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麦:“……那你就当我随口一说的吧,蒙对了。”
现在一些困难复杂的题,在后世很多都成了定理、成了标准题型。这个要她怎么说呢。
她不会说,她妈会说。
张秀红同志张嘴就来:“我家小麦从小脑子动的比笔头子快,好多题目哟,她看一眼就晓得怎么做,这种事情多的很,不稀奇,你们以后见得多了就晓得了。”
“……”蒋飞佩服地朝刘小麦竖起大拇指。
同样是地区第一考上来的,怎么刘小麦的学习听起来这么轻松呢?
已经喝起黑芝麻糊补头发的刘小麦坚强微笑。
这次的竞赛成绩,对他们日后考大学是有好处的。
这一路上,大家叽叽喳喳,都在说这件事。
刘小麦想起来另一件事,她拽了拽她妈的袖子:“今天何在洲都来看我了,你没来看我。”
“我来了啊,我来的时候,你都走了,你跟着何在洲跑出去玩了。”张秀红小声抱怨,“都怪你三叔三婶,他们拖住我步子了。”
害得她错过太多了。
刘小麦问:“妈你跟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说什么了啊?”
“还能说什么,像我这种好人,自然只能是劝他们想开一点罢。”张秀红神秘兮兮,“小麦,你怕是还不晓得,高县长——就福宝的亲爷爷,往上升了,马上要带着一家到省城来啦!”
“……咳咳咳!!”
刘小麦被她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好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心口疼。
各忙各事的同车厢人都看向她。
张秀红慌了:“小麦,你怎么了,我给你拍拍……”
她其实搞不懂刘小麦急什么,张秀红同志现在格局大的很,看得特别开,日子都是人在过,总不能只允许小刘家过得好,不让别的人家进步吧,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而且是高县长升职,张秀红心里是感谢高县长的。当年高县长下乡,带着她上了一次报纸,这对于高县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几乎是张秀红的人生转折点了。
她张秀红从一个祸害真的变成了光荣的人。
高县长升职——他值得!
就是奇怪了,从前那么多年没有动静,怎么认了福宝之后一年半载就升了,还直接到了省里,跳过地区了。
刘小麦知道,这不奇怪。
因为原锦鲤文剧情就是这么安排的,福宝和顾与正初中在省城当同学,合上了,轨迹都合上了。
唯一的差别是,原锦鲤文里,福宝是跟着做大生意的姚静进省城的,现在的福宝是跟着升官了的高县长到省城的。
天道的亲闺女到底还是天道的亲闺女,只不过把那份锦鲤运庇佑的对象换了换。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刘小麦摆摆手:“我没事……咳!我真没事——”
坚强,刘小麦你要坚强!
你可是要读大学的人了,你一直往前,让他们追不上你,就不用杞人忧天了。
大学……说近不近,说远其实也不太远。
一九八零年夏。
刘小麦走出学校,对着天空舒展双臂,疏松筋骨。
“大姐——”
刘小豆和刘小虎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一个敲锣,一个打鼓,直接叮叮咚咚呛了一通,以最热烈的、最响亮的、最令人瞩目的方式欢迎刘小麦出考场。
“大姐,高考快乐,考完快乐!”
刘小麦:“……”
不好意思,有点懵呢。
路人都看着她,都看着她——看她懒腰伸了一半的挫样子。
刘小麦干笑两声,收回手臂,背在后头,快步走过去,低声问他们:“谁让你们弄的这些,好大的仗势哦。”
“爸让我们弄的,东西也是爸找的。”刘小虎美滋滋,还指望刘小麦夸他,“大姐,你这个样子怎么像哭啦,是不是心里感动?”
“你看我敢动吗?”
刘小麦就知道,这些必然是来自刘二柱同志的奇思妙想。他现在成为省城家具厂仓库的负责人了,脑子越用越活,经常搞一些让人猝不及防的花点子。
刘小麦趁刘小虎不注意,在他兜里一摸,果然摸出来一把纸牌。
“大姐——”刘小虎还好意思跟她急!
“都是上初中的人了,希望你心里有点数。”刘小麦冷酷无情地把纸牌通通扔到下水道里去,“再被我逮到一次,我亲自送你到公安局去,举报你聚众赌博。”
“!!”刘小虎要裂开了,“大姐,我怎么聚众了,又怎么赌博了。我就跟同学们随便玩玩,彩头都是块把糖。”还有人赌烟,但他不玩那个。他家个个鼻子灵,他碰了回来肯定要被全家批.斗。
刘小虎觉得他大姐真是太可怕了,前脚高考结束,后脚就这样虐待他,心态怎么就这么稳呢?
