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为阿喵和安郡王回来了,齐意欣一时不想离开江东,就多盘桓了几日。

到了二月份,齐意欣的儿子终于满了三个月,可以从特别育婴室里出来见人了。

顾家就给这两个孩子又办了一次满月礼。这一次,是“三满月”,比前一次声势要大的多。

齐意正那边过年之后,就和裴青云一起去外洋的疗养院做康复治疗。

两个月后,他的结巴被治好,已经给顾家和上官家发了电报,给国会和大总统府也发了电报,声称要回去复职。

接到齐意正的电报,顾远东也琢磨起来。

他本来答应成士群,说过年后,要去京城见他一面。

可惜成士群的病越来越重,成家听说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顾远东就在琢磨,到底要不要去京城一趟。

没过几天,顾远东发现自己不用琢磨了。上官辉给顾远东来了电报,说国会议长提名顾远东取代已经奄奄一息的成士群,做新朝的副总统,让他进京任职。还说这件事,是成丽华在幕后操纵的。李绍林居然也不反对,实在可疑。

顾远东和齐意欣都有些惊讶,不知道成丽华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顾远东根本不想去做这个副总统,正想写信去京城请辞,就接到了成丽华给顾远东送来的一封密信。

看了密信之后,顾远东改了主意,打算立即进京。

二更5000字。求粉红票咯!!!

咳咳咳,前面几章其实都在铺垫,就是为了结文的这个大情节……

☆、第136章 勇入虎穴 (含粉红2700+)

※一更5000字。下午还有一更4000字。继续恳切求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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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刚刚给顾远东的两个嫡出儿子办了“三满月”,府里的下人还在忙着收拾满月礼的东西。

齐意欣出了月子后的第二个月,身子复原,婆母范氏就回公主府了。顺便把怀孕的阿喵和安郡王范思诚也带去了公主府。

顾家后院管家的事情就又落到齐意欣身上。

齐老太太来过几次,想催齐意欣去京城,都被齐意欣挡了回去。

她做事有自己的计划,不想被人左右。

再说自从齐老太太的管家权被取消之后,对方也不再明里暗里找齐家要银子,但是齐大老爷受审的日子依旧遥遥无期,就意味着齐大老爷还得在牢里待着。

齐意欣就打算等儿子满了三个月之后,她才能放心把孩子放在家里,一个人去京城想办法救齐大老爷。

顾远东本来不打算去京城,正要写信去国会请辞副总统的职位,结果就收到了成丽华的密信。

这封密信,非常出乎顾远东的意料之外。

他在书房踌躇半晌,想起两个月前,他和齐意欣说的那些话,隐隐觉得齐意欣好像对这件事有预感一样。

到底要不要跟她说清楚呢?

自己肯定是要往京城走一趟。

看了看手里的密信,还有信上盖的那个朱红的印章,顾远东的瞳仁眯了起来。——这个东西。怎么会在成丽华手里?

而且从成丽华信里的描述来看,这个东西,有可能真的是失踪了三百年之久的真货!

顾远东在书房里一直坐到天亮,后来决定去公主府一趟。先把这封信,给安郡王看过。

安郡王是真正的皇室中人,自己的娘亲范氏虽然也是皇室中人。但不过是公主,不比安郡王,是男子,而且一直执掌缇骑,对皇室里面的秘闻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顾远东虽有野心,可也不会绕过安郡王行事。若是安郡王不许,他不会去争这个位置。若是安郡王无所谓。他才会正式动手。

齐意欣对他晓以利害,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绸缪了这么久的事情,就因为一席谈话就放弃,也太轻率了,也不是他顾远东的为人。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一遛。也许齐意欣说的对,他应该让成丽华和李绍林去给他做探路先锋才对……

顾远东就叫了小厮进来,吩咐道:“去内院跟夫人说一声,我去公主府吃晚饭,不要等我了。让夫人自己吃,晚上我会晚些回来。”说着,顾远东就驱车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里的人正在吃晚饭。

范氏听说顾远东突然来了,忙问道:“督军吃了晚饭没有?”

