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莞儿的绣活做的是真好,几朵花堇让她绣的活灵活现,孙玉雎拿到手后就喜欢的很,又藏不住高兴,见了谁就分享。
不一会儿,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孙玉雎手中的漂亮绣囊是刘莞儿送的,纷纷前来讨教。
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会缺这点银子去买绣囊,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刘莞儿做的稀罕,拳头大的绣囊里添的不是大家常见的香料,而是用各种晒干的花配比而成的香囊,不一样的比例气味又不同,孙玉雎手中的这个香气清怡自然,闻着就讨人喜欢。
苏锦绣昨天提出要带她来邱家参加花茶宴,一天的功夫她也就做了三个绣囊出来,最后连她身上戴着的那个也送了人,后来才到的邱家两姐妹只剩下了听的份。
邱晚歆拿着孙玉雎的那绣囊爱不释手,想着问孙玉雎讨,后者忙抢了回去不肯,于是邱晚歆黏到了刘莞儿身旁撒娇:“好姐姐,我也想要。”
有人起哄:“那就多做几个。”
“哎哎,差不多得了,喜欢的自己绣去。”苏锦绣笑着阻止她们,“绣一个得话多少功夫,你们想累坏我表姐不成。”
拉不下脸开口讨的周采薇不客气的在后面揭老底:“苏锦绣,你会绣么,还知道要花多少工夫。”
“我不会啊,所以更得护着我表姐,怎么着要绣也得我先是不是。”
邱晚滢走过来拉住刘莞儿,一并揶揄了苏锦绣:“听锦绣说你对花茶颇有研究,她不懂没关系,今儿带你过来是她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谁也没有恶意,纯粹的逗说几句。
而这突如其来的欢迎让刘莞儿有些受宠若惊,听着这些赞美,刘莞儿的心底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第25章 025
前院这儿,刚回来的邱家大少爷邱显荣带着两个朋友朝里走去,经过花园时听到里面传来笑声,便在门口停了下朝里看去。
花园内的气氛很不错,在刘莞儿露了一手后,邱晚滢对她斟茶的手法十分的佩服:“我学了许久还不及你几分。”
“我在家中闲来无事,就只会这些了。”刘莞儿谦逊着,也不吝啬自己钻研出来的方法,十分大方的教给邱晚滢,“你看这样,手托着这儿轻轻一掂,对,往上提…就这样。”
浅色罗裙外裹着水芙色纱带,曼在腰系,底下着了件紫罗兰色的收腰振袖的长裙,裙摆拖拽在地,托着身姿更加曼妙。
垂眸间,眼角微含着笑意,存着一双灵珠,清澈如溪水,托着茶盏的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衣袖处绣着的淡雅如兰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
这一幕落在来人眼中,如画一般,格外的吸引人。
“你来试试。”刘莞儿将茶壶交给邱晚滢,抬头时撞进了一双澄亮耀眼的黑眸中,噙着笑意,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大哥,你回来啦!”
很快耳畔传来了邱晚歆的声音,刘莞儿倏地低下头去,耳根子微微发烫,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嗯,回来了,你们在煮茶?”邱显荣从容将视线收回,礼貌的朝她们点了点头,瞧见桌子上摆开的一些茶具,伸手就近拿起刘莞儿刚刚倒的一杯,抿了一口,如实评道,“香气不错,就是淡了些。”
邱晚滢笑了:“花茶就是这样,大哥你和父亲都喝不惯。”
“你们慢慢聊,我还有客人。”
打过招呼后邱显荣离开了花园,邱晚滢吩咐丫鬟将备好的点心端上来,招呼大家品尝,自己则是朝苏锦绣走去。
见她百无聊赖坐在那儿,邱晚滢示意丫鬟将点心送到这儿来,轻轻搭了下苏锦绣的肩膀调侃:“你今日是来我家犯困的?”
“我本就不擅长这些。”苏锦绣抬头看去,见大家都围着刘莞儿讨教,不由笑了,“不过我总算是带对了人。”
邱晚滢对刘莞儿颇有好感:“刘姑娘为人和善,是个好相处的。”
夸完了这句后两个人之间短暂的停了一会儿,苏锦绣见她似是有话要说,猜到了些,却也没说破,端着杯子小口抿着茶。
“锦绣…”
邱晚滢轻轻喊了她一声,苏锦绣心底一叹,来了。
面儿上却得是一无所知的样子:“怎么了?”