亏得他这个当小弟的,在烈日下苦巴巴等了她这么久,这出锣鼓戏还跟小豆私底下煞有其事排演了好多回。
结果他大姐就这么伤害他!
对,刘小麦就得这样做。一想到原锦鲤文里刘小虎的下场,刘小麦就必须趁早断了他这种好赌的苗头。
“小豆,你看大姐!”刘小虎妄图搬救兵。
他能搬到就怪了,刘小豆的立场从来清晰坚定:“小虎,你要反思了。”
刘小虎:“……”
刘小豆抬起小下巴,颇为自豪:“你看我,我就、从来不让大姐生气。”
“小豆还是不错的。”刘小麦接过帽子,给自己戴上,“走,我们回家。”
“小麦姐姐~~”
又有一声叫唤传来。
娇娇的,软软的,糯糯的……
刘小麦虎躯一震。
来了,那个谁又来了!
那头,穿得漂漂亮亮的福宝梳着漂漂亮亮的辫子,面团儿一样的圆脸蛋在日色底下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她快快乐乐地朝刘小麦他们姐弟三个这边跑过来。
“小麦姐姐,你在我们二中参加高考,怎么不告诉我呢。”福宝歪了歪脑袋,俏皮道,“要是我知道了,我可以天天给小麦姐姐送饭。”
刘小麦:“!”
这就不必了,真的。
刘小豆抿着嘴,一脸严肃站到刘小麦旁边:“我给我大姐、送了。”
不关你的事,你小麦姐姐有亲妹妹呢。
“谢谢你的好意,福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刘小麦露出营业的微笑。
福宝眨巴着眼睛,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刘小麦:“这是我送给小麦姐姐的。”
说完,生怕刘小麦不要,她对刘小麦挥了挥手,赶紧跑掉了,远远地还冲刘小麦喊:“小麦姐姐,你要喜欢呀!”
刘小麦:“……”
她摸了摸心口窝,感觉有点难受。
福宝看起来是个好福宝,可惜她刘小麦是个看到福宝就会被害妄想症复发的炮灰。
福宝送过来的是一套学习用具。英雄派的钢笔加一罐墨水,还有好几个本子,都装在一只袋子里。
“大姐,这个怎么办,我们还按老规矩处理吗?”刘小虎抓头。
刘小麦“嗯”了一声。
去往邮局,把东西寄给松梗老刘家,刘小麦顺带取回一封来自遥远海市的书信。
“也不晓得这个寄给我奶有什么用。”刘小虎都没用过这种崭新的牌子钢笔。
“奶不用,可以给三婶用。三婶不用,可以给小军用。小军也不用,还有小萍呢。”刘小豆扒拉着小手算,“英雄钢笔很好,奶肯定舍不得浪费。”
至于刘小勇,那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刘小勇磕磕碰碰读完小学之后就不念书了,据说现在正学瓦匠呢。
刘小麦听见了他们对话,扭过头看刘小虎:“你要是能把心思放到读书上,不忙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自掏腰包给你买好钢笔。”
刘小虎:“……知道啦,大姐。”
他也没多喜欢玩牌,都是周围人玩,他就跟着玩了几把。
走出邮局,刘小麦的心情更好了。
自从福宝跟着高县长一家进了省城,她很快就找到小刘家门上了。
大约是对刘小麦一家印象不错的原因,高县长也不拦着福宝跟他们交往,甚至还比较赞成,于是福宝动不动带点好的过来扶贫。
问题就是刘小麦不敢让她扶啊!
欠了天道亲闺女的人情,谁知道以后要用什么还。
于是每一次,刘小麦能推脱就推脱,推脱不掉就把东西原封不动寄回老刘家,该承受的恩情让老刘家承受,什么锦鲤运的此消彼长他们内部消化就好。
长久下来小刘家出了一笔积少成多的邮寄费用。
但这点小钱买到了安稳,值!
刘小麦欣慰地把来自海市的信件收回书包里,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刘小虎看到了,刘小虎又有话说:“大姐,小洲哥哥又给你写信了?”
