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够忘情的,也不看看什么地方,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因为蓉北市的严打期,结果蒙里和戚夕这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是在公安局里度过的。
半小时后,抓他们的那个年轻小警员被他领导带着和蒙里道歉,“蒙先生,真是对不起,没想到会是你和你女朋友。”
“不知者无罪。”蒙里手插着口袋回头看站在门口的戚夕,“那我们可以走了?”
“可以可以。”
蒙里点下头,去找戚夕。
“蒙里。”他才走到她身后,戚夕就叫他名字,“你说的是顾小平把沈明阳的事情告诉的他哥哥,是真的?”
“如假包换。”蒙里并肩站在她身边,寒冬,他却只穿件军装立领风衣,很帅气,“你可能要问,他告密是为了夺回你,那为什么要和宋菲儿结婚?”
“为什么?”戚夕倒真想知道这个。
蒙里笑的狐狸,“我可是无利不起早的。”
“*说不说。”戚夕从来是吃软不吃硬,威逼利诱这套她是最不买账的。但也正是因为此,蒙里才越发放不下她。他凑到她耳边,说,“宋菲儿怀孕了。”
只是孩子不是顾小平的而已。
宋家办婚事,场面自然小不了。
杭州大酒店某房间内,几名专业化妆师正在给新娘化妆,宋菲儿的表姐龚静拿着两串宝石项链在手里做着比较。
“菲儿,不如戴这船吧,蓝宝石的,显的高贵。”
宋菲儿没说话,龚静等了半天见她没回答,挥手打发走屋里其他人,她关好门,回到宋菲儿身边,这才小声说,“菲儿,不管怎样,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高兴点。”
“高兴?表姐,我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怀着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怎么高兴的起来!”宋菲儿说着,鼻子一酸,又想哭。
龚静连忙拿了纸巾,“别哭,哭花了妆可怎么办?还有,再别说什么孩子父不详的事了,孩子他爹姓顾,叫顾小平!”
宋菲儿眼睛含着泪,却听了表姐的话,怎么也没哭出来。
沉默时候,一股酸意在胃里翻腾。她捂着嘴巴,剧烈的妊娠反应从上周就开始折磨她了,如果不是她体质不能堕胎,这场婚礼是压根不该存在的。
龚静正拍着宋菲儿的背,门外隐约传来敲门声,她拿颗酸梅放在宋菲儿嘴里,然后去开门。
“怎么了,典礼的时间不是还没到吗?”门外站的是宋菲儿的表哥,也就是龚静的亲哥哥龚克。
军人出身的龚克话很少,但只要说就总是有重要事情的时候。他跨步迈进房间,看着宋菲儿,“比起做单亲妈妈,你确定要嫁那么一位?”
就算现在的顾小平正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前女友在前面指责他始乱终弃?
就算现在的顾小平注定让宋家成为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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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狼狈为奸
【我们终其一生寻找的,不过是那个甘愿为你停下脚步陪伴的人。】
龚克只两句话的解释就让宋菲儿脸成了煞白,她抓着抹胸婚纱裙摆,牙齿咬着红唇,半天才哆嗦着说,“他怎么敢?”
“怎么不敢,你们决定结婚才几天?几天前他是你未婚夫还是男朋友了?”你管得着人家之前和谁交往和谁生孩子?
龚克比宋菲儿大五岁,却极看不惯这个娇生惯养的表妹,连着几个问句把才画好妆的宋菲儿问的花容失色。
可这些真是她愿意的吗!如果不是林渊临时从订婚现场突然离开,如果不是她心情不好独自跑出去喝酒,如果不是她喝多了,如果没有那个混乱的夜,也许压根不会有肚子里这团想打都打不掉的肉!
医生说,她子宫畸形,打胎对母体的伤害太大。
如果不是因为这之上的种种,她怎么会答应嫁给顾小平,那个现在让她丢脸丢的这么彻底的顾小平。
宋菲儿脸涨的通红,突的站起身,“是,我不好,我不好怀着孩子怎么也有人愿意做他爹,你好,你好孩子五岁了连孩子妈是谁都没找到!”
这下换龚克脸成了漆黑。
宋菲儿到前厅时,宋家人正拦着几个他们请来的媒体记者。宋容面对正门,刚好看到妹妹,不自觉一皱眉,他这个妹妹是闲场面还不够乱吗?
宋菲儿倒是少了刚刚在内室时候的惊惶和愤怒,她扯下僵硬的嘴角,微微露出笑容,鱼尾型婚纱在她手里轻轻一转,飘逸的摆在了身后,“是哪位急着想见我啊?”
她目光定定看着站在大厅中央正被宋家几个保安拉着往外走的那位顾小平“前女友”,姿态优雅的走过去,“这位小姐,谢谢你来参加我和小平的婚礼。”
宋菲儿极其自然的揽过顾小平的胳膊,“听说你是小平的前女友,还怀了他的孩子?”
