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什么?这个小姑娘是特遣队队长?看这小身板,应该连他都打不过吧?就算是走关系进来,也不能这么胡闹啊!让她走后门那位绝对是想害死她吧喂!这是谋杀啊谋杀!
这样想着,他悄悄把视线移向身旁的陆银戈,结果发现这哥们……
表情绝对是要炸了吧!眼睛红得像是写○眼啊喂!已经可以听见握紧拳时骨头发出的咔擦声了!
林妧没理会他的表情,抬手打了个招呼:“好巧,又见面了。”
“你……”
陆银戈近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声线中蕴藏的怒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话音的余韵尚未消散,在场众人便见到一道黑影径直向她扑去。陆银戈速度极快,多数工作人员都只能瞥见模糊闪过的残影,在一瞬的愣神后,他就突兀地出现在林妧面前。
有人焦急地大喊一声:“闪开,小姑娘!”
林妧没有动,居然还趁着间隙朝那人笑了笑,紧接着以同样迅捷的速度抬起手臂,不偏不倚地,正好握住对方即将落在她脖子上的手。
“别闹了。”她仍带着笑,在二人僵持时轻声开口,“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的救援。”
陆银戈紧紧盯着她,深棕色的眸子里掺杂着街灯昏黄的光线,仿佛要冒出火焰。
他从来不对女人和小孩出手,这一回虽然被怒气冲昏了头,却也并没有用多大力气。手腕被抓得生疼,他低头靠近林妧一步,将后者浑然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每个字符都满含杀气:“混账,你居然敢戏耍我。”
众人:目瞪口呆。
这个小姑娘居然徒手接下了狼人的进攻?不对不对,这句令人想入非非的台词是怎么回事啊喂!难道两位大佬之间还有段玩弄与被玩弄的往事?
刺,刺激。
林妧将他手腕甩开,满脸无辜地耸肩:“你从没问过我的身份,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至于所谓的决斗,还是等任务结束后再说吧,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不是吗?”
她不仅恬不知耻地把锅推到他身上,还用这番话显得他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陆银戈咬紧牙关,目光阴鸷地握紧拳头,局面对峙之时,一名高级研究员出声打破沉默:“林妧说得不错,如今五名保安队成员生死不明,你们没时间耽搁,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二位都看完相关资料了吗?”
林妧点点头。
这次任务的对象是西区精神病院。
她在赶来的路上看完了陈北词提供的电子版资料,西区病院成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经营五年后,医护人员与病人于某天的大火中全员丧生,建筑也因此被废弃拆除。因遗体高度毁坏,当时的技术无法检测死者身份,不过遗体数量与登记的总人员数一模一样,大致可以断定无人生还。
然而这幢本该消失于几十年前的医院却再度于今天早晨出现在原址,打电话通报的目击者和五人小组的保安队都在进入后一去不返,通讯、监控设备也在进入建筑后全部失效。
经现场研究员检测,医院周围并未发现异常磁场波动,它就像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建筑,屹立于人烟稀少的荒郊。
几十年前保留下来的线索少之又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猫腻,林妧瞟一眼跟前的陆银戈:“走吧。”
对方眸光阴沉,缓缓吸一口气:“不用你来提醒。”
*
陆银戈一言不发地推开铁质大门,心里烦躁得一塌糊涂,像有无数条毛线纠缠成一团,怎么也解不开。
他是真没想到新队长会是个女人,还是看起来身板瘦小的小姑娘。冲女人发脾气显得很没种,实在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但心头的怒气又无从发泄,只能憋在胸口。
该死。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不露痕迹地加快步伐,让整个人的身体挡在林妧跟前。
进门后应该是大厅。病院内安静得骇人,深邃的黑暗将茫然与恐惧感提升到最大,手电筒惨白的灯光并未让气氛有所缓和,反而加重了萧索寂静之感。
每一处通道都好像黑黝黝的血盆大口,看得陆银戈皱起眉头。
傍晚已过,暮霭沉郁。流淌于每个角落的夜色化作铺天盖地的江流席卷而来,一阵微风拂过,吹得楼梯拐角处的窗户噼里啪啦响,让他响起濒死之人的哀嚎。
“我们先把每个房间都搜索一遍吧。”
作为《逃○》和《美国○○故事》的忠实爱好者,林妧对于病院逃生的戏码见怪不怪。西区病院以如此诡异的方式重现于世,背后肯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辛,他们现在缺少的是线索。
医院面积很大,一楼走廊遍布,织成细密繁琐的蛛网式结构。二人刚踏入其中一条,便听见一阵刺耳的重击声。
咚,咚,咚。
那是铁棍狠狠敲打在墙壁上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走道里显得格外瘆人,刺骨凉意顺着耳膜直冲向心口。
这声音一左一右响彻于两端,将走廊中央他们死死包围,随着敲击声越来越大,林妧终于看清了那两个人的模样。
一胖一瘦,清一色的光头,身高都有两米以上,行走时犹如两座迟缓的大山。手中的铁棒被一下又一下敲在墙上,每一击都力道十足。
陆银戈冷笑一声:“装神弄鬼。”
林妧神情凝重,低声惊呼:“这两个光头好丑!”
