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们困得受不了了,就趴在外面的桌子椅子上囫囵对付了一夜。
成丽华悠悠地醒过来,觉得全身上下像是被人用重锤打过一样。疼得腰都要断了。
“你醒了?”身边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
成丽华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见李绍林俊美的面庞正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微笑。
成丽华愣了愣,连忙低头一看。见自己全身赤裸,私处火辣辣地疼,还夹着一些粘粘乎乎的东西不断往外流。禁不住“啊”的尖叫一声,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双腿冲着李绍林的方向乱踢乱打,“你怎么在这里?!——昨天……昨天……我不是要回家吗?!”
李绍林一不提防,就被成丽华重重地揣在腰腹处,不禁疼得弯下腰,心头火起。冲成丽华就扇了一个耳光,呵斥道:“贱人!——你想谋杀亲夫啊?!”
成丽华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说着,成丽华居然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枪,对准李绍林怒道:“我毙了你!”
李绍林一点都不畏惧。对着成丽华冷笑道:“你开枪啊?!——新婚第二天,新娘子就打死新郎,这笔帐,不知要怎么算?更何况这新郎还是大总统!我看国会和政务院会不会放过你这个杀人犯!”
成丽华窒了窒,拿着枪的手不断发抖,低叫道:“你……你……强暴我!——我是自卫杀人!”
李绍林仰头大笑一声,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是我妻子!丈夫和妻子上床,天经地义!你去告啊!你去告我啊!就说你被你丈夫强暴了,我看有没有人愿意理你!都当你是疯子差不多!”说着。李绍林披上外衫,从容下床,到净房洗漱去了。
成丽华满脸泪痕,看看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李绍林昨天弄出来的痕迹,知道自己贞节已失,这辈子,就算顾远东最后会娶她,齐意欣这个贱人是再也赶不走了。想到自己就算以后帮助顾远东登顶,也不得不一辈子跟另外一个女人分享男人,心里就更加难过,趴在枕头上又大哭起来。
李绍林从净房洗漱出来,自己挑了衣裳换上,对还在床上痛哭的成丽华道:“我出去了。你好97ks.自为之吧。”跟以前的殷勤小意,完全判若两人。
等李绍林走了,成丽华的丫鬟才敢进到内室,看见大小姐这样狼狈的样子,这些丫鬟又惊讶,又好笑,都围过来轻言细语地安慰成丽华道:“……大小姐,夫妻就是这个样子的。大小姐和李大总统圆了房,才是正正经经的总统府夫人呢。”如此劝了半天,总算把成丽华劝得不哭了。
成丽华无精打采地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给她梳头换衣。
收拾好之后,成丽华不顾三天之后才能回门的规矩,第二天就跑回成家去了。
成夫人看见自己的女儿这么早就回来了,忙让她回总统府,生怕不吉利。
成丽华却要去见成士群。
可是成士群还在姨太太屋里没有起身。
成丽华等了半天,成士群还没有出来,李绍林却已经从总统府追过来了。
李绍林哄女人最在行,很快就把自己的丈母娘哄得高高兴兴,逼着成丽华跟李绍林回总统府,三天之后再回门。
成士群终于起来了,一看成丽华的样子,也有些不高兴,对李绍林道:“我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你可别欺侮她。若是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李绍林忙指天发誓:“我对丽华一心一意,一切以她为尊。”说着,又低声道:“不过我好歹是男人,还望岳父给我几分脸面。”
成士群知道自己女儿跋扈的性子,就笑呵呵地打圆场:“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没事的!没事的!”也赶他们回总统府。
成丽华张了张嘴,到底不好意思在爹和娘面前说自己被丈夫“强暴”了,只好闷闷地坐上总统专车,跟李绍林回总统府。
两人坐在车里,都扭头看着自己那一边的车窗,不跟对方说话。
轿车拐到一条街上的时候,发现那里挤得水泄不通,甚至有官差在路上维持秩序。
李绍林就命司机停车。让自己的随从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随从下车去打听消息,过了半晌,脸色怪异地回来,对李绍林和成丽华道:“回禀大总统、夫人。前面是顾督军在京城的寓所。今儿是顾督军请客,给他刚坐了胎的儿子摆酒唱戏呢……”
原来顾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现在正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时候,几乎比昨天总统府大婚都要热闹几分。
成丽华恨恨地道:“三个月不到,就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知道,小心这胎坐不住!”
