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沉沉地“嗯”了声,掌住了她的膝盖,往边上移开。
而这样的姿势,恰似男人和女人最“契合”的那个姿势。
寂白立刻乖乖不动了,任由他这样胡乱地亲吻着。
谢随托着她的后脑勺,逼迫她仰着头,最大程度地接受他的到来,似乎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前排的丛喻舟拧着眉头,又不太敢往后视镜里瞥,轻咳道:“那什么,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情绪行吗。”
谢随这才想起来,车里还有第三个人,于是他松开了寂白。
寂白将他领子都攥出了褶皱,嘴唇湿润红肿,身体软绵绵瘫在他的怀里,像是被他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我讨讨厌你。”她声音带着娇滴滴的味道,整个人都被他融化了。
“我也讨厌我自己。”
寂白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了望他,他眸子漆黑,沉着某种难言的情绪。
可寂白不是真的讨厌他…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用力揽着他的颈子,服服帖帖地倒在他的怀里。
谢随应该懂的,她其实也很心疼他,一直都很疼他。
两个人总算是和好了,丛喻舟心情挺愉悦,笑着回头问:“两位,现在去哪儿啊?”
“回学校吧。”
“去他家。”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口,谢随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她将脸别向一边了,咬牙说:“那就回学校。”
丛喻舟心领神会,将车开到了谢随楼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行了,我任务完成,**苦短,两位有话好说,别打架了。”
谢随走过来牵起女孩的手,连拉带拽地将她带回去,就像牵了一只不驯的小马驹似的。
谢随的家还是老样子,不过没有那么简陋了。高三那年,他用自己的积蓄将小屋买了下来,然后简单地装修了一下。
其实这男人挺有商业头脑,那间出租屋所在的楼层显见过不了多久就要拆了,且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加学区位置,如果这几年拆下来,价格不知道能翻多少倍。
当然他买房子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投资,就想着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装得温馨舒适些。
他知道小白和家里关系不太好,他想给她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墙上贴了淡蓝色的墙纸,茶几边也铺了松软的地毯,置办了不少家具,甚至他还买了席梦思的大床,换到了之前那个硬邦邦的单人床。
家不大,但是物品被置办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充实又温馨。
寂白早已经将这里当成了是自己的小家,即便是分手了这半年,她的配饰串上还挂着谢随家的钥匙。
谢随不仅是她的男朋友,更是她的家人。
现在,重新回到这里,寂白知道,也许她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家了。
这时,寂静的微信消息进来。
“你姐怎么说。”
“她说约我明天见一面,详谈。”
“明天我陪你去。”
寂白扬了扬手机:“她叫我一个人去,还特意叮嘱了,别带你。”
寂静不让她带谢随是正确的,他性格冲动,且事关寂白,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谢随不勉强,只说道:“我只送你过去,但是小白,这些事你最好不要瞒我。”
“我先和姐聊聊。”
寂白放下了手机,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会儿,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寂白起身去浴室洗澡,谢随立刻去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的t恤递给她,那件t恤质地很软,穿着很舒服,寂白以前一直爱穿他的衣服,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二十分钟后,寂白从浴室出来,擦试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问道:“今晚怎么睡。”
谢随望着她白皙的双腿,眸光愈深,反问道:“小白想怎么睡。”
寂白坐到床边,闷闷说:“考虑到某人把小白甩了,某人就别想靠着小白睡了。”
“是分手,不是甩了你。”谢随固执地强调这一点。
“可这有区别吗。”
“分手只是不当男朋友,甩了你就是不要你了。”
寂白有些委屈,撇嘴道:“你难道不是不要我了吗。”
谢随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柔软的小手握进自己的手掌心:“你知道,谢随永远不会不要小白。”
女孩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他身体有股淡淡的薄荷草味道,很好闻。
“不要再推开我了。”她嗓音微哑,含着委屈:“你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这几个月,谢随又何尝好过,他的世界像是空白了一大块,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有将她拥入怀里的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是完整的。
他推不开她了。
“睡觉吧。”
谢随让她躺下来,温柔地替她捻好了被单,然后俯下身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次日,寂白在咖啡厅见到了寂静。
她佩着假肢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件薄薄的毛毯,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五官似乎也柔和了许多,不再如过往那般凌厉,神情显得平和而宁静。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将寂静推了进来,将她放在了咖啡椅座位上,柔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然后他推着空荡荡的轮椅离开。
寂白认出那个男人的时候,脸上浮现诧异之色,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店大门边。
地震时收留她们的顾家长子,顾长生。
他怎么会在寂静身边?