……你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关注点啊喂!
她停顿一秒,饶有兴致地抬起头:“我知道你对我不服气,这样吧,趁这个机会,咱们来比试一下”
陆银戈挑眉没说话,又听她继续道:“这里肯定不止这两个怪物,我们比一比谁能抓到更多,怎么样?”
他闻言低低笑了声。
嗜血的红光如流星划破眼底,陆银戈懒洋洋地舔了舔唇,声线带了淡淡愉悦:“勉强可以接受的提议,那就开始吧。”
与此同时,走廊一前一后将二人包围的光头彼此交换了视线,同时举起手中的铁棍。
胖子野兽般喑哑的嘶吼响彻走廊:“狩猎开——”
等等,不对劲。
为什么那个女孩非但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反而带着很可怕的笑容朝他冲过来了啊喂!
胖子思维还没走到尽头,陡然而至的侧踢便毫不留情地占据整个视野,随即脸颊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整个人腾空往后倒去。
他模模糊糊地想,啊,原来这就是飞一样的感觉。
“嗯,没错。”林妧揉了揉手腕,居高临下看着他,“狩猎开始了。”
妈妈!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胖子眼看情形不对,颤着声音大喊:“用烟尘弹,跑!”
这绝对是胖子有生以来最为惊险刺激的记忆之一。
他和瘦子都是病院里最底层的住户,碰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时,往往会使用随身携带的自制烟尘弹逃生——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石灰粉而已。
但那两个人类是怎么回事啦!太吓人了吧喂!丧心病狂的程度直逼重症病房的那些家伙好吗!
好在病院里楼道错综复杂,二人仗着熟悉地形,汇合之后又与他们周旋了好一阵子,最终决定藏在储物间的柜子里。
这里本来是他们的猎杀场。
根据胖子的经验,逃亡者十有八九会选择躲藏于狭小隐蔽的柜子中,而他们利用这种心理守株待兔,已然杀害了不少人。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个儿也不得不藏进来。
或许是出于紧张,躲进柜子后的胖子显得格外沉默寡言,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瘦子不自在地晃动身体,压低声音问他:“奇怪,你觉不觉得柜子里有点挤?”
胖子没有回答。
他在发抖。
在浓郁如实体的黑暗里,一张熟悉的脸从胖子身侧探出来。
那是个非常漂亮清丽的女人,桃花眼笑眯眯地弯起来,嘴角上扬起温和的弧度,但在这样阴森的场景下,就难免显得格外恐怖。
黑色长发遮盖她小半张脸,自缝隙投进来的微弱灯光尽数被眼眸吸收,让女人的双瞳诡异地亮起来。
林妧的声音飘渺微弱,如同附在耳边的轻言细语:“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啦。柜子还真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对吧?”
淦。
淦淦淦淦淦!这女人怎么回事!居然在守株待兔啊啊啊!这不是他们俩的剧本吗!
瘦子的声音和身体一起发抖,挺直的身板像条抽搐不止的虫:“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出!柜!啊!”