“是……是的,”长相文静的女生瑟缩回答,突然,她像不知从哪来了力量,突然当着众人面大声说:“我*小平,小平也*我,宋小姐,求求你,放了他吧。”
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事情的当事人——顾小平此时却是一句解释都没,甚至连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宋菲儿心里想直接把他杀了,真的,她宋菲儿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这种委屈,想都没想过,任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宋小姐结婚当天会被自己老公的前女友带着之前的艳史找上门,明显呛行吗!
前女友长的甜美,样子又楚楚可怜,换成之前的宋菲儿说不定直接上前直接抓花她的脸,可这次她没有,宋菲儿拖曳着长裙摆,走到前女友面前,凑近她面前,用大家听的见的音量说,“小姐,他如果*你,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结婚了。”
顿了顿,她又说,“你说你怀了他的孩子,这样吧,我俩的婚是肯定要结的了,你的孩子如果想生,那就生下来,做了DNA鉴定是小平的孩子,我们顾家的孩子我们养,如果你不想生,你要多少钱,开个价,我们给,你看这样?”
要钱要人随你选,只不过人肯定不是顾小平就是了。宋菲儿一派当家主母的气派让宋容欣慰,不过他也为妹妹难过,她终究还是没逃出宋家这团漩涡。
有人来通报,说宋家几个长辈听到外面的声音,问怎么了,宋菲儿笑笑,“去和爷爷说,我的一个朋友来和我送贺礼,现在送完了,她还有事,要先走了。”
前女友就被宋菲儿几句话送出了门,宋菲儿转身朝顾小平微笑,“顾小平,好样的!”
天知道她是怎样第一次尝试把滔天怒意藏在心里,从那天起,宋菲儿是宋菲儿,宋菲儿也不再是宋菲儿了。
楼上的707包房,戚夕对着面前的小屏幕已经坐了很久,屏幕里正是戚夕面朝顾小平微笑的画面。
蒙里坐在她旁边,倒了杯红酒,下一秒酒杯却到了戚夕手里,蒙里张开手臂,一只搭在戚夕的椅背上,“怎么?借酒浇愁?是没想到宋小姐会这么大度,还是还想顾小平出再大的丑。”
“切。”戚夕哼了一声,“什么叫借酒浇愁,我是在祭奠自己逝去的青春与*情,庆祝顾小平从此陷入一个成长为恶魔的女人手里回天乏术。”
除非离婚,否则顾小平和宋菲儿的婚姻注定就是不幸。
戚夕突然觉得女人是很可怕的动物,他们能把仇恨刻入骨子,却在大仇得报那天把过往记忆轻松化成浮云。就好像现在的她,对顾小平的记忆仅限于漫漫冬雪中,围条红围巾站在楼下等她的那个模糊轮廓。
初恋真的如同沾上衣襟的奶茶渍,清洗很多遍依旧除不净,却随着岁月的步伐渐渐成了新衣的背影。
“不过,蒙里,下次你再找人假扮我,能找个稍微符合本姑娘气质的不?我就长那副豆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宋菲儿再凶些就晕了呢?”
顾小平之所以今天没做声,大约和她让“前女友”捎给他的那句话有关吧。
至于是什么话?大约和“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这类让她现在想着就想吐的话差不多吧,她是不想再说二遍了。
“戚夕,我答应的事算是办了一半,你答应我的呢?”
“什么?”
“做我女朋友。”蒙里邪魅一笑。戚夕手支着下巴,眨着眼睛,“蒙里,男女朋友这么校园气的称呼用在咱俩身上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哦?那叫什么合适?”蒙里的手滑进戚夕的衣襟,触感滑腻。戚夕凑到蒙里耳边,“咱们啊,最多算是狼狈为奸。”
女性的体香缭绕在他身边,蒙里心里一紧,再不矜持,一把抱起女人往卧室走,“那现在狼要和狈讨点利息。”
松软的床褥服帖着身体,戚夕眯眼享受着蒙里印在胸口的吻,“我才不是狈,我是专门惩罚花心男人的狐狸精。”
“狐狸精,你可真美。”咬着粉圆的□,蒙里一耸身,直接进到了最底。细腻的褶皱一下下吸着他,蒙里再忍不住,直接开始一下下有力的进入。
正迷失自己的戚夕不知道蒙里等这天已经等了多少年。
其实有时候人终其一生寻找的,不过是那个甘愿为你停下脚步陪伴的人,戚夕只是不知道最不可能的那个他就是她的那个他。
日子随着漫无目的的雪片一路融化到亚斯嘴边,亚斯舔口嘴里的流氓兔棒棒糖,又伸出手招呼赫本,“赫本,来。”
“想吃吗?”亚斯伸手,把棒棒糖伸到赫本嘴边。
赫本哈哈舌头。
“可是不行哦,妈妈说糖吃多了会长虫牙,所以你不能吃哦。”亚斯说完,自己一口咬掉流氓兔的耳朵,流氓兔瞬时成了独耳兔,“我怎么舍得让你长虫牙呢!”
