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一下子就硬得发胀了。

“我靠……”顾茫喃喃地骂道。

他太昏沉,醉意也太浓深,就这么傻盯着这画面发了良久的呆,连墨熄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知道。

直到墨熄走到他床边,他才听到动静,回过头——他看到一张在夜风中吹久了,瓷胎般白剔的俊脸。

墨熄的睫毛很长,嘴唇性感又很薄,微抿着。那双漆黑的眼睛俯视着自己,里头好像有些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顾茫:“……”

墨熄:“……”

两人各揣心思,一时相顾无言,而顾茫好像是第一次注意到墨熄眼睛里的这种情绪,他不太确定那是什么,只知道这情绪让他心口发烫发痒。

“师兄,我……”墨熄似乎在外头卯足了勇气要和他说些什么,但是只说了几个字,顾茫就忽然抬手,一把将他拽了下来。

墨熄猝不及防被他这样一扯,高大沉重的身子倒下去,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顾茫上方。他立刻把自己撑起来,耳根都涨红了:“你——”

顾茫衣襟微敞,舔了舔嘴唇,笑道:“我什么?你什么?你要说不清楚那就换我先说。我刚在这图册里发现了些特别好看的内容。”

他嘿嘿一笑:“好东西,就要与好哥们儿一起欣赏。”

墨熄道:“你听着,我不能和你一起看这个。因为我……”

“因为你啥?”

“因为我……”墨熄的神色越来越尴尬,越来越紧张,他侧开脸庞,不去直视顾茫的眼睛,但这个姿势却让顾茫轻而易举地发现他整个颈侧到耳根都红了,且这种薄红还在上泛,“我对你……”

顾茫眨了眨眼睛,若换作平日里他定然能明白墨熄此时的意思,但他喝蒙了,脑子不清醒,手脚却灵活。

“哎呀知道了因为你洁身自好嘛,但是男欢女爱天经地义,黄帝还和玄女双修呢。”顾茫笑嘻嘻地打断他,“你脸红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别的话对你说——”

“说什么?等你半天了也不见得你开口。来来来,先看书!”

于是不管不顾,死缠烂打地,一边熏熏然敷衍着墨熄的话,一边又锲而不舍地把春宫图册给他看。

一边塞一边道:“你有话对我说,我有画给你看。你先陪我看画,我再听你说话。公平买卖。”

最后墨熄实在磨不过他,只得陪他睡下,陪他看那本破书。

就算是贵胄出身,作为低阶军士时,行军床铺也并不宽敞。两个大男人挤在上面,未免有些局促,墨熄躺在顾茫身后,侧着和他一起看春宫图——准确的说,是被强迫着看春宫图。

顾茫时不时回头“检查”墨熄的状况,严厉道:“你又把眼睛闭上了!快睁开!”

墨熄:“……”

“你闭上就不算数了。你哥教你怎么睡姑娘呢,你学着点啊。”

“……”见人发酒疯的,没见人发酒疯是强迫兄弟陪自己看黄书的。

顾茫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让他看那一页最刺激的,只一页一页慢慢翻着,时不时还要回头“抽查”墨熄有没有转移视线。

帐篷里很安静,顾茫心知那一页越来越近,然而不知是出于逗弄冰雪美人的狭蹙在作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大抵是感到顾茫的状态有些不对,墨熄的呼吸也逐渐开始低沉,那一起一伏的炽热呼吸就拂在顾茫耳鬓,硬热结实的胸膛抵着顾茫的后背,好像在蓄积一场两人都不能控制的风雨。

很烫。

很热。

画卷在逐渐往后,顾茫知道有着男人与男人交欢的那一页在第几张。他本来是迫不及待想要翻到那页和墨熄共赏的,可是随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渐趋诡异,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热流在他们紧贴的肉体间涌动,那原本胆大包天的戏谑,忽然就有些发虚。

顾茫那不畏天不畏地的性子,总算在这一刻后知后觉地怂了。

“……要不就到这里吧。”

“你是不是想给我看什么特别的。”

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顾茫回头,鼻尖险些触上墨熄的脸。

一时间帐篷内的空气都像是粘化了,热得流不动,浓烈得化不开。顾茫忽然有一种作茧自缚玩火烧身的危机感,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墨熄的声音因为将某种情绪隐忍了太久,所以有些哑。

他近距离看着他,低声问道:“是有的,对么?”