那婆子摇摇头,“督军说。到老夫人这里吃晚饭。”

“去吩咐厨房,赶快给督军做几个他爱吃的菜。”范氏连忙吩咐道。

顾远东大步走进来的时候,厨房临时做的菜也陆续端了上来。

阿喵好奇地问道:“东子,你一个人来的?意欣和两个侄儿呢?”

顾远东笑着道:“他们在家里。我今天过来,是来跟姐夫说句话。”

安郡王端着酒杯,看了顾远东一眼。问道:“什么事?”

顾远东点点头,淡淡地道:“吃完饭再说。”

十三叔也看了顾远东一眼。

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外人知道。

顾远东就对十三叔点点头,道:“以后要有事情,少不得要让十三叔相助。”

十三叔笑了笑,“我哪里能帮什么忙?你们吃完饭,去前面的外书房说话吧。”

顾远东和安郡王都应了。

阿喵和范氏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诧异,但是没人问出来。

吃完晚饭,顾远东就和安郡王去了外院的外书房。

进了外书房里面的屋子,屏退众人,顾远东就对安郡王道:“表哥,你跟我说起过,说我外祖父手里的玉玺,是个假的。真的玉玺,在三百年前,庞太后乱政被伏诛之后,就丢失了。从后来被宁远侯和裴首辅拥立的废太子宏宣帝登基开始,宫里的玉玺,就一直是个假的。”

这件事在大齐朝的时候,当然是绝密中的绝密。

可是现在大齐朝已经覆灭十年之久,这种事,就跟人们茶余饭后的八卦一样,说来下饭的。

安郡王听见顾远东问起这件事,有一刹那的怔忡。

“表哥?”顾远东没有叫他“姐夫”,而是用的“表哥”的称呼。

姐夫,只是阿喵的丈夫。

可是表哥,说的是大齐朝的世袭罔替安郡王府的安郡王世子,后来承袭王爵的安郡王范思诚。

这是他的第一个身份。姐夫,是他的第二个身份。

安郡王回过神来,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说着,又自失地一笑,“大齐都没了,玉玺的真真假假又何足道也?——都是过眼烟云。”

顾远东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盯着安郡王,沉声道:“表哥,你真的不想复辟大齐?”

安郡王浑身一震,双拳不由自主地死死握住,垂在身侧,一双黑亮的瞳仁里闪过万千情绪,最后却只化作喟然一叹,“大齐已经覆灭,其实不是灭在外族手里,而是灭在大齐人心里。——你难道看不出,现在这些百姓的民心所向吗?”

顾远东也是一怔,良久方喃喃地道:“……你的话,跟意欣说的一模一样。——你们都这么认为,大齐已经不可能重现了?”

这一次。顾远东的情绪不加掩饰。

安郡王也听出了他的意思。

“表弟,我知道你现在的本事,也知道你现在的实力,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若是现在是另一个皇帝在位,你起兵夺了他的位置,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可是现在。已经没有皇帝了。关键是老百姓的心里,根本就再也没有皇帝的位置了。你就算百战百胜,可是你能杀光天下人吗?——就算你能杀光天下人,天下只留下你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纵然做了皇帝,也是个‘光杆’皇帝而已。”

顾远东眼里的星光有瞬间的黯淡。

安郡王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温和的看着他。目光当中,有种大彻大悟的悲悯和澈悟。

顾远东脸上露出倔强的表情,似乎在不甘心白白放手。

安郡王笑了笑,道:“我也是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你刚才说玉玺。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远东就把成丽华给他的密信递了过去。

安郡王接过信,先就皱起眉头看了顾远东一眼,“卫夫人的素心笺,还有如意斋的玫瑰香粉的味道。——东子,你这封信,倒也香艳得很。”

顾远东在书房靠墙的椅子上坐下来,伸长了双腿,懒洋洋地道:“你这么多年在佛前修身养性,也没忘了卫夫人的素心笺。还有瑞宜斋的玫瑰香粉的味道?——不知道阿喵听见了,会怎么想……”

安郡王笑骂一句,就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这封信,安郡王的眉头紧皱,脸色也严肃起来,问顾远东道:“这封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女人怎么会对玉玺知道得这么多?”

