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脸色骤变,一把抓住自家小孙子三胖,猛地向地上掼去。

“啊!”

姚二大惊失色。

三胖本来昏昏欲睡,趴在姚宗师的腿上打瞌睡,这一下,要真砸下去,一准儿脑浆迸裂而死。

其他人都吓坏了,齐声高喊:“不要!!”

幸好姚宗师反应及时,猛地回神,一把兜住孙子的头,紧紧抱回来,脸色难看之极。

这下子可不好!

所有人都觉得不妥。

姚二扑过来扶住祖父,急声道:“怎么了?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姚宗师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刚才看见…刚才把三胖看成了刘梦觉。”

姚二登时无语。

刘梦觉是他们家的仇人,同为宗师,同是大周人,二十年前,刘梦觉为一己私利,竟杀了自家祖母,从那以后,二人结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奈何姓刘的武功高强,又是行踪不定,且老爷子也担心逼急了他,他再对姚家其他人下手,一直投鼠忌器的,结仇结了二十年,还让刘梦觉自己练功出错,病死在床上。

自家祖父把这个视为人生第一大遗憾。

姚宗师深吸了口气:“那会儿,我见杯中有一条蛇,吓了我一跳也,真是…老了。”

一瞬间,他老人家就颓废了些,刚才还红光满面,哪怕是老头,也是健健康康的老头,这会儿却有了老态。

不光姚二,在座的心里都难受,纷纷出言宽慰,这时,外面忽然有管家来报信。

“诸位老爷,门房上说,原家的一个家丁拿着帖子送信,有封信要转交给老爷子。”

姚宗师一怔,连忙道:“快拿来给我看。”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个给三胖画画的女孩儿,莫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说她是原家的厨娘,姚宗师半分不信,不过他也想到,真有大宗师出现,或许有什么怪癖也未可知,也许人家就喜欢当厨娘,不是不可能,文山公还喜欢唱戏呢。

至于年纪,传闻大宗师境界高深的,恢复青春也不是不可能。

姚二蹙眉,有点儿不高兴,但一转念,转移下自家老爷子的注意力也好。

不多时,就有人把信件拿过来。

姚宗师打开一看,却十分意外。

信中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东西,只有寥寥几行字而已——三十年前,‘杯弓蛇影’杀余南,今疑重现,还望宗师三日之内闭关静修,保持镇定。

“杯弓蛇影?”

姚宗师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明白,但他是聪明人,一转念,忽然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儿!

可不就是有点儿杯弓蛇影的意思在。

一开始,他先在杯子里看到一条蛇,虽然马上反应过来,但他看错了东西,本就奇怪。

之后又忽然把自家小孙孙看做仇敌…所谓杯弓蛇影像只是个代号,并不是真把什么都看成蛇的样子。

姚宗师皱眉发呆。

姚二一惊,也凑过来看,看过同样想到此,连忙转身问道:“送信的人呢?”

“人已经走了。”

“走了?”

姚二抿了抿唇,站起身就向外去:“我去原家问问。”

在他们家,老爷子的地位至关重要。

现在家里除了姚宗师,再无一个宗师,虽然其他人武功也不差,可若是老爷子出什么问题,家族的地位就会变得和以前大为不同,不光为了这些利益,姚家的子孙,无不对老爷子敬爱有加,哪怕只察觉出半点儿不对,他们也必须追究到底。

“闹什么,眼下什么时辰了!”

姚宗师摇了摇头,“别瞎紧张,人家这不都说得很清楚,让闭关静修。”

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老人家面色平和,回屋休息,家里却是几乎要翻天覆地,一群徒子徒孙们脸色严肃的不行,很快就派出人去原家打探消息,用的都是最快的马,最好的人手。

姚二也在画影堂里踱步,踱来踱去,心中紧张,连二夫人的面色也很难看,这会儿再也顾不上她的女儿如何,只一心一意地关注自家老祖宗。

二夫人心里也有数,他们家老祖宗就是掉几根头发,也比底下小辈的终身大事更要紧。

不多时,外面传回信儿,说是找到原家,原老爷也是一问三不知,只道他来姚家帮忙,因为最近京城不安全,一位小友不放心,这才陪同。

“原老爷说,他家小友被姚家赶出门去,他也不好多待,便跟着一起走了,到没给留什么信儿,或许是自家那小友留的也未可知!”

小厮传回话来,姚家上下立马就都知道。

姚二脸色骤变:“你们就没有问问,那原老爷的朋友究竟是谁?”能几句话说得他们姚家上下不安,总不能是什么无名之辈!

