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微微莞尔:“我虽猜不出内里玄机,但我知道,你七妹妹一定是做了什么事,触到了韩越的逆鳞,惹得他再也不想碰她。”
第105章 逢春V
逢瑶是否触碰了韩越的逆鳞,逢春不知道,她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二爷,那你有没有…逆鳞啊?”逢春一骨碌坐直了身子,眸光流转地看着姜筠,十分好奇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
姜筠仔细想了一想,然后朝逢春勾勾食指:“你,凑近点。”逢春微微倾身,欺近姜筠的面庞,神色好奇的再道,“可以说了吧。”姜筠不满两人之间的距离,挑眉再道,“再近点,我说的是悄悄话。”逢春扁了扁嘴,然后继续凑近,几乎和姜筠鼻尖对着鼻尖,姜筠满意了,这才轻轻开口道,“我的逆鳞是——你红杏出墙。”
听罢姜筠的神回复,逢春的脸直接绿了,微微咬牙道:“你你你你…”
姜筠箍住变成小结巴的逢春,眼中隐泛笑意:“不是你先问我的么,我与你如实说了,你为何看起来这般纠结?”逢春无语的直想吐血,绿云盖顶,是每一个男人都会有的逆鳞好不好,姜筠抚着脸皮抽抽的逢春,笑着解释道,“我刚才已经想过了,你孝敬父母,关爱孩子,和睦妯娌,仁善下人,既能替我管家,又不给我惹麻烦,还会哄我开心…所以,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对你来讲,我没有任何逆鳞。”
逢春吊到姜筠脖子上,薄嗔道:“你想夸我,就直接夸嘛,干嘛用那么难听的词。”她这些年有很努力工作的好不好。
姜筠轻轻笑起来,嗓音柔和:“小傻瓜,我的意思就是说,只要你本本分分当一个好妻子,我就会永远待你好…嗯,据我猜测,你七妹妹和韩越的关系会冷成冰势,应是和逸哥儿之故脱不开干系,你也见过逸哥儿,和韩越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逸哥儿又不是一件死气沉沉的物事,打烂了,摔碎了,郁闷几天就罢了,他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闭眼了断气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他们父子感情甚笃,到底是你七妹妹照顾不周,才夭了逸哥儿一条小命,韩越不选择原谅她,也算在情理之中。”姜筠接着缓缓再道。
逢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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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旁人了,早点洗洗睡吧。”姜筠从一个金线绣富贵牡丹的厚软锦枕上起身,拉着逢春一起下炕穿鞋,“我明儿虽还有一天假,但你嫡母刚刚过世,我暂不好带你和孩子们出门逛去,还是改日再说吧。”
逢春伸脚钻进毛底软鞋,不甚在意的笑道:“我倒是无所谓,二爷给嫤姐儿和晏哥儿说清楚就行,别叫俩孩子以为你言而无信。”高氏的丧事虽然办完了,但孝女的形象还有必要再维持一阵子,是以,若有什么赴宴、吃茶、赏花的邀请,逢春都要婉转的表示,我心里最近很悲伤,实在去不了。
“他们两个,我早都解释安抚过了。”两人穿好睡鞋之后,姜筠拉着逢春往净房行去,“走啦,我来给你搓澡,叫你好好受用一回。”
逢春微伸懒腰,轻轻嘟囔道:“还真别说,现在呀,我除了家里的床,别的地方都睡不惯。”到了净房后,里头早已备好一大桶热雾蒸腾的香汤,逢春低头解着衣裳的系带,嘴里再道,“噢,对了,阿篱三朝回门那日,你见到她了吧,她过得如何?大皇孙待她可好?”
姜筠笑道:“才成亲几天,能看出什么名堂,夫妻过日子,是长长久久的事,慢慢瞧着吧。”
宽衣解带后,逢春光着身子坐进浴桶,姜筠折起两只袖管,拿了一块软巾子,浸湿之后,在逢春身上轻轻搓擦着,逢春伏趴在桶沿,轻歪着脑袋问道:“二爷,皇上快六十岁了吧,几位皇子也一个个成家立室了,那个…嗯,储君的事儿,就这么一直搁置着?”
按照大商朝的国俗,除了一国储君和未成年的皇子之外,其余成家立室的皇子,一律要离京就藩,当今圣上惠安帝,一共生了九个儿子,大皇子曾被立为太子,留下两个女儿后英年早逝,二皇子也曾被立为太子,他留下两个儿子后同样早早离世,之后,三皇子也被立为太子,他尚无儿无女,就驾鹤仙游了。
距三皇子病逝,已过去整整十年有余,如今,除了幼年病夭的六皇子外,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均已成家立室,且都留在京城居住,一直这么下去…不太好吧,将所有的成年皇子都留在京中,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每个皇子都有立储的机会,长此以往,会出乱子的吧。
姜筠拉着小板凳,挪到逢春的眼前,用湿漉漉的手指,弹了一记她的眉心,声音温和道:“小结巴,你到底想说什么?”
