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不给元清说话的机会,直接拿着病历表离开了,但是并没有阻止他进去看望徐朗。只因徐朗的病目前有一半的希望都压在了元清的身上,药儿如果跟元清计划再要一个孩子的话,徐家跟元清关系闹僵,会让药儿很为难。
虽然很想掐死元清,但是…忍忍吧!
病房外,元清站了很久,深吸一口气,这才转动门把,走了进去。
徐朗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元清愣了愣。元清,他不会不认识,毕竟是姐姐的同事和多年好友…他注意到元清手中拿着一束百合花,笑道:“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元清握着鲜花的手在微微颤抖,心脏骤痛,徐朗出口的那声哥哥,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口,那么疼,那么疼…
他忽然明白了徐药儿的伤痛,当她每天被自己的儿子口口声声“姐姐”轻唤的时候,她的心是不是比他还要痛?
元清低眸,眼睛干涩湿润,抚平心绪,走过去把花插在花瓶里的时候,他温温一笑:“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元清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愣住了…
不该抚摸的,很多年后,每当元清想起当时的情景,他都会觉得全身发凉。
徐朗戴的是假发,他的头发在大半年的化疗中,已经掉光了,那一刻,元清看着徐朗光光的脑袋,心里升起的恐惧,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徐朗拿掉短发,羞涩的摸了摸光头:“是不是很难看?”
“…不会。”只是两个字而已,元清却说得很艰涩,他眼睛里的湿意在聚拢,在蒸发…
“白血病患者都这样,光头其实没什么,但是姐姐每次看到都会很难过,我怕她伤心,所以就让妈妈给我买了假发戴着。”化疗之后,他的枕头上都是头发,姐姐背对着他捡头发的时候,他明明看到她哭了,但是她转过身却在微笑,脸上没有丝毫流泪的痕迹。
他的姐姐很擅长伪装痛苦啊!
元清该说什么呢?面对这么懂事的孩子,他心疼,他感动,他难过。
他总要说些什么,所以他摸着朗朗的光头:“今年流行光头,如果不是我在总统府工作,我一定会把头发剃了,我想洗头的时候应该会很方便。”
“是啊!真的很方便,很节省洗发液!”徐朗说着开朗的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太明亮,散发出朝阳光芒,刺得元清眼睛一阵阵的疼。
元清温声道:“所以,等以后我退休了,说不定我会为了节省钱把头发都给剃了。”
徐朗哈哈大笑,元清就那么含笑看着他,徐朗跟徐药儿长得很像,他笑的时候,唇角会先扬起,然后右脸颊有酒窝出现。这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吗?
徐朗止了笑,看着元清,认真的说道:“哥哥,你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秘书长很不一样。”
“你喜欢电视上的我,还是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我?”问这话的时候,心里竟是紧张不安的。
“都喜欢。”莫名喜欢,虽是第一次谈话,却觉得很亲近,那种感觉很奇妙。
元清笑了,摸了摸徐朗的脸,俊雅的脸庞上含着宠溺。
徐朗问:“姐姐知道你今天来医院吗?”
“我之前跟她提过。”
“她在跟专家研究我的病情,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位哥哥很优秀,姐姐正好单身,两人如果在一起的话,应该很般配。
元清又哪里知道徐朗的想法,声音低柔:“害怕吗?”
徐朗摇头,小小年纪,眼睛里却闪现出看破诸事的无奈:“不怕,我如果是孤儿,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不重要,可我不是,我有爸爸妈妈,我有姐姐,我有很多关心我的人,这些人里面有爱我的,有我爱的,所以我要努力的活着,我要为了所有人好好的活下去。”
他是那么想活下去啊!还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能扎人心窝吗?