小厮脸色涨红,被骂得哑口无言。

问题是他们姚家势力再大,也不能随意去逼问对方吧,人家辛苦给你们做饭祝寿,你不感激也便罢了,总不好再欺压人家,再说了,原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消息传开。

姚家上下都很纳闷。

“我看原老爷似乎有怨气,还说什么被赶走的话,这是哪里有什么误会不成?”

姚二和二夫人夫妻对坐,都略有几分愁容,姚二叹气,摇了摇头:“咱们家的下人都规矩得很,按说不应该,琴娘你也想想,今日家里可发生特别的事情了?有没有得罪原家的人,难道真赶了对方的人出门?”

二夫人摇了摇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小红和小翠立在门外,心中忐忑。

“…原家?”

小红也就罢了,她是个粗心大意的,小翠却是个精细人。

一般大户人家贴身伺候的丫鬟,多是这样的配置,一个鲁直,一个机灵,各有各的用处。

半晌,小翠低声道:“咱们今日可真是赶了一个人出去,小红,你不该忘了。”

小红一个激灵,也反应过来,苦着脸道:“哪里会忘记,那会儿夫人发火,我也吓得不轻,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事后想来却也不安呢。”

一开始是真没觉得如何,事情过去,小红却不自觉想起自己的作为,觉得有点儿不对。

人都是如此,脑子转得不够快,时常事情做了,事后才能发现不妥,小红本就是个粗疏大意的,经常不自觉得罪人,眼下这等事,也不是一回两回。

只她年纪小,又是二夫人挑出来的丫头,几乎当孩子养的,大家都不与她计较而已。

“事后回想,我奉夫人命,请走的那个女孩子,可不就是跟着原家来的,而且…”

“而且现在想起,人家的容貌气度都非同凡响。”

要不是实在漂亮,秦少爷又怎么会当场失态,都不顾他们家萱姐儿的颜面。

小翠咬咬牙,还是进了屋小声回禀这一切。

身为丫鬟,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必须说清楚,片刻也不能耽误,她还是很明白的。

小翠支支吾吾地把话说完。

姚二和二夫人面面相觑。

二夫人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码事,她平日里也并不惹是生非,只有对自家这个女儿十分心疼,尤其担心她的婚姻,主要是一连出了好几次波折,这才过分敏感了些!

姚二也知道自家媳妇,苦笑道:“你说你这事儿…哎!就因为秦家的小子多看了人家几眼,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去轰人,别说那是原家的了,就算是自家的下人,这等迁怒,也总归不好,不和我姚家的家风。”

二夫人眼眶都红了:“我还不是为了萱姐!”

“罢了。”

姚二也舍不得骂她,再说,骂也无济于事。

“祖父这么多年,平平顺顺过来,什么杯弓蛇影,不杯弓蛇影的,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伯他们早派人去请灵师来,哼,若是意外便算了,要是有人故意要害祖父,必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两口子在房中说话,吃饭时,姚二和他大哥一起去祖父那侍奉,半晌推门而入,都吓了一跳。

那会儿见,老爷子还只是略有疲惫而已,这才极短的时间,他老人家的气色就又衰败了许多。

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他们****见,一眼就看出老爷子有了眼袋,脸上也不复光泽,多出几条皱纹,嘴唇发青,眼圈乌黑,气息急促。

“无妨,就是有些气息不定。”

老爷子吐出口气,含笑道,“吃两丸平气散就是。”

平气散是以前太医给开的药,姚宗师早年练功受过一点儿暗伤,也不算严重,就是过季的时候偶尔气喘,自从吃上药到很见好,后来年纪大了,心情比以前平和,到许久不用。

一听老爷子的话,立时便有管家取了药过来,他含了一丸,果然见好。

却不曾想,到了第二日,老爷子的气色更坏,晚上一宿没有睡着,白日里迷迷糊糊的,差点儿把去送饭的丫鬟给杀了,几乎闹出人命,这下子连姚宗师自己都觉得不好,其他人更是被惊得不轻。

急急地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

大夫看不出任何问题,只能开太平方子,事实上面对一位武学宗师,他们觉得这位老爷子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好。

又请了灵师。

灵师竟也看不出什么,到是他们这些子孙一提到‘杯弓蛇影’之局,有几个脸上变色。

其中一个年纪大约六七十岁的老灵师摇了摇头:“到是听说南域有人擅长此局,三十年前一代宗师余南就因此而死,像这种阴损手段,大伤功德,寻常灵师都不修习,只传言中十分的恐怖,也有灵师想解此局,用了各种方法,一度以为是解除了,没想到却是连灵师都着了道,被蒙蔽过去,哎,此局三日之内必然见效,可天无绝人之路,熬过三天应该能得以幸免。”

这话几乎就是直接说,不如死撑着算了,熬过三天就没事儿,熬不过去就是个死!

