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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容有些尴尬:“花收下吧,就当是初晓送你的。”
廖霏雨抱着花闻了闻,对着初晓道:“那我收下咯,谢谢。”
江麟唇角晕开一丝笑容。
两个人带着初晓去吃了一顿西餐,小家伙吃得饱饱的,末了抬头问廖霏雨:“姐姐,我能不能认你和江麟叔叔当干爹干妈啊?”
两个人一愣,江麟在内心呐喊:这句话给力啊!
廖霏雨几乎没犹豫:“好啊!”
江麟内心又呐喊:Nice!
一直把初晓送回顾南浔家,江麟和廖霏雨坐在车里,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那谁,孩儿他妈,我送你回家吧?”
廖霏雨没看他,心情愉悦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嗯。”
江麟内心再度呐喊:初晓!好儿子!
到家后,廖霏雨的背影停在公寓门口,她扭过头来看着江麟满含期待的面孔,道:“孩儿他爸,我忽然想谈恋爱了。”
他感觉自己的眼圈可能是红了,不然对面的女人为何笑得那么开心呢?
愿老天爷不辜负每一份深情。
带着心底最深的那一份眷恋,陆竞骁还是回来了。
回国的时候,陆竞骁碰到了原来的助理,助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手里牵着的那个胖胖的女娃娃,大叫:“小陆总!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陆竞骁斜眼瞪他:“这是我妹!”
Apple一脸疑惑地抬头问他:“哥哥,这是谁啊?”
陆竞骁拉着她继续走:“一个神经病,别理。”
“哦!”Apple脆声应道。
助理委屈坏了。
到了梁好家门口,两个人发现门没关好,虚掩着呢。陆竞骁拉着Apple的手,低头小声问她:“小胖堆儿,我教你说的话都记熟了没有?”
“记住啦!‘梁好姐姐,我想你了,是我拼命闹着让哥哥带我来看你的!’”Apple重复道。
陆竞骁很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很好,事成之后奖励棒棒糖。”
“好耶!”
就在这时,陆竞骁隐约听见门里有叫喊声,他一惊,连忙凑过去听了起来。
“你快点啊!”
“我已经在快了!”
“不行啊!再快点啊!啊,我要死了!”
“别着急,坚持住啊!”
陆竞骁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推开大门,刚想斥责这对卑鄙无耻下流的男女,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
梁好和秦烨更是愣住了,三个人互相看着,沉默了有一分钟。
梁好赶忙扔了手里的鼠标、键盘,站起身来看着陆竞骁的脸,她喉咙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烨当然还记得陆竞骁的脸,他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道:“我跟梁好正打游戏呢,她被三个人群殴,我正赶过去救她,给她治疗呢。”
陆竞骁觉得自己真是暴露得太明显了,索性沉默着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瞬间想起挡箭牌来,一把将Apple拉到跟前,小声嘱咐她:“开始说!”
Apple一下子扑进梁好的怀里:“梁好姐姐,我想你了,是我拼命闹着让哥哥带我来看你的!”
梁好见到Apple也是一愣,她的大脑暂时罢工了。
秦烨哪还顾得上游戏里的生死较量,索性直接关了电脑,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走了:“你们聊,我回家了。”
顿时,空气里一阵尴尬的安静。
“你在加拿大还好吧?”梁好抱着Apple问,尽量忍住自己快要收不住的情绪。
陆竞骁双手插进口袋里,佯装一脸淡漠地看了看四周:“挺好的。”
“哦,那个……既然Apple来了,带她出去吃个饭吧,我也正好饿了。”梁好道。
陆竞骁似乎很高兴,他勾了勾唇角:“好。”
顾南浔在国内待了一段时间,他自己的投资事业还有一些扫尾工作需要处理,日程排得很满,几乎没有时间和林阡陌约会。
不过林阡陌从来没有抱怨过,只要他不管忙到多晚,都会回家抱着她安心入睡就好,这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初晓知道他们和好了之后是最开心的那一个,他终于肯原谅顾南浔了。小孩子就是这样,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为了尊重他的意愿,也怕他年龄太小在国外待着不适应,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把初晓留在国内继续上学,只不过要麻烦林阡陌一个人照顾了。
等到国内的事情都处理完,顾卫铭那边也终于忍不住打了电话过来催着顾南浔继续回去上班。临走的时候,林阡陌拉住他的手对他道:“你知道上次你妈妈约我去咖啡厅是为了什么吗?”
顾南浔想起了这件事,问:“你不是不肯说吗?”