逢春扁了扁嘴:“大皇孙是贵婿不假,可皇上还有这么多儿子,就算再立储君,应该也轮不到大皇孙吧,那以后…大皇孙必是要袭王爵离京就藩的,如此一来,二婶把阿篱嫁给大皇孙,以后岂不是不能常常相见了?”商文煜现在能留在京城,不代表以后也一直能在京城待着啊。
姜筠笑了一笑,捞起逢春的一条手臂轻轻擦着:“阿篱又不是你闺女,二婶都不在意的事情,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逢春轻轻打了个呵欠,声音有些困倦的说道:“就是有些想不通嘛,咱们家还不够显赫富贵么?给阿篱找一个稳重干练的女婿,开开心心过一辈子不好么?哦,我不是说,阿篱嫁给大皇孙就会过的不好,只是,若是我,我肯定是不愿意的。”
商文煜到底是皇家子孙,若是姜篱受了什么委屈,谁还敢去讲理不成,且,据逢春所知,商文煜房里早有貌美侍妾,姜篱的长相,只勉强称得上小家碧玉,离绝色美人的距离,差的好远的说,大多数男人都是视觉感官动物,容易为皮相所惑。
“许多人,都一心想往高处走的。”姜筠轻轻叹气道,“便是你七弟媳妇的娘家,难道不是想通过姻亲关系,得到一些好处和利益么,全天下里头,哪还有比皇家更尊贵的门户?不管怎样,阿篱以后的头衔,少说也是个郡王妃,大姐日后充其量是个侯夫人,至于阿箬,还得靠着董临瑞妻凭夫贵,才能当上诰命夫人呐。”
姜筠放下一条搓好的手臂,再去捞另一条:“你自己辨一辨,咱们府里的三个姑娘,大家都会夸谁嫁的好?”
逢春轻轻一嗤:“名头再好听有什么用,过日子又不是光瞧外边,外边再鲜亮富贵有什么好,里子的舒服称心,才最是要紧。”逢瑶又是一个很明显的典型,拉出来名头一摆,哦,陶家七姑娘是清平侯府的二奶奶,真是嫁的又尊贵又风光,而逢瑶实际过的日子,还不如嫁到普通小吏之家的逢夏过的体面。
待逢春叽里咕噜嘀咕完,姜筠再放下逢春的手臂,让她仰面躺好,再去搓摸她玲珑有致的前身:“行啦你,阿篱都已经嫁出去了,你啰嗦再多,又有什么用。”
逢春抬起右腿,朝上头撩了些水花,哼哼笑道:“我就是和你嘀咕两句嘛,在外头,我又不敢说这些话…呃,你又干嘛?”逢春倏然夺过姜筠手里的软巾子,绯红着面颊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还是我自个儿洗吧。”
姜筠无奈的笑了一笑,欲言又止地叹气道:“你不穿衣服的样子,很…”
逢春狠狠瞪了姜筠一眼,朝他比出一个‘色鬼’的口型。
媳妇不叫自己搓澡了,姜筠索性捧腮闲话:“天渐渐凉了,别在水里待太久,泡会儿就出来吧。”
逢春自己拿软巾子擦着身上,笑着应道:“我知道。”
待沐浴完毕,逢春舒服地瘫到床上,姜筠落下帐子后,也钻进被窝里头,随手将香喷喷的媳妇搂住,温声道:“可怜见的,眼圈都青了几层,好好睡吧。”
逢春在姜筠脸上轻啄一口,甜声笑应:“嗯。”这几日在陶家,逢春是真的困累了,不一小会儿,就呼吸均匀的睡着了,姜筠却有一些难受,温香软玉在怀,却不好去吃的感觉,真的不太美妙,也不知过了多久,姜筠也才缓缓入梦。
次一日,逢春是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姜筠醒的比她略早一些,此时,正穿着雪白的中衣,半靠在迎枕之上,逢春掩唇打了个呵欠,懒声问道:“什么时辰了?”姜夫人那里请安的规矩,若是遇到强风阴雨大雪天气,请安之事一律自动免了。
“若今天是晴天,已经日上三竿了。”姜筠如是回答道。
逢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下:“老天爷可真是会挑时间下雨,真是善哉善哉。”
姜筠歪了歪嘴角,声音温和道:“昨夜休息的好么?”
