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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戚夕也呆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真打了濮玉,戚夕顿时有些瑟缩,她伸手想去摸濮玉的脸,“阿玉……”

濮玉也捂着自己的脸,却往后退了一步,“戚夕,今天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们再不是朋友,你自己选。”

戚夕为难的看看顾小平,再看看濮玉,最后垂头丧气,“阿玉,我跟你走。”

来时,颜珏开车,两人空着肚子,回去,濮玉开车,三人空着肚子。濮玉在汀岛B座楼下把颜珏放下,一句话没说的把车掉头开上了高速。

戚夕坐在副驾驶上,一句话都不敢说,任凭濮玉把车开上501高速,傍晚的余晖很快陨殁在地平线之下,高速路上除了偶尔身边穿梭而过的一道车灯外,鲜少见光亮,倒是天上的星星正逐一亮起。

戚夕也没想到今天怎么那么巧就碰到濮玉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手扇了濮玉一耳光。她知道濮玉疼,她何尝不疼。

回忆自己和顾小平这段感情,长达七年,从高中到大学……记忆在由大学刻骨到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顾小平这个名字还会像个面目可憎的纹身跟随自己多少年。

车子在戚夕沉思时不知觉下了高速,等她发现时,濮玉早已经下车。濮玉绕到戚夕这侧,拉开车门,提溜小鸡一样把她扯下来。“戚夕,能和顾小平断了不?”

戚夕不作答。

濮玉把她朝黑暗中拉下,“戚夕,能和顾小平断了不?”

“阿玉,你别逼我。”郊外的晚风凛冽,吹起身旁野草,沙沙的响,戚夕拉着濮玉的手,说实话,这样的濮玉她都害怕。

“戚夕,最后问你一次,能和顾小平断了不?”

“濮玉,这一次你别管我行不行?”

“扑通”一声。

戚夕落进湖水里才想起,距离蓉北50公里的郊外是有个湖。

“濮玉,你二大爷!”戚夕扑腾几下,嘴里灌了几口水,还不忘叫骂。濮玉蹲在岸旁,看着戚夕扑腾,“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个二大爷,戚夕就是不一样,都能给我编个二大爷出来。”她又看了一会儿,嗤笑,“戚夕,别告诉我一米不到的水深也能把你淹死。”

濮玉的话的确让戚夕放弃了扑腾,她抹把脸上的水,站起身,“丫头,就不怕我告你谋财害命?”

濮玉从草丛摘了只毛毛狗叼在嘴里,“从专业角度讲,如果告劫财劫色更靠谱。”

“我不就打你一巴掌吗,你就把我推下水,够狠。”戚夕又呸呸了两下,朝濮玉伸出手,“拉我一把。”

濮玉去拉她。戚夕眼光一变,手一使劲,直接把濮玉也拉下了水。

“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错,是你欠我的,那巴掌很疼。”濮玉皱眉,一双眼睛亮的像星星,“戚夕,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我生了点病。”

戚夕停止打闹,脸色紧张,“什么病,濮玉,你可不能死啊!”

濮玉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世界上最准的有时就是无心的玩笑,她笑笑抱住戚夕,“现在不会死,可是戚夕,我不想等将来看不到你的时候,留你一个人和顾小平纠缠不清。”

“呜呜……”戚夕情绪失控,抱着濮玉开始哭,“你丫再和我穷煽情,骗我眼泪,我现在就拉着你投湖。”

濮玉盯着齐腰深的水,心想戚姑娘真懂因势利导。她拍拍戚夕的背,“戚夕,别和顾小平来往了好吗?”

戚夕擦擦眼泪,“放心啦,我不是过去那个傻姑娘,他给我几个豆我就吃几个,我和他来往是有些事要弄明白,你放心。”

濮玉点头,却不大放心。

“濮玉?”

“什么?”

“我抓了条鱼!”

“……”

“我们烤鱼吧!”

