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老爷子正中下怀,跟她细谈之后,就带她上京,来到总统府,夺了李云素的填房之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司仪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在台上大声宣布。
总统府的大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沈大总统脸上堆着笑。一手牵着红绸。一手举起来,给在座的各位宾客示意,然后领着南宫晓月入了洞房。
总统府的侍从们便引着宾客入席,宣布筵席开始了。
上官辉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打着领带,精神抖擞地帮着招待来宾,兴致勃勃地跟人举杯拼酒。就跟这是他自己的婚宴一样。
众宾客都夸上官总长真是沈大总统的心腹,想总统之所想,急总统之所急。不愧是新朝政府的政务总长云云。
上官辉面不改色地接受了众人的赞誉,笑道:“没办法。大总统续弦之喜,普天同庆。——应该的!应该的!”喝了许多酒,还拉着叶碧缕的祖父——叶家老爷子说了许多话。
这边沈大总统领着南宫晓月入了洞房,掀了盖头就想走。
“站住!——不洞房就想走,你当我是傻子吗?!”南宫晓月脸色一沉,当着新房里面的喜婆叫道。
南宫晓月虽然对沈大总统没什么感情。可是她知道,她嫁给他。她就是他妻子,他是她丈夫。男人和女人,要在新婚之夜做些事情才能算是真正的夫妻。
别的她不想管,更对沈大总统那颗老心没有什么兴趣。她只要自己妻子名份以内的东西,比如婚书,比如家里的管家权、财政权,还比如,对自己男人身体的第一拥有权。
沈大总统姨太太多,就在今天,虽然娶她做填房,可是还将以前那位订了亲的李大小姐纳为五姨太。
这个男人有这么多女人,南宫晓月从来就没有想过独占这个男人。——不过她是妻,她们是妾,所以她们只能要她不要的,吃她吃剩下的东西。
新房里面的喜婆和几个女宾见势不妙,已经偷偷溜了出去。
沈大总统僵硬着身子笑道:“天还早呢。....等客人走了再……洞房也不迟。”偷眼瞟了一下南宫晓月大红裙褂下面的壮硕身子,沈大总统发现自己很是虚弱。
南宫晓月一本正经地道:“先洞房,你再去招待宾客。——我是练武之人,晚上要按时睡觉,太晚不行的。”说着,往床上一躺,道:“来吧。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沈大总统只觉得额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低声斥道:“你还有没有廉耻?!——一个女人,居然敢催促男人……”
南宫晓月一指弹出,将屋里的煤气灯打灭,从床上利落地起身,庞大的身躯带有一股很不协调的灵巧,已经来到沈大总统身边,一手捏住他肩井的穴道,一手拽着动弹不得的沈大总统上了床。
开始洞房。
……
外面的宾客等到夜深了,也没有等到沈大总统出来。
上官辉笑嘻嘻地做主让大家回去了,言道等沈大总统婚假之后,再请大家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沈大总统艰难地醒过来,看见自己身旁没人了,高声问道:“夫人哪里去了?”
外面伺候的丫鬟赶紧进来回道:“夫人在外面坐着,让姨太太们过来敬茶呢。”
沈大总统吃了一惊,胡乱抓了衣裳穿上,来到外面的起居室里。
只见南宫晓月已经换了妇人梳的抓髻,穿着家常的红裙褂,坐在上首,笑着接过二姨太琉璃的茶,放了一个红包在她手上。
三姨太夏兰锦也跪下敬茶,磕头,再接过红包。
四姨太小怜更是嘴甜,一迭声地“姐姐”叫得屋里众人晕头转向。
南宫晓月却不为所动,笑着道:“谁是你姐姐?别错了主意。——你没有资格叫我姐姐,你只能叫我夫人。今儿是第一次犯错,我不罚你。以后记好了,再说错话。乱了尊卑,两罪并罚!”