随着胖子一声怒吼,两人甩着舌头猛推柜门。厚重的光线瞬间填满视野,正准备来一场惊险刺激的病院逃亡,没想到求生欲还来不及滋生,就被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身形高大、浑身戾气的男人环抱着双臂站在房门口,眼神凶恶得令人不敢直视。
前有狼后有虎,胖子早就料到柜子是个绝佳的狩猎场,没想到他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这个结局。
人生头一次出柜却是这样的体验,他好累,好想哭。
瘦子放弃希望,胡言乱语,笑声无比心酸:“哥,你说得真准,柜子的确是个狩猎的好地方。哈哈,哈哈。”
胖子泪流满面:“哥哥姐姐,别打脸。”
“林妧选手,获得两分。”林妧一手按住一人肩膀,全然不顾两个大块头见鬼般狰狞扭曲的面部表情,神情悠哉地看向陆银戈,“你可要加油啦。”
作者有话要说:
兄贵♂快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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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西区病院(二)
胖子眼睁睁看着那两人从柜子里拿出他预先准备的绳子,当浑身被绑成粽子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要想活命的话,就把知道的信息告诉我们。”林妧托腮蹲在地上,目光扫过长虫般躺倒在地上的两个大块头,“乖乖配合就不会受伤,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这绝对是恶魔发言吧喂!这家伙一副“要是不听话就把你们剁成碎泥”的表情啊!
“别别别!我我我什么都说!”瘦子哭哭啼啼,“我,我叫郑家和,25岁,未婚……”
陆银戈踢他一脚,冷笑道:“你当这是相亲?”
胖子幽幽望一眼身旁的队友,努力压抑内心腾涌的恐惧,脸上堆积如山的横肉扭曲成一团:“哥哥姐姐别生气,让我来!这里一共有四层,越往上,病人的危险级别就越危险,我们俩只不过是杂鱼小喽啰,真的很无辜啊!”
“无辜的小杂鱼可不会提着铁锤砸人。”林妧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这栋病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很纳闷啊。明明所有人都在火灾里丧生了,前几天却不明不白突然醒过来,还变成这副鬼样子。最奇怪的是,大家都像疯了一样地想要杀人——虽然我们本来就是疯子,但也不会像这样把杀人当成一种本能啊。我和瘦子正常一点,只会攻击外来的陌生人;楼上那些家伙早就彻底妖魔化了,长得奇形怪状不说,还疯狂地自相残杀。”
胖子抖了一下,露出惊恐与嫌恶的表情:“我们俩上去过一次,简直血流成河、群魔乱舞,差点就丢了小命。”
“你们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瘦子苦笑一声:“你们可以打开大门看看外面,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林妧与陆银戈对视一眼,颇感苦恼地按揉太阳穴:“还有其他信息吗?”
“小心所有医护人员,尤其是院长。他们比病人更加凶残,因为……”
瘦子哆哆嗦嗦地开口,话才说到一半就哽在喉头,双目圆瞪地望向门口,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被一片惨白遮盖。
林妧心下一动,和陆银戈不约而同侧过视线。
身着白大褂的高挑男性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门框阴影挡住他身上的部分光线,将大半张脸隐匿于昏沉的黑暗中。
男人非常年轻,看上去是温和儒雅的长相。金丝眼镜遮挡了水墨山峦般隽秀清丽的眉眼,皮肤是长久未见阳光的苍白无血色,嘴角则微微扬起,如同水面泛起的细小涟漪。
他上前一步,声音同长相一样温柔,听不出丝毫敌意:“两位光临鄙院,有失远迎。”
直至此刻,胖子才浑身颤抖、支支吾吾地喊出那个称呼:“院……院长。”
男人没有看他,而是朝两人礼貌一笑:“他们让二位见笑了,抱歉。”
话音刚落,林妧便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与两道凄厉的哀嚎。
对方仍旧笑得温柔,深黑色瞳孔被房间里的灯光映出些许莹亮星点,然而他背对着走廊里无休止的黑暗,压迫感犹如势不可挡的浪潮迎面扑来。
胖瘦两人如同被烈火炙烤过一般,浑身焦黑地蜷缩着身体。陆银戈看一眼他们死状凄惨的模样,心头无名怒火顿起,当即抽出匕首向男人冲去。谁曾想对方挑衅般挑眉嗤笑,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原地。
再猛地一回头,才发觉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林妧身后,将一把手术刀横在她脖子前。
……瞬间移动?