“过些日子大哥要办会酒宴,宋家的帖子已经发出去了,但不知怎么,宋四少爷一直没有回帖。”话语顿了顿,邱晚滢鼓了些勇气,红着脸问,“你能不能去问问,看他是否有空。”
宋司杰啊宋司杰,你人都不在上都城里,还能招惹是非。
“不巧,四哥他最近不在,去了东皋。”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跟着二哥一起去的,何时回来我也不清楚,怕是要错过会酒宴了,至于这帖子,四哥不在,宋家也不好回。”
见邱晚滢眼底藏不住的失望,苏锦绣心中念叨着‘作孽’,避开了她的视线佯装看煮茶的地方。
“锦绣,等他回来,你告诉我一声好不好。”邱晚滢还是不肯放弃,拉住苏锦绣的手软软恳求。
为情所困多遭人疼啊,同为姑娘,邱家大小姐又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谁看着忍心呢。可不是她苏锦绣没有同情心,而是四哥的过往情史实在太多,上辈子她就同情了那么一回,险些没把自己搭进去,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动摇了。
“我也有许多日子没见到他了,他去东皋的事还是从我大哥那儿听说的,他回来的消息说不定我还没你知道的早。”
握着苏锦绣的手一僵,邱晚滢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这是在婉拒她了。
刚才那番话已经是鼓足了勇气,如今再要请求,女儿家矜持,邱晚滢也羞于再开口。
“险些忘了,我做了些酥酪奶糕,拿来给你尝尝吧。”不等苏锦绣应答,邱晚滢找了台阶,起身后匆匆走开。
过了会儿丫鬟端来了一叠酥酪奶糕,可却没再见到邱晚滢的身影,苏锦绣长叹了口气,看样子她得好好过滤一下送到苏家来的帖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可不想再替四哥做坏人了。
…
到了下午,花茶会结束了,邱晚滢备了些伴手礼送给她们,一一将人送出府去。
离开邱府上马车后刘莞儿才舒了一口气,半日的功夫险些没把她累坏,一个一个教过来着实费神。
苏锦绣看了全程,自然知道她享受其中,换做是别人,这样的夸奖也是十分受用的:“这花茶宴如何?”
“和我原来想的不太一样,她们都挺好相处的。”刘莞儿说完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闪有些愧疚,“我陪你来的,反倒是把你冷落了。”
苏锦绣往后一靠,捡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马车上,不在意道:“我对这些没兴趣。”
在苏家相处了一阵子,刘莞儿也清楚苏锦绣喜欢什么,转身之际看到邱家小姐送的伴手礼,这才想起刚才在邱家时林小姐的邀约:“锦绣,适才林家小姐邀请我们去她家小聚。”
已经迷上眼睛的苏锦绣缓缓嗯了声:“是不是林二小姐?”
“是,她说下月初六请了几个朋友小聚,邀请我们一块去。”
“你想去?”
“我还没答应,她们都是你的朋友,我即便是去也是与你一起。”
闭着眼看不清她什么表情,苏锦绣却将她的语气听得很清楚,三分犹豫七分心动,林二小姐的邀约她是想去的。
林家和苏家不同,尽管林家现在两辈人中没出过什么大官,但底蕴犹在,邱家二小姐见到林二小姐都是巴着捧着的,她亲自开口邀请她们过去小聚,苏锦绣若不去,倒显得她高傲。
只不过平日里不打交道,今天在邱家她和林二小姐交流都没超过三句话,这就邀请她们去参加小聚了,苏锦绣可应不了。
“她说的小聚与邱家小姐今日办的花茶会有所不同,邀的都是最好的朋友。”苏锦绣睁开眼看着刘莞儿,话说的十分明了,“我和林二小姐并不熟。”
刘莞儿看她兴趣缺缺,将心底那鼓动压了下去,很快调整了情绪笑道,“这样啊,所幸我还没答应,要不然可就让你为难了。”
苏锦绣轻嗯了声,侧身眯上眼休憩。
刘莞儿抬手撩起马车的小帘朝外面看去,傍晚鼓楼下沿街的热闹传入耳中。
宽阔的路上时不时有马车来去,沿街来来往往走着许多闲逛的人,三步一酒楼,四步一茶坊,相间在闹市区里绣坊首饰铺更是数不清,铺子内络绎不绝进出着客人,里面每天都有新货。
这样的热闹上都城里天天都在上演,而对于黔城来说,赶集的日子也许都不及这里。
望向远处,太平楼顶独树一帜的设计落入刘莞儿的眼底,她的心里有个念头在不断的膨胀,染到眼中,成了向往。
这就是上都城的生活。
…
傍晚回到苏府,苏锦绣回了如沁轩,进门后直接躺在了卧榻上。
清竹替她脱了鞋,心疼自家小姐,昨天看书到深夜,今早又赶着出门,再这样下去眼眶都熬黑了:“小姐不如和老爷夫人说,送表姑娘回黔城去。”
“怎么说?”