“好极了。”逢春十分满意地坐起身来,脑袋往姜筠怀里一栽,神态亲昵地用胳膊搂住他。
姜筠摸了摸胸口的脑袋,声音略有几分窗外秋雨似的哀怨缠绵:“我睡的很不好。”
逢春从姜筠胸前抬起头来,清澈的目光中微带茫然:“怎么了?”说着伸手去摸姜筠的额头,语带关切道,“是不舒服么?额头也不烫啊…”
姜筠眼睫微眨,低语缓声道:“笨蛋,从上个月底开始,你都没和我一起休息了。”高氏过世,逢春的心底并无伤心之意,故而,姜筠敢这般直白心声,若高氏是疼爱逢春的亲娘,他自然不会说这种话,“你睡着以后,我好半天都没睡意,又不好扰了你休息…”
逢春微愣了一愣,然后笑靥如花的亲他嘴角,软声安慰道:“好啦,是我委屈二爷啦。”若这是在现代的周末,屋门一锁,窗帘一拉,两人爱怎么闹,就可以怎么闹,可惜,这里是古代,不好做太出格的事情,“到晚上吧。”
姜筠勾了一下逢春的鼻子,低笑轻喃道:“这一场雨要是能下过午后就好了…好了,先起床吧,该吃早饭了。”两人起身下床之后,逢春一看房内的滴漏,然后笑着夸赞姜筠,“二爷当真心疼我,居然叫我睡到这个时辰点。”这若是搁在别家,她只怕早就被骂懒婆娘了。
“我可不是白心疼你的。”姜筠扯扯逢春的耳朵,嘴里哼哼笑道,“请记住,要礼尚往来。”
逢春夺回自己的耳朵,朝姜筠瞪了一眼,这人,真是的,不管和他说什么话,扯到最后,都能扯到睡觉方面,逢春忍不住无语:“你脑子里,整天都装的什么呀。”姜筠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装的都是你呀,不然呢,你想叫我脑子里,去装别人?”
——好吧,姜筠先生,你的答案,她打满分。
嫤姐儿和晏哥儿都已经长大懂事了,不会在父亲母亲没出屋门的时候,再跟个无头苍蝇一般想闯想进,在得知父母双亲还在卧房休息后,晏哥儿脚下步子一转,再折回自己的房里,嗯,去睡觉,至于嫤姐儿,她则蹦蹦跳跳地去找小弟弟轲哥儿,轲哥儿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嫤姐儿被母亲委以重任,需要她暂时当一个教弟弟说话的女先生,她正在乐此不疲的享受中。
逢春和姜筠用过早饭后,命人叫晏哥儿和嫤姐儿来屋里,因轲哥儿也醒着,奶妈便把他一起牵了来,幼子懵懂无知,逢春便抱了他逗着玩,姜筠则将脸一板,考较晏哥儿的学问,顺带着也考问了嫤姐儿一些,之后,姜筠又一一手把手地教嫤姐儿和晏哥儿写字。
“爹爹,娘…”轲哥儿在逢春怀里待了一会儿后,便坐不住了,鼓着胖嘟嘟的小脸,四肢并用地爬出逢春的怀抱,然后挪到她背后咿咿呀呀的喊爹叫娘,还时不时用脑袋撞逢春的后背,逢春将双手环伸到背后,拍着在后头捣怪的小儿子,笑道,“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喂。”
这会儿,老爹正在教姐姐写字,晏哥儿便托腮静坐一旁,看到弟弟顽皮捣蛋的模样,不由微蹙俊眉,开口问道:“娘,我小时候也像轲哥儿这样么?”