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他的儿子,眼神清亮的看着他,他眼中的泪瞬间无所遁形,背对着徐朗,忽然就那么流了出来。
透明玻璃窗外,泪眼朦胧间他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徐药儿,她眉目沉静,直盯盯的看着他,然后目光微移,她唇角含笑。
元清知道,她看的是徐朗,之所以笑也是因为徐朗。能看到她笑总归是好事一件,至少在她千疮百孔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个人能够给予她微笑的能力…
多年前,阳春四月,徐药儿和元清曾经在德国逗留过。
那月,垂柳成荫,衬得河水一泓碧水。
那天,轻舟荡漾,他和她坐在船头。慵懒的阳光下,心思惬意的躺在轻舟上,看两岸繁华,看花圃草坪,看古老街景建筑,看水流平缓。
他忽然开口:“就这么活着,其实也不错。”
她笑,看着蓝天白云,心境通畅:“不了解你的人,听了你的话,会觉得你过的很悲惨。”
他良久不说话,最后反倒是笑了:“人要一路葬着走,不管做过什么,都要对自己的每一步负起责任。这么说来,每一步都很沉重,又怎么会不悲惨呢?”
元清的话历历在耳,如今他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说:“谈谈。”
他抓得不紧,但却甩不开,没有恼怒是假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眉目冷锐:“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
元清沉声道:“谈过去,谈现在,谈未来。”
徐药儿怒道:“元清,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过去?你如果后悔,如果觉得愧疚,给我一个孩子,这就是我要的现在和未来。”
话音落,一阵沉寂,元清脸色苍白的看着她,眼睛里血丝流转。很显然这个男人从知晓她的过去和朗朗存在的那刻起,就没有休息过。所以,他在选用同情迂回战吗?
“药儿,我们都冷静下来,我…不是那么龌龊的一个人,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可好…”
元清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狡猾的。他离她很近,轻声细语间带着讨好,那样的姿态和语气好像把她当成了孩子,容忍而耐心。
徐药儿有些失神,恢复平静,“不担心独处的时候,我杀了你吗?”
“能死在你手里,是我的荣幸。”他笑,只是笑容惨淡,目光却深幽如墨。
PS:更新晚了,还有一章!
362脱衣服,没时间了!
徐药儿不可能杀元清,如果要杀他的话,她早就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元清也明白,徐药儿从认出他的那刻起,迟迟不出手,没理由到了现在临时起意要杀他。
徐药儿带元清去了徐家。
“大小姐。”一路上每隔几步就有佣人点头问好,看到元清的时候,虽然讶异,但都不会想太多,毕竟新闻报道看过不少,徐家大小姐和元家大少爷交情甚好,他们的友情还被媒体起哄,只因在一起共事的时候默契度十足。
曾经总统府内阁拍摄的时候,有人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按照座位排序,那天徐药儿和元清位置挨得很近,两人茶杯亲密的挨在了一起,徐药儿喝茶的时候,没有看茶杯,所以拿错了,拿起元清的茶杯就喝。
元清在一旁看到只是轻笑,徐药儿放茶杯的时候,才发现拿错了,不好意思的朝元清眨了眨眼睛。
元清挑了挑眉,潜台词好像是他已经习惯了。
后来,在场拍摄工作成员注意到,元清并不介意茶被徐药儿喝过,而是共用茶杯喝完了剩下的茶。
这样的细节,无疑很温暖人心,也容易让爱情想象力很丰富的人浮想联翩,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六年同事相处,至今都未曾碰撞出火花来。
虽然徐药儿和元清关系交好,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带元清来过徐家,所以佣人才会第一眼看到元清的时候觉得很惊讶。
这是元清第一次来徐家,谈话地方是徐药儿选的,她一路上很沉默,坐在车里就开始闭眼假寐,那样的姿态摆明了不想和他交谈,至少在车里不想跟他交谈。
面对这样的徐药儿,元清就算有满腹的话语都无从说起。
徐药儿带他去的地方是徐家,是她的房间,当她关门开始脱衣服的时候,元清觉得头都开始疼了。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还是说他们之前的沟通有问题?