四姨太小怜吓得白了脸,连连磕头求饶。
南宫晓月轻描淡写地道:“我说话不喜罗嗦,向来只说一遍。——起来吧,别让我说第二遍。”
四姨太小怜赶紧站起来。
沈大总统咳嗽一声,袖着手走过来。坐到南宫晓月旁边的椅子上。
南宫晓月微笑道:“老爷醒了?——老爷的身子也忒虚了。以后要少去妾室房里,多惜福养生才对。”说着,转头看向旁边木着脸的李云素道:“李云素,该你了。”
李云素看向旁边坐着的沈大总统。却见沈大总统面色发白,眼下发青,明明是昨夜太过努力的缘故。
李云素心里泛酸。过来跪下磕头敬茶。
南宫晓月却没有接茶,咳嗽一声道:“你有劣迹在身,不好好罚你一下。我有些不放心。你虽然是瘦马出身,不过我想李家应该没有让你接客,跟着我们老爷的时候,也是黄花闺女,我们要对你负责任。所以也不能赶你走。——这样吧,你给我签一张卖身契,再让我打一顿。给我们老爷出出这口被你玩弄欺骗的恶气,我就作主让你留下来。怎么样?”
沈大总统脸皮再厚,此时也红的如同一块红布一般,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李云素拿帕子捂着脸,一双眼睛已经红肿得如同桃儿一般,看着沈大总统那边嘤嘤地哭。
沈大总统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袍子,道:“我去吃早饭。”
南宫晓月笑眯眯地点头道:“老爷去吧。”又叫了二姨太琉璃去伺候沈大总统吃早饭。
“以后说好了,老爷一日三餐和日常洗漱,都由你们轮班伺候。我这里不用你们操心。——去吧。”南宫晓月顺便分派了任务。
二姨太琉璃赶紧跟在沈大总统身后走出了起居室,就听见身后传来戒尺抽肉的声音,听得琉璃和沈大总统都是身上一紧,都加快脚步,往饭厅去了。
沈大总统吃完早饭,去书房坐了一会儿,才让人把五姨太李云素叫过来。
看见李云素脸上肿的如同猪头,沈大总统笑了笑,问道:“卖身契可签了?”
李云素立时眼泪汪汪地点头。
“这是给你的教训,记住了。——以后再敢在我面前扯谎,自有夫人收拾你。”
李云素本来还想告状,此时听了沈大总统的话,如一盆凉水被浇了透心凉,呆立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沈大总统低头看着自己书桌上的文件,道:“你们李家骗了我,别以为装病就能把这事描补过去。”
李云素被打肿了脸,说话有些不清楚,含含糊糊地问:“老爷想怎样?”
沈大总统拿着笔一下一下敲打书桌的桌面,冷冷地道:“我想怎样,你回去问一问你那便宜大哥,还有便宜姑祖母。——问问他们,要怎样才能平息我的怒气和耻辱!”
李云素眨了眨眼,“老爷是想让我回家去问?”
沈大总统点点头。南宫晓月让李云素签了卖身契,就不怕她会跑路。
再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李云素跑了,他正好可以找李家算帐。
李云素只好带了两个婆子回到李家在京城的寓所。
李绍林却正脸色铁青地在跟一个媒婆一样的女人说话。
“叶家是什么意思?——我们李家三媒六聘都是齐全的,又没有对不起叶家,为何要退婚?”李绍林一生气,细长的眼角微微挑起,让李云素看得挪不开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生得比女人还要好看。
那媒婆明显没有被李绍林的美色所惑,手里捏着帕子,一扭身子,指着屋里正中摆着的几大担聘礼,道:“李大少,就不要让我把话说透了吧?——好好把婚退了,彼此还能留一份脸面,以后见面也还是朋友。若是硬着不退,实话跟你说,后果可是你承担不起的!”
李绍林脸上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李云素不敢进去,侧身躲进耳房里,免得让那媒婆知道了,又拿她说事。
“李大少,这是你的庚贴。你们订婚的文书和信物,都在这里了。还请把叶大小姐的庚贴,还有订婚的文书和信物归还。——人家叶家,是京城名门。叶大小姐是叶家长房的嫡长女,家世清贵,姿容出众。李家如今又出了这样一个天大的丑闻。人家叶家为自己闺女着想。不想搅到这趟浑水里,也是情有可原的。李大少爷若是爽快退婚了,叶家还承你这个情面。若是不想退,让叶家出手。李大少爷,你认为你斗得过人家吗?”那媒婆暗示李绍林要识实务。
李绍林咬牙不肯。李云素没能做上沈大总统的填房,他们的船坞合同眼看就要泡汤。李家账上的所有银子都赔进去了,他还指着叶家帮他渡过难关呢。
若是就这样爽快退了婚,他找谁要银子去?
