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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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周末即将来临。
这周五的时候,航大全天公休,航天工程学院和飞行学院为了之后年底的校庆,单独抽了一天出来,作空中表演的测试。
这次令人瞩目的,是航空工程学院的新型研究体。
到时候会有小型飞机的列队礼。
空中乘务学院也没闲着,趁着这个时候多加了节舱体模拟演练课。
从略显封闭的虚拟的环境中出来,盛蔷不免有些腰酸。
主要是老师说模拟实验课稀少且难求,干脆争分夺秒,又在飞机舱体中上了节形体课。
这样的课时不断加长,等到盛蔷和应桃换好衣服下课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深得不见底。
这几天天气格外好,晚上的冷风略显干燥,月明星稀。
不过因为空中演练的关系,校园上方天空时不时传来翼体发出的轰鸣声。
小型飞机和中型飞机在上方划过,尾部侧边闪过一亮一亮的红点。
“我觉得飞行学院和航空工程学院的学生都挺累的,这个点还在演练。”应桃跟着盛蔷往梧桐大道上走,中途还拉着人停下来,往天空看了几秒。
盛蔷驻足瞄了眼,“毕竟好天气难得,只能抓紧机会了。”
应桃转眼看她,推搡着盛蔷继续走,“可这个点儿是晚上啊,也真够拼的。”
“以后这都是常态了,提前适应也没什么不好。”盛蔷说着,补充道,“我们学院以后也有晚间课。”
“对的嘛,你这么说,我倒是挺期待年底了,那可是百年校庆啊,学校这么重视,到时候的空中表演一定很好看。”应桃说着,嘿嘿笑了声,“去年还不是百年呢,我看航空工程学院有研发的那种小型飞机,能拉横幅!还有人用专属控制器遥控送人,现场的那种!可好玩了!”
应桃伸出五指,在空中晃了晃,“这可比单纯的建模啊空中表演啊要来得刺激多了,今年听说有烟花,那得多浪漫!”
盛蔷唇角勾起来,“是啊,到时候要是真有了,一起去看。”
她带了点劲儿去拉应桃,继续走,“只不过那时候都是冬天了,说不定还会下雪,你先想着形体考试的时候怎么办吧。”
提到形体考试,应桃又蔫了。
航大在培育她们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放水,特别得严苛。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以后不是去当空姐的,而是去做什么豪门名媛。
盛蔷在店铺前和应桃分道扬镳。
这个周末都要在沧山度过,她还得留时间去收拾一下行李。
黎艺听说她要去登山,倒是很支持。
原本宁远雪是天文社,按理也应该去,但他随口找了个理由,没趟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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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沧山在隔壁城市,集合的时间格外早。
在八点。
按照行程上的安排,大概十点半的时候便能抵达沧山山脚,到时候师傅直接送他们去坐缆车的地方。
上山缆车比较快,定点后过完夜,下山则是自由分配,随后再大巴集合。
还算是合理。
盛蔷早上出门略有些急,原本周六的时候她会象征性地比平时多睡会儿,闹钟没改过来。
骤一醒过来的时候,都是七点四十了。
这其中洗漱外加穿衣,一切都是匆匆忙忙的。
她干脆不吃早饭,拿起行李往外走。
还好大巴停靠的位置就在校门外和宿舍楼相连的那条街道上,距离还算近,不然到时候迟到了,得让全车的人等。
盛蔷掐着点到,再往前几步的距离就是巴士。
她看了看车牌号,确认了一番。
还没上车,复又被身后的人叫住。
她回头看到宁远雪,不免有些诧异,“哥?”
宁远雪从不睡懒觉,周六向来起得早。
眼下应该是追了过来。
“你走得太急了,手机忘带了。”宁远雪说着将她的手机递过来,顺带理了理她肩侧朝外的衣服,“登山的话,注意安全。”
盛蔷接过,点点头,和他说了再见后,几步往巴士的方向迈。
大家确实都到了。
盛蔷上车的时候,车厢内挤得满满当当,时间还算早,但大家都挺精神,有说有笑。
司机师傅看她上来,朝着坐在第一排的人说,“到齐了,这就出发?”