“你不觉得谈话很没有必要吗?你今天也看到了,朗朗状况很不好,只要能救他,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她脱掉外套,看着他:“你也别发愣了,委屈你跟我在一起,等我怀孕,你就可以解脱了。”
这一次,元清唇微微抿着,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他在生气,修长的腿几个大步上前,拿起徐药儿的衣服:“穿上。”
脱下来的衣服,徐药儿是不可能穿的,元清就耐着性子给她穿上,徐药儿不肯配合,她冷笑:“元清,给我一个孩子就那么难吗?”如果不是要同胞所生,只是单纯脐带血的话,她完全可以随便找一个男人,可必须是他…必须是他啊!为什么要逼她?她只是想要救朗朗的命而已,就连这个愿望都实现不了吗?
元清沉痛的看着她:“药儿,我已经伤害过你一次,怎么还能再害你第二次?会有孩子的,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办理结婚手续,让你没名没分委身于我,我做不到。”
“让我嫁给你,我也做不到。”他何必这么认真,她不要他负责,朗朗也不用,如果他和她有孩子的话,她绝对不会给他造成任何负担,如今这样多好…
他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她改变策略,抬手去解他的衣服:“有了孩子,朗朗就有救了,你不希望朗朗活吗?你看到了吗?他头发已经掉没了,他原来的头发很漂亮,跟你一样,可是现在呢?元清…我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她眼中雾霭深沉,一边解他衣服,一边强自压抑着话语间流露出来的颤意:“他是我儿子,虽然一开始我很厌恶他在我肚子里成长,但是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我爱他!我爱我不敢叫一声儿子的弟弟。你如同阁下,只因你们不是女人,所以你们体验不到一位母亲十月怀胎的艰辛,体验不到感受那份胎动带来的欣喜和感动。苏安失去云卿的痛苦,你看到了,所以别让我变成第二个苏安,在我还来得及为朗朗做些什么的时候,请不要让我的希望变成失望…”
她的手在颤抖,解不开元清的衬衫纽扣,她为了遮掩落下的眼泪,焦躁而又愤恨:“怎么解不掉,解不掉…”
“药儿——”元清握着她的手,她挣开,转身背对他的时候,双手覆面,元清犹豫了一下,从身后将她拥在怀里,嗓音低沉压抑:“不想结婚,我们就暂时不结婚,我们订婚也是一样的。”
最后,元清将她抱的很紧,痛声道:“不闹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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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定在圣诞节那天,元清有元清的坚持,徐药儿有徐药儿的妥协。
没有人参加,也不需要谁来参加,一个订婚宴,没有任何人心存欢喜,又何必惹来宾不快?
从十八岁到现如今的二十九岁,徐药儿一梦十一年,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她身心俱疲…
灵魂的痛在岁月中叠加累积,可她的身体却在尘世中一点点的跌入平庸。
萧何和苏安历经情感磨难的时候,她站在身后看“风景”,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有一天她会和一个叫元清的男人站在台前充当起尘世男女主角。这时候她才明白,尘世男女,没有所谓的主角和配角,每个人都是生活的主人,每个人都是人生的主宰者。
她的人生是惨淡的,所以她没有办法做到随遇而安,那些所谓的洒脱,不会是她用来麻痹自己和世人的幌子而已。
苏安说:“云卿没死,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他的灵魂会在阳光下草长莺飞,永远的屹立在天堂彼岸。”
这是一个母亲对夭折孩子的希冀,你能说不真实,你能说愿望太美好了吗?不能的,因为希望原本就该美好。
几年来,她走过多少繁花似锦的日子。她一个人走,并不感到害怕和孤独,只因人生原本就该一个人挣扎着走下去。
