是如果你祖父发话了,他是不敢不听的。”

李微言想起那天被祖父骂得抬不起头来的二伯,心中一阵解恨:“可是,如果我父亲真的出事了,那我在家里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了。”

周叔目光闪了闪,然后垂下眼帘,像是想掩盖什么情绪。过来一会,才道:“如果你担心的是这样,周叔不妨透露一点秘密给你。不过你要先答应周叔,这件事情你不能说出去,更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

在李微言再三保证不会泄露后,周叔才道:“你大概觉得李家最值得一争的东西就是家主这个位置了吧,其实周叔告诉你,这个想法只有你们第五代这群孩子们以及李家外围的那些人会这么想。李家真正的珍贵的东西,其实这个位置,而是一个秘密。””秘密,什么秘密?”

“微言,你觉得的呢?想一想?”周叔说,“你觉得李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到底靠的是什么?”

李微言被他这样一提醒道:“自然是我们祖上流传下来的造纸之术。如果没有先祖创造了造纸之术,李家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地位。”

周叔含笑点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李家先祖怎么发明造纸之术的呢?这技术的发展,一般总有个推动力,或者是想节省时间节省体力,或者是想治疗某种疾病满足某种需求。而且这个发展过程,往往是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开始只是一个简陋的东西,然后不断有后来者进行补充,改良,一代一代的传递到今天才形成一个成熟品。”

“可你有没有发觉,造纸之术从李家先祖发明一开始,各类组成都已经相当完善:原文,魂笔,诞生纸,点睛,孕生水,化生池——这么些造纸工具各有什么形态各有什么功能,怎么样制作…这是多么复杂的一套体系,居然就被你的先祖一蹴而就了?而这么多年来,大家也都只是在你先祖画的那个圈子里修修改改,居然从来不曾有大的突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微言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但被周叔这么一提点,忽然觉得这也是相当令人怀疑的事情。他记得祖父跟他说过,先祖李青偃年轻的时候是一个作家,三十岁以前都和造纸之术完全扯不上关系,后来几年才“灵光一现”,开始研究造纸之术。然后不到一年,第一个纸人就诞生了。

在此之前,造纸之术是世界上从未有过的存在,这样一个前不见古人又颠覆了来者的发明,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出现,确实有让人说不同的地方。

这样看来,造纸之术真的是李青偃独立发明的吗?还是他从某些地方或者某些人手中得到了一些启示或者知识?

“你是说,我的先祖也可能是从某些地方得到造纸之术的?”李微言有些心惊肉跳,“难道造纸之术是别人发明的,然后被我先祖窃取了?”

周叔忍俊不禁:“说什么傻话,如果是别人发明的,怎么可能不说。如果说了,你祖父又怎么可能写出世界上第一个纸人呢?”

李微言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在吓自己:“也是。这么说可能我祖父是无意中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得到造纸之术的了。”

“对。这是最大的可能。”周叔点头,“其实李家上下几代的核心成员,都在不遗余力的寻找造纸之术的来历——包括你大伯,就是在找到这件事情之后出的事。”

第123章

李微言倒抽一口气,双眼放亮得看着周叔:“那是我大伯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周叔摇摇头:“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就算有什么,为安全起见,你大伯也不会在到家之前公布。但是我怀疑的是,你大伯被害,有可能完全跟家主之位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有人想谋夺李家最珍贵的秘密。”

李微言双眼微微瞪大,随后垂眼道:“所以大家背地里传言说是我二伯为了家主之位谋害我大伯,可能完全是子虚乌有。”

周叔哼了一声:“这也说不定,或者他是想一箭双雕也说不住。造纸之术这个核心技术来源的线索向来只有当代家主知道,干掉你大伯,就算没有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东西,只要坐上家主之位,还不是一样可以自己查——只是李家几代人没查到的东西,李君珏也未必查得到。”

李微言点点头,心情好了一些:“所以周叔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只盯着家主之位,而要放眼更高的目标!如果我能够找到当初先祖发明造纸之术的秘密,说不定我会获得比李家家主更重要的东西。”

周叔拍拍他的肩膀:“你明白了就好。不过当务之急的还是要把你父亲就出来,毕竟他在李家的话语权比你一个年轻人还是要重很多,有你父亲在,你在李家的分量才够足,也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李铭的办公室里,一老一少正在对望。

李铭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你说的是真的?你如何知道他被换了?”