尖锐的触感轻轻贴合于脖颈,让林妧下意识想起吐信的毒蛇,同样冰冷又危险。
她没有动,安静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陆银戈显得比她更激动,咬着牙哑声道:“你要是敢动她……老子踏平这鬼地方。”
林妧没料到他会帮自己说话,受宠若惊地眨了眨眼睛。
“医院是我的地方,在这里,你们赢不了我。”他噙着笑意,语气不像个嗜血的怪物,倒更像是谆谆教导的师长,“二位的灵魂都很有趣,品尝起来一定十分美味,尤其是这位小姑娘。不如……”
院长停顿片刻,低头轻笑时,温热的吐息尽数滚落在林妧衣领里,让她有些难受。接着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了愉悦和暧昧,像是情人间的低声絮语:“留在这里,做我的病人。”
好的,这位果然是个变态。
林妧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少有地冷着脸叫了声:“院长。”
男人微一愣怔,正想低头看她,却陡然察觉手腕被人紧紧握住——被挟持的小姑娘力气极大,轻而易举将他手臂扳开,然后反手一扭,力道下压,在一个猝不及防的直拳后直接把他掀翻。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他有些恍惚。直到疼痛从脸颊被重击的地方迅速扩散,在身体即将跌倒在地时,院长的身体再度消失。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摔下去了。”
他在下一秒出现在门外走廊,整个身体被黑暗吞噬殆尽。男人此时的笑容远远脱离了“儒雅温和”的范畴,嘴角高高咧开,镜片下漂亮的眼睛闪烁出病态光芒:“你们比之前那些人有趣许多,我很期待再会的时候——院长室在四楼,如果有能力,就上来找我吧。到那时候……”
伴随着他恶趣味的短暂停顿,死寂再度笼罩房间。林妧敛了神色,看他神情痴迷地抚摸着脸上的伤口,笑着补充:“要么杀了我,要么被我吃掉大脑,这两种结局听起来都不错,对吧?”
院长的身影与最后一个字一同消散于沉寂空气,紧绷如琴弦的氛围终于逐渐开始趋于缓和。
林妧身上仍然残留着与他接触时的冰冷触感,不自在地皱起眉头:“那家伙才是最有病的吧。院长都是这副德行,难怪医院会这么奇怪。”
她的视线始终凝在院长消失的那片阴影,忽然听见身旁响起一阵沉重脚步声,侧过身才看见面色阴沉的陆银戈。
他显然有些生气,唇线紧紧绷成平直的线,深色眸子里隐约有血丝蔓延。
之前她被挟持的时候,这位凶巴巴的队友还挺身而出过,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林妧礼貌笑了笑:“谢谢你之前帮我说话。”
陆银戈没有立刻回应。
其实无关乎林妧本人,他在特遣队工作多年,见证了无数朋友和同事的牺牲,也因而会对每位并肩作战的队友倾注更多感情。
亲眼见到队友死在自己面前真是一种非常绝望的感受,他不想,也不敢再去体会。
他沉默片刻后冷眼瞥她:“别自作多情。虽然讨厌你,但你毕竟还有利用价值。等任务结束,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看一眼。”
好的,还是一样讨厌。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没有崩人设真是太好了,否则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样想着,眼前冷不防出现一个粉红色创可贴。
少女心十足的可爱包装,边缘有小花朵作为装饰,而将其紧紧握在手里的,赫然是陆银戈本人。
林妧:?
刚表扬你人设稳,下一秒就直接崩掉了啊!太让人失望了吧喂!
“这是团团选的。”
他被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气得皱眉,恶狠狠抬起林妧下巴,用另一只手把创可贴粘在她之前被刀刃划过的地方。
直到这会儿,林妧才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想必是被那位疯人院长划破了皮肤。
挑下巴是个很能激发少女心的动作,如果这是一本霸道总裁式的言情小说,作者一定会用细腻的笔触描写诸如“男人滚烫的荷尔蒙气息”“周遭暧昧的空气也染上几分迷离热度”或是“四目相对时心跳加速”。
但很遗憾,如今周围只有难闻的血腥气与消毒水味道,而且陆银戈的动作极度粗糙暴戾,林妧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被拧断了。
好疼。
她恐怕没来得及被反派Boss杀掉,就先行死在队友手上,更何况哪里会有人用一副“我要把你的头扭掉”的姿态挑女孩子下巴啦!