清竹想了想:“表姑娘在府里住了有一阵子,再往下住可就拖大年纪了。”
苏锦绣翻个身闷闷道:“爹公务繁忙,娘又不称祖母的心,刘莞儿知冷知热能哄的祖母高兴,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陪着她老人家,她自己又愿意,爹和娘又怎么好开这个口。”
“可老夫人为的不是这个。”
“清竹我问你,你觉得表姑娘为人如何?”
“表姑娘为人和善好相处,出手又大方。”清竹一连列举了苏府中这些丫鬟们对表姑娘的评价,没有一个说她不好,说到最后,连清竹自己都觉得就这么把人送回黔城,没道理。
苏锦绣嗯了声不予置否,若是能干脆的把人送回黔城去,她哪里还用得着费这些心思,祖母就是把事儿做的再明显,在爹娘面前也不会承认半个字,可要是刘莞儿自己不想留在苏家,祖母也没辙。
“如此一来,小姐您岂不是要常带她出去。”正午的时候夏至才来过如沁轩,虽没有明说,可言词间就是那意思,大小姐阳奉阴违,老夫人出门没多久就带表姑娘出门,等老夫人回来少不了要挨训。
“很快不用了。”
苏锦绣盘腿坐了起来,想着刘莞儿那些变化,兴许都不用那么久。
…
正计划着,很快下一个休沐来临,东市内醉霄楼外,热热闹闹的举办着尊庆王府世子主持的诗班。
第26章 026
说是主持,出了银子后有大把跑腿的人,尊庆王府的陈小世子最喜欢的,就是坐在看台上听他们斗诗。
上都城中多权贵,权贵中诸多优秀子弟,比如说漯河王府的小世子,再比如宝相侯府的几位公子,而这位陈小世子则是奇人一个。
尊庆王妃家世显赫,为人也颇有手段,却也经不住尊庆王风流,在王妃进门前就已经有了两个庶子。王妃在堪比皇室腥风血雨的尊庆王府内顺利生下陈世子,因着嫡出的身份让儿子占了世子之位,狠狠压了那些个宠妾一筹。
而尊庆王府的这两位庶出少爷也都很优秀,如此情形下,按理说陈小世子应该倍感危机,这世子之位坐的也没有人家季璟琛来的稳妥,可他倒好,留着陈王妃在王府里为他‘厮杀’,他却在这儿悠哉悠哉听别人斗诗,好不惬意。
爱好别具一格的陈小世子特别尊敬文采好的人,诗班中给予的奖励也很丰厚,这其中还险些闹出‘绯闻’,追着连届魁首南药一直追到了曲蟮,就为了让他在诗集上签个名。
“这些还不是最奇特的。”苏锦绣看着台上那个听诗听到陶醉的少年郎,嘴角微抽。
见她说了一半不说了,刘莞儿好奇的很:“最奇特的是什么?”
“最奇特的啊,他听了这么多,自己却做不出诗来。”苏锦绣深以为他们两个半斤八两,都是能在书堂里听课听到睡着的人,这陈小世子还比她厉害一点,如此钟爱诗词歌赋,他还能做到左耳进右耳出,听听过没往心里去,当真是人才。
刘莞儿微张了张嘴,不掩眼底的讶异,苏锦绣笑了:“是吧,我还觉得他能把世子之位坐到现在,大概是老天保佑的。”
前边忽然传来一阵哄笑,不知哪位公子上了台,接不上诗后站在那儿,让他下台又不肯下,年纪轻轻的,脸孔快憋成了猪肝色,把看台上的陈小世子也给逗乐了,吩咐人过去把人带下来,似是要见他。
前有季璟琛作比较,这样的世子形象多少毁了刘莞儿心中的想象,她朝看台其他地方看去,视线在陈小世子下方那儿停了下来,怔了怔,那不是邱家大少爷么。
而邱显荣正交谈着的男子,似乎看着也有些眼熟。
“锦绣,你看那是谁。”
苏锦绣从台上收回视线,朝刘莞儿示意的地方看去,不太在意道:“邱家大少爷啊,前几日在邱府见过面的你忘了?”