简墨道:“我自有我的办法知道。也无须您去揭穿什么,只是希望您最近能够提高警惕,——这件事情很可能是针对我而来,我不想牵累其他人。”

李铭愕然,接着失笑道:“其他人?在你眼里,我算是其他人吗?”

简墨不说话,凝视了李铭两秒,眨了下眼,移开视线。

李铭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手放在简墨肩膀上:“你是我大哥的孩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不想回李家的原因我也很能理解,所以我不并不强求你回去。但是我是你四叔,你有危险的时候有麻烦的时候,四叔不能假装看不见,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你。你今天来看四叔,无非也是担心四叔。这样四叔又有什么不能为你做的呢?”

简墨抬眼道:“我来看你是因为你是我的院长,也是值得我尊敬的长辈。这和李家没有关系。”

“随便你怎么说吧。”李铭笑着眨了眨眼睛,“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四叔插手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欧盟。

西五区。

“听说格兰家的那个私生子快要来了,而且还是泛亚联盟某个大组织的代表。”一位贵妇人优雅地用叉子扎了一块蛋糕,送进自己的嘴里,等着乳酪的浓郁味道在口腔中化开。

“呵呵,来了又能怎么样?就算他现在在泛亚混得再好,也干涉不了格兰家的家务事。而且他们的精锐造纸师在角逐赛的时候被丧尸差不多干掉了一大半。为这个原因,活着的造纸师干脆直接晋级为联盟代表了。”另一位贵妇人用手掩着嘴,夸张的笑道,“难道他们挑选造纸师的标准不是造纸的等级而是看谁逃跑的速度更快吗?哦呵呵呵…真是太好笑了。”

她这句话引得在座闲谈的女子都一阵轻笑。

这时一名男子走进了这茶话会,将手搭在其中一位年轻小姐的肩膀上:“莉亚,你们笑得这么开心,在说什么呢?”

被叫做莉亚的年轻女子回头看见男子,亲昵的在他脸上亲了亲,然后才道:“康庭斯,你可是欧盟代表里唯二的造纸师代表,到时候可要帮我们看看格兰家的私生子到底有多风光?回来说给我们听听。”

康庭斯看了看爱人那张如同鲜花般美丽的面孔,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好的。”

“说起来,我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少爷呢?”另一个年轻的女子叫起来,惋惜地说,“可惜他魂力暴动过,恐怕永远无法来这里呢。他面对那个女丧尸攻击的那一刻真是勇敢无比,之后站起来道歉的神色却又那么温柔,尤其是反驳那些企图侮辱控诉他的混蛋又是那么干脆有力——虽然有一点粗鲁,但是真正的男子汉才会给予那么铿锵有力的回答。啊,他要是不来,我都想自己飞去见他了。”

她身边的女孩吃吃地笑起来:“琳达,那个男孩还比你小六岁呢。”

琳达完全无视这句话中的嘲笑:“那又怎么样?如果我爱上了某个人,年龄肯定不是问题。”

莉亚拉着康庭斯的手,善意地打趣:“看啊,琳达完全被那个东方男孩迷住了。”

康庭斯顺从的一笑,但这一笑中却是含着漫不经心。他对莉亚说:“亲爱的,很抱歉,晚上不能陪你去看歌剧了。约翰回来了,约我一同用餐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呢。”

这个时候通过B市的纸人部落成员介绍后找过来的纸人学生已经有三十多个。高中办学资格还没有下来,秦榕又正在为秋季耳朵首次招生做准备,便让他们帮忙一起准备资料,同时参与学校的筹建工作。因为简墨事先的要求,这些孩子们虽然情绪低落却相当的克制,非但并没自暴自弃,反而很理智的借用秦榕安排给他们的工作来转换心境和注意力。

六个放出去的“丧尸”也已经通过简墨顺利的离开了原来的城市,以另外的身份前往新的定居地。因为他们走的太过悄然,是以身边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是打算永久离开,而一厢情愿的以为他们只是心情不好打算一个人静一静。

