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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人最好不要错过两样东西: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和一个深*你的人。】

戚夕到了晶华门口还接了三个电话,一个是杂志约采访的,一个是她的布料供应商打来的,还有一个明显打错的。

对方电话里骂骂咧咧的似乎是在说小三,戚夕盯着电话屏幕一阵嗤笑后,挂了电话。

精神文明高度建设的社会,脏话说的一水儿清的神经病也多。

可她没想到在不久之后,她也快被沈明阳逼成了问候他三十六代祖宗的神经病。因为沈明阳今天的饭局不止请了她平时总见的那群朋友,还请了让她恶心的宋城以及上次莫名其妙代替沈明阳去接自己的蒙里。

说到上次,戚夕就恼火,濮玉明明打给的沈明阳,偏偏沈明阳那天喝的叮当烂醉,但是这样就算了,戚夕气的是沈明阳是和她一直同他表示自己不喜欢的蒙里喝酒,她明明和沈明阳说过她不喜欢蒙里这个人的。

京华五楼的吊灯拢着层叠的光线,美轮美奂,可见到蒙里的那刻,戚夕的脸还是当时就拉了下来,沈明阳旁边的人移开位子给戚夕腾地方,沈明阳也让人拿了酒给戚夕。

“戚夕,宋少爷说和你之间有点误会,他想和你赔个礼。”沈明阳揽着戚夕的腰,语气轻松的说。

切,戚夕冷笑一声,耍完流氓说声对不起我跟你耍流氓了就没事了?那是不是真等那个什么见了鬼的宋城真把她上了再说句对不起就算了?

戚夕眼角带着清冷,把视线移到一旁,没接沈明阳的酒。“道歉就不必了,就请宋二少管好你‘小弟’,别动不动就放出来发情就好!”

戚夕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不*拐弯抹角,她不会因为沈明阳一句话就和宋城前嫌尽释、把酒言欢,她谨记狗改不了□这句话。

宋城先是尴尬了一下,紧接着就无所谓的抱过身旁的陪酒小姐,摸着她的肥臀戏谑的看沈明阳,“沈少爷说话这么没分量,那我和蒙少那事你是不是也做不了戚小姐的主啊……”

宋城的话提醒了戚夕,她眯起眼睛看沈明阳,“你又答应人家什么了。”

因为戚夕的执拗沈明阳脸正黑着,听到她问,他先是深吸口气,紧接正了正脸,“蒙少公司新品想你设计,你过去吧。”

戚夕拿一种看天外来客的表情看沈明阳,宋城则拿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两人。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戚夕现在才知道她过去是太在乎沈明阳了,昂着脖子,她说,“如果我拒绝呢?”

沈明阳声音提了八度,他拿了个酒杯,“我已经答应蒙少了!”他捏下戚夕的胳膊,压低声音,“小七,听话,我答应人家了。”

“沈明阳,你他妈王八蛋,老娘姓沈吗!凭什么轮到你给我做主!告诉你,别说什么姓蒙的姓沈的,我都不干了!”

“啪!”

声音清脆的好像还在当时,戚夕举着打了石膏的手臂摸摸早没印记的脸,神思回到当下,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播撒空中,雨中的蓉北,像被装进神龛的祭品,想自由却气闷。

“大玉,我从小没被人打过,我爸那么凶,都没舍得打我一下,沈明阳他打我。”

濮玉手里的苹果早削好,表皮一层由于接触空气时间较长,氧化出一层咖啡色暗红,濮玉拿着它在戚夕面前晃悠一圈后,放在自己嘴边咬了一口,“分手呗。”

戚夕眼睛瞪的老大,拿那种“还有没有人性,是不是朋友”的眼神审视濮玉这朵奇葩。可最后她还是肩膀一垮,一脸的不甘心,“当然分手,只是不是现在这样。”

戚夕让濮玉去打听蒙里到底怎么说服的沈明阳,不过这事真让咔嚓着苹果胡的濮玉犯难,因为明天就是林宋两家“联姻”的日子,这个空当让她去打听什么小道消息,她真的没那个心情。

蓉北的天气在那阵真是多变,前一天还阴雨连绵,转过第二天就成了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濮玉站在蓉大第二教学楼三楼的阶梯教室里陈述完今天准备好的最后一个案例,下课铃声恰时响起,时间刚好。

在大学讲坛上找到一席之地真是濮玉这段时间遭遇的最神奇也最让她惊喜的事情,原来蓉大校方只是准备了一个容纳90人的小教室给濮玉,可无奈自从濮玉前两节课讲完,整个法律系的学生都在传这位客座老师比他们科班出身的老师还好,不仅课讲的风趣幽默,重要的是人还漂亮。

于是外系男生来旁听,小教室坐满了。

再到后来,外系男生的女朋友也跟了来,再再后来……就成了现在阶梯教室也坐满人的状态。

濮玉弯腰去拔U盘,再起身面前又是一群学生。

“濮老师,你今天说的98年田齐光那件杀人案,当时为什么法官不采信辩护方证词呢?”