陆银戈本人丝毫没有察觉这番动作的粗暴性质,后退一步若无其事地分析:“那两个病人的尸体呈现出烈火灼烧的痕迹,正好符合多年前的真实死因。既然能在瞬间置他们于死地,院长很可能就是一切异常现象的罪魁祸首——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医院是他的地盘,在这里,那家伙很可能趋近于无敌。”
“‘无敌’的存在,不就是用来打败的吗。”手中的匕首悠然转了个圈,林妧懒洋洋地微笑,“我刚才能打他一拳,待会儿就能把那家伙的脑袋卸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院长…本来是斯文败类的人设,被我写成了变态_(:з」∠)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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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西区病院(三)
屋内的两具遗体犹在散发阵阵焦臭,林妧的感知能力比常人强得多,这会儿闻得难受,屏着呼吸出了门。
病院里黯淡无光,全靠手电筒的光线照亮幽深长廊。楼梯位于大厅前方,途经拐角时,林妧见到一幅被张贴于墙壁上的大合照。
绝大部分人的面孔与身体皆被签字笔涂抹成一团混沌黑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极为特殊的是,有两男一女的影像没有受到丝毫破坏,在浪潮般汹涌的漆黑里显得格外诡异。
他们都穿着宽大的白色病号服,彼此站得很近,可以看出关系十分亲密。与她想象中精神病人或呆滞或癫狂的神态截然不同,三人脸上都洋溢着柔和安详的微笑。
“你看最右边那个男人,”林妧凑近了些,清泠声线在寂静的楼道里缓慢散开,“他是不是在和一个被涂黑的人说话?”
陆银戈没应声,视线凝在她提到的地方。
三人中站在右侧的男人嘴唇微张地侧着头,似是心情极好地与身边的人悄声耳语,但对方全身都被涂黑,长相、身材甚至性别都是未知数。
“从肢体动作来看,这四个人都在无意识地向彼此靠近,关系应该非常亲密。”林妧继续道,“但唯独其中一个被涂成了黑色,其中缘由还真是耐人寻味。”
陆银戈压低声音:“被涂黑的人会不会都是那场火灾的丧生者?这三人出于某种原因幸存下来,所以影像才没有被抹掉。”
“但报告里说,医院的遗体数量与总人数完全一致。”她顿了顿,试图整理脑海中混乱一片的信息,“或许……对于涂黑人像的那个人来说,只有他们是特殊的。”
陆银戈指向四人中唯一看不清模样的那位:“你是说他?但他没理由把自己也抹掉啊。”
动脑筋猜测是一件麻烦事,更何况如今线索寥寥,根本猜不出前因后果。
林妧放弃思考,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腰间匕首:“没关系。就算我们想不出来,楼上的诸位也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她说得淡然轻松,尾音还带着悠然自得的笑,听得陆银戈背后一凉。
之前这位搭档阴恻恻追着那两个高个子从柜门探出头时,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如今再看她的神情做派……
怕不是拿的反派剧本,还是一言不合就严刑逼供的那种。
顺着阶梯爬上二楼,便能清晰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道。黑暗与铁锈腥气交织缠绕,一点点侵蚀人体感官,饶是执行多次任务的陆银戈也不由得神色微敛,眉头轻轻蹙起。
透过走廊里的玻璃窗,可以见到外面的景象。
抬头是一轮惨淡弦月,模糊又昏暗的光线丝丝缕缕洒落窗台;往下看,地面则是一望无边际的漆黑,仿佛病院本身就悬空于无穷尽的黑暗中。
二楼到三楼的阶梯被一扇铁门锁住,林妧的锡纸开锁与陆银戈的暴力踹门都以失败告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在这一层寻找线索。
陆银戈对她的撬锁行径大为不齿:“偷偷摸摸,不成体统。”
林妧看一眼被他踹得凹陷进去的铁质大门,啧啧摇头:“有勇无谋,难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