“……,……”

半小时后,悍马车灯前,戚夕把她那条限量版的裙子挽在大腿根,毫无形象的啃手里的烤鱼,她还朝濮玉招手,“阿玉,可好吃了,你也来吃点,我给你留了个……鱼尾巴呢。”

濮玉从车上下来,脸没戚夕那么汗颜,她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戚夕,“车没油了。”

“那怎么办?”戚夕翻个白眼,不知是意外还是被鱼刺卡了。

“怎么办?搬救兵呗。”

濮玉翻出手机,条件反射想拨林渊的电话,可她转念看看戚夕,便改了主意。

沈明阳的电话隔了许久才被接起,濮玉当时正拿着戚夕的手机点脚尖,嘟一声接通时,她搓搓干冷的手臂,“沈明阳,我和戚夕被困在外面了,车还没油了,你能来接我们一下吗?”

“地点?”今天的沈明阳说话竟难得的干净利落。濮玉报了地址,挂了电话,过去抢戚夕手里的半根鱼尾。

“沈明阳挺靠谱的,超出我预期了。”濮玉表扬,“你俩好好过吧。”

不过当远处来接他们的车子停稳,濮玉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时,就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蒙里和靠谱这个词显然相去甚远。

蒙里晃晃指尖的车钥匙,看着眼前两个吃饱喝足,满是醉意的女人,真想把他们的样子拍下来,回去做个纪念,不过濮玉的眼神太过凌厉,还是她旁边的小女人好些。

蒙里笑笑,踩下油门,启动了车子。

26

【不知从哪年的春华秋实开始,笑不再纯粹,哭不再彻底。】

新政始发时,濮玉正在办公室里接待叶太太,叶淮安的那起离婚案由于叶太太的临时缺席而被暂时取消开庭,延期再审,至于推迟多久……一切未知。

“总之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中国的法治现状你可能不大懂,除了讲求实证外,法官的印象分也占了很大比重,如果过了庭审期,法官有可能判你们不离的,而且我听说,叶先生现在的意思也是不离?”濮玉转了两下手里的钛金钢后把它放下,涂了钨漆的笔帽静静躺在桌案上,映射出叶太太脸上的愕然和无助。

濮玉起身开门,从Tina手里接来咖啡,递到叶太太面前,“叶太太,我想你该知道叶先生为什么有这种改变的吧。”

叶太太接过濮玉的咖啡,咬着牙喝了一口,嘴唇还沾着咖啡的褐色时她就说,“叶淮安那个死东西无非是想拖着不离婚,这样就不用和我平分曼迪了。”说完这句,她脸上突然哂笑一下,“其实濮律师,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把全部财产要来,因为我压根不想和他离婚,夫妻这么些年……”

叶太太眼光无神了瞬间后又重新来了神采,“不过老天有眼,活该他戴绿帽子,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到头来成了别人的种,可笑啊,解恨啊!”她哈哈笑了两声,“濮律师,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离婚,拿回我应有的和他离婚,我不多要他的,只要我应得的,只要离婚。”

“叶太太,是因为那个人吗?”

“……”

叶太太什么也没说,可又像什么都说了。

送走叶太太,濮玉回到办公室。午休时间,她打开电视机,看着不停做切换的彩色画面,心里浮想起一副画面:上帝造就一种叫□情的毒药,喝下这毒的女人无不为之疯狂,哪怕她年纪五十,已近相信自己同四十岁男人*情的力量。

叹口气合上叶太太那宗卷,濮玉拿遥控器把新闻的声音调大,是娱乐播报。

她早就知道范丽雅被蒙里抛弃的事情,不过凭那女人的本事,竟还能留在《小雏菊》剧组,倒也是个奇迹,虽然变化是从女一号成了现在的女二号。

濮玉揉揉太阳穴,正准备关掉电视机出去吃饭,电视下方的字幕滚动条插播了一条新闻:蓉北地铁四号线线路拟定,横穿蓉北中部地区,途径XX、XX、XX等地。

濮玉手指摩挲着红色的开关键,迟迟没有按下,如果经过那里的话,那宋都和世邦的那块地皮恐怕又有的升值了,不过真的能那么顺利吗?