李绍林看了她一眼,对随从使了个眼色,道:“你去送一份贺礼。就以总统府的名义。”然后命司机换条路走,和成丽华回到总统府。
顾家的后院里,齐意欣正捧着一个小碗,和顾远东对坐喝粥。
顾远东笑着对她道:“外面来了好多客人,你若是觉得舒服。一会儿就出去瞧一瞧。若是懒怠去,就在屋里歇着。”
齐意欣笑着点头:“我是女主人,怎么能不去呢?——放心,我没事的。”
奇怪,自从昨天他们在总统府公布了胎儿的消息之后,齐意欣的呕吐不适都奇迹般的消失了。她昨天回来之后,早早地上床睡了,一直睡到刚刚才起身。
许是睡足了,她精神非常好。脸上更是白里透红,很是健康的颜色。
顾远东就想起昨天的事,道:“你也真够胆子大的。我听人说,怀孕的头三个月,不能声张的。你却大张旗鼓,跟所有人都说了。也不怕把咱家娃儿吓跑了?”
齐意欣满不在乎地道:“当然不会。咱家娃儿胆子大着呢。——而且心疼他娘亲,我现在吃嘛嘛香,胃口倍儿好。”
顾远东就点头,淡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也不枉我昨天陪你演一场戏……”说完就知道说走嘴了,顾远东便抿了抿唇。
齐意欣一下子反应过来,瞪着顾远东道:“什么?!——你昨天早就知道了?!”
顾远东没有说话,眼神游移着看向别处。
齐意欣尖叫一声,往顾远东那边扑过去。
顾远东忙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逼着宋大夫说实话。”
齐意欣便如泄了气的皮球,嘟着嘴在顾远东怀里扭来扭去,不依地道:“真没想到,你也能装神弄鬼的骗人……”
顾远东失笑,轻拍着她的后背,道:“谁装神弄鬼了?——我就是依着你而已。宋大夫说,孕妇最大。不能让你不高兴。你既然想玩,我就陪你玩呗……”
齐意欣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趴在顾远东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笑道:“但是昨天你的惊喜真是好真实,一点都不像装出来的。”
顾远东将头抵在齐意欣额头上,微笑着道:“我是真的好惊喜。——到那个时候,才将自己所有的惊喜都释放出来。”
齐意欣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让你难做了。”
顾远东笑着摇摇头,“你就是这个性子,我若是觉得难做,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了。——以后再别说这样的话了。”
知道你的缺点,还能跟你在一起,这种感觉,让齐意欣觉得分外窝心。
两人在屋里喝完粥,就出去招待宾客。
外院的男宾,有齐意欣的大哥齐意正和表姐夫上官辉帮着招呼,场面热闹,一点都没有因为男主人顾远东缺席而冷场。
内院的女眷,有齐意欣的大嫂裴青云,和表姐叶碧缕帮着招呼,也是井井有条,花团锦簇。
齐意欣穿着大红缂丝遍地金的短襦和同色长裙出来,身姿轻盈,面色红润,让一群奶奶太太又围着她夸了半天。
齐意欣好不容易跟她们周旋完毕,又请了好几个陪客,和裴青云、叶碧缕一起,跟这些奶奶太太搓麻将玩,自己就特意来到楚霓裳跟前,笑着问道:“楚太太,怎么不多摸几圈?”
楚霓裳笑着摇摇头,把自己的儿子抱过来给齐意欣看,“来,让顾少夫人看看我们狗蛋。”
齐意欣吓了一跳,问楚霓裳,“怎么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楚霓裳笑道:“是我们老爷的主意。他说取个贱名,好养活。你也知道,夏家子嗣单薄,我也担心养不大,所以就依了老爷,取了这个小名。”
齐意欣点点头,知道在这个地方,婴孩的夭折率还是挺高的,就同情地道:“多多注意些吧。孩子小时候多操些心,以后大了就好了。”
楚霓裳笑着点点头,左右看了看,见身旁的人搓麻将的搓麻将,听戏的听戏,吃东西的吃东西,都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就凑到齐意欣耳边,轻声问道:“你这次惹了成大小姐,你知不知道?”