李绍林眯了眼。道:“三十万俩银子。让叶家拿三十万俩银子过来,我就退婚。”
那媒婆吓了一跳,一块帕子差点甩到李绍林脸上:“李大少,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吧!——三十万俩,你以为你一条命能值三十万俩吗?!”
李绍林脸上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狞笑,道:“我如果死了,那叶大小姐这辈子都逃不过望门寡的名声!——你还想她以后能嫁到好人家吗?!”
那媒婆还想呱噪。被李绍林怒喝一声:“带着这些东西给我滚!”
媒婆气呼呼地走了。
李云素从耳房出来,脸上蒙着一块丝巾。对李绍林道:“大哥,我们老爷要见姑祖母。”
李绍林忍了怒气,道:“姑祖母病在床上,动弹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去见大总统?”
李云素落下泪来,道:“都是我不好,连累李家了。”说着,给李绍林跪了下来。
李绍林叹口气,将李云素扶了起来,坐到一旁的软椅上,道:“这不怪你。那些人太过阴险狡诈,居然留了后手,等到最后一天才抖出来。——若是早知道他们手里有证据,我们就不会在这里干等着了。”早早铲平了《新闻报》,最后的赢家就是他们,而不是南宫家,以及南宫家背后的人。
李云素见李绍林并不怪她,心里的惴惴不安才平息下来,苦笑道:“若是姑祖母不能去,就请大哥过去一趟吧。——老爷一定要见李家的人。”
李绍林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出了半天神,才站起身道:“我去换身衣裳,你等我会儿。”
换好衣裳出来,两人一起坐上李家的大车,往总统府那边过去。
李绍林看着李云素脸上蒙着丝巾碍眼,伸手给她取了下来,道:“你的脸怎么了?”就看见李云素两腮红肿不堪。
“他打你了?!”李绍林脸色又沉了下来。
李云素含泪摇头,道:“是夫人,夫人打的。”说着,一头栽到李绍林怀里哭起来。
李绍林怔了一下,还是搂住了李云素的肩,低声安慰她。
来到总统府,李绍林进了沈大总统的书房,在里面说了半天话,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更加不好看。
李云素迎上来问道:“老爷要你做什么?”
李绍林木着脸道:“我明天就带着姑祖母回东阳城,有些事情要处理。”
这边叶老爷子听说了李绍林的条件,气得砸了好几个青瓷花瓶,却无可奈何,只好偷偷让人给上官辉送信。
上官辉本来满心欢喜地等着马上去叶家提亲,却被叶老爷子派人送来的字条弄得心情又阴沉下来。
顾远东收拾了东西,正要回东阳城。
看见上官辉不高兴的样子,顾远东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别着急,也别轻举妄动。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李家那样的人家。”
上官辉背着手站在窗前,闷闷地道:“我送你去码头吧。”
顾远东知道上官辉心情不好。本来以为叶家跟李家退婚是板上钉钉的,居然被李绍林拿来要挟叶家。
“不就是要银子吗?你们上官家还拿不出银子?”顾远东知道上官辉心情不好,送他去码头散散心也好。
上官辉冷冷地道:“就算有银子,我为什么要给这种泼皮破落户?——我就不信,没有法子能让他李绍林乖乖的退婚!”
顾远东忙按住他的肩膀,叮嘱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心急。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一天两天。”
上官辉是当局者迷,一时气愤地道:“我怎么能不急?眼看李家竟然这样不堪,我怎么放心让碧缕……”
顾远东咳嗽一声,打断上官辉的话,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李家不止是泼皮破落户,他们同……都有联系,而且还跟烟土走私脱不了干系。你说,这样的人家,会没有几分阴私手段?”