“能有什么特别的啊,哈哈,哈哈哈。”下一页就是那一页了,顾茫喉头滚动,下意识地想要把图册合上。

可之前还嫌弃它像嫌弃烂泥似的墨熄,因为嗅闻到某种微妙的气氛,忽然伸出修匀有力的手,将它夺了过来。

长手指将它翻了页。

顾茫大祸临头地闭上眼睛。

“……”

没动静。也没人吭声。

几许沉默,顾茫受不了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试探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墨熄一脸高深莫测,神情复杂地盯着那副男人操男人的画面看。

眼神阴晴不定。

这年轻男人身上的气场太不对了,顾茫见他这样,纵使醉着,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强笑着打算爬起来:“那啥,恭喜师弟弱冠,时候不早了,哥哥我回去了先,我——”

话未说完,人就被摁了下来。

还是侧躺着,还是墨熄从后面靠着他。但是刚才墨熄有意识地保持了一些距离,只是顾茫的背和他的胸贴着,其他地方并没有碰到一起。

但这一次,墨熄几乎是把他按在了怀里。顾茫瞬间就感到下面有个极硬极大的东西抵住了自己,还往前顶了一下。

“嗯……”顾茫一下子闷哼出了声——醉意,陌生的刺激,可怕的禁忌,蓄积的欲火,这些东西竟让他如此敏感。

而一个湿热沉炙的嗓音贴着他的耳背,那里头沙哑低沉的欲望,几乎让他这具被酒泡软的身子浑身发抖。他自己和那个声音,竟都陌生得厉害。

墨熄浓深的呼吸就在他耳边:“师哥,你是这个意思吗?”

后面被抵住的滋味实在太令人毛骨悚然脊柱发软了,顾茫忙大喊道:“你他妈的发什么疯!你也喝多了吧!放开我!”

“是师哥非要逼我看的。”

“不……我啊……”

顾茫只说了几个字,耳垂就被湿热的口腔含住了,紧接着粗糙的舌头就伸进耳廓吮吸舔弄,顾茫的腰一下子就软了,从未感受过的刺激让他不由自主地低叫出声:“啊……”

这一声像是给了身后那个刚刚成年的青年极大的勇气,那青年忽然用力抱住他,有力的手环住他的腰,把他紧紧搂到怀里,克制着,却又像是克制了太久,反而欲望奔流得一塌糊涂,愈来愈深,愈来愈炽热地吮吸着他的耳垂。

“所以师哥也是愿意的,是吗?”

“不是……墨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可他这时候再说什么,嗓音都软的不像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欲拒还迎。墨熄显然是误会了,墨熄自后面一手抱住他,一手上下抚摸着他,摸到顾茫也起来的欲望,蓦地一顿。

气氛一时沉浓到极致。

饶是顾茫如此厚脸皮,也不禁羞愤欲死,而墨熄低头看着顾茫的反应,眼睛忽然就亮了。

他像是得到某种确认,用力掰过顾茫的下巴,烛火中盯着那双眼睛看了片刻,猛地亲了下去,他像是渴极了的人,近乎暴戾地吮吸着顾茫的嘴唇,撬开他的口腔,舌头在里头翻搅着。这吻实在太过激烈了,两人唇齿之间发出啧啧水声,还有顾茫喘息挣扎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墨熄像是磕了情药似的,抱住顾茫试图翻滚的身子,一把抓过来,让他紧紧贴在自己怀里,一边侧捏着他的脸,和他激烈地接吻,一边本能地用下面隔着衣服去顶蹭顾茫。

墨熄的嗓音已经哑的冒火了,他亲的顾茫的嘴唇又湿又红,湿漉漉地分开,低喘了口气,眸中暗的厉害。

“师兄说今晚要陪我弱冠成礼,那就陪吧。”

顾茫恨不能把嘴贱的自己掐死,他崩溃地:“我他妈不是这个意思!”

“晚了。”墨熄起身,将他翻过来,沉重地压在他身上,衣襟凌乱敞开,露出玉石般细腻却结实的胸膛,“我给过你走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

他把春宫图扔到一边,捏住顾茫的下巴,抬起那张脸。

那双眼尾纤长的黑眸子迷离地看着他,不太有焦距:“墨熄,你……你简直是在……胡闹……”

墨熄喉头攒动,伸手下去扯开顾茫的腰封,低声道:“是啊,胡闹师兄最有经验。”

他眼中的色泽暗的可怕,一寸一寸看过顾茫在他身下皮肤发红爱欲烧灼的模样。

最后,他俯身。浑沉地吐出四个字来:“师兄教我?”

作者有话要说:

熄妹:我数到三,带着你的书给我马上离开。

顾茫茫:怕你?你这小正经能把我怎么样啊?最多就把我珍藏版的图册给撕了呗。

【第二天】

顾茫茫:我数到三,你马上给我停下来!!