刘小麦一抬眸,坦坦荡荡“嗯”了一声。
刘小豆有点纠结,“大姐,我悄悄地问你,你可以、悄悄地回答。”
“你……跟小洲哥哥,”刘小豆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手势,“你们是好朋友吗?”
“那当然了。”刘小麦感觉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悄悄”的,“我们不止是好朋友,我们还是笔友呢。”
“笔友??”
“对啊,都写信了不是笔友吗。”刘小麦招呼他们,“我们快回家吧,爸妈还等着呢,有什么回去再跟你们讲。”
刘小豆和刘小虎对视一眼。
相互给对方一个怜悯的眼神。
——大姐不懂你!
第 247章
小刘家这两年蒸蒸日上。
张秀红终于把小店开起来了, 里头杂七杂八的什么都卖,按照从海市学来的套路, 她还在屋里分了几个区, 一个五分区,一个一毛区,超过一毛的又在另一个区。
因为他们的小平房靠着一中和一中附小, 交通方便人流大, 一时吃尽了红利。
生意做起来了之后,小刘家就在平房后面又搞违规建筑, 自己搭了两间屋子供刘小麦姐弟三个睡觉。
这个摊子简直越铺越大。
刘老太来过一回送鸡蛋, 简直瑟瑟发抖, 本来打算白吃白喝几顿的她老人家当天就吵着闹着回去了。
她感觉她家老二这一房有点走.资.派的味了。
这不行啊, 这简直丢尽了老刘家三代贫农根正苗红的脸面, 回头老二家倒大霉了牵涉到她这把老骨头可怎么办。
刘小麦安慰她:“没事的, 奶,你看我们家这个样子,顶多能跟乡下土财主比一比。”
都没有人管他们搞违规建筑, 可能是因为那个“规”还没有出来吧。
既然这样, 小刘家俨然当得起清清白白四个字了。
可惜她越说, 刘老太越怕。
刘老太逮着刘二柱骂了个狗血喷头:“小麦肯定有大出息, 你们两口子耐不住瞎搞这些, 出事了怎么办?简直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刘二柱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 想跟刘老太解释时代不一样了, 但磕磕巴巴地讲了半天也没讲出个子丑寅卯。
刘老太气得要死地回去了,尤其是去找福宝又没找到。
但是回去了之后,倒是没有如张秀红所想那样, 跟他们小刘家划清.界限。
刘老太人虽然不过来了, 但时不时地还打个电话到刘二柱的仓库那边,问问刘小麦的情况,问问小刘家的情况。
今天刘小麦和她大妹小弟一回到家,就看见张秀红同志坐在柜台后面对着她笑。
“妈,你高兴什么呢?”
“不是你先冲我高兴的嘛。”张秀红春风满面,“我在这里坐着看人,别的考完试的高中生都严肃的不得了,就你跟你大妹小弟有说有笑,我就晓得,你考得肯定好。”
刘小麦笑着过去楼她,“那你中午请我吃好吃的吗,秀红同志?”
“去去去,热的慌。”张秀红嗔道,“让你爸回来带了,肯定能让你吃好喝好。”
刘小麦还没兴奋,刘小虎和刘小豆先欢呼了一声。
真好,又沾大姐的光了!
等大姐出分再沾一次,收录取通知书再再沾一次,这都是什么好日子。
饭点到了,店里渐渐没什么人了,刘小麦打开收音机,里头立刻传出欢庆过年的声音,女高音穿云裂石。
就当是提前过年了,多欢喜啊。
姐弟三个在店里载歌载舞的时候,刘二柱同志终于踏着歌声回来了。
他左手提着烧鸡,右手提着烤鸭,一进门就嚷嚷:“小虎去把车头挂着的两盒炒菜拿进来。”
“知道了!”一听见有吃的,刘小虎跑得比黑子快。
把饭菜在小板桌上铺开,刘二柱说道:“麦啊,你奶真的就惦记着你,大早上就打电话到我仓库那边了,问你考的怎么样。”
刘小麦乐得直笑:“爸,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她,说你今天还要考一天呢。”刘二柱道,“你奶说了,她明天再打给我。”
“我奶可真是……”刘小麦捂了捂脸,“等我出分了,我要专门给她报一下喜。”
“那必须啊。”张秀红道,“还有你外婆,必须让他们都高兴高兴。”
也就小刘家有这种脸皮,还没出分呢,已经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了。
刘小麦没打算闲着,她高中毕业,刘小豆正好初中毕业,她们姐妹两个就趁着暑假搞学习笔记了,准备这股东风捞上一笔,顺带造福大众。
——
刘小麦一家淡定等分,有人却不淡定。
“真的吗?消息是真的吗?”