齐意欣对楚霓裳一直有种同乡的情谊,而楚霓裳,也不是个凉薄成性的人,在齐意欣几次示好之后,她也投桃报李,跟齐意欣处得不错。
听见楚霓裳的提醒,齐意欣笑着道:“她还惹了我呢,你又知不知道呢?”
楚霓裳偏着头想了想,吃吃地笑道:“难道是为你男人?”
齐意欣眼神一闪,在底下轻轻拉了拉楚霓裳的衣襟,“进来说话。——我还有事跟你商量呢。”
“什么事?”楚霓裳好奇,“你顾少夫人有什么要跟我商量的?”
“当然有。——是有关你们家夏督军的。”
☆、第70章 和纵连横 (含粉红750+)
“跟我们老爷有关?”楚霓裳睁大眼睛,显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加楚楚动人,“到底是什么事?”
“跟我来。”
楚霓裳把孩子交给乳娘带,自己跟齐意欣走出去。
齐意欣就带着楚霓裳来到一处没人的小花厅,让蒙顶在门口守着,自己和楚霓裳坐在里面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一长一短地问道:“你现在过得怎样?”似乎绝口不提先前的话头。
楚霓裳狐疑地看着齐意欣,两排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样上下忽闪,“你到底要说什么?”
齐意欣就坦白地问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做妾?”就不信现代女人,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做妾的气。就算是小三,也是一直谋求转正的……
楚霓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一双手将茶杯捧在手里转来转去,低下头道:“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话虽然没有说得很透彻,可是已经透着无限辛酸。
齐意欣心里一动,支支吾吾起来,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楚霓裳笑了笑,放下茶杯,轻啜一口茶,又拿了块菊花酥吃,“你们府上的点心真是绝了,别处哪里都吃不到这种味儿。”
齐意欣笑着将碟子往她那边推了推,“喜欢就多吃点。”踌躇半晌,还是说了出来:“……你想不想做正室?”
楚霓裳正要伸手去取点心,闻言不由顿住了,飞快地睃了齐意欣一眼。便垂下眼帘,“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今天特意跟我说话的目的?——你要知道,夏督军是有填房的。”她还是被这个填房给弄去做妾的。
齐意欣咬咬牙,道:“所以我问你。你过得怎样?——你们夫人对你如何,夏督军又对你如何?”
楚霓裳到底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心思比齐意欣还要通透几分。很快就想到齐意欣的目的,问道:“这跟你先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到底是跟我们老爷有关,还是跟我有关?”
齐意欣叹口气,似笑非笑地道:“那我就直说了吧。——我是外人,本来不应该插手你们家的家事,但是我一向跟你有交情。跟夏大奶奶,没有交情。所以我想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楚霓裳听见“夏大奶奶”四个字,手上一抖,一块菊花酥就掉回碟子里。脸上红了一红,试探着问道:“你都知道了?”夏督军现在的填房夫人,以前是他的儿媳夏大奶奶。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齐意欣淡淡地道,“再说,那位夏大奶奶,如今也没有尽到夫人的责任。我看这里里外外,都是你在操心。难道你真的要为别人操这份心?让你的狗蛋,永远都背着庶出的名份?——楚霓裳,你自己知道。庶出两个字,是多么艰辛。”楚霓裳便是妾室所出。
楚霓裳眼神黯然,嘴角抿得更紧。
齐意欣也没有逼她,只是道:“我就想跟你提个互利互惠的建议。”
“什么互利互惠?”楚霓裳警醒地问道,“齐意欣,你别忘了。你夫君顾督军,曾经从我们老爷手里夺走江南四郡。这个梁子,还没有解呢!”
“你们老爷有能力夺回来吗?——如果没有能力,就听我一言,你让你们夏督军,不要插手到成家和顾家之争。我也不奢求你们老爷站在我们这边,只要他保持中立,两不偏颇就行了。”齐意欣看了看楚霓裳的眼神,又道:“就当我们在鹬蚌相争,你让你们老爷在后面渔翁得利,不是更好?”