姚宗师到是镇定自若,姚家上下都吓得脸色雪白。

如今是第二日,谁敢让自家老爷子去赌这一把!

看姚家的人如此担忧,还有老爷子毕竟是大周的宗师,一个宗师对国家来说,还是很要紧的,尤其是大周尚无大宗师,只有鬼谷先生似乎能胜大宗师一筹,勉强撑门面。

几个灵师商量了下,就道:“我们才疏学浅,怕无能为力,不过要说京城里最顶尖的灵师,还要算当朝荣安郡主一个,她自从出道以来,屡立奇功,手段高妙非常,不如请来看看?”

他们把红尘做的那些事儿一说,姚家听了都吓了一跳。

在这些人口中,估计那位荣安郡主比神仙也差不太远,至少是能支使神仙的人。

一个人夸赞不可信,这么多人都夸,那绝对是了不得!

姚宗师的大儿子立时就拍板决定:“大胖你去郡主府求援。”

他想了想,又道,“此事要紧,这样吧,二胖你也别闲着,去原家问问,看那位给咱们留言的是哪一个,询问详情。”

既然人家在没看到老爷子之前就点出根由,应该也有本事,必须问清楚才好。

本来早该遣人去问,只是姚宗师不太好,众人的心都搁在他老人家身上,竟一时忘了。

想起妻子做的事儿,姚二也头疼,却依旧二话不说,拉着他夫人备上一份重礼,亲自就去原家,此时哪里还管掉面子不掉面子,老爷子才最重要。

原老爷子却是客客气气。

他从年轻时,便讲究和气生财,为人处世从不与人为恶。

“哎,我自己到没什么,只是我那小友身份不一般,要是她不愿意,便连我也不能去见的。”

他就是再厚道,也得知道里外,在他心中,那位郡主可比姚宗师要紧。

姚二问了半天得不到半句准话,也不知怎么的,想起祖父,一个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

他都四十岁的人,平日里在外头也是威严深重,如今抹鼻子掉眼泪,连原老爷都愣了下,嘴巴一秃噜,告诉这两位正主乃是当今荣安郡主!

姚二心里一咯噔!

竟是荣安郡主!

可仔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京城就这么大,能叫得出名号的灵师也只有那么几个,荣安郡主人人称颂,自然有本事有能耐,看破所谓的局,似乎也正常。

他也顾不得别的,带着妻子就直奔郡主府,快马加鞭,连马车也不坐了。

他赶过去时,红尘正扶着罗娘的手蹬车,姚大跟在后面满脸焦虑,声声不停地说话,可前面荣安郡主就仿佛没听见,周围的足足有十几个侍卫,他连抢上前去都不能。

姚二气喘吁吁:“怎么回事儿?”

姚大也一脸郁闷:“不知道,我来了一通报,荣安郡主直接就出来,却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既不答应,也不拒绝,更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呢!”

以他的武功,抢上前去逼迫郡主和他说话,到也不是不可能,但他怎么敢做?

他的武功的确好,但人家郡主赶车的那个,一看也是顶尖高手,再说了,他今天是来求人的,怎么敢撒泼?

姚二:“…”

二夫人一心虚,就咬了咬牙,上前道:“民妇崔氏,见过郡主,前日不知是郡主当面,多有得罪…”

叮铃铃!

话音未落,马车前行。

二夫人一张嘴正好吃了一嘴的灰。

姚大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儿!”

“哎,大哥,咱们先追上去,一言难尽,总之无论如何也要尽快请郡主去看看咱们老爷子,耽误不得,尽快尽快。”

两兄弟同时上了马,紧紧追上。

姚二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姚大一口气呛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半晌无语。

崔氏的气色也极为糟糕:“都是我的错,怕人家郡主这是想出气!”

良久,姚大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是好事儿,别急了。”

他一说,兄弟连心,姚二便知道意思——若非荣安郡主神机妙算,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也不会这般,人家连问都没问一句,就知道前因后果,还这般傲气,想来有解决的办法。

姚二想了想,也觉得是如此。

奈何他还是急,心里着急,哪里又能让人说一句不要急就马上镇定下来的。

一知道眼前这位果然有可能能解除掉,家里那听起来分外恐怖的危局,姚二更是急切,好几次按耐不住,想冲过去说话,都让姚大一把拦住。

“人家郡主被弟妹从咱家赶走,这是何等的屈辱,换了别人非跟你急了不可,如今到不如让人家出一口气。”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绝世