答案是,肯定不能。

距离那天之后的第三天,下午,蓉北刚经历一场雨,窗外的空气迷蒙湿润且清新。律行里来咨询的客户不多,办公区清醒的人三两聊着天,像小赵这种就抓紧时间打着瞌睡。

Tina感冒,请假在家休息,所以濮玉想喝咖啡得自己动手。咖啡间里,咖啡机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她看着杜一天皱眉进来。

“想喝咖啡自己煮啊。”她关了机器,却一口气倒了两杯,端一杯喝。杜一天没说话,直接走到她旁边,拿起另一杯咕咚一口,看的濮玉直咋舌头,“白瞎了我的猫屎咖啡,牛饮!”

“我就属牛。”杜一天咕咚又是一口,这才认真的看濮玉,“下午有安排吗?”

“杜大状,难得下雨,你不让我偷一天懒,又想干嘛,我的私人时间可是很值钱的。”濮玉睨了杜一天一眼,抿嘴继续品咖啡。

据说猫屎咖啡是印尼人由麝香猫的粪便中提取出来后加工完成,麝香猫吃下成熟的咖啡果实,经过消化系统排出体外后,由于经过胃的发酵,产出的咖啡别有一番滋味,成为国际市场上的抢手货。

每次品尝这种味道独特的咖啡,濮玉都习惯性皱眉,她实在觉得人类把动物界的一坨屎奉若珍宝般品尝是件可笑事情,而不巧的是,她也是可笑部队中的一员。

杜一天手中杯子见底,他抿下嘴说,“今天是诺诺幼儿园的家长开放日,她希望我们能一起去和她做活动。”

也许是看出了濮玉的排斥,杜一天连忙补充,“我和她说过妈妈在忙,经常出差,可那孩子说,妈妈就算再忙也该来陪诺诺过家长日的。”

濮玉张张嘴,心里把杜一天生吞活剥了几百遍,最后只得叹气,“听说红府的海鲜鲍鱼宴不错,随便给我摆一桌吧。”

“还可以外加一瓶82年的红酒。”杜一天倒是大方,濮玉看出他也同样松了一口气。

哎,出门前,她边叹气就边想,怎么自己做妈妈的责任还没完成,就这么给别人的孩子做了妈妈了?

可等到了春草幼儿园,进了院门,上了三楼,站在中二班门口,濮玉发现,自己今天真的是多余来了,她唯一没想到的是,和老杜有一腿的会是她!

褪去严肃的职业装,身穿休闲服的Susie再不是摩里根银行享有女罗刹名号的Vp,而是一个想认女儿却认不得的既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杜嘉诺正躲在他们老师身后猛闭眼睛,濮玉见杜一天脸色一变,接着快步朝诺诺走去。

杜嘉诺看到濮玉,脸上的慌张立刻变成兴奋的笑脸,她张开手臂,直接绕过杜一天朝濮玉扑去,“妈妈!!”

那刻的濮玉觉得人脸是世界上最神奇的调色盘,比如她的成了红的,Susie的是黑的,而杜一天的脸则是煞白无比的。

她被杜嘉诺拉着做游戏,参加全程的家长日,Susie被杜一天拉出去谈话,等濮玉他们这边结束时,杜一天已经和Susie站在门口等他们了。

杜嘉诺第一次有妈妈陪着过家长日,玩的小脸通红,此时被濮玉拉着手,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也忘了之前见Susie时的不快。

“妈妈,一会儿让爸爸带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诺诺扬着小脸笑嘻嘻,濮玉没法拒绝,只得点头说,“好。”

她不知道杜一天和Susie刚刚说了什么,但总之杜一天脸色不好。濮玉看他蹲在地上摸着女儿的头,“诺诺,一会儿吃饭,我们请这个阿姨一起去好不好?”

“不要!”杜嘉诺扎着小辫的脑袋瓜摇的如同拨浪鼓,“爸爸,我就要我、爸爸和妈妈吃饭,不要阿姨,阿姨好吓人,她说她才是我妈妈,我不喜欢她!我不要她!”