楚霓裳对这些政治争斗不是很懂,但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成语还是懂的。
“如果我们老爷真的保持中立,我有什么好处?”楚霓裳很是直接。
齐意欣就道:“你想做正室的话,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楚霓裳不信,“这话,你说了不算,得我们老爷说了才算。”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在以后这一段时间内,劝住你们老爷,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被成家说服,跟他们站在一起,我保证半年以后,你能扶正做正室。”齐意欣胸有成竹地道。
楚霓裳眼珠转了转,似乎明白了齐意欣的意思,忍不住面露微笑,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掌,和齐意欣击掌为誓,“成交!”
送走楚霓裳,齐意欣就回内室休息。有大嫂和表姐帮她招呼宾客,齐意欣这个懒偷得十分安心。
裴青云和叶碧缕在客厅忙乎了一整天,帮她招呼女眷,一直到客人都走了,才来到齐意欣的内室跟她说话。
齐意欣已经在炕上睡了一觉。
叶碧缕和裴青云一左一右坐在齐意欣身边,都是满脸含笑,轻声给她嘱咐很多孕期的注意事项。
齐意欣听得很仔细,恨不得拿笔记下来。可是听见那么多这也不许吃,那也不许碰,忍不住哀嚎一声:“要不要这么禁忌啊……十个月啊,不,还有八个月啊,不能吃西瓜,不能吃海鲜,不能吃肉太多,也不能吃面太多,那我到底要怎么活下去啊?”抱怨了半天,可还是知道轻重,不得不含泪都记在心里。
蒙顶和眉尖也被齐意欣叫进来,在旁边竖着耳朵听。
天黑之前,裴青云和叶碧缕跟着各自的夫君回自己家去了,热热闹闹的顾家寓所才渐渐安静下来。
齐意欣洗了澡,坐在炕上跟顾远东说话,问他在外院吃得怎样,有没有饿着,想让碧螺给他下一碗鸡丝细面过来。
顾远东抬手止住她,又说了些今天在外院听的笑话,见齐意欣情绪饱满,就笑着问道:“好了,现在他们已经成亲了。你下一步要怎么做?”
齐意欣看了顾远东一眼,问道:“应该圆房了吧?”
顾远东摸着鼻子悠悠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李绍林,我知道他一定会圆房的。”
齐意欣偏头想了想。点头道:“我也觉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去表姐家做客吧,顺便跟表姐夫说说话。”
顾远东就知道齐意欣要出手了,也跟着兴奋起来。问道:“一定要跟上官大少说?——难道是要把他当枪使?”
齐意欣笑得弯了腰,直叫肚子疼。
顾远东连忙过来给她揉肚子,笑着道:“随便笑笑就行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闪着腰,自己不舒服,对胎儿也不好。”
齐意欣连忙坐直了,“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小心。”
两人说笑一阵子。就各自睡下。
因上官辉白天要去政务院上班处理公事,所以第二天下午快到吃晚饭的时候,齐意欣和顾远东才坐了车,去上官辉的官邸做客。
上官辉刚刚从政务院下班回家,在跟叶碧缕逗自己的儿子说话。听说顾督军和顾少夫人到访,上官辉和叶碧缕很是惊讶,抱着儿子亲自迎出来。
“这么晚了,怎么想着过来?”上官辉看了看顾远东。
叶碧缕也嗔道:“我表妹怀着身孕,二少也不管管她。还这么任性,以后可怎么处?”
齐意欣笑盈盈地道:“我没事,身子好着呢。——今儿我们过来,一是要蹭表姐一顿饭吃。二是有些话,要跟表姐夫说一说。”
上官辉征询地看了顾远东一眼。
顾远东微微点了点头。
上官辉不由大喜。一边对叶碧缕道:“碧缕,去吩咐厨房晚上多做几个好菜,招待妹妹、妹夫吃饭。——我们要去书房说话。”说着,带头往书房走去。
叶碧缕奇怪,拉着齐意欣的手道:“他们男人说话,你跟我去我屋里坐一坐。好不好?”