一如苏安的人生:走下去,柳暗花明,花开并蒂;走不下去,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她以前不明白,苏安离开萧何的生命,像萧何那么优秀出色的男人为什么不肯给别的女人一个机会,也给他自己一个机会。后来苏安回来,她终于明白,在这世上有一种人,他的感情从一而终,认定了就是认定了。可能会经历痛苦,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开始痛苦了。但尽管如此,却觉得很踏实,因为心里还有那么一块净土,永远都在为一个人无比真诚不悔的保留着。
有些人,尽管身体心灵残缺,但是在爱人眼中却是完美无瑕的。
她最害怕的是什么?小时候,她害怕记不住医学专业用词,长大后,她害怕她的智力会停滞不前。
十八岁,她害怕暗夜和陌生男人。
十九岁之后,她害怕大学体检,害怕有人发现她生过孩子,害怕别人知道她丑陋的过去…
二十三岁之后,她爱上了元清,却害怕有一天被他知道,她爱他!她爱,他不爱,以后该有多尴尬。
二十九岁,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心魔杀了元清。
临近三十岁,这个年纪原本就很容易让人感到悲伤,她有一天晚上拿着从实验室里带回来的毒素,沿着房间无意识走,一点点地回忆这些年她和他相处过的点点滴滴,然后那些爱在一张亲子鉴定书里泯灭。
地板上投射出她孤零零的身影,眼睛忽然开始有了酸涩,有一种液体似乎转瞬就会汹涌而出…
从爱到恨,从欣赏到讥嘲,天翻地覆。感情在阳光下冒泡,注定回天无术。
朗朗回家了,圣诞节不该在医院里面过。听说她要和元清订婚,他比谁都要开心。
他戴着口罩,笑着说:“赶紧清仓了,我很怕以后代替爸妈养活你。”
徐药儿当时正在布置圣诞树,闻言低头看徐朗,“放心,以后我赖定你了。”
“天啊!以后我要倒大霉了。”徐朗夸张的哈哈大笑。
徐药儿温柔浅笑,问他:“今年愿望想好了吗?”
“不戴口罩,站在阳光下。”徐朗说着歪头低笑:“骗你的!我戴着口罩,暴光率很低,你应该明白我很出名,到处有人想拍我。”
徐药儿认真地点点头:“这倒也是。”
“我今年的愿望,就是…”徐朗抬头看徐药儿:“希望姐姐开心、幸福。”
元清来徐家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他看着客厅里的徐药儿和徐朗,看着他们微笑中隐含泪水的面容,忽然想到一句话。
生在尘世,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363入住,少奶奶徐药儿!
徐朗问元清:“我以后是不是应该叫你姐夫了?”
元清微笑,那笑温暖中依稀夹杂着疼痛。有子不能认,竟是这般痛彻心扉。人生啊!有时候不承认都不行,还真是一个永远都讲不完的笑话,明明觉得很可笑,可终究还是笑不出来。
徐药儿看着他们,喧哗繁复人生路,身边行人无数,所有的笑和悲其实都是浮华一梦。宿命纠葛中,又有几人愿意痴心不改,宁愿苍老了容颜也要痴等下去?
现如今面对元清,心里宛若一池湖水,就连恨的能力都显得无力和绝望,但十八岁的痛苦和无助却消匿在时光长河中,爱过,恨过,于是也便有了今天的不惧不怕。
今年的圣诞节过的很糟糕,一顿饭,吃出了万千喜悲。
她和元清的订婚冷清的不复一点生机,毫无激动和欢喜可言。饭桌上,元清掏出了订婚戒指,很简单大气的婚戒,不张扬,不高调,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光华。
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看着那枚戒指,心中涌起的感觉是什么?曾经,她每天顶着庞大的工作量,无非是为了追逐那抹温暖,可当她有一天停下脚步,回首过去,却发现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爱情本身…面目全非。
如今,她为了面目全非的过去,她终究向现实妥协,伸出了她的手,当戒指套进她手指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戒指散发出的光亮能够在瞬间刺瞎她的眼睛。
每个人心情都是不一样的,除了徐朗,他们都在勉强微笑。
徐母捂着嘴,站起身,仓促离席,只因眼角的泪水转瞬即下。
徐父紧跟着起身,走到徐药儿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去追妻子了。
徐药儿只是低头微笑,没有看母亲的泪,没有看父亲的复杂,她只是淡淡的笑着。
徐朗疑惑问道:“他们怎么了?”
徐药儿抬眸,浅浅笑道:“喜极而泣。”
徐朗老气横秋道:“是该喜极而泣,爸妈没少为你的婚事操心,现在有人肯要你了,情绪激动是在所难免的。”顿了顿,笑道:“姐姐,老实说,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快乐?”