熄妹:怕你?你这假流氓能把我怎么样?师兄不如再教教我?

第60章 忆初醒

“师兄教我?”

顾茫猛地睁开眼睛。湛蓝的眸子在黑夜里发着湿润光泽。

营帐内很安静,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背后被热汗浸透。他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于寂夜里隆盛地回响。

他咽了咽自己的喉咙——方才他梦到了什么?

最后的画面是墨熄覆压下来,含吮住了自己的嘴唇,滚烫的热度和平日里男人清冷的姿态天差地别,他几乎能感受到那过于隆盛的感情从梦中倾流, 铺天盖地将他湮灭。

可这种感情是什么?他不懂。他只觉得它有着惊人的热度, 可怖的韧性,竟能跨越醒与梦, 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血流翻沸不熄。

太甜蜜,也太危险。

顾茫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而后翻了个身。

他看到墨熄就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侧着脸睡着了,那张面容与梦里的青年已有了清晰可见的相差。

不再那么青稚。不再那么莽撞。

甚至是, 不再那么真挚。

岁月并没有带走他五官的俊美清丽, 但是把那些少年轻狂,天真率直都剥去了。顾茫看着他,想起他初见自己时就说过的“我们曾经认识。”

顾茫之前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儿,可此时他却陡地心生一阵茫然——他们曾经是真的认识对么?

好像很亲密, 会搂在一起笑, 会在一张床上打滚,那时候的墨熄就和饭兜一样, 一点儿也不嫌弃他脏。

这些都是真实的么……

还有最后那个——嘴唇触上嘴唇的亲昵。

他不知道这是在表达什么,但一想到那种感觉,心就很烫很热,尽管这种烫热里还带着痛苦。可他真的好奇这种感觉是什么,他们的嘴唇相触之后,接下去又会发生些什么。

他渴望知道,但是梦醒了,他再也想不起来。

顾茫透润的蓝眼睛眨了眨,他实在无法咀嚼这些太过纤细的东西,最后他伸出手,从床上凑过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地,用指尖碰了碰墨熄色泽淡薄的嘴唇。

好奇怪,怎么是凉凉的,并不如梦里那么热。

又或许梦是假的?

还未费力地思考完,就见得残烛之下,墨熄被他的触碰唤醒,他睫毛轻颤,眼帘微微睁开一缕。

墨熄大概也是沉睡未醒,眼里一时还没有焦距,他朦胧地看了顾茫一会儿,低眸瞧见顾茫在碰他的嘴唇,于是便更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他几乎是悲伤地,轻轻叹了一声,握住了顾茫的手,凑在唇边,轻轻地吻了吻。

“师兄……我又梦到你了……”

“也只有在梦里,你才不会气我,才会这样乖乖地陪着我……”

柔软微凉的嘴唇蹭在手背上,墨熄低了头,似乎有些哽咽了。

顾茫呆呆地看着他,从他们相见开始,这个人还从未有过这样卸甲柔软的时候。看他这样,不知为何顾茫心里陡然泛起一阵酸楚。

怎么会这么疼呢?

明明这个人,昨天才打过他,赶他走,说他脏。

可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感觉他们俩的真心,都不是这样的。他们俩……不该……不该是这样的……

顾茫踟蹰一会儿,轻声说:“我梦到你了。”

“……”墨熄一怔,慢慢抬起眼来。

灯烛与长夜带给他们的朦胧感在消退,墨熄怔忡的黑眸里逐渐有了焦点,逐渐变得清晰。

顾茫几乎是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他眼里的迷茫与柔情退潮了,裸露出来的是大片的愕然与刺痛。

他猛地松开了顾茫的手。

墨熄清醒了。

他霍地站了起来,盯着顾茫看了一会儿,脸色异彩纷呈,但他没有立刻说话,他扶着额头闭了闭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对不起,你别当真。我刚刚脑子不清醒,我……”

顾茫打断了他:“我梦到你了。”

墨熄大概以为他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因此也没有在意,看他坚持要讲这件事,于是问:“……你梦到了我什么?”

顾茫坐起来,他跪坐在床上,看着床前比自己高了好多的男人。目光在墨熄的嘴唇上不加掩饰地逡巡,最后又落到了墨熄的眼睛里。

“梦到你是热的,你也会笑。”

“……”

“梦到你不像现在这么难过。”

“……”

“你管我叫,师哥。”

墨熄的瞳眸猝地一下收拢了,他的手指尖都在颤抖,他一把揽过顾茫的后脑,逼迫他无法转头,逼迫他只能这样看着自己,逼迫他把所有的表情都献祭到他眼里。

墨熄的嗓音浑城颤抖地厉害:“你说……什么?”