齐意欣摇摇头,笑着道:“实不相瞒,是我有话,要跟表姐夫说。——表姐先去忙吧,忙完再过来跟我们一起坐一坐。”
叶碧缕就知道了可能是跟上官辉的公事有关,便把齐意欣拉到一旁,悄悄问道:“你怎么又掺和进去了?——你可别捣乱!二少就知道惯着你……”
齐意欣忙捂住她的嘴,道:“表姐,你就是看不起我。——我好歹也是办过报纸的人,有没有那么无知啊?”
叶碧缕想起在东阳城的时候,和齐意欣一起办《新闻报》的情形,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轻轻推了齐意欣一把,“去吧。记得一会儿跟我好好说说。”说着,就去厨房吩咐加菜。
齐意欣和顾远东跟在上官辉后面,往他的内书房走去。
三个人进了内书房,来到里面的小间坐下。
上官辉亲自给齐意欣沏茶,笑着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第一步计划,到底是什么?”
齐意欣端起茶杯,轻轻吹一口茶上的热气,沉吟良久,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给国会议长进言,增设副总统这一职位?”
“副总统?!”上官辉和顾远东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齐意欣含笑看着他们,知道“副总统”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说,不亚于天方夜谭。
现在这个新朝,离皇族统治的大齐朝,才过了十年。
这里的很多人,还是习惯皇帝一人独大的局面。
所以虽然新朝设了大总统,但是这个大总统,还是跟以前的皇帝一样,有着很多独一无二的权力,除了没有世袭的功能,别的方面,几乎跟大齐朝的皇帝职权重叠。
让这些人要从无到有的想到设一个“副总统”的职位,实在是太为难了些。——因为他们一直以来习惯的,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所以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还有“副皇帝”一说。
有了副总统,岂不就是说,在总统这个层面上,有了两个人坐在上面?虽然表面上是一个正,一个副,但是就政治地位来说,这两人是平等的。
齐意欣知道,如果真的是宪政体制,副总统就一定要增设出来。如果大总统因故下台,应该由副总统继任,而不是由国会议长临时提名,再由国会通过,玩这种打擦边球的小花招。
权力有个明确的承继程序,才是真正的老成之举。
成丽华之前的提议,虽然有划时代的意义,可是到底是有私心,而且给国会议长太多的权力,也不利于国家的稳定。
上官辉很快就反应过来,拍着手赞道:“好!好!好!——这个‘副总统’,是一定要添加不可!我明天就召集我们的人,去弄一个增设‘副总统’的提案。”
齐意欣笑着点头:“事不宜迟,现在大总统成亲了,我们的步伐就要加快一些了。免得他们腾出手来,就开始对付我们。”
顾远东笑了笑,问道:“那这个‘副总统’,由谁提名?”
齐意欣就叹息道:“副总统,本来应该是总统候选人竞选的时候,就亲自挑好的竞选伙伴。不过现在事急从权,这个第一任副总统的提名,还是得便宜国会议长了。——总不能让李绍林去提名吧?”所以也只有将错就错了。
“你是说,让上官大少去做副总统?”顾远东似乎有所领悟,紧接着又摇摇头,似乎对这个主意不以为然。
上官辉窒了窒,垂头玩着自己书桌上的一个墨玉镇纸,没有言语。
齐意欣跟着笑:“看来,你们都不认为让表姐夫去做副总统,是个好法子。”话里有话。
顾远东和上官辉一起抬头看她,都有些不满地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齐意欣撇了撇嘴,瞪了顾远东一眼,就看向上官辉,道:“前一阵子,我让东子哥给表姐夫带信,说要笼络国会议长,不知道表姐夫现在跟国会议长的关系如何?”
上官辉微微颔首:“还行。”看见齐意欣征询的神色,上官辉又加了一句,“至少我现在要托他办什么事,他一定会赶着去办,绝不敢推三阻四。”
齐意欣就放了心,笑着拍手道:“那就太好了。——这样吧,我有一个人选,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谁?”顾远东和上官辉齐声问道。
“就是李大总统的岳父,现任陆军总长兼江北督军,成士群。”齐意欣眼神闪烁,嘴角带着一个调皮的笑,似乎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心态……
☆、第71章 强势岳父和弱势女婿 (含粉红810+)
“我没听错吧?”上官辉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看齐意欣,又扭过头对顾远东道:“你媳妇是高兴傻了?——尽说胡话呢?”