逢春陡起坏心眼,回道:“你小时候,比弟弟还淘呢,总爱扒着你爹的后背,往他肩膀上爬,因为总也爬不上去,你还常常哭鼻子,每回都是娘把你抱起来,搁到你爹爹的肩膀上,你才转哭为笑。”——其实,这些都是嫤姐儿小时候爱干的事儿。
被老爹圈在身前写字的嫤姐儿,听到母亲的话后,登时咯咯发笑,她这一笑,手上握着的笔杆,登时就跑歪了路线,雪白的宣纸上出现一笔不合时宜的轨迹,嫤姐儿忙仰起小脸去瞅老爹,嘴里甜甜糯糯的认错道:“爹爹,我不是故意的…”
“专心点。”姜筠伸手轻拍一记女儿的头顶,神态十分温和。
没被老爹责骂,嫤姐儿甚是开心的‘嗯’了一声,然后接着握笔写字,逢春见自己打扰到了爷仨,便拉着轲哥儿到别处玩去,望着逢春婉转离开的身影,姜筠心头热乎乎的,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个不停,姜筠缓缓弯起眼角,真是个不错的天气啊。
因起的晚,再吃吃早饭,教儿子女儿一会功课,不多时,就到了午饭时辰,除年龄尚幼的轲哥儿外,一家四口均围着桌子吃饭,饭毕,嫤姐儿和晏哥儿也行礼告辞离开,待屋中安静下来后,姜筠扯扯赖在炕头的逢春,一脸随意的淡定道:“走,咱们也回屋午睡去。”
逢春才碰到自己的话本子,正在翻找自己看到哪一页了,闻听姜筠之语,随口道:“二爷昨晚没睡好,你去屋里睡吧,我不困,想看会儿书。”
“你不困?”那太好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姜筠面色从容地夺去逢春手里的书,眸中含笑道,“正好,我有些腰酸背痛腿抽筋,你过来给我捏捏。”末了,又语气悠悠地补充道,“这可是你表现贤惠的好时机,你不会推辞吧。”
逢春微抽嘴角:“腰酸背痛腿抽筋?你糊弄傻子呢——”
姜筠表情温雅柔和,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捉了逢春的手腕,直接将她往卧房拖:“知道你不傻,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儿下着雨,又是午睡的时辰,不会有人来拜访咱们,咱们也无需出门,三个孩子都回屋里睡了,你又休息好了,所以,你该礼尚往来报答我对你的心疼了。”
虽然外头下着雨,可是,逢春微蹙秀眉道:“…现在是白天呀。”
姜筠坐到湖蓝色绣并蒂芙蓉花的帐子里,将逢春团团抱坐到怀里,温声柔语道:“午睡也是睡,晚睡也是睡,没多大差别的…”不待逢春给回复,一只温暖的大手已钻进衣裳,肆无忌惮的摩挲起来,耳边也是一阵呵气滚烫。
环儿簪儿钗儿花儿,尽数被姜筠摘离发间,叮叮当当地丢在床头翘几上,青丝如黛,如同泼墨一般散在枕头之上,妻子的身体柔软芬芳,伏在其上,宛若卧在云端,姜筠即将满二十五岁,正值精力最旺盛的年纪,又茹素多日,更兼昨晚忍压了半夜,这会儿开起荤来,便毫无节制。
丈夫热情万分,逢春也柔顺地配合他,到最后,两人拥在一起沉沉睡去,这一睡,就到了半下午,窗外的雨声仍就在淅淅沥沥,姜筠亲了亲逢春的眼睛,低笑着感慨道:“这场雨下的真好。”
逢春懒懒地躺在姜筠臂弯,语气闲闲道:“二爷明早要出门,若是明天还这么下着,看二爷还说不说这雨下的好。”
姜筠伸嘴去咬逢春的耳垂,轻轻笑道:“呆丫头。”
一层秋雨一层凉,转眼间,便入了初冬十月,因今年天气冷的早,嘉宁长公主府上下早早烧起了地龙,逢春闲来无事之时,就坐在暖烘烘的炕上,时而抱着轲哥儿教他说话,时而翻着姜筠买给她的话本子,一页一页地瞧着看。
进入到十月中旬时,年近六十的惠安帝,颁下几道旨意,封五皇子商君华为安王,就藩庆阳,七皇子商君成为祁王,就藩长荣,八皇子商君科为宁王,就藩禹顺,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大皇孙商文煜封靖郡王的旨意,赐藩地汝阳,四王皆要在年后离开京城,前往藩地。
四皇子商君良早被赐封瑞王,皇帝这一回的旨意里,虽未晋封其为太子,但独独未赐他藩地,允他在京城留居,此举即意味着,四皇子已被内定为下一任储君,至于为啥有实无名,呃,逢春无厘头的瞎猜,莫非皇帝是怕这个儿子…也压不住太子之名?