寂静看出了寂白的疑惑,面无表情解释道:“他勤工俭学,到外面打工被骗,干了三个月一分钱都没拿到,把负责他的经理揍得脾脏破裂,人进了局子,不敢跟家里人说,给我打了电话,我把他领出来。他身手还不错,话很少不招人讨厌,我让他留在我身边了。”
寂静现在出行不便,有人照顾着,也挺好。
“姐,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挺好。”她淡淡道:“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寂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抢寂静的东西,她宁可与她公平竞争,也不希望灾难降临在她的身上。
“言归正传。”寂静看着寂白,关切地问:“你怎么样,受伤没?”
寂白摇摇头:“他们好像只是想把我带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幸好谢随来得及时。”
不然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寂静望了望落地窗外静默等候的少年:“你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保镖,谢随很合适。”
没有什么保镖比那个将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命重的少年更可靠。
“姐,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寂静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道:“你的上位会触及到很多人的根本利益,谁都有可能,那些平日里对你笑脸相迎的叔叔伯伯,那些在宴会上奉承你的姊妹兄弟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微笑背后暗藏的杀机。”
寂白明白她想要赢得胜利就必然有所负重,但已经到今天的局面,这条路她也要走下去,为了那个命途坎坷的少年,她必须坚持,她要为他们筹谋一个看得到希望的未来。
寂静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她不曾有过的决心,或许这就是她们的不同。
寂静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坚持,可寂白却是为了爱。
寂静一贯觉得,心里装了感情的人是软弱的,但此时看到寂白坚定的眼神,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错了。
“那些人不会要你的性命,但是他们有一百种办法毁掉你,让你崩溃,让你坚持不下去”
她拍了拍自己残损的双腿:“你的下场可能比我更惨。”
“姐,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给你提个人吧,小心寂述。”
寂白微微有些诧异:“寂述?”
“没错,就是你三叔家的寂述哥,平时吊儿郎当,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典型的纨绔不逊富二代。”
寂静脸上泛起一丝冷意:“但你千万小心这个人,他心思缜密,且野心不小。”
寂白知道这位寂述哥,他的确是个混蛋,很会玩,经常闯祸惹出烂摊子。奶奶提到这位哥哥都是焦头烂额,只说这家伙真是兄弟姊妹里最最没出息的那一个。
可是没出息的寂述偏偏生在了三叔家,三叔家在整个寂氏集团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份额,董事会成员有很多也是三叔家的亲信,他们家在整个寂家来说是最兴旺的一脉。
寂述原本不叫寂述,他是三叔从外面领回来的私生子。三叔家的独子寂杨风非常优秀,无论是才能还是品性都是家中兄弟姊妹中拔尖的,奶奶相当喜欢他。
寂述是在十六岁那年来到三叔家,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纨绔不羁,野性不驯。和寂杨风比起来,这位私生子就差太多了。
或许是天妒英才,寂杨风十八岁那年出了意外,送到医院已经不治身亡了,从此以后,寂述便成了三叔家唯一的希望。
寂述平日里端的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几乎不会有人真的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寂杨风的死有猫腻。”寂静看着寂白,用冰冷的调子说:“寂述也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愚蠢放浪,恰恰相反,他很聪明,非常聪明。”
他从来放浪形骸以至于即便生在家大业大的三叔家,但是没有人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寂静却让她小心这位私生子。显然,她已经看出了什么。
“姐,你是说对我做这事的人是寂述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绝对是你需要提防的人。”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姐,谢谢你。”
“就当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啊。寂静嘴角扬起一丝淡笑。
待寂白离开以后,顾长生走进来,将寂静抱上轮椅。寂静凝望着谢随远去的身影,那双漂亮的榛色眸子里…暗流涌动。
只有凝望所爱,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顾长生沉着嗓子说:“他是你妹妹的男朋友。”
寂静眸子里扫出一道锋锐的光芒,睨了顾长生一眼,冷声道:“我还是喜欢你不说话的样子。”
第73章 争取
这段时间,寂白上课之后便会径直去公司, 在秦助理的帮助下, 慢慢的大部分事宜都已经上手。寂老夫人有了退下来的意思, 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对外宣布, 寂白会担任她董事长的职位。
大部分时间, 寂白都是住在公司, 那里有她私人的起居室。那日她回到寝室, 发现自己的床位上放了好几个行李箱,她的床单和棉被已经被卷起来凌乱地搁在一边。
寂白皱眉,回头问正在看书的室友乔乔:“这是怎么回事?”