第一排坐的是两个社的社长和干事,应了声后让盛蔷往后找座位。
盛蔷“嗯”了声,跨过一排又一排的位置。
撂眼看过去,只有中间略靠后有一排剩余的双人座的里间没有人,她缓缓走过去,入目就是双大长腿,正闲散地搁着。
大概空间不太够,男生骨骼料峭,坐着的时候,膝盖突起顶着前面座位的后背,线条利落流畅。
他脸上盖着帽子,眉眼都被盖住。
周围的位置倒是都坐满了,很是热闹。
他这边像是有了结界,谁也走不进来。
只不过她要坐进去的话,得把人敲醒。坐外面的话,也得让他往里面挪挪。
怎么着都得将人叫醒。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盛蔷略犹豫两秒,直到她略抬眼,在后一排的位置看到了叶京寒。
直到目光再撂回来,她看到男生缓缓地将帽子拿下来。
“愣着干什么,坐过来。”
盛蔷看着沈言礼那张脸,视线下移到他的那双长腿上。
也是,刚才就觉得有些熟悉。
她点了点头,刚挪过去,就受到了阻碍。
沈言礼那双长腿就那么放在那,挡着不好进。
盛蔷以为他没反应过来,等了会儿。
等到她再次尝试要往里去的时候——
沈言礼还是无动于衷。
期间,两人的肌肤隔着双层的面料缓缓摩擦。
“喂……”
盛蔷小声唤他。
沈言礼懒洋洋的,眼眸敛着。
这会儿才慢悠悠地把腿移开,示意她往里面坐。
横跨过去的时候,巴士恰好在这时候出发,司机猛地一脚油门,整个车子蹿地一下往前开。
盛蔷刚好到了里面,还没等到她转身要坐下来,那股子冲劲儿直接传过来,惯性使然,女孩不受控制地前倾。
不过是瞬间——
她半边脸磕在了沈言礼的肩侧。
伴随的有近乎闷的一声响,而后鼻尖怼上来的,全然是他身上的味道。
沈言礼看她俯撑而来,手扶了一把。
盛蔷和他贴得近,几乎是栽在了他身上,自然而然感受到了腰上的桎梏,他手掌贴着,温热隔着衣衫源源不断地传递而来。
停顿了几秒后,盛蔷才反应过来。
她仰身撑起,近乎是弹开来,转身坐在里间。
盛蔷眼睫颤抖得厉害,侧过脸去,转眼看向窗外的景色。
这回不单单是耳垂,女孩的脸颊处都渲染上了淡淡的粉。
车厢内没有人在意这段小插曲。
照样是吵吵闹闹,有在玩狼人杀的,有在微信连麦的。
就连附近的两排都有时不时传来的交谈声。
而这两人间,却是长久的沉默。
沈言礼这时候又收回手,视线沉沉地捱下来。
他明晰指骨放在唇侧,稍稍压了压,而后蓦地,笑了下。
第22章 Your World 唇瓣划过。……
一路去往沧山的路上。
盛蔷都没理人。
历经刚刚那一出, 她视线一直朝着窗外。
像是上了枷锁那般,什么动静都没能成功地让她的目光转回来。
她这般反应,沈言礼倒也没叨扰。
他老神在在地转着帽子, 低下头来玩手机,好像沉浸在了其中。
过了会儿,盛蔷手机骤然响起几声。
女孩这时候才有了点反应。
手机的提示音简直就是此刻的救世主。
只不过,当她打开, 看见发来消息那列聊天框的头像以后——
再次沉默了。
S:「怎么不说话。」
是沈言礼的信息。
盛蔷顿了顿, 指尖轻碰, 随后在上面敲打一番。
SQ:「……我有吗?」
S:「当然有。」
两人像是沉迷在了以手机交谈的方式里。
盛蔷纠结了会儿,复又敲敲打打。
SQ:「我刚刚……那是在欣赏风景。」
这会儿沈言礼那头没再发消息过来。
他收起手机, 睇了就坐在身旁的盛蔷一眼。
女孩长睫稍敛, 掩着垂下。
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没有分半点眼神过来。
她做什么事都很专心的模样, 一心一意,从不会在当前的时刻就撇开自身而去追逐其他。
好比现在,双手都附在手机边沿,紧紧地攥着。
“这样啊。”
沈言礼突然出声, 他骤然的开口引得盛蔷下意识地看过来。
她转眼后,沈言礼指了指自己的锁骨, “那我刚刚这儿挺痛。”
他不说还好, 一说盛蔷又想起刚刚才发生的事。
若是角度再偏移一些, 她大概直接磕在他的锁骨上了。
等等……锁骨?