前三位皇子,都是在被赐封为太子爷之后一命呜呼的。
此消息一公告天下,几家欢乐几家愁,不提别家,只单论嘉宁长公主府,孟氏的心情就有点小复杂,她早知小女婿十有八|九会离京就藩,到时,小女儿肯定会随夫同去,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给小女婿安排的封地竟然是汝阳,汝阳的确算是一块富庶之地。
可是,汝阳…离京城好远的说。
她以为,皇帝会看在长公主婆母的份上,给小女婿赐一块离京城较近的封地,那样的话,她还可时常过去探望,孟氏心中虽微犯嘀咕,却也没胆量去找婆婆提,皇帝的圣旨,乃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哪怕是身为姐姐的嘉宁长公主,也不能随意去指责皇帝不对。
在孟氏为小女儿年后要远离京城之事感慨时,姜夫人也在忧愁姜箬的肚子。
姜箬已怀孕快八个月了,肚子鼓得老大,不是补品吃多了,而是…她肚子里也揣了两个娃娃,陡闻此消息之时,姜夫人的心情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口气就怀上了两个,忧的是,两个娃娃…不太好生啊。
“今儿个和娘去瞧过阿箬了吧,小丫头怎么样了?还好吧。”姜筠从衙门回来后,由着逢春帮他脱外氅,解官服,再换上一身家常的温厚棉服,然后搓着双手坐上暖炕,他刚刚一岁半的小儿子,正在暖融融的大炕上打滚玩。
回到家中之后,姜筠完全不用掩饰任何情绪,宠漂亮老婆时,眸中满是似水柔情,疼宝贝孩子时,更是喜的眉花眼笑,将穿着大红色毛绒小袄的轲哥儿,扯拉到怀里搂着,轻轻捏着他的小鼻子玩,逢春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搁到雕五福临门的小炕几之上:“阿箬的精神头还不错,就是嫌肚子沉,走起路来费劲儿。”
轲哥儿坐在怀里咯咯直笑,姜筠抬起头来,唇角微弯道:“阿箬怀的也是双生子,自比一个孩子费力些。”
逢春也挨在炕沿坐下,伸手挠挠轲哥儿的小下巴,看他笑得东倒西歪之际,逢春轻轻道:“她没多久就该生了,我看娘挺担心的。”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过鬼门关,更何况,阿箬怀的是两个,又是头一胎,母亲会忧心很正常。”姜筠稳稳搂着笑的嘻嘻哈哈的小儿子,目光却柔软的落在逢春脸上,“阿箬的情况,和你之前的也算一模一样了,唉,你怀嫤姐儿和晏哥儿那一回时,那滋味…”
逢春微微挑眉:“那滋味如何?”
姜筠俯头亲亲轲哥儿的小脑门,缓缓道:“还能如何,看你挺着那么大的肚子,我天天都在担惊受怕呗,尤其是你生孩子那一日,我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懵的,你在里头难受的哼哼,我心里急的跟有爪子挠似的,偏又不能进去看你,直到两个孩子平安降生,稳婆又报说你安好之后,我的心才慢慢定下来。”
逢春想起旧日时光,也忍不住轻轻微笑:“没生过孩子之前,我心里的确惧怕的很,有这两回经验后,倒也不觉什么了,说起来,二爷当时还闹了个笑话。”
“你想说,我把晏哥儿认成丫头那件事?”姜筠一脸好笑道,“那算什么,我还曾经睁眼说瞎话,指着轲哥儿告诉俩大的,说这是妹妹呢。”
第106章 逢春V
“多辉煌的事嘛,你还好意思提。”逢春轻轻嗔一眼姜筠,然后捧起茶盏喂到他嘴边,温声笑道,“来,喝口茶吧,嗯,阿箬的胎相很好,素日吃的精细,散步锻炼也有度,应当不妨事的,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正月底了,也不知她会生儿生女?最好直接生两个儿子,皆大欢喜。”
姜筠就着逢春的手喝了几口茶,然后继续逗弄小儿子:“不拘男女,平安为重。”
逢春深以为然。
十月底时,清平侯府递过来消息,说清平老侯爷的身子不大好了,韩氏作为清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自然携儿带女回去看望祖父,不过数日,清平侯府的老侯爷便殁了,闻此讯息之后,逢春向下班回来的姜筠转达意见:“二爷,大嫂的祖父殁了,娘过两天会过府吊唁,叫咱们两个也一起过去,你记得和衙门告一天假。”
“哦,知道了。”姜筠神色淡淡的应道。
逢春拉姜筠进卧房更衣,瞧到他的表情似乎不虞,不由奇怪地问道:“二爷,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衙门里有烦心事了,若有理不清思绪的,你可以去请教公爹或者大哥,别自己闷着呀。”
姜筠垂低眼帘,然后将逢春拥到怀中,轻轻蹭着她的鬓角,逢春被姜筠搞得不明所以,声音纳闷道:“哎,二爷,我正给你换衣裳呢,别闹了…”姜筠箍着逢春,并不松开她,口内只低低道,“一天没见你,有些想你了,先别动,叫我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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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姜筠明显情绪有异,逢春也不敢和他乱开玩笑,只温顺地伏在他身前,想了一想,又轻声问道:“二爷,是有不方便和我讲的心事么?”
姜筠沉寂了好久好久之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他以姜筠的身份活了近十年,可他曾经还当过二十年的韩胤,以前的亲生父亲过世,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他死而复生的事情,又太过骇人听闻,他无法将过去宣之于口,甚至连逢春…都不能说,起码现在不能,姜筠缓缓摩挲着逢春的后背,低语微微道:“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什么也别问我,好么?”