“你还年轻。我也年轻。在一起,在帐篷里。”顾茫想了想,轻声道,“你弱冠了,我陪你。”

墨熄的脸色白的可怕。

顾茫轻轻低诉了那个他记起来的句子:“陪你年少轻狂,陪你弱冠成礼。”

蓦地犹如雷电殁身,筋骨战栗。血流像一下都涌向了头脑,浪潮激得眼前阵阵发黑,四肢却是冰寒。墨熄眼睛亮的可怕,神情又暗的可怕——他像是要被过于湍急的水流拆成矛盾的碎片。

是顾茫想起来了吗?这就是顾茫第一缕回来的记忆吗?

记起了弱冠之夜的那一晚,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了那样的事情。

“我陪着你。”

墨熄往后退了一步,明明最该有的情绪是错愕,或者应当是松一口气。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猝不及防听到当年的这一句缱绻温言。

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听不到了……他本以为一辈子都再也听不到了啊!就要靠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回忆,镇一生求而不得的痛苦。

顾茫怎么就说了呢。

曾经的蜜语甜言像是重锤擂下,撞得他心口那么痛,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弯下了腰,这个不可摧折的男人,竟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击溃到无法再站立,他坐回椅子里,把脸在掌心中深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之前扇顾茫一掌,而顾茫只一语,就足以让他摧心。

顾茫望着他,原本顾茫是想问,那真的是梦吗?还是我终于回忆起了一点过去?可是看到墨熄现在的样子,他再不杳人情,他也明白了——

是真的。

他们真的有过那样一段岁月,只是已被抛弃在了他们都还年少无畏的曾经。

那一晚,墨熄是逃也般仓皇离帐而去的。

而接下来的两天,墨熄都好像在刻意避开他。

以前是满脸嫌弃,现在却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冷静地面对他。顾茫几次嗫嚅着想问,但墨熄不与他单独相处,总是看到他,就远远地走开了。

墨熄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茫——他不清楚顾茫具体想起了多少,是只记起了弱冠之夜的前半夜,还是连后面的那些荒唐事也一并忆起了?他想问,但他又不敢问。

再者说,问了有什么意义?

他们之间已经支离至此,再也无从修补。何必要拾掇那些温存的残片,徒增自己的伤心。他头上还戴着英烈世子的帛带呢,他又怎能忘记顾茫与重华的血仇。

就这样一路无言,到了第三日,他们终于抵达了唤魂之渊。

那是一道地裂之渊,看不见它的起始,也瞧不见它的终末。深渊底下有湍急的洪流,自东向西浩浩奔流。大军抵达的时候正值黎明,一轮旭日刺破暗夜,自地平线庄严升起,耀眼但不刺目的金光洒向九州大地。

君上一骑飘雪金翅骏马,双镫悬金,长衫刺雪,自王师中打马而出。在他之后,所有的贵胄随扈也陆续下马。初阳映照着他们的袍袖金边,端的是天潢贵胄,气势洪然。

司礼官唱道:“捧祭莲——”

每家贵族的随侍都呈上了一朵燃着鲸油长明灯的花灯,递到了自家主上手中。这一盏盏花灯代表了每一家牺牲的英烈,由一家之主双手捧着,随君上来到唤魂渊边。

慕容怜、岳钧天、墨熄……这些重华贵族当家一一上前,宝蓝蝙蝠纹袍,雪白斧齿纹袍,纯黑腾蛇纹袍……

每一位当家的祭祀袍都极尽奢靡庄严,背后绣着的暗纹图腾只一种就足够威严震慑,更何况此时这些掌握着至高权力的家族们罗列一排,各自宽袍广袖都在风里猎猎吹摆。袖缘的金边潋着华美光芒。

不怒自威。

司礼官道:“跪——!”

随行如潮水般在他们身后跪落,形成底色各异的金光浪潮。

“落灯——!”

墨熄他们将花灯在深渊边搁落,灯上有轻羽咒,熠熠燃烧的灯火下落得很慢,缓然沉入渊水之中。

天光透破,天地辉煌。

当家之主们也依次单膝跪落,大傩的祭祀之音在这空寂浩渺的天地间悠悠回荡着:“昔有儿郎抱剑去,碧血沉沙骨难还,此骸去岁仍玉貌,此躯昨夜曾笑谈。君遗丹心我相照,君余浩气我将传,英魂重返故里日,人间无处不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