李绍林是大总统,他岳父做副总统,这新朝,还真的成了他们的天下了?!
顾远东也是微微一愣,不过齐意欣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让顾远东有几分莫名的安心,“听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远东对上官辉使了个眼色。
上官辉将到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往后仰靠在自己的高背靠椅上,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意欣。
齐意欣笑着看了看顾远东,又看了看上官辉,就解释起来:“在你们看来,李绍林能坐上大总统的位置,是靠了谁的力量?”
上官辉脱口而出:“这还用说?——成丽华呗,不,应该说,是成家,成士群这个老狐狸!”
“没错。成大小姐虽然聪明过人,但是如果没有成家,没有她爹爹成士群的允许,没有成家做她坚实的后盾,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将李绍林捧上大总统的位置。”齐意欣敛了笑容,正色道。
上官辉和顾远东对视一眼。两人和齐意欣比起来,阅历和眼光当然只多不少,只是他们一下子先被副总统这个概念震撼了,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当齐意欣一说要提名成士群做副总统,这两人一下子就钻进死胡同,没有想清楚这里面的关键所在。
现在听齐意欣一说起李绍林到底是怎样上台的,顾远东和上官辉心里就隐隐有了些谱。
“有点意思了,继续往下说。”上官辉眼前一亮。从靠背椅上坐直了,往前倾身,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身前的书桌上,嘴角的笑容也更加明显。
顾远东神色淡然。眸色却更加深沉。他和齐意欣都坐在上官辉书桌对面的紫檀木交椅上,隔着厚重的黄花梨书桌,顾远东悄悄伸出手去,在书桌下面握住齐意欣的右手。
齐意欣反手握住顾远东的手,感受着他温柔宽厚手掌心的薄茧,面色更加肃然:“所以李绍林上台,靠得是成家。这一点,已经毫无疑问。成家对李绍林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那是李绍林最大的靠山,是他的倚仗,也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包袱。——你们说,以李绍林的性格,他会不会是那种甘心做成家傀儡的人呢?”
上官辉陷入深思。垂眸良久,沉吟着道:“李绍林肯定也是打着借力打力的主意,娶成大小姐为妻。既是成家要的保障,也是李绍林要的筹码。”
顾远东点点头,“李绍林这个人,心思阴狠,恶毒刻薄,好高骛远,刚愎自用,偏偏还有些脑子,做起事来,不说滴水不漏。也很少能让人抓到把柄。”
齐意欣低声道:“正是如此。”说着,瞥了顾远东一眼,“我们都知道,他们跟倭国人,肯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可总是抓不住确凿的证据。”
顾远东狭长的眼角轻轻跳了两跳。齐意欣就改口转了话题,对上官辉道:“所以他们对付沈大总统的手段,就很难用到他们自己身上。”说的是让沈大总统下台的倭国事件。
齐意欣的《新闻报》收到的那份密信,他们分析来分析去,都一直认为,是沈大总统身边的人干的。而沈大总统狼狈回到江南,依附他的妻族南宫家过活的时候,他的三姨太夏兰锦和五姨太李云素,都没有跟在他身边。
夏兰锦的去向明了,是被她哥哥夏督军接回督军府去了。
而五姨太李云素,据上官辉安插在沈大总统身边的人道,乃是偷偷从总统府逃走的,曾经还被沈大总统当做“逃妾”追寻过一阵子。后来他下台失势,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看,很明显就看出来,五姨太李云素就是沈大总统身边的“内贼”,而她离开总统府之后,肯定跟李绍林接触过,不然那份密信不会到了报社手里。
“这五姨太李云素,是一个不定因素。她现在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依李绍林这个人的性格来说,李云素应该是凶多吉少。”过河拆桥,是李绍林最会的把戏,或者说,是每一个天性凉薄的人,下意识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