“好。”逢春十分平静的应道,至亲至疏夫妻,再无话不谈的恩爱夫妻,也会有一点点小秘密,就拿她来讲,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陶逢春,她还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名字,冯媛媛,只要姜筠不是瞒着她朝秦暮楚了,她不会介意他心底藏着小秘密。
姜筠搂着逢春良久良久,才缓缓松开她,幽黑的眼睛望进逢春的眼里,再度开口:“真的不好奇么?”
“好奇的。”逢春低声应道,怎么可能一点不好奇,逢春继续替姜筠理着衣裳,“二爷不想说,那我就不问,只希望二爷…不要难过太久。”姜筠不是做了错事的隐瞒心虚,他是打心底散出来一股子难言的悲伤。
姜筠拉逢春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静静道:“我…以后会告诉你。”借尸还魂的事情,他并非不敢说给逢春知道,他只是…怕她会接受不了,他们如今的日子,过的幸福而宁静,他不想凭起波澜。
“爹爹,爹爹…”轲哥儿一直待在母亲的屋子里玩,爹爹回来后,母亲说要让爹爹换衣裳,等会儿就出来和他玩,可轲哥儿等了老半天,也不见爹娘出来,所以扭着臃肿肥嘟的小身子,往爹娘的大卧房寻来,一边扭着歪歪不稳的小身子,一边扯着嗓子叫唤。
逢春和姜筠在里头听到了,逢春从床边站起身来,温声说道:“二爷心情不好,就好好静一会儿吧,我带轲哥儿到别处玩去,不叫他吵到你。”
“无妨。”姜筠语气平静道,“叫他过来吧。”
得了吩咐后,奶妈牵着轲哥儿走进屋里来,将小主子交给主子后,就福身垂首告退出去,轲哥儿穿着一件宝蓝色的短款毛袄,衣裳和裤子上皆用金线绣着长寿富贵的纹案,轲哥儿也不用爹娘搭把手,直接扒着老爹的腿,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去。
姜筠揽住往身上拱的小儿子,再对逢春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我陪轲哥儿玩。”
逢春见姜筠表情温和,望着小儿子的目光也温柔疼爱,轻‘哦’了一声后,就挑着棉帘子出去了,待用过晚饭,又沐浴之后,两人早早回屋就寝,冬日天寒,夜晚又长,搁在往常,姜筠早就逗着逢春滚床单了,而这几日,他明显提不起来闹夜的兴致。
“二爷睡不着么?”逢春安静地伏在姜筠怀里,轻声开口,“要不我陪你下盘棋?”没有睡意的睡眠,是毫无意义的干睡,还不如找些事情打发一下,待有困乏的倦意了再回来躺着。
姜筠轻拍一下怀中的逢春,低声道:“不用,睡吧。”
逢春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想是姜筠觉着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合往常做派的冷淡,又在逢春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你别多想,我真的没事,过几天,我带你和孩子们出门逛逛,嫤姐儿都盼了好久了。”生老病死,乃是自然常态,他不会伤心很久,只不过老父刚逝,他心中难免有些缅怀之意,过了这一阵子,就会回到从前了。
“乖,睡吧。”姜筠最后再道,声音异常温柔。
姜家与清平侯府乃是姻亲,两日后,姜家两房均前往韩家吊唁上祭,因仙逝者乃是自己这房长媳的亲祖父,姜夫人特意叫了次子也一道过去,下车入府,再到灵堂,众人依次拜祭之后,男人们被韩家的爷们招待着,逢春则随姜夫人往上房而去。
亲家见面,姜夫人自是满口要节哀之语,逢春与韩雅乃是多年妯娌,十分如常的见礼说话,至于韩家二房的长媳…逢瑶,她虽是逢春名义上的亲妹妹,但是,逢春不再准备与她有任何牵扯,因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逢春不好完全不睬逢瑶,只与她客套一礼,然后就专心地跟着姜夫人。
哪怕逢瑶红着眼眶,神色哀怨,逢春也不与她多言一字。
韩雅对逢春和逢瑶之间的关系略有所知,是以并不意外姐妹俩的冰冻之势,倒是孟氏的儿媳妇牛氏略奇怪了一会儿。
从侯府祭拜回去后,姜筠虽然还是老样子,但眉宇之间已有舒展,又过了四日,以前的姜筠就完全回来了,当夜,与晏哥儿下了两盘棋,又听嫤姐儿弹了两首曲子,逗玩一阵轲哥儿后,再亲自裹好小儿子,送他回到自己屋里,然后温声和语地哄他睡下。
“这十多天,你怪我么?”从轲哥儿屋里回到正房后,烛光蔼蔼,姜筠揽着卸了衣饰的逢春,语气温柔的问道,从知道前身老父病危开始,直到过完头七,足有小半个月的功夫,这十几天里,逢春既没身体不舒服,也没有来月事,他却没越过一分一毫雷池之地,每晚只搂着她清清静静的入眠,相较以前热情而频繁的夜生活,他的这种举止,无异于十分反常。
逢春轻轻摇头:“不怪。”
