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赶紧摇头说:“少奶奶,可不能行这样的方便事情,我不能坏了自个的名号。待小少爷过了一岁之后,我再回家去。现在天气渐渐暖和,你愿意恩典,就由着我婆婆抱着孩子来给我看一看。”闻春意的奶水不多,冷若专门去问过王大夫,也开了催奶的药,还是奶水不多,不够孩子吃用。闻春意也不想标新立异,一定要自已来照顾孩子,只不过是想尽做母亲的一份心意。

第五百三十九章 欢喜

奶娘把清力全花在自家的儿子身上,闻春意是打心眼里觉得高兴。后来刘妇人在出月这一日上门来看她,她随口把事情说给她听,换得刘妇人低语一番话后,她立时明白过来,奶娘只不过是一个相当有职业道德的人。

刘妇人特意跟闻春意说明,她为何会为她家儿子相中这位奶娘原由,就是因为她家的姐姐们在这方面的名声相当的错。她们在生产之后,都会在过了百日后,被人高价请去当奶娘。而当了奶娘的人,就轻易不能离了奶孩子的身边。而这位奶娘因为是初次产子,名声还没有被人知晓,才让闻春意拾了一个便宜回来。奶娘在这里带着孩子,如果奶得好,将来她再生孩子时,会被知情人提前约定下来,再次上门奶孩子,她的价码肯定比今日闻春意给的高。

闻春意出了月子后,闻秀峻总算用不着大才小用,天天管着家事,他如同甩包袱一样把帐本交给闻春意,叹息着说:“全是些婆婆妈妈的小事情,方成家的说,你和姐夫现在日子单薄,一分一文都要记帐上,要计划着用银两。女人理家,我瞧着的确是不容易。”闻春意听他的话,笑起来瞧着他说:“那你日后寻一个能干的妻子,这样的事情,自然样样都用不着你去操心。”

闻秀峻一脸认同的神色点了点头,他第一次用肯定的语气跟闻春意说:“我们家的姐姐精明强干,为人处事处处让人无可挑剔,跟姐夫相处时,她一样非常的有主见。我小时常受她的规劝,我从前想着不能寻一个如姐姐一样的人。对我管头又管脚。再说我也没有姐夫那样的好性子,由着姐姐私下里跟他指手又画脚。我给你管这一个月的家事,我觉得实在寻不到合适的女子,就寻一个如姐姐这般的女子回来为妻。”

闻秀峻话里的嫌弃将就的意思,直接把闻春意惹笑起来,她笑着说:“峻弟,你这是在说娶妻的条件。还是故意挑自家姐姐的刺头?我倒时觉得娶妻就娶你觉得合心意的人。而不是让你象挑花一样,从上到小左右仔细的挑拣来去。这人啊,挑拣得历害。反而会错过最合适的人选。”闻秀峻仔细打量闻春意的神色,他摇头说:“我寻陪我一辈子的人,自然要比挑拣花朵还要用心。”

闻春意无语的轻摇头,却惹得闻秀峻兴致勃勃起来。他笑着接着往下说去:“雪朵,你是我姐姐。我自然认为你不错。可是真要当妻子人选,我可不是姐夫那般的眼光。你啊,做什么瞧着都是一副随性守规矩的样子,瞧着遇事都是一种轻易不肯往外迈出一步神色。你就是要往外迈得太出格了。总要拉着人,挡在你的面前。平日里,你就如肉包子。不管怎么样,你都能容忍着。只是谁要把你逼迫急了,你一样会翻脸不认人。

你这样性子不好,心里有大主意,面上却太过随意,惹急了不是直接撂挑子不干,就是与人直接拼命。我想寻一个真正性情温柔如水又能干的小女子为妻。她会以我为天,我说任何的话,她都会一一应从,事事先为我准备得妥妥当当。”闻春意直接伸手摸他的额头,过后叹息着跟他说:“峻弟,你没有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世上要有那般事事合你心意的女子,你指给我看,我拼了命,都要帮着你抢了回来。”

闻秀峻直接把闻春意的手拉下来,黑着脸说:“雪朵,你让不让人跟你说心里话,你自个想一想你的话,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以后别怨我,继续把你当妹子看待。”闻春意瞧着惹毛起来的闻秀峻,赶紧顺着他的毛,跟他直接道歉后,再委婉的表示,她一定会当好姐姐。闻秀峻从来跟闻春意生不了几分钟的气,他被她哄几下,再让她揉搓几下胳膊后,叹息着警告说:“我跟你说的话,你可不能随便说给别人听。”

闻春意很自然的点了点头,闻秀峻瞧着她轻摇头,说:“雪朵,我其实不担心你与人相处的问题,我只担心你生气起来,就不管不顾的冲动性情。”闻春意一直觉得自个的脾气还算相当不错,至少平时能稳得住自已,可听闻秀峻这么一说,她想想之后,点头说:“峻弟,我都当娘的人,日后绝不会再冲动行事。晨儿的年纪还小,他需要母亲护佑着他长大。我会把烦心至极的事情,都视为过眼云烟。”

闻春意一直觉得事事两难全,闻秀峻如果想寻一个能干的妻子,那位妻子的性情绝对不会温柔如水。可是他要寻温柔如水的人,那人绝对不会太能干。闻春意想了想,跟他开口劝导说:“峻弟,我觉得你还是寻一个如姐姐那般性情的妻子,如姐姐那样的人,一定会把家照顾得好,让你无后顾之忧。你的妻子如姐姐这般的会处事,你将来就是享福的命。”闻秀峻听她的话,很肯定的向着她摇头。