顾远东淡淡地道:“对于大齐的玉玺。你比我知道的多。从信上的这个印章模子,还有信里描述的玉玺的样子,你觉得,是真的可能性,有多大?”

安郡王是范氏皇族的嫡系,而且掌管缇骑。自从三百年前宏宣帝登基的时候,真的玉玺就消失了。但是宏宣帝一直秘而不宣,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直到宏宣帝的儿子承德帝登基,那一代的安郡王才从承德帝那里得到这个绝密的消息,从此缇骑三百年来,一直有一个绝密的任务,便是追寻真玉玺的下落。

不过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就算缇骑担负追查之职,但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也只有历代的安郡王。

这件事,本来就是安郡王亲自负责的。

直到传到最后一代安郡王这里,因大齐的末代皇帝猜忌于他,将他调去镇守北大门,才将此事放下,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从这上面的描述,还有这个印记来看,十有**是真的。”安郡王叹息道,“我们缇骑追查了三百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真的玉玺了。谁知上天真是待我不薄,让我还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了玉玺的下落。——我可以去给范氏皇族的列祖列宗上一柱香了。”

顾远东从安郡王手里取过信,仔仔细细又读了一遍。

“到底是谁给你的这封信?看得出来是女人给你的,也有可能是你自己的私隐,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给你的。还有,她送这封信给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安郡王冷静地问道,不许顾远东瞒混过去。

顾远东既然来找安郡王,又把信给他看了,当然没有想着要瞒他,再说这也不算什么私隐。

顾远东淡淡地道:“这是当今李大总统的夫人成丽华给我送来的密信。她要以此为饵,诱我跟她合作,共襄大业。”

安郡王愕然,“李大总统的夫人?!——她想让你辅佐李绍林,登上皇帝之位?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他们有成家军,现在加上你们顾家军,只有江南的夏扶民一个老家伙,实在不足为虑。可是很明显,她是要让你做靶子,先帮他们挡一挡枪而已。”

顾远东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是将信收起来,道:“他们要这样把别人当白痴,就怨不得别人要把他们当枪使了。——表哥,你知道的。国会议长提名我做副总统,接替成士群的位置,就是成丽华她老爹。”

听见成士群的名字,安郡王的脸色有几分森然。问道:“成士群那老匹夫怎样了?——家国被灭,国土沦丧,堂堂京城丧于夷人之手。这笔帐,我还没有跟他算过呢!”

话音刚落,顾远东和安郡王两个人同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都知道,大齐其实是亡于成家军之手。若不是成士群最开始的时候,就故意不去救援安郡王,让安郡王的军队全军覆没,才让北大门洞开。夷人得以趁虚而入,京城还没那么快沦陷,范氏皇族也不会全部战死。

他们原本以为是成士群贪生怕死,而且大齐的末代皇帝鼠目寸光,自毁长城造成的恶劣结果。

可是现在成丽华拿出的玉玺。却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有了另一种想法。

这成士群当年,到底是真的听从大齐末代皇帝的命令,还是他故意矫诏,其实私底下另有所图?!

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成丽华的玉玺,她爹成士群肯定是知道的,而且说不定,这个玉玺,根本就是成丽华从她爹成士群那里拿来的。

“成士群几个月前从江北营州平定叛军回来之后。就突然暴病在床。拖了三四个月,最近听说快不行了。”顾远东深思说道。

安郡王看了顾远东一眼,“怎么这么巧?”

顾远东笑了笑,“当然。他唯一的独子,被他的女婿弄死,他的女儿当然要选择了。到底是选自己的爹。以后为异母弟弟做嫁衣裳,还是选自己的丈夫,将一切传给自己生的儿子。你说,是女人就知道要怎么选。”

安郡王皱眉沉思,还是有些想不通,“李绍林怎么会突然出手弄死他岳父的独生子?”