上官辉全身一震,扭头看着顾远东道:“你先前可没有说过烟土走私跟李家也有关系。”
李家跟蜂麻堂似乎有关联,顾远东已经跟上官辉说过了,烟土一事,却没有具体提过。
顾远东将自己手边的小皮箱拎起来,给上官辉看。小皮箱里面有船舶署署长正式签字的船坞合同,“所以我一定不能让李家得到这个船坞合同。”
上官辉负着手,站在码头上,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在夜色里波光粼粼,海天一色,映着天上的半轮残月,长长舒一口气,道:“我真是好想跟碧缕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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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出路在哪里 含enigmayanxi盟主+(文)
上官辉的话,让顾远东想起自己心里的人。*.**/*两人望着海上的半轮残月,都静默下来。
良久,远处的顾家大船上拉起汽笛,催促顾远东上船。
上官辉醒过神来,大力拍着顾远东的肩膀,道:“上船去吧。记得帮我把信带给碧缕。”居然假公济私,让顾远东帮着捎信。
顾远东微笑,回手按住上官辉拍打他肩膀的手,道:“忘不了的。你要沉住气,别让李绍林看出端倪,使阴招对付叶大小姐,或者要挟你,就得不偿失了。”
上官辉深深吸一口气,点头苦笑道:“你不用多说了。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如果这件事不是跟我有关,我比你还会劝。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知道有时候,就算明白怎样做是最好的,却偏偏做不到,无法无动于衷。——等你到了我这个地步,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情了。”
顾远东没有再说话,转身大步登上跳板,往小轮渡船上走过去。
大船停在远处水深的地方。
顾远东先上小轮渡船,将他送到远处的大船那里,才能坐着远处的大船回东阳城。
腊月初八沈大总统的婚事,已经成了新朝上下又一次热闹的谈资。
顾远东腊月初九深夜离开京城,腊月十一傍晚才到东阳城。
李绍林是腊月初九中午离开京城,腊月十一中午回到东阳城,比顾远东早半天时间。
从码头登岸的时候,李绍林居然遇到从外洋回来的阿喵,身边跟着两个金发碧眼的外洋男人。还有一个本地男人,四个人说说笑笑从船上下来。
李绍林心里一动,上前打招呼:“顾大小姐这阵子老不见人,原来是去外洋了。”
阿喵抬眼看见是李绍林,怔了一下。勉强点头道:“原来是李大少。”眼光看向了别处,脸上有一丝怅然。
李绍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定定地看着阿喵。道:“多日不见,大小姐越发出众了。”说着,上前将阿喵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近来可好?——我一直惦记你。”
阿喵面上一红。忍不住抬起眼,飞快地在李绍林身上溜了一圈,抬手整了整被海风吹得飘扬的黑发,笑道:“多谢李大少挂念。”说着,大声招呼自己带回来的朋友,道:“跟我到这边来!”
顾家的司机看见大小姐回来了,忙走过来道:“大小姐,我们开了车过来。”
阿喵这一趟出去。是帮顾远东找几个办电厂的工程师回来。她在外洋待了数十天,挑了三个人,就一起带回来了。订好船票之后。她提前给顾家发了电报,告知返程的日期。让他们到码头上来接人。
阿喵用手遮在眉间,往远处瞧了瞧,笑道:“我弟弟终于去订了汽车回来了!太好了!”说着,招呼自己请回来的三个工程师上车。
李绍林心里腾起一丝希望。和叶碧缕比起来,阿喵现在对他来说,明显是更好的对象。虽然李绍林一直心爱叶碧缕,可是如今叶家落井下石,不肯帮衬李家,而且要跟他退婚,他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他们李家遭逢这样的大难,他需要更强有力的人选,来帮助李家渡过难关。——选阿喵,比叶碧缕对他们李家来说,更有好处。
这种情况下,他李绍林就只有忍痛割爱了。[].