一中校长室里,余主任袖子挽到手肘上,急切地问道。
校长喝着茶,看似稳的一匹:“这不可能有假,我这里还是有点人脉的。”
这次高考,省城的文理科状元居然没有被二中承包!
文科状元是他们一中的!
这还能是谁?必然是刘小麦啊,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余主任的眼睛里闪烁着得偿所愿的泪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应该是她了,我们一中应该翻身了。那么多年,我兢兢业业坚持不懈从地区挖好苗子,那时候,别的学校嘲笑我,我们学校都有人私下笑话我,不理解我……”
“知道知道,你辛苦了,你是一个敬业的政教处主任。”校长拍他肩膀,“余主任,你是慧眼识珠的人啊,如今你算是证明你自己了。我们学校有这样的成绩,离不开你的努力与奉献。”
余主任擦拭泪花:“那校长,你给小麦的奖学金准备好了吗?”
校长:“……”
这人怎么忙得这么迅速的呢?
余主任嘿嘿笑:“还有黄老师的,她是小麦班主任,在教导小麦的工作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是她来我们一中的第一届,就做出了这样的成绩,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我建议我们一中给黄老师也颁发奖励,鼓舞众老师!”
校长:“……知道了!都在安排了。”
“这次市里面对小麦的成绩也非常关注的,她的个人经历堪称传奇。她真考了状元,是很值得宣传成典范的。”校长把一杯茶都喝完了,又忍不住得意,“我们一中的状元虽然是文科的,但是二中的理科状元怕是风头都压不过我们。”
毕竟刘小麦贫农出身,不靠成分靠成绩考状元上大学,这个政治意义重大。
而且她从小跳级、文章上报、竞赛拿奖,桩桩件件的荣誉都加身了,这个时代一个学生能做到的极致她都做到了。
只差在学生时代搞发明创造了,这个是理科学生要干的,不归她管。
而二中那个理科状元,偏偏没这种发明创造的本事。
甚至因为他出身良好,是地道的省城人,都显得经历平平无奇了。
不像刘小麦,一路逆袭,热闹的像唱大戏一样。他们一家的故事都很戏剧性,最为人民群众津津乐道的那种,绝对能一传十十传百。
校长把茶杯往下一搁:“我们一中今年招生容易了!”
一中,即将成为这个时代的流量学校,尽管他们这时候对“流量”这个词还没有概念。
余主任突然想到:“我们省城的状元,是不是就是我们省的状元?”
那必然是啊!
地区的能跟省城比吗?地区里面又有几个刘小麦?
余主任心跳如擂鼓,他其实已经确信这件事了,但是他嘴上还是问的很保守。
校长也回答的很保守:“余主任,你需要冷静。还没有统计出来呢,一切皆有可能。毕竟我们省城的分数都还在统计之中。”
说着说着,他们眼神对上了,又乐了起来。
快乐是掩饰不了的!
余主任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他就心心念念想告诉刘小麦。但毕竟省里没公开呢,他只能忍住,跟黄老师再去家访,顺便问问刘小麦志愿情况。
这天刘小麦也有点头疼。
刘小豆坐在她对面,目光盯着书本,手上写写画画,小脸绷得紧巴巴的。
终于,刘小虎吭吭哧哧跑回来了。
“我把那个人撵走了!”刘小虎说道,“我跟他讲,他再来骚扰我小姐,我就告他耍流氓,欺负女同学,让学校记他过。”
刘小麦嘴角抽了一下。
原男主顾与正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呢?
是他的问题,放着福宝这个初中同学当小青梅还不嫌够,又惦记着他的小学同学刘小豆。
福宝的亲爹天道老爷怎么不惩罚他呢,真是扫兴。
大概是感觉到自家大姐目光有异,刘小豆抬起头来,认真跟刘小麦解释:“大姐,他脑子有病。”
刘小麦:“……我知道。”
不然没办法解释顾与正这通操作,干什么呢。
刘小虎小声说:“看着不像有病。他还企图用回力鞋收买我,让我不要拦着他,在小豆面前多说他好话。”
刘小麦:“?”
