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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页纸用工整笔记记录了我从生活到工作的各种习惯,有些连我自己都没发现的。

其实我真该感动那星星这么关心我,注意我,如果她那个本子的扉页写的不是《针对变态老总习惯的108招》。

变态老板打算找那星星谈谈。

她不在位置上,我在水房找到了她。下午五点一刻,公司该下班的人都走光了,她捂着肚子弯腰在饮水机前接水,表情痛苦。

那星星

我爸说我是贱养的丫头,所以贱养的丫头从小没生过什么病。

肚子疼了一个下午,我终于确定了不是大姨妈来了,不过下班后我还是决定去喝杯热水压压,毕竟人都是侥幸心理,不想自己生病。

可这也太疼了吧,妈的,人都要晕了。

我真晕了。

晕倒前,我看到濮远扬一张放大的大饼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拼命摇晃我的肩膀不说嘴里还不停的问,“那星星,你怎么了?”

我说,濮大爷,你敢不敢再轻点摇啊,老娘很晕的。

再醒来时,身上麻麻的,特别是肚子那里,我伸手去摸,却摸到一颗毛茸茸的头。

濮远扬睡眼朦胧,皱着眉揉揉头,“你醒了?”

“这是哪?”我喉咙有点干。

“医院。”

“我不住院!”我情绪有点激动。

“你才动了阑尾炎手术。”

“谁要你在我身上动刀子的。”想到在这里躺一分钟,我银行卡上就要少那些数字,我肉疼的想马上离开这里,事实上我正在把这个想法实现。

濮远扬肯定觉得我不识好歹、不可理喻,他把我按在床上,“你是急性阑尾炎,不动刀行吗?”

“我死了也和你没关系。”我依然不管的想起来。

我没想到濮远扬直接吻住了我。

濮远扬

吻她前,我其实没什么其他想法,就是想让她安静下来,别再这么闹腾下去了。

医生说那星星的皮肤属于敏感型、难愈合,刚手术完照她这个动法,伤口非扯开不可。

她也很意外,所以最初就傻傻的张着嘴任凭我的唇压上她的。

她身体有种特殊的味道,让我心悸,所以没吻多一会儿,我就离开了。

“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想死,先得经过我同意。”我看着面色绯红的那星星,身上开的那一刀让她脸色发白,那个吻却让她脸颊泛起了红。

她眼睛闪着光,看着像在委屈,半天,她拿手背拼命蹭蹭自己的唇,“濮远扬,你混蛋……那是我初吻!”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在这个连初夜都快绝迹的现在,竟然还有人记得初吻这个东西。

已经走到门口的我折返回床边,拦住她的后脑勺,再次吻了下去。

这次我知道了她有两颗不大的小虎牙,舌根的软肉是栀子香的,吸住那里时,那星星身子终于软下来了,我内心的某处也变了。

之后的一天。

宫二一个电话大半夜把我从床上揪起来,我是带着起床气去公安局接他。出了公安局大门,我还没来得及把心里的怨气撒他身上,那臭小子就撒丫子跑到道旁去抱他家宁黎黎了。

“黎黎,不是告诉你我肯定没事的吗,你怎么还在这里等,等很久了吧,看,手都冻僵了。”

宫二你大爷的,老子大半夜捂不了暖被窝出来给你这个打架斗殴的二世祖擦屁股,你倒好,只顾着陪他女朋友。我气了,一腿直接伺候上了宫二的屁股,“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宫二揉揉屁股,越过宁黎黎眼光同情的看我,“兄弟,那是你没遇到真*,遇到了指不定早把我们忘了呢。”

宫二是我朋友里花花的不行的一个,可自从认识了宁黎黎,拿圈里人的客观评价是,他彻底从良了。

真*?我没见过,我唯一清楚的是父亲有意无意介绍我认识的那几个女人,不是。

想不清楚这个问题的我回家蒙头大睡。后来我的梦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张牙舞爪指着自己的肚子对我说:濮远扬,谁允许你把我阑尾切掉的!

她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喜欢做,不*说,了解我比我了解她多,眼睛里总藏着很多心事。

明天她就回来上班了。

可第二天,我去公司才知道那星星辞职了,连带辞呈还有1563块5毛钱,我给她垫付的手术费

用。

那星星

接到老家的电报,我提前一天出院,去公司办了辞职。

手续走的很快,我拿到我这个月的工资2148元。离开前,我去了濮远扬的办公室把其中1563.5放在他桌上。我不习惯欠人,特别是他。

下楼时,我拿着银行卡去了离芙蓉里总部五十米远的农村信用社,把卡里所有的钱全寄回了老家,两万块,我读书四年打工外加节省下来的生活费。

可这个数字离舅舅说的手术费还是有着很大的距离,外婆的病不能等,我没别的选择,只能辞了芙蓉里的工作另外想出路。

来金安第十天,我还是不习惯酒精的味道,可是没办法,只有把客人陪开心了,我才拿的到比较高的小费。

今天的客人有些难缠,我被灌了五杯,趁着刘总那双咸猪手还没伸向我,我借口去了次洗手间。

对着马桶盖,我胃翻江倒海,刚刚那五杯酒连同来前我吃的那块萨其马,只一口就全被我吐个精光。

吐完了,身上舒服些。

我趴在马桶盖上,旁边是自己才吐的那堆污秽,突然想起我那个蹲了一辈子大狱的爸爸说的一句话:这丫头,天生的赔钱货贱骨头。

穿着袒胸露背衣服的我真成了他嘴里的贱骨头,可我不是赔钱货。

门外,一个包房的姑娘来敲门,“喂,丝丝好了没,刘老板不耐烦了。”