顾远东窒了窒,眼光闪烁着看向窗外。

安郡王在书房里面来回踱步,想了半天,看向顾远东,看见他闪烁的眼神,忍不住抬高声音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顾远东回过头来,淡淡地道:“好吧,其实是巧合。李绍林他们盯上了齐家,就是意欣的娘家,想搞垮齐家,贪图齐家的万贯家财。——你知道,要做大事,银子是一个关键因素。他们就算自己有银子,也不如花别人的银子来的爽快。更何况你知道齐家的实力,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都不算夸张。”

安郡王点点头,“齐家当年拼命求娶裴首辅家的嫡幼女,也是老成之举。只可惜……”

富裕之家,若是没有做官的后盾,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猪,根本守不住财的。

所以齐家千方百计攀上裴家,还是物有所值的。

后来大齐败落,齐裴氏又死得早,齐家貌似失去庇护。可是齐裴氏给齐家留下一子一女,还有跟许多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族的关系纽带,比如上官家和顾家。就算她死了,这些关系纽带也依然庇护着齐家。

“李绍林和成丽华这一招真是臭棋。他们对齐家志在必得,难道不会想到会得罪你们顾家?”安郡王笑着摇摇头。

顾远东跟着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了老奸巨猾的成士群在旁边坐蠹,成丽华和李绍林两个人到底是心急了些,眼光短浅,吃相也忒难看。”其实更重要的一点,顾远东没好意思跟安郡王说,就是成丽华对他的那段见不得人的心思……

安郡王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便一撂长衫,坐在顾远东对面,“你想怎么做?”

顾远东抬起头,正色道:“我想去京城,顺势而为。”

安郡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你真的想去做这个副总统?”

“正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次,我势必要进京,看看他们到底是打得是什么主意。而且,我需要他们去给我探探路。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远东下定决心。

既然安郡王和齐意欣都不赞同他要做的事,顾远东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他不是一个习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多年的戎马身涯让他明白,只有顺势而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

安郡王终于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回朝阳山了。——在这里静候佳音。若是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顾远东郑重点头,伸手往安郡王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把,道:“你既是我表哥,又是我姐夫,我什么话都不瞒你。不过这件事,你暂时不要让阿喵和我娘知道,无谓让她们担不必要的心。”

安郡王笑道:“这你放心。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远东脸上的笑意渐浓,和安郡王一起并肩出了公主府外院的外书房。

顾远东直接出了公主府,回顾家去了。

安郡王一个人回了内院,对阿喵和范氏都是随便说了两句,只说顾远东改了主意,想去京城做副总统,所以过来找他讨个主意,又说为了帮顾远东,他和阿喵就不回朝阳山了。

阿喵和范氏听了,都是大喜。

阿喵有身孕,当然在东阳城养胎生产最好。

这边顾远东回了顾家,在外院逡巡了一会儿,不知道要怎么跟齐意欣说。

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见屋子还亮着灯,知道齐意欣还没有睡,顾远东就赶紧进来道:“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喂孩子,你可不能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齐意欣坐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看见顾远东进来,齐意欣放下书,有些不高兴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啦?要去公主府吃饭?也不说带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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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夫妻定计 (粉红2760、2840+)

顾远东有些疲倦地解下腰间的皮带,扔到南窗底下的长榻之上,自己走向内室东面墙下的太师椅,仰躺上去,将手搭在额前,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齐意欣静静地看着顾远东,眉头微蹙,道:“我去让人给你炊水过来沐浴。”

“嗯。”顾远东淡淡地道,“等我洗个澡,再跟你说话。你若是困了,先睡也行,咱们明天说也来得及。”

齐意欣笑了笑,“你不回来,我根本就睡不着。现在你回来了,我更睡不着了。”说着,就扬声对外面叫道:“炊些热水过来!”