她啪地一声拍向桌子,冷不丁就出离愤怒了。
“这正好说明他有病,正常人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来。”刘小麦冰冷地说道。
顾与正啊顾与正,真就是男主,所以做的事情这么龙傲天?
刘小麦一针见血:“小豆,他就是看你漂亮,怀揣着肮脏的心思,想要做猪拱大白菜呢。你可千万要警醒,你还小呢,不能被这种流氓忽悠住 。”
刘小豆急了:“大姐,我没有!”
大姐也真是的,看自己看不清楚,看别人的时候就目光如炬了……也不是,大姐看别人也看的不对啊。
“他是想让我福宝、当朋友,”刘小豆语出惊人,“福宝跟他说,想跟我们玩。”
可拉倒吧。
刘小虎都听不下去了:“以前我们在松梗那么久,她也没来跟我们当朋友。”
那个时候,福宝根本不愿意搭理他们。
当然了,他们也不搭理福宝。那个时候大姐就说了,他们不跟福宝玩。这句话被刘小豆和刘小虎奉为金科玉律,至今牢记在心。
省城不是县城,省城这么大,他们完全可以继续井水不犯河水下去的。
刘小麦冷笑:“这个顾与正,管的可真多。”
还指望女主女配和平相处,他以为他是古早起点文男主呢。
“就是,好烦人。”刘小豆赞同点头。
她跟顾与正不是一个初中,但是顾与正时不时过来找她,刘小豆烦不胜烦,这些她都没跟家里人说。
后来福宝也过来找她了,娇娇地问她和顾与正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会聊一些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刘小豆那次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于是她把顾与正过来找她的事情告诉班主任了。
班主任逮了顾与正两回之后,顾与正学乖了。
他不去一中附小了,改来刘小豆家里。这可真是绝了,刘小豆根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想问你上哪个高中。”刘小虎又知道了,“他说了,你要是不告诉他,就是怕他跟你上同一个高中,怕他总考第一名压住你。”
刘小麦:“!”
愤怒,现在心里只有愤怒!
多少年了,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都不会让她产生这种激烈的情绪,但是到她大妹身上了,刘小麦不但怒了,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她知道,顾与正说的真对,只要他跟小豆福宝一个学校,第一名必然是他。
“大姐不要生气。”刘小豆捏紧了笔又松开,她轻松地翘起嘴唇,“我不跟别人比,我跟我自己比。”
当初刘小麦教她的话,她记到了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告诉他、我去哪个高中,但是,就算他真跟我、一个高中,我也不怕他。”
刘小麦心里酸酸涨涨的。
“小豆长大了。”她摸了摸小豆的发顶,然后瞥向一旁眼巴巴的刘小虎,“……小虎,去给我跟你小姐倒杯水去。”
刘小麦收回手,把两个空水杯递给他。
刘小虎:“……哼,晓得了。”
他一只手接过一只杯子,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刘小麦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小虎长高了。”
“大姐虽然个子不高,但在我们心里,是无比高大的!”刘小豆体贴安慰。
“……”刘小麦沧桑微笑,“谢谢你。”
余主任和黄老师骑着自行车过来的时候,就在墙边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少年,当得起面若好女这四个字。
他还一个劲地对着刘小麦家的窗户里面张望。
眉头锁着,满脸愁思,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
这是……?
余主任是个好管闲事的,立刻“哎”了一声:“孩子,你是来找刘小麦的?”
他此言一出,倒像是吓到了对方,那少年看了他一眼,就飞快地扭头,朝着路口跑走了。
余主任:“?”
他回过头问黄老师:“燕子,我长得吓人吗?”
黄老师冷笑一声:“你心里有数就好。”
余主任:“……”
再看了一眼路口,他暗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到了小刘家,余主任和黄老师受到了高规格接待。
具体表现为张秀红同志为他们一人冲了一杯红糖水,刘小虎同学拿出了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桃酥点心。
一堆人都很惬意,就余主任正襟危坐。
“小麦啊,你应当对你的高考发挥很有信心,我们也对你的高考发挥很有信心……”说到这里,余主任摆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姿态冲刘小麦使眼色,“既然如此,你高考志愿怎么填的?”
这个时候,高考志愿都是盲报,根据私下估的分报,报高报低都是常有的事。
余主任就怕刘小麦报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