“不是,我说的是他身边那位。”刘莞儿摇了摇头,指着邱显荣左侧的男子,回想了下似乎也是在邱家看到过他,“好像是那天与邱家大少爷一起的人。”
邱显荣进花园和她们打招呼的时候两个客人站在花园门口没有进来,刘莞儿也只是远远看了眼,有些印象,也不太能肯定。
经她强调苏锦绣才仔细看邱显荣身旁的人,这一看,苏锦绣便起了些玩味儿:“他啊,算得上是上都城里有权人中的最有钱。”
刘莞儿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半响才体会出:“是皇商?”
“对了一半,宁家靠着皇商发家,后代子孙走了仕途。”
“可大魏的律法规定,商人和子孙后代都不允许为官。”
“谁说他们是商人。”苏锦绣轻哼了声,“宁家可是大地主。”这其中就牵扯到说不清的一些东西了,就如苏家,祖父是生意人,苏家祖辈中却是出过官的,所以父亲才能走仕途,但刘家这种世代为商的就不行。
苏承南走了仕途之后,苏家老宅的家业仍旧操持着,该赚钱的赚钱,该扩充的扩充,也不会将那些扔下。好比上都城中的这些权贵,偌大的府邸,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要真靠着那点俸禄过活,怕是每天只能租轿子去早朝了。
“此人名叫宁延,听闻是从小跟着宁家老太爷学做生意的,到了年纪入了学堂,如今在户部当差。”宁延在上都城里小有名气,模样俊朗不说,有钱,有权,出手阔绰,苏锦绣见过他几回,也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事。
“那他当真算是年轻有为了。”刘莞儿朝那儿多看了两眼,按捺着的眼神下微微闪烁。
“算是吧。”苏锦绣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淡淡添了句,“他和我大哥差不多年纪,不过早已经娶妻生子,还纳了几房美妾。”
刘莞儿对她所说的‘娶妻生子’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添出了些赏识:“我大哥也是从小跟着父亲学做生意,可要他捧书看可就头疼了,更别提考科举,术业有专攻,像宁少爷这样着实令人佩服。”
“…是吧。”
苏锦绣听她这么夸,总觉得她们看的不是一个人,家世条件这么好,比别人成功不是自然的事么,出生就有了别人几辈子都攒不到的东西,若还打烂了这手牌,那才是瞎。
在苏锦绣的心里能够让她佩服的,除了外祖父,就是施正霖那样的官。
也许是看的次数太频繁了,坐在那边的宁延朝着苏锦绣她们这儿看过来,碰巧几双眼睛撞着了一处,宁延的视线只在苏锦绣这个毛丫头身上顿了那么两秒就挪到了刘莞儿身上,眼底波澜未起,嘴角却扬起了些笑意,十分有礼貌的颔首示意了下。
刘莞儿轻揪着手里的帕子,神情从容的很,大方朝宁延回礼,微微颔首过后,快他一步将视线收了回来望向台上,似是不经意的撞见。
直到那眼神收回去,刘莞儿不自觉绷着的身子才松了几分,也唯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刚刚那一幕四目相对,她有多紧张。
“咦,他们怎么走了。”
失神之际耳畔传来锦绣的声音,也是下意识,刘莞儿倏地转头看向那边,邱显荣和宁延还好好的坐在那儿,扭头回来却撞上了苏锦绣的一脸促狭。
那来不及敛下去的在意都露在了苏锦绣的面前,刘莞儿登时涨红了脸,又羞又恼,她故意的!
苏锦绣笑了,承认的也大方:“宁延这样的家世,有所赏识是很正常的事,莫说多注意几眼,上都城中的多的是女子想要进到他的后院里去。”
刘莞儿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你还说!”