“真的不怪我?”姜筠摩挲着逢春的鬓角,轻声再追问道。
逢春微微咬了咬唇角,才缓缓道:“二爷明明有心事,却不肯告诉我,又嘱咐我别问你,我不知道二爷为何不开心,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你,这些天,心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是怪二爷不肯与我交心,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这些天她着实当了一把非常合格的贤妻,生怕惹了心情不爽的姜筠发火。
姜筠温声轻语道:“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的心事…有些不太好说。”嘴唇轻轻吻上逢春的嘴角,低声缓缓再道,“已经都过去了。”唇角之上落下温热的柔软,逢春轻轻推一下姜筠,低声道,“二爷若是还没转过心境,无需这样的,我…”不待逢春说完话,姜筠已挪动双唇,将她的未尽之语吞了下去。
韩胤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姜筠,灵堂之上的诚心一拜,已算了结上一辈子的父子之情,逢春这些日子的小心翼翼,他都看在眼里,两个大孩子的拘谨收敛,他也瞧的明白,他沉浸上一世的情缘缅怀,却给如今最亲近的人带来不安,是他不好。
极尽温柔的缠绵过后,姜筠低声赔罪道:“别怪我了。”
逢春郑重声明:“我本来就没怪你…这些天,我只是担心,不知道哪里会做错,惹了你发火生气。”
“还说不怪我,你这不是怨怪,又是什么?”掩藏在被子下的两幅身躯,还彼此坦诚地紧贴着,姜筠顺手拧了一下逢春的腰,语气微微不悦的吐槽道。
逢春嘟了嘟嫣红润泽的嘴唇,索性不出声说话了。
“干嘛不说话了?”姜筠再拧一记逢春的纤腰,催沉默不语的逢春出声。
逢春轻哼一声:“我还说什么呀我,我说什么,你都觉着我怪你了,还是不说的好。”
听妻子抱怨似的哼哼,姜筠呵呵一笑,又翻身压到逢春上方:“不说便不说吧,时辰还早,我再疼疼你,权当这些日子以来的赔罪了。”逢春别过潮红未退的脸,轻声嘀咕道,“谁稀罕你这样的赔罪?”姜筠凑近逢春的脸蛋,喷出滚烫的呼吸,“你不稀罕这样?那你想要什么的赔罪?”城门又被缓缓打开,逢春咬着嘴唇嗯嗯道,“出门逛街的时候,多给我买些东西。”
姜筠已深入城内,闻听妻子之语,忍不住揶揄好笑道:“家里的钱,都是你在管着,我可是一个大大的穷光蛋,哪有银子给你买东西?”
逢春无语:“…小气鬼,有钱给你儿子买文房四宝,给你姑娘买零嘴玩具,轮到我了,就用没银子打发我,合着就我一个是外人。”
姜筠开始在城内扫荡抢劫,边放肆边笑言:“你怎么会是外人?儿子以后要娶媳妇,女儿以后要嫁姑爷,他们早晚要过自己的日子,只有你会一直陪着我,你才是我一辈子的内人…”
因夜里激战酣畅,次一日,值夜的丫鬟叫了好几声,姜筠才清醒过来,两人挨着睡成一团,他一动,逢春也跟着醒了过来,不待姜筠出声吩咐,逢春已模糊着声音道:“进来掌灯。”正是寒冬十一月,这样的季节里,半夜起床去上班,着实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
丫鬟进来掌灯后,另有丫鬟将熏好的暖和里衣,低头捧在床帐外侧,坐起身来的姜筠,从帐子缝隙探出手,接进来两套温热的衣裳,逢春努力从被窝里钻出来,一边打呵欠,一边去抓衣裳,姜筠瞧着逢春睡眼朦胧的模样,不由笑道:“时辰还早着呢,你接着睡吧。”
逢春抓着衣裳正往身上套,眼睛半睁半合的迷糊惺忪,嘴里熟练的往外吐词儿:“我要做一个贤妻,你别惯着我。”
“好,我不拦着你做贤妻,但你能不能看清楚衣裳再拿?你的衣裳尺寸太小,我可穿进不去…”姜筠一脸好笑地瞅着逢春,看她迷糊着表情去套穿他的衣裳。
逢春努力瞪大眼睛,然后将半天没套到身上的衣裳摔给姜筠:“你干嘛不早说?怪不得我总也穿不进去。”
冬天半夜起床着实痛苦,好在卧房里烧着温暖的地龙,倒不必挨受寒冷之罪,略说几句话后,逢春已经清醒许多,穿好里衣,再套上一件大毛氅子后,逢春围着姜筠开始团团转,洗漱、穿衣、束发,陪他吃早饭,送他离开正屋,然后,逢春想了一想,又滚回床上睡去了。
几日后,又到休沐之期,因姜筠宣布了要兑现外出逛街的诺言,嫤姐儿兴奋地起了个大大大早,反观晏哥儿,人家的表现就淡定多了,一直在床上赖到不得不起床的时辰,才由奶妈和丫鬟服侍着起身穿衣,早安早饭均过罢,姜筠和逢春提溜着嫤姐儿和晏哥儿,踏上出府的温暖大马车。
两个孩子已快六岁了,能独立睡觉吃饭,自然也能独自乘坐一辆马车,俩孩子坐在后头的车里,逢春和姜筠乘坐着前一辆,□□好,直滋润的逢春肌肤盈透,红光满面,姜筠瞧她气色上佳,俊朗的眉目之间满是柔情:“你用的脂粉香膏,都是宫里御赐的,外头的还不如家里的,嗯,要不,咱们到首饰铺子,去订一些簪钗步摇什么的?”