盛蔷看着他,轻声反驳, “……我刚刚明明碰到的是肩。”
“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沈言礼顿了顿,继而笑得轻佻,语气缓慢, “可我就是痛这儿了,你自己要撞过来,就说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
盛蔷再怎样,也不能让时光倒流。
她默默觑他一眼,视线撂到他颈部。
其实当时是突然开的车,而要不是沈言礼拦着不让进,她也早就坐下来了。
论及源头,可能还是他。
“当时车开的太突然了……”盛蔷稍稍解释了下。
“这么说,罪魁祸首是车?”
沈言礼说着双手抱肩,就这么懒洋洋地看着她,两人衣袖在大巴的颠簸中,时不时地擦过。
其实单单看他的模样,盛蔷也辨别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痛到不行。
她当时鼻尖怼上去,酸涩倒是盈满了眼眶。
而且……沈言礼注视人的目光太过于灼灼,不留神就能让人联想到他刚才为了扶她,放上来的手。
那样的触感仿佛还能依稀感知到。
他双眼生得潋滟,桃花眸内敛外勾。
平常懒懒散散的,便是天生睨人的模样。
可当沈言礼认认真真盯着人的时候,内里像是迸溅了点点火星,十足蛊惑人心。
盛蔷脸皮子本就薄,眼下不知为何,今天的她格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只觉得一种繁乱的感觉直奔心头,像是浇了热油,嗞啦一声划开。
思及此,女孩转头,也没看他,如水的眸子移开,顺带转移了话题,“我带了挺多药,本来是登山备用的,等会儿到了,给你点?”
沈言礼停顿了会儿,视线转回,象征性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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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没吃早饭,后遗症体现在大巴行驶的后半程上。
她略微虚晃着眼,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巴士已经到了山脚。
社员都挺热情,一个挨一个下车。
沧山这边确实钟灵毓秀,碧绿的翠自下了车就笼罩而来,有几缕枝桠延伸着弯下,直接怼在巴士的玻璃窗上。
登山社的社长举着把社团专属的小红旗,在空中扬了扬,“各位,集合了集合了!”
等人都差不多到了,社长往后点了两点,“等会儿有两条道,要爬山的走山道,不想爬上去的,过来排队坐缆车!”
有人高喊了声问社长怎么做,还没回应呢,一旁的小干事关键时刻抛弃登山社的宗旨,当机立断地选择了缆车。
——然后就被社长一巴掌拍了回去。
“当然是爬上去了!其他新入社的不想爬就跟着天文社的一起坐缆车。”
社长挥了挥手,很是不以为意。
反正社内的规矩是一个学年攒够五次爬山成就——就可以拿到两个学期的第二课堂分。
随着心意来就是了,而且,并不是每座山都有缆车。
今早到现在都不免有些慌慌乱乱的,盛蔷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选择了缆车。
其实当初选登山社也不是为了爬山,她就是觉得周末能够出来踏青,活动之余还能丰富闲暇生活,挺好的。
不过认真说来,坐缆车的人也有不少。
因为是座位制,车厢里顶多载有四个成年人。
盛蔷排在最前,临到缆车的时候,和社内的其他人分裂开,直接被沧山缆车的工作人员自动分到了上一组,也就是天文社的队伍里。
沈言礼和叶京寒在队伍的最末尾,算作是落单的两位,直接和盛蔷分在了一组。
眼看着多了个位置出来,工作人员向后喊,结果登山社那几个社员要在一起拍认证照,又认出了沈言礼,也就没人往前来。
盛蔷也不愿拆散这么一团人,直接在工作人员的扒拉下坐了上去。
叶京寒之前就有打过招呼,眼下略微颔首后,盛蔷径自坐在一边,抬眸望向玻璃窗外。
景色宜人,也很秀丽。正值秋天,不少枫树落下,随风飘着贴在缆车车顶。
可她略有不适,不说没吃早饭,坐了近乎一上午的巴士,盛蔷到现在脚步还有些虚伏。
她看了会儿恹恹收回视线,心下想着的却是下次再出来登山,一定要吃好睡饱。
缆车很快缓缓启动。
上升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沈言礼倏然弯了腰。
老式的缆车很快也随之跟着动了下。
虽说只是在空中轻微地荡漾,但毕竟是坐在近乎全透明的厢内,类似于坠落的感觉传来。
因为就读专业的缘故,盛蔷其实熟悉了这种腾空的感觉,但一般的舱体算是密封,像这种玻璃之外的紧紧相邻还是头一回。
而她原本就有些不舒服,干脆抬手想避开。
但预料之外的抖动没再传来,光线也随着对面人的动作,直接暗淡下来。
沈言礼将自己的帽子扣在她面前,“戴着往下压,挡挡光。”
这一瞬的动作,引得她的视线里承载的都是他递过来的帽子。
盛蔷接着,拇指在上面不自觉地按压了会儿,不由得看了沈言礼一眼,“……你这就给我了?”