快乐?她已经忘了快乐的模样,她的笑藏着太多的东西,空洞的没有丝毫“内容”,她修筑多年的感情一夕间被人摧毁,又哪里来的快乐可言?
“吃饭吧!”元清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徐家长辈离席有任何的情绪失落,他看起来很平静,夹了菜给徐朗,温温一笑:“我们负责把所有的菜都消灭怎么样?”
徐朗笑:“我认为不太好,再来两个我和你也吃不完。”
元清含笑道:“吃一半好了。”
“还是太多。”
元清点点头:“三分之一。”
“四分之一。”徐朗讨价还价。
“成交。”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空中击碰,徐药儿在想,在掌心相贴的那一瞬间,有关于父子亲情脉络势必会变得很清晰,是温情,是讽刺?一个被唤作姐姐的母亲,现如今又多了一个被唤作姐夫的父亲。
果真是一团乱啊!
圣诞节当晚,徐药儿陪徐朗一起度过,元清凌晨离开的时候,他对她说:“什么都不用带,缺什么东西的话可以再买,早上我来接你过去。”
她沉默了几秒,最后说:“我自己过去!”
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有太多的坚持:“也好,钥匙收好。”他把一串钥匙递给她。
那天凌晨,徐药儿坐在徐朗的床榻旁一夜无眠,清晨七点,父母一反常态,这个点仍然没有起床,不见只因不忍。
还是需要说一声的,她来到父母卧室门前,敲了敲门,然后开口道:“爸妈,我过去了。”
站了一会儿,房间内毫无反应,她又开口说道:“我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带,除了她的手机和那串可以开启元清家门的钥匙。
元清喜欢清静,所以别墅位置在原生态开发区,处处可见松杉林立,灌木葱翠,在冬日看到这样的景色,难免会心思触动。
用圆木搭建的别墅看起来很环保,最重要的是外观很大气,主宅周围环绕好几幢圆木公寓,呈“品”字形结构,那些公寓里住着家佣、园艺师、糕点师、主餐厨师、警卫等。
元清打过招呼,徐药儿去的时候,警卫并没有阻拦,很客气,一如之前。
这并不是徐药儿第一次过来,她曾经因为工作的关系来过这里数十次之久。
六年深交,不过数十次登门造访,这么算来,她和他也并不见得深交到哪里去。
徐药儿把车停在元清别墅门前,已有司机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钥匙,泊车的工作自然有人去做。
“少奶奶,少爷有事外出,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跟我说。”郭旭在她身边开口说道。
郭旭,一位将近五十六岁的中老年管家,和蔼可亲,泡茶技术很好,在此之前,徐药儿还跟他特意学习过泡茶技术。
以前,郭旭喜欢叫她“药儿”,如今“少奶奶”出口,让她好一阵都回不过神来。
“郭伯伯,还是叫我药儿吧!少奶奶显得太生分了。”
郭旭轻笑:“此一时彼一时,什么时候都要有规矩,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人前还是要叫你一声少奶奶,人后你让我叫,我也不叫。”
徐药儿跟着笑了,他坚持在人前唤她一声少奶奶,而她唤郭旭一声“郭伯伯”同样也是她的坚持。
元清的房子一切以简洁大气为主,处处是实木家具,很有岁月厚重感,客厅里悬挂着大大的家庭影院,各种家用电器应有尽有,各种绿色植物盆栽点缀其中,看起来绿意盎然,并不会显得很空旷。
她直接去了二楼,楼梯处的墙壁盘旋掏空,木架上全都是书籍,她可以想象,元清回到家里,一边沿着台阶上楼,一边随手取下书架上的书籍翻阅,她在想,一个人的大脑究竟可以有多神奇,神奇到可以容纳那么庞大的信息量。
别墅二楼贯穿使用,空间利用得很好,入目便是一个小型图书馆,四面墙壁书架攀顶,旁边放置着可以取书的木梯。穿过书海,可见独立办公室,桌上很简洁,只有两台电脑,同样绿色植物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