“好了”,我起身,对着镜子又拿唇彩补了补,灯红酒绿下,只有妖精才有钱赚,我现在就要化身妖姬,去采撷我的唐僧肉。

出门时,迎面走来一群男女,看样子也是喝高了,东倒西歪,走路不走直线的。

绕开他们那群人,我推开408包房的门,刚刚还坐满人的包房现在却空荡荡的,我正疑惑着,有人从身后把我抱住了。

“丝丝,知道你害羞,我把那些碍事的都打发了。”刘老板满身的酒气,熏的我发晕,“现在就咱们俩,你把我陪好了,好处我短不了你的。”

“我只陪酒的,刘老板。”我努力的让自己平和的挣开他的咸猪爪,可才把他从腰间拿开,他直接抓上了我的胸,那瞬间,我觉得我胃里仅有的酸水都开始翻腾。不止如此,他还在亲我的脖子。

“别装清高了,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开始都说清高,清高能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钱?你陪我一个月,我给你十万,怎么样?”

十万。

舅舅电话里说,外婆的手术费用初步费用是十五万,这十万……

那刻我真的犹豫了,刘老板见我没出声,直接把我抱进去沙发,出神的我回神时,已经被刘老板压在了身下,他在脱衣服,看到他那身肥肉,我脑子清醒了,我不卖自己。

我开始挣扎,想从这个羞辱的处境拜托出去。“刘老板,我不卖自己!”

我没等到他放过我,脸上就挨了他一巴掌。

“臭□,老子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

灯光晦暗,我眼前一片金色,看不清刘老板的蛤蟆脸。他在脱裤子,腿死死压着我,我力气小,想动也动不了。

我心想,这下完了。

可身体突然轻了,等我适应了灯光,看到的是濮远扬一拳揍到了刘老板脸上。

刘老板捂着腮帮子,口齿含糊的说,“你他妈谁啊,连我都敢打?”

“我?”濮远扬把拳头握得嘎嘣直响,脸上挂着痞痞的笑,“我是她男朋友。”

濮远扬

回到公司我才知道,那星星辞职了,该死的还把做手术的钱还给了我,把我看成什么了?

气归气,可我开始没去找她。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宫二叫我出去喝酒。见面时他一愣,“兄弟,出什么事?”

“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我看着一屋子的人,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今天来了五个,四个带了女伴,剩下一个自己来的宫二也是名草有主。我气闷的灌了口酒。

宫二盯着我,突然笑的像只鸭。“让男人心烦的只有两件事,要么事业,要么女人。就你那屎壳郎掉粪坑的臭性子,事业的可能性很小,兄弟,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看上了?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看上了那星星,为什么连着几天都梦见她对我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有那个触感微妙的吻。

想到这,我身上开始发燥,于是那晚我和宫二他们喝了很多酒,十点多本来要散,可宫二提出转个地儿继续练摊。

那是家新店,我们进了走廊,我走在最后。没想到,我竟看到了她。

她脸色不好,几天没见,人也瘦了许多,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暴露着大片肌肤,我感觉每一个看到她的男人眼神都要在她身上留连。

我气这女人的不自重。

宫二已经走到包厢门口,朝我招手,“远扬干嘛呢?”

“你先进去。”

我转身去了前台,问清我想知道的才回了那个包房,那星星刚才进去的那间。

可我看到的是什么,一个男人在在脱衣服,那星星被他压在身下,那眼神……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后来那星星总算反应,她反抗,可那孙子竟然打了她一巴掌,我的女人你敢动手,二话不说,我直接给那孙子一拳,“我是她男朋友!”

看到那星星那种惊讶的表情,我抑郁了几天的心情突然大好,我弯腰把她抱起来,贴在她耳边,“下次再让别的男人碰你,小心我打断他的腿。”

那个糟老头趴在地上,捂着鼻子肩膀一抖。那星星在我怀里看着我,我发现,她有一双亮亮的眼睛,像星星。

那星星

舅舅发来电报,外婆的手术很顺利,我心里却忐忑,因为那钱是濮远扬的。

奶茶店八点关门,我在柜台后面不停的擦着玻璃。店长在后面算好帐出来,看我还在,一脸的惊讶,“星星你怎么还在,男朋友等你很久了,行了行了,快走吧。”

“店长,我整理下再走。”我还想磨蹭。可店长直接就把我推到后面去换衣服,“你店长我就那么没人情吗,每天拖着让你干活?不过星星,你真有福气,男朋友那么帅,对你又那么好……”

“店长,他真不是我男……”更衣室的门被店长随手关上,我的解释成了苍白无力的徒劳。

终于还是换好衣服,站在濮远扬那辆和他身份有些不相符的北京现代前,我意外他没像之前那样站在车外,斜靠着车门,然后一脸痞痞的等我。他在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像在睡觉。

“濮远扬,我真没谈朋友的想法,你拿钱给我外婆治病我很感激,那算我借的,我会还的……”

我说了半天,濮远扬连个反应都没有,只是趴在方向盘上。

“濮远扬,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完再睡觉!”

“女人,你真是啰嗦。”他总算抬起头,眼睛带点血丝,脸色也比平时红些,我疑惑,“濮远扬你发烧了?”

“没有!”他哼一声,“上车,我送你。”

我脾气也拗,伸手直接进了车窗摸他的额头。

“濮远扬,你就是发烧了。”

“没有,你上车。”他和我一样拗。

我站在车外,看着车里的他,半天有了决定。我拉开车门,“你下车,我开。”

他笑了,说“好”。

上了路,我想不止我后悔了,他肯定也后悔了。

“那是刹车不是油门。”他对只学车一个月就再没摸车两年的我下命令。

我哼声,“你该庆幸我没把油门当刹车。”

“其实和你一起命丧黄泉也不错。”说完,他真无视了我的烂车技,自己闭目养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