自此,角逐赛上诞生的两千余丧尸一个不落的都脱离了原来的生活,开始了新的生命:这里面包括大量造纸师,异级纸人以及部分特警。

无邪的学习进展地非常快,现在她已经完全不需要简要给她安排课程,而是根据自己的判断来选择自己需要的和喜欢的课程来学习。发生巨大变化的还不仅仅是她脑袋里装的东西,连性格也有了巨大的转变。不过几天而已,粘人粘得快要化在简墨身上的娇娇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淡然、沉静、落落大方的少女。她不说话的时候,往往会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在发觉她后,却感觉好像她其实很早很早出现自己身边了,就好像一朵静谧地散发着幽香的百合花。

简墨对这种变化十分不适应,虽然他写得纸人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但是突然一下子把十七年的性格变化浓缩到几天里,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孩子长大了不被需要的爸爸,心里特别空落。几天看着无邪,简墨都不自觉在心里叹气:孩子大了意味着爸爸老了,这种沧桑的感觉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唯一让简墨不太高兴的事情是,他在校园里又看见曾经被他和简要痛揍过的齐伟。这个家伙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齐家会倒霉,更不知道这件事情与他和简墨的交恶有直接关系,因此齐家这几个月的衰败之象并没有让他的性格稍微收敛一点,尤其是在他眼里,简墨依旧只是一个稍微出色一点的却还是可以任他奚落践踏的造设系学生。

这次简墨没有出手,纸人保镖团直接把刚刚出院的齐伟重新送进了医院。当齐伟的母亲打扮得华丽高贵的找唐宋的时候,却连简墨的面都没有见到。再找到学校的时候,学校直接给了这位贵妇人一张开通通知书。

“就这么把齐家未来的继承人扫地出门,你还真的维护你那个学生。”谭校长笑道,“我说你跟这个孩子到底什么关系?齐家虽然现在是衰败了,但是在B市也有些影响力。一场孩子之间的打架,了不起记个过,警告一下就得了——更何况现在断了三根肋骨躺在医院的人可是齐伟。你就不怕别人说你霸道?”

李铭心想,我李家的长房嫡孙是给一个小小的齐家纨绔子弟欺辱的吗?没打死都算可惜了。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便道:“霸道便霸道,反正李家被人说也不是第一次了。谁还能堵得住人的嘴不成?”

谭校长见状,便知道他这位院长主意已定,便放弃了劝说,眼中微光闪过,话题一转:“莫非你跟连蔚有什么联系?这么看顾他的弟子?”

李铭只当是个玩笑,嗤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但脑子去在想昨天让辨魂师来学校后的事情:现在这个石正源果然是假的,虽然记得的事情大略不错,可只要多处上一段事件,便会觉得这人的性格与原来的大不相同。熟悉的人只要多处一段时间,就可能发现。不过对方如果动手的是微宁马上要参加的魂笔制作大赛,也不过是三五日的事情,小心一些也不是不能蒙混过关。真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发觉的,这种事情普通人发现也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可他却是一口断定。

李铭的目光变得更亮:这孩子似乎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在瞒着别人呢。

第124章

很快就到了魂笔制作大赛那一天,简墨带着自己的工具包和事先准备好的材料进了赛场。

魂笔制造师的赛场比造纸师的明显要打很多。毕竟书写诞生纸只需要一张小小的课桌,可魂笔制造光是工具就有一大堆,更不谈零零总总的材料,占地面积完全小不了。

简墨进场的时间不算晚,但也不算早,他到的时候考场已经坐满了一半。他一进门扫过去,找到自己的位置,正走过去,却看见旁边两人用略带惊喜和羞涩的目光对看一眼,然后向自己试探道:“少爷?”

简墨目光向他们望了一眼,发现完全不认识,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两人神色有些紧张,解释:“你是京华大学的谢首同学?”