乔乔愤愤不平地向寂白告状:“还不是许嘉怡, 她说自己的衣服太多了没地方搁, 所以弄了这么几个大箱子装衣服,但是箱子没地方放,她就放在你的床上, 说你很少在寝室住,床位空着也是浪费,所以就占了你的床位”
“行,我知道了。”
寂白走过去, 拎着许嘉怡的箱子直接扔出了寝室门。
乔乔看着门边那一堆箱子, 忐忑道:“许嘉怡回来会发脾气的吧。”
寂白重新将自己的被单铺在了床上, 漫不经心道:“我不怕她。”
许嘉怡家里有点财势, 父母对她很是溺爱, 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格。她不止在寝室作威作福, 在班上也是耀武扬威,就连辅导员对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
唯一敢和她作对的人,恐怕也只有寂白了。
晚上许嘉怡回到寝室,看到自己的行李居然全被扔在了宿舍门外,路过的女孩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许嘉怡怒急攻心,气势汹汹地回到寝室,尖声喊道:“谁把我的行李丢出来了!”
书桌边,寂白头也没抬,淡淡道:“是我。”
许嘉怡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的寝室,我不能回来?”
许嘉怡站在门边,故意放大了音量道:“寂白你在外面和男朋友同居,半个月都不会回寝室一次,我就借用了一下你的床咯。”
乔乔连忙将许嘉怡拉回寝室,捂着她的嘴想让她停下来。
这时候寝室外面已经围聚了不少女生,吃瓜看戏。
在外面和男友同居的事情,对于大一女生来说的确是有些出格的。但寂白并非每天都住在谢随家里,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公司忙着工作,很多时候是直接在董事长办公室的私人起居室休息。
女孩们并不知道这些事,她们只当寂白是那种不太检点的女孩。
许嘉怡就是要故意造成这种误解,整个学校也只有寂白敢和她作对,她早就看她不爽,想教训她了。
寂白看着倚在门边的许嘉怡,淡淡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道歉。”
许嘉怡趾高气昂地说:“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我的行李箱提回去擦干净。”
乔乔见两人僵持不下,说道:“许嘉怡,白白把你的行李扔出来是不对,但是是你先占了她的床位,这也不对,所以你们扯平了,不要吵架好不好。”
许嘉怡抬起下颌,冷冷地睨了寂白一眼:“不就是床位吗,大不了我给你租金就是了,一个月三千够不够,把床位租给我放行李。”
要知道,一个月三千对于普通的大学生来说,是相当高的收入了。
周围不少女生听到许嘉怡开出这样的“天价”,纷纷道:“嘉怡,我把床位租给你吧。”
“租我的租我的,我连衣柜都让给你!”
“我衣柜书桌都让给你!”
…
许嘉怡倒不是真的想租寂白的床位,但钱是好东西,不仅能够买到想要的一切,还能用来羞辱别人。
她骄傲地扬起下颌,睨着寂白:“向我道歉,然后乖乖把行李给我擦干净提进去,这件事我 就不计较了。”
三千块一个月真不是小数目,连乔乔都有些意动了,她看寂白不动声色的模样,似乎不打算接受许嘉怡的租金。
“白白,一个月一千就可以在学校外面租很好的套间住了,你还能剩两千呢。”
她低声提醒寂白。
寂白在学校相当低调,几乎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她每天都在外面努力兼职赚钱呢。她们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寂白,觉得她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寂白踱着步子走到门边,许嘉怡以为她是要妥协了,于是洋洋得意地将行李递到她手里:“给我擦干净。”
不想寂白接过了行李箱,转身走到楼梯口的大桶垃圾箱边,直接将行李扔了进去。
动作干净又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周围女孩们都惊呆了。
寂白这也太刚了吧!
“许嘉怡,如果你爸妈没有教过你怎么做人,我不介意今天教教你,学费就免了,拿着你剩下的行李箱,滚。”
寂白当然不是好惹的料,在家里寂绯绯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许嘉怡这样的愚蠢富二代。
许嘉怡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气得脸蛋通红,浑身发抖,转身就给自己的父亲拨通了电话:“爸,你快来学校!我被人欺负了,呜,室友把我的行李箱都扔进垃圾桶了。”
许嘉怡的父亲自然是最溺爱这个女儿的,听到这话也不耽搁,立马给辅导员去了电话,然后马不停蹄赶过来。
辅导员先到寝室,见许嘉怡的行李箱真的被扔进了垃圾桶,她急了:“寂白,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乔乔立刻站出来解释:“是许嘉怡先占了寂白的床位。”
“许嘉怡占了寂白的床位,那寂白住哪里?”
许嘉怡恰如其分地说:“她住外面咯。”
“寂白,你住外面为什么不写报告!”
辅导员严厉地斥责道:“你知不知道,夜不归宿是很严重的事情,如果我上报学校,你会被处分的!”
寂白知道辅导员肯定是偏袒许嘉怡的,想借题发挥威胁她,她转身给秦助理打了个电话:“秦叔叔,学校有点麻烦,您现在有空过来一下吗。”
秦助理接到电话之后没有任何耽搁,开车来了学校,在教务处的楼下,他遇到了嘉华集团的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