“因为当时……”濮玉揉揉额头,和学生做解释。

等周围的学生走的差不多了,一直站在门口等她的颜珏晃着步子进门,“表姐,够潇洒啊,人家今天订婚,你还有心情给学生上课?”

“不然怎样,找块豆腐撞头吗?”濮玉整理好桌上的讲义,卷成筒随手在颜珏头上敲一下。“请我吃饭,大餐。”

“好!”颜珏揉揉头,笑嘻嘻的挽着濮玉胳膊往外走。

结果所谓的大餐不过是蓉大二食堂三楼吃豆腐砂锅。

颜珏从窗口端了刚出锅的豆腐锅,一路小跑回到座位,她放下砂锅,先拿手指摸着耳朵,嘴里抱怨濮玉,“表姐,你这么给我省钱啊……”

濮玉没说话,她正抬头看着颜珏身后方四十五度上空。颜珏发现后,也回头去看。

那里挂着一台电视机。

中午,学校食堂坐满了来吃饭的老师和学生,电视机开着画面,声音却被片片嘈杂声音掩盖,听不真切。

唯一清晰的画面上,一场订婚宴正在直播进行。

颜珏收回目光,边叹气边给濮玉分勺子,“姐,别看了,看着心也烦。我就奇了怪了,好好的地方台,中午不播新闻,直播什么订婚吗?”

“颜老师,你不知道啊?”颜珏身后突然窜出个声音,是颜珏的同事,年轻教师一看就是一脸八卦样,嘴上还沾着菠菜叶就开始说,“这可是咱们蓉北的大事啊,咱市的房霸林先生娶老婆,我听说咱市市长都到场呢,何况新闻播报!”

“嗨嗨嗨!”颜珏手里的筷子直接敲上同事的头,“周老师,吃你的饭去,什么娶老婆,不就订个婚吗?”她小心翼翼瞧了濮玉一眼,后者却嘴角含笑,吃着豆腐煲。

电视屏幕里,林渊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白颜色的会场前。濮玉嘴里含了一口豆腐,还别说,这大学的厨师做的味道还真不错,不比她给男人选的那套西装差吗?

她笑着咽下豆腐,继续看电视。

声音很小,听不清播音员的解说,她只看到宋菲儿一身可*的白色小礼服,被宋容带着走进会场。

终究还是要订了。

她看着会场主持准备宣布什么,看着蓉北市长从席位上起立准备恭贺,再看着宋菲儿一张妆容美好的脸上笑靥如花,嘴里的豆腐咬成渣。

算了,濮玉低头正打算化悲愤为食量,颜珏突然尖叫一声,“姐,你看,你快看,林渊!”

看什么?

她抬头,电视屏幕里,林渊正同宋容耳语着什么,而宋菲儿妆容美好的小脸却成了惨白。颜珏不知道从哪找来遥控器,把电视机声音调至最大,解说员的声音尖利的传了出来……

“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按照流程表,现在应该是准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了,天!林先生竟然提前离席了!”

颜珏嘴角沾着豆腐渣,目瞪口呆看自己姐姐,电视里追到匆忙离席的林渊最后一个镜头是他正往外拿手机。

濮玉条件反射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果然,没几秒,电话铃声响起。

太阳天(或)下雨天

人挤人的咖啡店

找一个能想你舒服的角落

看着情人肩靠肩

……

陶喆的声音因为自己的情绪多了几分躁动,濮玉发现自己拿着电话的手都在抖。

颜珏看到表姐的表情,隐约猜到了什么,伸脖子一看,“姐,快接啊!”

“嗯。”濮玉擦下被手心汗渍浸上的手机屏,滑开接听,“喂……”

“濮玉,你骗我骗的好苦。”林渊的声音也在发颤,看得出他同样激动,濮玉心里一突,依旧笑着说,“我骗你什么了?”

“亚斯的航班还有半小时到双陆机场,如果你希望我们父子的第一次见面不太尴尬的话,你还有一分钟到蓉大正门等我!”

颜珏支着耳朵听,什么都没听到不说,再一眨眼,自己表姐也风一般的飞奔出去。

濮玉气喘吁吁的跑到蓉大门口,林渊的玛莎拉蒂刚好风一样停在自己脚边。“上车。”他说。

“现在别和我说话。”他说。

“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他说。

从上了车子,濮玉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而林渊说完这三句也是再无一字。

她懂,他是怪她了。不过她也是没办法。

站在双陆机场出口时,濮玉的情绪终于安静下来,“林渊,亚斯的情况和普通孩子不大一样。”

“我、知、道。”只不过才一会儿,林渊的蓝眼睛竟然血红了,他也是一路快车,这一路,他想了很多,他想了他之前和濮玉在一起的日子,想了易维堔,想了易家,想了他从未谋面的儿子。

他努力半天,总算平心静气,“就算他的腿有事,他也是我和你的儿子。”

濮玉站在林渊身旁,矮他很多,可那刻,被他拉着手的濮玉却心生幸福。

妈妈说,人最好不要错过两样东西: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和一个深*你的人。

我应该没错过吧……濮玉想着,冷不防身前有人叫她:“Mom!”