原来他一直知道她没说实话啊。她有些窘迫地搓了搓脸颊,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道:“南浔,我爸爸走了的时候,我很难过,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甚至有想过自杀,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很快我就知道了我不能这么做,我还有妈妈要养,我还有爸爸留下来的影楼要打理,我不能颓废下去。”
顾南浔静静地听着,没插话。
“我总在想,如果能让爸爸活过来,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心甘情愿,可是我们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和惋惜。”
她顿了顿又道:“南浔,你妈妈在很年轻的时候生下了你,年纪、性格的原因都有,让她从小没那么关怀你,可是现在她老了,很想感受一次母子之间的那种爱,我不想让你像我现在这样,子欲养而亲不待,所以,原谅她,多抽出点时间来陪陪她好吗?”
顾南浔一直沉默着听到最后,终于明白了林阡陌的意思,他伸出手把她轻轻拥在怀里,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明白了,答应你。”
她很高兴,搂着他道:“你妈妈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能明显感到顾南浔的身体一僵,他搂着她沉默了很久,一直到机场的航班提醒声响起他才松开她,又摸了摸她的脸颊,疼惜地看着她道:“等我回来。”
“嗯。”她点头,眼眶里有泪。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机场送别顾南浔了,仿佛他们之间总是在分别,分别。这一次又要说再见了,希望这次是真的能再次相见。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林阡陌忽然大声喊住他,他听到喊声,背影在远处顿住,他扭身来看她,她大喊:“南浔,你会回来的吧?一定会回来的吧?”
顾南浔没开口,伸出左手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戒指,随即笑了笑。
那是她亲手给他戴上的婚戒。
她得到了答案,开心地挥舞着双手,一直到看不见他为止。
夏季来了,她等待的日子也一并到来了。
人的一生当中会遇到很多种情绪,除了喜怒哀乐以外,还有焦急、犹豫、悔恨、失望等,在等待顾南浔的日子里,这些负面的情绪林阡陌几乎都饱尝了,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她有多么担心,顾南浔这一走又是永别。
每当想起这个可怕的幻念时,她都会神经质地看看手上戴着的戒指,确定它还在,确定他们之间的这场平淡无奇的相遇,再到后来激烈地碰撞出的火花,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得满满的,社交也安排得满满的,只留出一小部分空闲的时间独自去饱尝苦思。
她怕时间太长她会崩溃,她知道她不能放弃,她一定要等着他回来。
顾南浔走后,林阡陌找韩冬美进行了一次最长时间的谈话,几个小时她不记得了。韩冬美当然会有身为一个母亲自然的担忧,不过再三确认过林阡陌的心意后也终于妥协了。
自己女儿固执的脾气一上来谁也劝说不了,她最了解不过了,只希望这次她能有福看到他们终成眷属。
等待顾南浔的第一年,梁好找到林阡陌,扭捏地拿出了一张请帖,林阡陌大喜:“哇,你要和秦烨结婚了啊?那你是不是要感谢我妈还有我啊!嘁,当初安排你们相亲时你还要跟我绝交呢,现在……”
翻开请帖之后,林阡陌就不说话了,她看到新郎那栏写的名字根本不是秦烨,而是……陆竞骁?!我的妈,这世界发生了什么巨变,她是不是失忆了?
梁好轻咳了一声:“那个,阡陌,你听我慢慢说。”
“我等不了你慢慢说了啊!你说快点啊!”
其实,梁好与秦烨一直很好,却好得像哥们儿,两个人都知道这种感觉做不成情侣。
之后,梁好把她和秦烨决定和平分手的事一一说了。
“不要讲你和秦烨的事情啦,谁关心啊?快给我讲你和陆竞骁的事情,一五一十!”林阡陌催促道。
“好,你听我慢慢说。”
等待顾南浔的第二年,林阡陌又收到了一张婚礼请帖,这次来的是两个人,她看着那张红色请帖,不用打开也知道了,她开心得欢呼雀跃:“江麟大哥,霏雨,你俩一定要幸福啊!”
江麟把廖霏雨轻轻搂在怀里,一脸幸福地对她笑着:“谢了啊,小弟妹。”
等待顾南浔的第三年,初晓长高了不少,追他的小姑娘也越来越多,一晃眼都开始准备小考了。林阡陌每天忙完工作就钻进初晓的房间里陪他学习,督促他一定要考个好初中,不然估计等顾南浔回来饶不了她。
时间久了,初晓也就不再叫她“阿姨”了,干脆喊她“妈妈”,她也早就听习惯了,虽然有的时候会让别人误会她是未婚生子、单亲妈妈之类的,不过她根本无所谓,也不想去解释。
时光荏苒,一转眼,林阡陌与顾南浔分居两地已经是第四年了。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结婚了,也有很多人离开后又有了更好的发展。
有的时候站在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林阡陌总在想,下一秒谁会遇见谁呢?谁又会离开谁呢?