小孩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早看到他吃糖的濮玉无奈摇头,国内的那些广告词还有歌词果然不适合小孩子。
“亚斯,在干嘛!”她叫。
亚斯眼睛顿时一亮,迅速把手里的糖塞进赫本嘴里,然后一副无辜样子的抬头看濮玉,“妈妈,亚斯偷吃我的糖。”
“哦?是吗?”
“是的是的,你看它把兔耳朵都咬掉了。”亚斯朝赫本挤挤眼睛,赫本上下牙齿一合,流氓独耳兔瞬时碎成渣渣,像是证明一样,亚斯一指,“妈妈,你看,是不是?”
“是。”濮玉摸摸亚斯的头,“不过你告诉妈妈,赫本自己会剥糖纸的吗?”
亚斯眨眨眼,“妈妈我错了,你原谅亚斯好不好?”
他那一副无辜样,别说濮玉,就连向来严肃的林渊都忍不下心说他。
“你啊……”濮玉点点亚斯的额头,抱过儿子。
“妈妈,爸爸呢?爸爸好几天没回来看亚斯了。”
是啊,濮玉也好几天没见到林渊了,听宝祥叔说,世邦最近签了一笔新单,是负责开发蓉北新城区项目的,他在忙那个。
濮玉想想,“亚斯是不是闷了,不然妈妈带你去找一诺玩好不好?”
“好!”亚斯拍着巴掌手舞足蹈。
幼儿园放寒假,亚斯和一诺将近半个月没见面了。濮玉给杜一天打电话,可杜老大这次却隔了很久才接,他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啊,亚斯想见诺诺啊,可是诺诺被我送我妈家了,最近行里太忙,我顾不上孩子。”电话那边杜一天打了个喷嚏。
濮玉换只手拿电话,“老大,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吧,就是很累,想睡。”杜一天说睡,竟真就这么没了声音。
盯着只传出浑浊呼吸的电话筒,濮玉无奈的挂了电话。“亚斯,诺诺不在家,你杜叔叔好像病了,妈妈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哦,不过妈妈你要先和爸爸报备哦,不然爸爸就酸了。”亚斯做个咋舌的动作,他一直不会说吃醋这个词。
想到林渊,濮玉心里软了下,Sean后来悄悄告诉她,那个药是林渊从美国想办法拿回来的,目前来看,效果不错,至少之前行踪诡异的月事最近没那么闹腾了。
现在,每逢夜深人静,她总在想,如果林渊放弃了报仇,如果她能活,他们两人是否能拥有幸福呢?
不过一小时,当坐着计程车到杜一天家附近超市买东西的濮玉想不到,只不过才一个月没见,原来看着光鲜亮丽、风韵犹存的叶太太怎么会完全变了个人。
或者现在再面对离了婚的她,濮玉该叫她本名——李晚秋。
李晚秋再次出现在濮玉面前,穿件刺绣夹袄,袄是新的,可左袖子却划了道长长的口子,配上他一脸仓惶的表情,有点像个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精神病人。
濮玉当时正从计程车上下来,钱才付好,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厉声,“疯婆子,你再不走我叫警察了啊!”
“你告诉我士宏被你们带哪去了我就走,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
濮玉对着苍白色天空叹口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虽然她不是老人,但也深刻的知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
男婊/子一样。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因果报应
【你让我过愚人节,我就让你过清明节。】
濮玉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的,可她走出几步想想又转身回了原地。
“先生不好意思,把她交给我吧,我认识她。”濮玉去的很及时,因为李晚秋抓着的那个人已经被逼的快抓狂了,那样子好像李晚秋再碰他一下,他就会直接一下把她撂倒似的。
“我不要你管!”李晚秋开始还不买濮玉的帐,可架不住男人见有人来了撒丫子跑的比什么都快,于是只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李晚秋咬着嘴唇,衣角在她手里被攥成一个褶皱的模样,“你们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好啊,那现在可以笑了,我找不到方士宏了,他跑了,顺带也卷跑了我所有的钱,你们满意了,开心了!”
蓉北前几天陆陆续续在下雪,一直下到今天才停,马路上不知哪家企业组织职工拿着工具扫雪,雪铲和扫帚发出的沙沙以及铮铮声远远传到濮玉的耳朵里。她对面,擦的锃亮却被冷热交替的空气流哈出一层气欠的超市门把手映着李晚秋隐约的轮廓。
悲伤的情绪也是模糊的。
濮玉连声叹气都没有,她拍拍李晚秋剧烈抖动的背,“别人的笑话再多也掉不了你身上二两肉,关键是你自己心里疼不疼。如果疼,疼的值不值。”
疼吗?李晚秋问自己。
当然疼,太他妈疼了,这疼痛不亚于她第一次知道叶淮安背着她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有了孩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