【蔷薇妞你再撒0分的加油评我就抱着脚后跟去跳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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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雨季不再来

【悲伤有时和就是喜悦并肩而存,好像东京的雨明明那么美,却不知怎么湿了巴黎的心。】

林渊今年三十岁,在他而立的年纪,他险些做了人生中第二件让他后悔的事——和自己不*的女人订婚。

哪怕他有一万个理由去订这个婚。

在事后的许多年,当他和自己的*人肩并肩重新坐在塞纳河畔,看着水边的碧草青荇,岸边的琉璃瓦灯,身旁欢呼着自己的孩子,他总会忆起曾经的年少轻狂,血气方刚,那时候他才知道,曾经的什么执着啊、复仇啊比起身旁的幸福,真是狗屁都算不上。

见到亚斯前,他发誓没想过在这世界上,真的还有那么一个小小生命,是和他血脉相连,温柔依存的人。

亚斯是被一个金头发妇人抱着出机场出站口的,远远的,林渊就在层层人群中看到了那个黑头发的小家伙,他和自己长的真像啊,一样颜色的头发,一样颜色的眼睛,都是湛蓝湛蓝的。

当时他就想,濮玉,我真恨你啊,这是我的儿子啊,你让我迟见了他这些年。

可转眼他又想,在那些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她一个女人怎么挨过来的,易家不要她了,濮家不管她,而这些苦都是他给的。

他以前恨过濮玉,现在更恨让她受苦的自己。

嘴唇抿的紧紧的,他手颤微微的伸向扑在濮玉怀里的亚斯。

除了濮玉中间一次飞去看亚斯外,亚斯真的好久没见妈妈了,现在乍一见,搂着她脖子不松手,嘴里中法交替的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说“Mom,tumemanques.”

濮玉脖子被儿子搂的紧紧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身旁的林渊,再看他时,男人脸上正朦胧出一种无比柔和的表情,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包括和他恋*的时候。

濮玉心头一软,知道那是父子天性使然。拍拍儿子的背,濮玉叹气,“亚斯,你不是一直想见爸爸吗?爸爸在了。”

“爸爸?”孩子的声音朦胧在林渊耳边,他的眼睛同亚斯对视上时,自以为坚硬的心莫名软了。

“你是亚斯?”他伸手一把将亚斯接进怀里。

订婚仪式上手下报告来的消息,他的儿子出生时的就是先天性不足,一直没能站起来,这一切追究起来,责任又在了自己身上。林渊真的体会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的真意。

“亚斯,我是爸爸。”他紧紧把儿子搂在怀里,亚斯那么小,小的好像他再用点力就能把儿子融在自己身体里,可亚斯却那么好,让他有经过地狱后重见天堂的感觉。

“你是爸爸,真的是?”亚斯声音奶奶的,带着地中海的甜香。林渊点头,“是,我是爸爸,嘶……”

林渊一痛,低头看到儿子正咬自己的胳膊。小孩子力气小,亚斯却使了全劲儿的,没一会儿,淡淡的血味就散到了鼻端。濮玉也发现了不对劲,赶忙去拉亚斯。“亚斯,松开,亚斯!听话!”

濮玉反复说了几声,才把亚斯拉开,小子奶牙沾着血,却眼睛犀利的看林渊,“要做我爸爸,就不能再欺负我妈妈,你能做到吗?”

林渊看看胳膊上那个小牙印,然后抬头看亚斯,认真点头,“能。”

“那好吧,爸爸。”亚斯这次给了林渊一个温暖的拥抱。

林渊家的纽芬兰犬找到了新伙伴,以前是濮玉坐在靠椅上赫本给她画地图,现在换成亚斯坐在轮椅上,指挥赫本拉着他到处跑。

客厅里,濮玉拿着急救箱给林渊包扎伤口。林渊开始还说是小伤,等濮玉真拿着棉花球按上他伤口时,他才知道亚斯那小子咬的真不轻。

“你别看亚斯腿不好,可那小子厉害着呢?有次邻居家那个法国邻居家的小孩拔了他一株小树苗,亚斯把那个孩子骗到身边咬了人家一大口。”

林渊大笑两声,“机灵劲儿,像我儿子!”

濮玉丢掉用过的棉花球,低头拿纱布缠伤口,没说话。林渊笑过后也沉默,“他总被人欺负吗?”

濮玉拿胶布把纱布固定好,边收拾急救箱边语气淡淡的说,“你又不是没在法国呆过,单亲,黄种人,还有腿……”

儿子的小小社交圈一直不顺利,这些她都知道,可儿子也是出奇的懂事早,他从不和自己抱怨什么,可怜五岁的年纪的小孩就懂得照顾她这个二十多岁妈妈的情绪。

“你在怪我。”林渊拉起濮玉的手,看着她。

濮玉笑笑,自己种的因果,怪的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