阿喵对李绍林是什么心思,李绍林自己觉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生得好,在女人堆里从来都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就算再端庄的大家闺秀看见他,都会忍不住偷瞄他几眼。当然,除了那个没有眼光,十分惹人厌的齐意欣以外。
李绍林笑着紧走两步,追到顾家的小轿车跟前,对扶着车门,还没有上车的阿喵道:“明天你在家等我,我去看你。——我有话要对你说。”一副含情脉脉、不容拒绝的口气。
阿喵吃了一惊,黑白分明的双眸看向李绍林,忍不住道:“有事现在就说吧。明儿我还有事。”
对阿喵来说,看着李绍林,就能让她想起她心里的那个人。她愿意看着他,让她能有一丝念想。不过她并没有别的念头。她知道,李绍林是叶碧缕的未婚夫。叶碧缕跟阿喵也是好朋友。阿喵虽然看见李绍林就有些挪不开步子,可是还没有到去抢朋友的未婚夫的地步。——她看李绍林,就跟看一张照片差不多,是平板的,拿来思念用的,而不是用来朝夕相处的。
所以一张平板照片突然流露出含情脉脉的样子,阿喵一下子被吓倒了,手足无措地钻进了车里前排位置,啪地一声关上车门,吩咐司机赶紧开车,逃也似地离开了船坞码头。
李绍林看着顾家的小轿车远去,想起阿喵刚才一副震惊的神色,面露微笑,心情陡然轻松了许多。
他要是能娶到顾家大小姐阿喵,他们李家还需要修什么船坞啊……
顾远东傍晚到东阳城,上岸之后,就吩咐来接他的司机,先开到齐家去。
他知道齐意欣正焦急地等待消息。而且他也有一封上官辉让他转交的信,正好交给叶碧缕。
齐意欣和叶碧缕这几天都处于亢奋状态,对自己一手主导出来的成果很是高兴。
特别是齐意欣,终于让报纸这种东西进入了千家万户的视线,融汇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她觉得很有成就感,于是去报馆去得更勤。
以前她一般是隔一天去一次。
最近这几天,她每天都去。
看在齐意娟眼里,就觉得她姐姐去裴舅母那里去得忒勤了,很有些纳闷。
上官铭过来找了她几趟,都没有等到她,只好悻悻地回家去了。
腊月十一的傍晚,齐意欣和叶碧缕吃完晚饭。从齐老太太的院子里回来,坐在自己屋里,两~~书书网更新首发~~人一起喝茶。
蒙顶笑着跑进来,对齐意欣和叶碧缕回道:“三小姐、叶大小姐,少都督从京城回来了。这会子正从老太太那边过来呢。”
顾远东来齐家。当然要先去给齐老太太请安,才能到齐意欣这边院子来。
齐意欣大喜过望,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出屋子,往门外奔去。
她刚下台阶,就看见顾远东拎着一个小皮箱。从院门外走进来。
一身玄色军服。厚呢大衣,脚上蹭亮的马刺长靴,衬的他更加身高腿长,气宇轩昂。
齐意欣忍不住飞奔过去,将将停在顾远东身前一臂远的地方,笑着道:“你回来了。”语气平和,却听得顾远东欢喜莫名,点头道:“我回来了。”
暮色沉沉。回廊上挂着的风灯依次亮了起来,照的门前一片光明。
院子中央却显得更加黑暗。
叶碧缕和蒙顶来到门口,看见顾远东和齐意欣面对面站在院子当中。隔着夜色,看不清他们面上的表情。
叶碧缕咳嗽一声。招呼道:“表妹,让少都督进来说话吧。”
齐意欣只觉得面上滚烫的,含笑道:“是我疏忽了。东子哥吃过晚饭没有?”一边说,一边转身跟顾远东并肩而行,往台阶上走去。
顾远东低声道:“在船上随便吃了点,现在还是有些饿。妹妹,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齐意欣连忙道:“我让蒙顶给你做碗鸡丝细面。”
说话间,两人上了台阶,来到堂屋里面。
叶碧缕和蒙顶对顾远东行了礼。
顾远东对叶碧缕还了礼,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叶碧缕,道:“你的信。”
叶碧缕吃了一惊,从顾远东手里接过信,看见那熟悉的笔迹,心里激动,笑着谢过顾远东,道:“让少都督做信使,这个人情真是不小。”
顾远东淡淡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齐意欣便对蒙顶道:“快去做几碗鸡丝细面,要用蘑菇油做,我们小厨房有小青菜,多放一些。”
蒙顶惊讶地道:“三小姐不是刚吃了晚饭?”
齐意欣瞪了瞪眼,道:“我又饿了,不行吗?——我要吃宵夜!”
有顾远东在身边,齐意欣就格外任性,说话行事不由自主都多了几分肆无忌惮。
顾远东的脸上微微露出一分笑意,很快又沉肃下来,静静地看着齐意欣。
蒙顶突然明白过来,笑着道:“是,三小姐要吃宵夜,奴婢这就去**丝细面。”
眉尖端了茶盘上来,对顾远东道:“二少请用茶。”
齐意欣和叶碧缕刚才正在喝茶,不用上新的。
叶碧缕此时着急回去看上官辉给她写的信,也不想杵在这里当灯泡晃眼,对齐意欣道:“你陪少都督说说话,我去去就来。”说着,握住齐意欣的手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