简墨不知道他们想干嘛,迟疑了一下,微微点点头。

两人惊叫一声。一个飞快地说:“我就说我没有听错,少爷和我们一个赛场比赛呢!”另一个迅速地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记事本递到他的面前:“少爷,给我签个名吧。”

简墨大概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了,内心哭笑不得,表情却还是伪装着淡定,低头扫了一眼记事本,语气平和道:“大家都是同龄人,我也不是明星,没有必要签这个。”

说完点个头,就越过两人,走向自己位置,坐下时他又向面露失望之色的两人点点头方才坐下,检视桌上的材料是否齐全,工具是否可用。

虽然简墨这么做只是出于礼节,但是这毕竟是一种善意的情绪传达,让两人低落的情绪又兴奋起来,靠在一起耳语了一会,又和旁边其他的比赛选手一起传递起消息来——于是在比赛开始前十分钟,整个教室的人都知道了坐在第三组倒数第二排的选手,就是前段时间几乎卷翻整个造纸界的丧尸事件中风头最劲的角色——京华大学造设系一年级生,首家纸源并唐宋的东家,曾经拥有超高造纸天赋却发生魂力暴动,从此走上魂笔制作之路的十九岁少年,谢首。

几乎全考场的人都在偷偷观察他,可惜他一个都不认识,倒是进考场的监考老师反而是简墨有过二三面之缘的。在梁少麟和石正源拉着他参加各种圈内聚会或活动时,他曾经见过此人。此人也是一个新崭露头角的魂笔制作师。

考试开始前有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监考老师会检查考生带进考场的各种已经处理过的辅助材料以及各种选手根据自己习惯自备的工具,看看里面有没有违反规定的东西。

三十分钟之后检查完毕,考试铃声拉响,大家都开始动手。

简墨早已经检查完工具和材料,将所有的工具和材料放到自己的习惯取拿的位置,穿上工作服,带上口罩,便开始行动。

他一旦开始动作,便完全忘记了外界。而赛场的学生在知道他的身份后,自然免不了时不时关注他的举动,见到他居然还中规中矩地穿上功夫带上口罩,讶异了一翻后,便被他娴熟而流畅的动作吸引——一个接着一个,中间没有任何停顿和思考,就好像简直好像在按照具剧本表演一样,没有一个姿势是多余;拿着材料处理的方式、角度、频率、时间都卡得极为精准。比如魂笔制造师都知道,加热龙芯木的时间为五分半钟,加热过程中最好以同一个方向匀速转动,这样才能保证受热均匀,减少炸裂几率。有一个选手看了一会,拿出手机的秒表对着简墨的动作掐表,最后发现谢首每转动一圈时间平均为18秒钟,整个过程转动了18圈余。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他每圈转动耗费的时间相差都不超过一秒钟。在这个过程中,谢首没有看过任何记时工具一眼。

这种完全不借助任何记时工具来操作的人绝对不少,但是凡是达到这一点的人,起码是在这一行浸淫了十年甚至更久的魂笔大师才能够做到的。这谢首不过是个大一的学生,如何能够做到这个程度,要知道他以前可是特造师连蔚的学生,是当造纸师的料子,绝对不可能提前预知自己会魂力暴动,而不得不走上魂笔制造师的道路吧。

监考老师看得出神了好一会,心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以前也曾怀疑过这么个小子怎么会得到梁大师的青睐,现下才明白大师才是慧眼识珠。不过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不一会就把自己从这种赞叹的情绪里摘了出来,再看其他参赛手,都盯着谢首眼珠都不动——普通学生能有多少机会亲眼看见这种大师级的操作手法,是以一时都拔不出自己的眼珠子来。苦笑了一下,监考老师还是决定先履行自己的职责,委婉地开口提醒大家现在还是在赛场里,不是在参观。

学生们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自己的作品制作。有的很快进入了状态,有的还在时不时偷眼看一下简墨。好在比赛时间有八个小时,单纯只是制作核心以及最后的组装,一般也就二到三个小时,大多数人上午都能够完成自己的参赛作品,交完作品的人就可以回家了。

比如简墨,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就完成了自己作品,在仔细检查过每一个流程后,他将作品封装,交卷,接着便离开了考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掉落了多少眼珠子。