彷徨之间,她产生了幻觉,人群里,她看到了顾南浔的身影,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个身影就不见了。她很难过,想拿起手机给顾南浔发条微信,却看到那个用她的照片当头像的账号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动态。
顾南浔的朋友圈动态只有三条。
第一条是之前他们刚在一起时他和她搂在一起的合照。
第二条是他说的:猪,有你在身边,我很幸福。
最后一条是他最新发的: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走了。
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握着手机,蹲在街头哭得不能自已,这一刻,她多希望有一双翅膀,能让她立刻飞到她的爱人身边,陪着他度过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亲人的别离。她现在有多疼,顾南浔就比她疼上十倍,而她却不能陪伴在他的身边。
顾中天走的时候,顾南浔正在床边给他念报纸听。顾中天很喜欢听新闻,什么内容的都无所谓,只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还在自然地运转着,他就倍感高兴,他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像是安详地睡着了一般。
顾南浔不敢把头从报纸里露出来,只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轻声唤:“爷爷,你睡着了吗?”
没有人回应他了,以后再也没有了。
当天晚上,顾南浔一个人握着一瓶酒,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哭,他哭的声音很轻,很低,他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他也有顽皮的时候,爷爷拿着皮鞭看着他气得整张脸都在扭曲,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扔了手里纯粹拿来吓唬他的鞭子道:“你再不听话,我下次就抽你!”
可是这句话爷爷说了十几年,却从未打过他。
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接听起来,有的时候不用太多言语,两个人就能表达一切,林阡陌就静静地听着他极力克制住的哭声,宽慰他:“南浔,我在呢。”
他轻声应:“嗯。”
办理了顾中天的后事之后,顾南浔最后回了一趟德国分公司,把这几年来自己在顾卫铭公司的事务处理完毕。临走的时候顾卫铭看着他的背影说:“南浔,有时间……多抽空回来看看我和你妈。”
他想起林阡陌的话,淡淡答:“好。”
顾卫铭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公司的危机问题也解决了,也许是任若晞跟顾卫铭说过了自己的想法后,他感同身受吧。只是顾南浔不想再追问了,爷爷已经不在了,他也不想再把仅有的亲人搞散了。
几个月后,顾南浔再回国的时候,心情已经好转了许多,林阡陌一大早就去接他,两个人一见面就紧紧抱在了一起,谁都没说话,言语的力量已经无法描述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民政局门口,顾南浔拉着林阡陌的手忽然问道:“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来着?”
林阡陌努力回忆:“貌似是四年前吧?”
真的好久了……
你看,生命就像一场轮回不是吗?兜兜转转,他们又重新站在了这里,站在了最开始的地方。
两个人同时想起了那次闹剧般的闪婚闪离,不由得相互看着笑了笑,然后拉着手一起走了进去。
办证大妈挑眉:“你们这是复婚啊?我就说现在的小年轻当结婚、离婚跟儿戏一样吧!就刚才一对小年轻结婚还不到俩月就要闹离婚,要对自己的婚姻大事负责啊!”
林阡陌拼命点头:“您快把章盖了吧!我们都考虑清楚啦!”
办证大妈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再次询问,先问林阡陌:“小姑娘,你可想好了啊?这章一盖下去,你都结了三次婚了啊!”
林阡陌无语:“我知道啊!您快点吧!”
办证大妈又转头看向坐在一边长相俊俏、身穿白衬衣的男方:“小伙子,你也想清楚啦?这章盖下去,你是二婚啊!”
顾南浔点头:“我知道,您盖吧。”
“唉,现在这些不负责任的小年轻哦!”办证大妈一脸心痛,最终盖了章。
从民政局出来后,林阡陌扭头看顾南浔傻笑,阳光正聚集在她的鼻尖上,顾南浔随即拨弄了一下她的鼻尖,问:“傻笑什么?”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老公啦!”
顾南浔抿唇一笑:“是啊,老婆。”
她心甜如蜜地窝进他怀里。
很久之前她对他说:“顾南浔,对于我来说,只要未来和我走完一生的那个人是你,多久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完结)2016.11.7 1:52(东京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