红尘坐在车上,其实只是一开始心中有点儿不自在而已,过了两日都快忘了,姚家的夫人在自家的地盘让不喜欢的人走,虽说有些失礼,也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此事不行。

当然,姚家夫人做的事儿,也确实让人很不爽。

红尘就决定老老实实任性一次。

家里女人犯了错,男人受个惩罚也很正常,总不能真让她去跟人家家里的夫人计较。

她在姚家受怠慢的事儿,红尘自己没有外传,她身边的人,也不是会随意乱传的人,可皇后娘娘还是知道了,不光知道,甚至把她叫到宫里耳提面命了几句,大意就是人善被人欺,咱不随便闯祸,可遇见这等憋屈事,也绝不能算了,否则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渐渐的别人都不拿你当回事儿。

有时候,你表现得强硬,反而能为自己减少很多的麻烦。

于是,红尘决定听老人言,再说,她本来就不爽来着,发泄下有利于身体健康。

唔,听着外面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赔礼道歉,咳咳,虽然有点儿恶趣味,其实很痛快来着!

就在那姚家老大和老二,忐忐忑忑,暴躁非常中,这么一路享受着,晃晃悠悠地到了玉山,登上玉山不远,就是姚家的大门。

姚大,姚二:“…”

红尘敲了敲车窗。

铁牛一撩鞭子:“不开门?”

开,还得是大门必须开,眼前这位是贵客里的贵客,好歹也是一位郡主,就算去皇亲国戚的家里,也应该开大门迎客。

姚二吐出口气,毕恭毕敬地迎上前,张了张口刚想说话。

铁牛一扬鞭子:“驾!”

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大门。

听见消息迎出来的那些姚家的徒子徒孙们尽皆走避,愣是让那八匹个顶个神骏非常的白马吐了一脸吐沫!

众人:“…”

好几个人心里憋了口气!

“怎么回事儿!怎么这般没礼貌!”他们也看到车上的牌子,知道是荣安郡主的车驾。

可就算是一位郡主,也没有如此嚣张跋扈的道理。

他们老爷子何等身份,便是哪位小王爷大驾光临,也要客客气气的才好。

这几个可不知道荣安郡主真让他们家赶出去过一次,姚大和姚二两个已经知了内情,恨不得她多发泄几次,省得心里憋着火,再不尽心尽力。

两个人跟在后面,挤眉弄眼,拼命使眼色,压低声音吼道:“大伯,你们让开路,让郡主过去!”

他们俩脸上的气色都很古怪,又莫名焦急的很。

前面来迎接的长辈面面相觑,总算忍下气,由着这位横冲直撞,并未出手阻拦。

姚大和姚二别看只是姚家第三代,辈分不高,但实际上现在庶务都是他们两个负责,姚大更是实际上的姚家家主了,他们的这些长辈,个个********埋首武学,俗事一概不理。

所以这两位还是很受看重,说出来的话也有人听。

红尘的马车径直直奔姚家禁地。

这地方虽然被称为禁地,是因着以前姚宗师总喜欢在里面习武,怕被人打扰,其实后来姚家子弟们也没少进去走动,所谓的禁止出入,不过是习惯性没摘掉牌子罢了。

所以郡主的马车过去,连下人犹豫了下,也没去阻拦。

“老爷子已经从卧房转移到禁地去闭关了,就一盏茶之前,他老人家觉得不太好。”

前面三伯低声道。

姚大轻轻吐出口气:“看来…”

看来这位主儿真有几把刷子!

人家荣安郡主可是个外人,老爷子又是片刻之前察觉出不对,才转移过去,连他们都不知,何况人家,可看人家,那是一言不发,一语不问,一步不错!就连私底下除了嫡系子孙,连旁系都不知道的暗道都能轻轻松松地过去。

“回头家里要重新布置!”

姚大喘了口气,低声道。

姚宗师一辈子习武,早年也有过纵横江湖的时候,仇人不知凡几,如今虽说仇人也差不多死绝,但谁知道有没有残留的后人还伺机报复,家中安全问题必须重视。

“最近的确大意。”

老爷子是高寿,大周能活到一百二十岁还活蹦乱跳的能有几个,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修身养性,私仇几乎没有,有仇人也是年轻时结下。

既然是年轻时的仇人,便他自己未曾动手,对方恐怕也死得死,没死的同样行将就木。

这几年,家中一片太平无事,姚宗师的招牌又亮,敢来挑事的更无一人,他们自然就丢了几分戒备和紧张。

一转念,红尘的马车,进入密室,刚一进去,就推开窗户看向立在一块儿大青石旁边,神色恍惚的姚宗师。

“爹!”

“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