沈言礼点头,继而提醒她,声音拖着腔调,“我还有东西在你那儿,别忘了。”
东西在她那儿?
盛蔷回想了下,她在车上好像有说过要给药之类的话语。
想到这,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看一旁的叶京寒。
对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直接转头看向窗外。
两耳不闻缆车事。
“………”
盛蔷有点儿赧然,就真的是药而已。
沈言礼偏偏也不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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缆车上山快。
十分钟不到,一行人抵达沧山山顶。
盛蔷惦记着药的事,拿着帽子和沈言礼换了下。
再集合,两个社团就是分开来了。
天文社要摆放设备,找准地点,便于晚上的勘测。
登山社的人还没凑齐,自由活动的时间多了不少。
不过几波人聚在一起搭帐篷,还得互相帮忙。
山顶空气清新,秋天寥然。
自沧山山顶往下看,红橘黄绿交接,在中午日头的照射下,衬得一片和煦。
秋天若是不冷的话,其实很是温柔。
盛蔷跟着登山社忙活到了晚上,这个时候帐篷搭好了,还不能完全驻扎,之后夜间要用的话,得挪到半山腰的地方,那里有沧山专属的帐篷营地,主要是安全,还有水和电供应。
夜间的风鼓鼓吹来,天上的星星近得随手可摘。
这时候大家欢呼成片,倒是显得很热闹,拿着带来的酒分享碰杯。天文社设备早就搭建好了,吸引了不少人过去查看。
盛蔷也凑了波热闹,想着去看看天文望远镜。
沈言礼自带了设备,旁边围了一圈的女孩,但没什么人上前,中途有胆大的上前和他搭话,停顿了几秒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又退了回来。
盛蔷慢慢地等着,但独有的那几台望远镜周边都蹿满了人,她又不好意思挤进去。
刚好有通电话进来,盛蔷低头看了眼,是宁远雪打过来的。
她起身走开,准备到安静的地方接。
只不过这边都是人,交谈声不绝于耳。
旁边恰好有山中林丛,有条小道愣是被人活生生地踩了出来,她想着那里幽静,一路往那边走了过去。
吵闹的声音被灌木隔绝,但还是有些听不清。盛蔷干脆开了免提,顺带接通,“喂,哥。”
宁远雪打电话是问她晚上的安排,毕竟在外过夜,还是要注意安全。
顺带还说了下盛母,黎艺已经睡下了。
盛蔷听着,一一应下,“嗯,我知道。”
她视线凝望着近处的树木,一边听着应着,一边总感觉身边好像有窸窣的脚步声。
“好的,我会注意安全,没有啊,挺保暖的,我们等会儿下山驻扎帐篷,嗯嗯,不用太担心我。”
“行,拜拜——”
盛蔷说完最后那句,刚挂断,转身骤然看见一道黑影。
她被吓得一愣楞的,快速捂住嘴还没尖叫,只听到那道黑影开了口,“是我。”
最初的那段魂飞魄散在这句话以后又落到了实处,盛蔷凝凝心神,在摇摆的树影映射里看清了沈言礼的脸。
“你……躲在这儿吓人?”
“谁吓人了。”沈言礼步步走近,气息几乎贴到女孩的面上,“我到这边散个步。”
散步到这么黑的地方?
盛蔷原本就被吓了一跳,眼下他又堵在这儿,惹得她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想绕着出去,结果沈言礼岿然不动,怎么赶都赶不走。
这边小道狭窄,根本不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并肩,而道路两边都是刺刺的荆棘。
再怎么着,盛蔷胆子都没有太大,历经那么一遭,树林里压根不能待太久。
女孩抬头看他,“沈言礼……这边很黑。”
像是被她的话逗笑了,沈言礼的语气轻飘飘的,反问,“黑你还走过来?”
不等盛蔷反应,他复又开口,“你跟宁远雪什么关系?”
话题转变得骤然之快,盛蔷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她杏眼如雾,原本像泛了水。
此时此刻因为在困惑中思索,泛着黑亮。
沈言礼干脆直起身,问道,“他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总算敲醒了还在懵然之中的盛蔷。
这怎么可能,那是她表哥。
她很快脱口而出,“当然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