逢春捧着香腮,兴致缺缺道:“家里的首饰,都快没地方搁了,不稀罕。”
姜筠又建议道:“那去选些料子,再做几身新衣裳?”
逢春依旧没精打采:“我的衣裳有多少,二爷不知道么?还做?二爷要是真嫌钱多,咱们还不如在家扔银子玩呢。”
“那你想要些什么?”姜筠已经绞尽脑汁的想过了,女人素日爱买的东西,无非是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可这些装扮之物,逢春的确已有…好多好多。
说起这个,逢春也甚为苦恼:“我也想让二爷为我花点银子,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缺啊…”不提那些穿戴护肤之物,便是琴箫琵琶等高雅怡情之件,她屋里也俱有摆置,更别提各种古董瓷器字画墨宝,想到最后,逢春扁扁嘴巴道,“这样罢,二爷给我买几本书,中午再叫我好好吃一顿,这就成了。”
“买书倒还罢了,你还惦记着吃呢…”姜筠口吻悠悠道,“我这回真不骗你,自打入冬之后,你真的是变胖了不少,我先给你提个醒,别回头发现自个胖了,又怪我不给你说。”
提起变胖这茬事,逢春就有点来气:“都是你,上上个月,说我辛苦了,叫小厨狠给我滋补,素日吃饭时,又一个劲儿地劝我多吃些…”长公主府的伙食非常好,逢春的胃口又颇为不错,然后,不知不觉之中,她就又呈现出发福的趋势了。
“不怕,我陪你多锻炼锻炼就是。”姜筠若有所指地笑道。
逢春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脸不肯理会姜筠了,正如姜筠所说的,他的确只难过了一阵子,之后,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在外头扮的温文尔雅,回到屋里后,和她不讲规矩的又笑又闹,逢春曾经也暗自思量过,姜筠为何突然变得异常。
思来想去,只能猜测可能与他的前身有关,毕竟,人的烦恼可笼统的分为两种,一种是外头的,一种是家里的,他如今的这般身世和家世,傻子才会和他过不去,至于家里吧,也几乎没可能,便是他心绪不佳的日子里,也不曾对谁发过脾气。
姜筠既不想说,逢春也不会去追问。
不过,逢春忽而轻轻笑起来,等到她快睡进棺材板之前,她会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讲给姜筠老头子听,他作为同道中人,应该不会被吓个半死,只是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至于现在,还是不说了吧,他既藏着他的秘密,那她也掖着好了。
“偷笑什么呢你?”姜筠瞧到逢春笑的颇有些坏心眼,不由扯住她的耳朵问道。
逢春想了一想,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件不方便说的心事,二爷想不想知道?”
姜筠毫不犹豫地回答:“想。”
逢春轻歪脑袋,目光盈盈地瞧着姜筠,再道:“若我说,需要二爷用你的心事交换呢?你愿意么?”
姜筠沉默片刻,然后开口:“我暂时不想说,我也不想骗你。”
逢春眨巴眨巴眼睛:“那要不…咱们约定一个期限?”
姜筠低眉片刻,忽而附到逢春的耳边,轻声说道:“好,咱们就约定一个期限,就订在…嗯,你当上侯夫人之后。”反正,在临死之前,他肯定会将自己死而复生之事,吐给逢春知道,既然她提了,那便订个日子吧。
逢春眼神微闪,姜策过继侯府已成定局,姜筠日后会肯定承袭荣国公降等之后的侯爵,也就是说在给姜大老爷养老送终之后了,逢春抬起右手,只伸出一根小指头:“一言为定,拉钩。”
两人拉完钩钩之后,车外有随从禀报道:“二爷,珍宝阁就在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