濮玉真后悔把自己卷进这件事中,可她看到Susie眼中的受伤,同为母亲的自己真的于心不忍,于是濮玉也蹲□子,学着杜一天的样子摸摸杜嘉诺的头,“可是诺诺,阿姨的肚子也饿了,我们带阿姨一起去好不好?妈妈拜托诺诺好不好?”

“妈妈你真的也想让她去吗?”杜嘉诺歪着小脑袋,瞥了Susie一眼,狐疑的看濮玉,濮玉点头,“嗯。”

“那好吧……”诺诺低着头,似乎对难得的家庭聚会被外人插足有些不满,不过小丫头很快就恢复常态,因为她找到了和爸爸讨价还价的筹码,“不过爸爸我要吃麦当劳!你带我去吃麦当劳!”

“你这个情我是不会领的。”出门前,Susie小声对濮玉说。

濮玉笑了,她压根也没想从Susie那里领来什么人情。

四人坐着杜一天的大宇,朝距离最近那间麦当劳去,路上除了高兴的杜嘉诺叽叽喳喳外,三个大人都有点强颜欢笑的意味。进了麦当劳,杜一天抱着诺诺去选套餐,濮玉去洗手间,Susie被留下来占位子。

濮玉从隔间出来,不意外的看到本该在外面占位的Susie。濮玉打开水龙头,按下些洗手液,粉色糯状液体放在掌心揉出一团泡沫。濮玉低头洗手,“Susie,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濮玉,我不介意你抢走我最*的男人,但请你离我女儿远点。”

最*的男人无疑说的是林渊,可濮玉真没想过要枪诺诺。

“Susie,你多虑了,诺诺身体不好,想见妈妈,我是临时被杜一天找来帮忙的。”

濮玉的话让Susie皱眉,濮玉想她也许还不知道诺诺身体的事。不过Susie这种情绪也只维持了几秒,接着她也走近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洗手,“也是,你和Lin的事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哪里还用担心你参和诺诺的事,濮玉,记住一句话,*一个男人,不一定代表你拥有的了他。”

“这话挺有意思的。”濮玉笑着把手伸去干手机。嗡嗡的机器声里,濮玉听到Susie甜腻的声音,“世邦和宋都那块地升值了,两家的合作需要更大的保证吧,我想。当然,只是我想……”

濮玉觉得Susie的想法很有意思,不过她没放在心上。从麦当劳离开后,她让杜一天把她送回了自己和戚夕的公寓,戚夕又不在。

她打开电脑,无意外的MSN上有亚斯的留言。

18August10:24:妈妈,今天言妈妈带我去医院看了Mr.D,他说我需要加强腿部锻炼,这样我说不定有天能站起来,可你不在,我不想练。

20August11:05:妈妈,我想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有你什么时候能把爸爸带回来。

21August9:11:Mamam,tumemanques,tumemanques,tumemanques,tumemanques,tumemanques,tumemanques……

写了满满一页的tumemanques让濮玉有想哭的冲动,她按下回复键,然后也打了满满一页的tumemanques。

tumemanques,中文含义,我很想念你。

濮玉模糊着眼睛打字,亚斯,过一阵妈妈就会把你接回国,那时候你就能见到爸爸了,宝贝,要好好锻炼,爸爸喜欢坚强勇敢的孩子。

之后,濮玉又写了许多话,夜色深沉,远处地平线上,蓉北最繁华的街道勾勒出一道五光十色的光带,遥远的好像照的到濮玉的电脑屏上。濮玉在想个问题,如果,她是说如果林渊真的见到亚斯,会喜欢他吗?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她按下发送键后,拿出手机,播出了林渊的号码。他们几天没见了。

电话隔了许久才被接起,濮玉刚叫了一声林渊,那边就响起一个声音,“你找林渊啊?”

是个女声,声音濮玉认得。

宋菲儿的声音总是特色的让她在第一时间分辨出。

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