苏锦绣朝看台望了眼,轻拍了拍她的手:“哎,这回是真的走了。”
刘莞儿哪肯信她,嗔了她一眼后松手端坐回去,脸红的人都有些热。
“这回没骗你,是真的,都已经走下去了。”
“不许闹。”
“我真的没骗你。”苏锦绣拉了下她的手臂让她看,刘莞儿拗不过她,抬起头看去,看台上那位置上果真空了。
不消苏锦绣再指点,刘莞儿的视线已经追到了看台下,可惜就剩下了两个离开的背影。
素不相识的,更谈不上其它,可不知为何,刘莞儿的心底里冒出了一些失落。
这时台上的比试接近尾声,午时将至,远近的茶坊酒楼内都飘出了香气,醉霄楼外看着的人散了一大半,苏锦绣让清竹及早去醉霄楼内选个雅座,待到比试结束,带着刘莞儿进了醉霄楼。
…
醉霄楼的生意很好,为了多迎些客人,二楼都改成了雅座,三楼才是厢间。
苏锦绣带着刘莞儿到了二楼,雅座紧靠着窗户,外面就是东市最为繁华的街市。
和西市相比,东市临着闽江蔓延过来的河道,风景更胜一筹,从窗户往外还能看到河道上缓缓前行的商船,不远处的码头上还有租船,到了初春,河道上遍布游船,又是出行的好去处。
近一些的铺子外更热闹,开在醉霄楼对面的一间金铺,一刻钟的时辰客人没断过,一个月的生意怕是要赶上黔城半年。
上都城对刘莞儿来说是看不够的,尽管有所内敛,但眼中对新鲜事物的渴望是没办法遮掩的。
苏锦绣轻轻吹着杯中的茶水,见她看的入神,并没有打扰她。
在苏锦绣的印象中,刘莞儿到苏家的两年中祖母带她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是出去也是往绣坊布庄,或者是去挑首饰。
偶尔还会陪祖母去寺里,剩下的日子里每每看到她,要么陪着祖母在荣园,要么在湘菲院里,煮茶看书,安静温婉。
如今看来,倒是把人家的天性给压抑住了,她本就不是甘于平淡的人,刘夫人那样费尽心思的培养,女儿家的心气儿又怎么会低。
苏锦绣只负责穿针引线,往后事情会怎么发展她也预料不到。在她看来,一个人是否心地善良不是看他做过多少好事,而是看他有没有做过坏事伤害过别人,纵使人人称道她好,她对爹娘的所作所为却是不可原谅。
她苏锦绣护短,不讲理起来就没有对错。
两个人都各自怀着心思想着,三楼处忽然传来猛的重击声,像是什么被甩在了地上,位于她们侧上方的地板狠狠一震,灰尘簌簌的往下掉。
聊着天的客人们都震住了,纷纷朝上看去。
紧接着传来了栏杆被撞裂的声音,一道身影从三楼垂坠而下,“砰”的一声,砸在了一楼大堂的桌子上。
第27章 027
一切发生的太快,直到大堂内有尖叫声传来,二楼雅座上的客人才纷拥到了栏杆边,看他们的神情像是底下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于是苏锦绣让清竹和红珠照看好刘莞儿,走到楼梯口往下看。
大堂内一片狼藉。
撞破的栏杆正下方的那张桌子已经被撞塌了,桌上的饭菜摔了满地,原来坐在桌子旁的一个客人受了伤被人扶在一旁,其中还有个五六岁年纪的小姑娘被大人揽在怀里,显然是吓得不轻。
没被波及到的客人们心有余悸的靠在了边上,对着地上的人指指点点,而那个从三楼掉下来的男子此刻正躺在砸塌的桌旁痛苦挣扎,嘴角还溢着血,显然是伤了内腑。
“砰”的又一声,大堂和二楼的客人下意识纷纷退了回去,苏锦绣抬起头往上看,一个男子像是被人从厢间内飞踹出来的,撞裂了一处扶栏往下掉,抓住了二楼的扶栏,就在苏锦绣的不远处。
怕自己无辜遭殃,大堂内的客人哄散开去,有些不肯离去的都拥在了角落和门口,既害怕又掩不住看热闹的好奇,都朝三楼事发的地方望去。
这时,三楼那儿出现两个身穿劲服的男子,在缺口处往下看,见人没有掉下去,从楼梯疾步追来。
“锦绣,你快过来。”刘莞儿被清竹她们护在雅座内,见苏锦绣还站在那儿担心的很,随即看到那人抓着扶栏爬上来,急喊,“他…他上来了!”
苏锦绣没有动,这男子爬上来后一刻都没停朝着楼梯冲下去,那边三楼的两个人也追下来了,其中一个见他要逃,直接从楼梯上往下跃,踩着酒楼的柜台跳到门口阻拦了去路。
躲在柜台内的几个伙计被狠狠吓了一跳,就差抱起些什么遮住头。
两边逼近之下,这名男子飞快朝着大堂内人最多的地方冲去,顿时惊叫声四起,场面一顿混乱。
很快的,三楼又追下来一个男子,大堂内形势越渐紧张,见他们手上有武器,客人们挤在角落里不敢动,而没来及过去的几个客人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