为什么会这么容易有人认出简墨,要归因于之前改变了的对外策略。丧尸事件后,关于简墨的过往花边八卦,他在丧尸事件中的表现以及他现在的一些言行日常,都成为了大众会关注的热门话题。这种现象一部分是由于丧尸事件本身的轰动性,另一方面也有简要的暗中操作——让少爷的身影偶尔在大众面前晃一晃,把存在感刷到一种既不高调却又让人不会忘记有这么一号人物的程度。

此时此刻,远在东六区的一栋别墅,一个女郎精神萎靡地在网上胡乱浏览着各种新闻八卦,突然一张并不算清晰的照片跳入她的视野:丧尸长长的指甲下少年镇定的面孔让她不由得睁大了面孔,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距离换婴事件的爆发已经有一周了,学校里聚集的纸人人数又翻了一翻。为了避免与这些学生有仇怨的人跟过来招麻烦。简要并没有直接让他们去学校,而是让他们先在唐宋集合,然后再趁人少的时候一起带到学校。

只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惹来了麻烦。部分父母顺着简要散发出去的收留信息找到了唐宋,要求他们交还纸人学生。

“我们辛辛苦苦供养了十六年的孩子,怎么能就这么给你们白白赚走了,亲身孩子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将来谁给我们养老送终啊?!十六岁都可以工作赚钱了,就算不能把以前我们养他的钱都还回来,至少让我们可以少吃点亏吧!”一个家庭妇女凶悍地说。

“说的对,就算是一条狗,也知道知恩图报吧,何况还是一个人?我们每天在外面工作,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不就是为了这个孩子。现在好不容易就要让他回馈我们的时候,居然跑了。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果然不是亲生的就靠不住啊!”一个面有横肉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地站在唐宋的大厅口高声说,对满厅顾客的指指点点不屑一顾。

“哼,不要以为你们有钱就可以随便干涉别人的家庭事务。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人叫出来,我就不走了。我就在这里住下了,我就不走,有本事去法院告我啊。我就说你把我的孩子抢走了!看谁最后吃不了兜着走!!”有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居然就往地上一趟,无赖似的将整个入口挡住了。

简墨从监控里看着门口几十个堵门的家长,面上露出一丝厌恶,便道:“让客人们离开吧。无论金额多少,免了他们的单。至于这些人,他们爱堵多久,就堵多久。但不准他们损害店员和店里的任何东西。必要的时候,让异级出手。”

比起那些知道亲子被交换后直接将纸人学生赶出来不再理会的那些父母,这些人更让简墨觉得十分讨厌。前者虽然过于无情,但是至少他们的父爱和母爱都是纯粹的,后者把孩子赶出来后,立马又后悔没有物尽其用,害怕白白浪费了十六年的养育——虽然他们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这幅嘴脸未免过于难看。

简墨自然不会就这么把学生都交出去。一则,谁知道这些家长把纸人学生领回去后会怎么对他们。简要告诉他,目前已经有好多起纸人学生被虐甚至被杀的案件发生。所以在没有完全确定这些学生的安全前,他不可能冒险;二则,十六岁的孩子即便出去打工,也不过是去工厂里做点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人。这样有何前途可言。简墨并不认为这些家长要求学生回报十六年的养育之恩过分,但是如果只是为了报恩,就毁掉了前途,这是完全不划算的。

“告诉他们,如果能够保证正常安全的日常相处,也愿意负担他们的教育费用——至少到高中毕业的,只要那些纸人学生同意回去的,我们不会阻拦;但是如果只是想把孩子带回去当佣人奴仆的,或者是指望他们马上出来赚钱给他们养老的,恕我们不能从命。既然你们不把孩子当亲生孩子,也不要指望孩子把他们当亲生父母。”简墨想了想,“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准备两份协议,等这些纸人学生参加工作后,让他们分期将这笔钱加上银行利息还回去,让首家纸源做担保。具体怎么协定,你来弄吧。”

“少爷,这么做风险可是很大的。人心易变。”简要提醒。

“也没多少人。”简墨笑了笑,“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靠自己的力量自立的学生,至少都是很坚强而且骨子里好强的人,这些人将来的成就都不会小,还出这么一笔抚养费还是足够的。这笔担保,记入信用系统,如果有人将来敢赖,就让他以后什么都别想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