外面候着的丫鬟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传话。

小厨房的热水都是现成的。丫鬟一过去,那边的婆子就抬了两桶热水过来。

顾远东去净房匆匆洗完澡出来,看见齐意欣已经有些睡眼朦胧,脑袋靠在床板上如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顾远东禁不住笑了笑,轻手轻脚走过去,捻熄床灯,放下床幔,自己坐到齐意欣旁边,扶着她的身子,轻轻将她放到枕头上。

齐意欣沾枕就睡着了。

顾远东见齐意欣睡了,心里松了口气。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她说,还是先睡一觉,等明天再说吧。

到了第二天大清早,两个儿子就嗷嗷叫着过来吃奶。

顾远东被吵醒了,看见齐意欣还蒙头大睡,就推她道:“喂了儿子再睡吧。”

齐意欣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朦朦胧胧地看着顾远东道:“什么时辰了?我怎么就睡着了?”还以为自己在等着顾远东回来。

顾远东温言道:“已经天亮了。孩子们都过来了。”

齐意欣清醒过来,忙坐起来。对顾远东道:“你到里面睡,我要在外面给孩子喂奶。”说着,就爬到顾远东外侧,伸手将床幔撂开。

顾远东面朝里睡着。

乳娘不敢多看。忙不迭地将孩子送到齐意欣手里。

齐意欣早就成了熟手,很快喂完一个,又接着喂另一个。

可惜她最近日夜操劳。奶水已经有些不足了。而且两个小子的饭量越来越大,她也觉得很吃力。

怀孕的时候长得肉早就瘦了下去,现在整个人比生孩子之前还要瘦。

等乳娘把孩子都抱出去了,齐意欣才对顾远东道:“行了,别装睡了,快跟我说说,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突然去公主府吃晚饭?”顿了顿。齐意欣又问道:“还有,我听说,你接到一封从京城来的密信。是谁寄来的?——别跟我说是表姐夫。他明明刚发过电报的。”算是在警告顾远东,不要用一些别的理由敷衍她。

顾远东翻身坐起,将齐意欣搂入怀里。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才笑着道:“一大早就唠唠叨叨,你是不是昨晚都没睡好觉呢?”

齐意欣没好气地推了推顾远东,“当然,你快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远东先看了看门外,扬声问道:“谁在外面?”

蒙顶在外面应了一声,“督军有何吩咐?”

顾远东就道:“我们还想再睡一会儿,别让外面的人吵吵嚷嚷的。”其实是在暗示蒙顶。要在外面小心看门。

蒙顶会意,道:“督军放心,奴婢和眉尖到大门口的回廊下守着,一定不会有人打扰的。”

过了一会儿,外间越发安静。

顾远东知道蒙顶和眉尖都守在大门外的回廊上了,就转身对齐意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齐意欣撇了撇嘴,“我洗耳恭听就是了。”

顾远东深吸一口气,先给齐意欣打预防针,“我要做的事,都是有原因的,你要信我。”

齐意欣定定地看着顾远东,“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就信你。”

顾远东看向南窗上的君子兰和插在扁圆形花觚里的素心腊梅,沉声道:“我打算去京城,接受副总统一职。”

齐意欣心里咯噔一下,立时问道:“成丽华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让你改变了主意?”

看着顾远东的神情,齐意欣的心跳得很快。她的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成丽华的样子,太过镇定,太过胸有成竹,好像她知道顾远东一定抗拒不了她开出的条件一样。

副总统这个位置明明没有放在顾远东眼里,先前也打算随便写封信,婉言谢绝这个位置的。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要去京城任职了呢?

顾远东低下头,从床边的挂衣架上把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裳拉过来,从里面的袖袋里掏出一封信,递到齐意欣手里,“你看看,这就是她给我提的条件。——一个我根本拒绝不了的条件。”

齐意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两只手握着那张薄薄的信纸,似乎如同有千斤重一样,提都提不起来。

“看看吧,没什么的。”顾远东温言安慰道。

齐意欣鼓起勇气,打开信纸,触目却是一个朱红的印章,然后就是一些描述这个印章的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