他开口说:“雪朵,那我还不如寻一个如大嫂那般性情的女子为妻,你瞧大嫂待大哥是多么的顺从如一。”闻春意微微的笑起来,闻大少奶奶在外面处处表现得以闻秀桦为尊,瞧着的确是以夫为天一样的人。但是别人夫妻私下相处,就未必如他们这些弟妹所见一样。不过闻春意还是乐意闻秀峻这样的选择,至少比他所说温柔如水层次要高出太多。

闻春意立时一脸的鼓励神情瞧着闻秀峻,说:“峻弟,我打心眼里支持你这种选择条件。大嫂嫁进闻府后,长辈们疼爱,她待我们家些弟妹,那也是用了心思对待。”闻秀峻欢喜片刻之后,却轻摇头说:“我的家世,只怕娶不到如大嫂这样精心培养女子为妻。”闻春意觉得跟闻秀峻说话,可以随心,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用不着太过顾忌。只是两人的对话,总是起伏波折得太多了一些。

闻春意深深的感受到,她到底成熟太多了,竟然有些经受不起闻秀峻这种说话风格。她瞧着他的神情,思索一会,凑近他低声说:“你赶紧写信给大哥,透露这方面的意思,要大嫂帮着你挑拣合适的妻子人选。我觉得大嫂挑拣中的人,一定和她性格相近,你也一定会欢喜。”

第五百四十章 知情人

闻秀峻的脸红起来,他颇有些恼羞之意的瞧着闻春意说:“胡来,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用心准备明年科考大事,那能跟大哥去谈这类的小儿女情怀,更加不能去想那种不好的事情。”他话一说完,匆匆离开,闻秀峻的口是心非,惹得闻春意在房里轻轻的笑了出来。

这一日,申时将过时,雨还是连续不断的下着。闻春意笑瞧着晨哥儿笑咧开的一张嘴,瞧着他盯着她,那小手就这么握成小拳头舞动着,惹得她低头亲了亲他。奶娘先是候在一边,后来雨声越来越响亮,她行去窗子边,就着打开的窗子,瞧了瞧外面的雨,她的神色显得有些担心起来。闻春意无意间抬眼瞧见倚在窗边的奶娘的神情,她开口说:“你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愿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一听?”

奶娘转头瞧向她,走了过来,低声说:“下这么大的雨,我有些担心我娘的腿脚疼痛,她从前摔伤过脚,家里那时日子难过,就这般将就着用了药。近年来,只要每逢下雨的天气,我娘的脚就酸痛不已。”闻春意默然下来,她想了想说:“你方便时,还是去问问大夫们,可有法子减轻那种疼痛的感受。”奶娘瞧着闻春意的神色,轻声说:“我嫁给我男人之后,他在下雨天去过我家之后,瞧过我娘的情况后,他就去跟人打听了偏方。

我娘说了用了后,脚没有那么酸,可我弟背着人跟我说,他瞧着还是和从前一样。”闻春意微微笑起来,说:“这种方子不行。就改用另外一种方子。我虽然不懂医术,我觉得如你娘这般情况,一定不能再冻着了。她只要注意保养,日后疼痛总能减轻一些。”两人说着话,闻春意伸出一根手指,由着晨哥儿握紧去。奶娘瞧着闻春意的神情,眼里有了动容的神情。她低声说:“大夫也如少奶奶这般所言。说我娘一定不能再冻着了。”

闻春意无意中抬眼望见奶娘眼里佩服神情,她微微一愣后,就明白过来了。这个年代。还是有许多人没有机会认字,而他们对于识字多的人,从天性上面就有一种信服。闻春意瞧明白奶娘眼里的神情后,她告诫自已说话更加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要误导了别人。孩子玩耍一会后,眼睛微微闭了起来。然后又再睁大眼睛瞧一瞧闻春意,他这般可爱的神情,惹得闻春意更加的疼爱他,笑着说:“晨儿。睡吧。你醒了,娘亲再来陪你。”

闻春意还是喜欢孩子叫她为‘娘亲’,他们兄弟姐妹在人后就是这般亲近的以‘爹娘’来称呼自家父母。只是在人前才会以‘父亲母亲’来称呼他们。晨哥儿闭上眼睛睡觉,闻春意轻声对奶娘说:“你要是实在想要回娘家一趟。等到再过几月,哥儿能添加别的食物,我那时能放你回去一天。只是现在哥儿是离不了你,我的奶水不够他用,只能把你留下来。当然你要是想要回夫家去,你只要不饿着孩子,你这当中回去,我不会阻挠的。”

闻春意为人之母后,更加能体念母亲对孩子的情意。奶娘依旧轻摇头,说:“多谢少奶奶的好意,等到天晴后,请许我婆婆带孩子来看我。孩子现在大了一些,也到了抱出来的玩耍的时候,我正好与他见见面,免得他时日一长,忘记我这个做母亲的人。”闻春意轻轻点头,她站了起来,低声说:“一样为人母,你的心思我多少明白一些。等到院子里的人,出门时,让他们帮你送口信回去吧。”

这一日,雨虽大,钟池春却难得的早归了,他陪着闻春意用了晚餐。夫妻两人再把醒来的孩子抱了过来,一块凑近逗着孩子玩耍。两人陪着晨哥儿玩乐好一会,钟池春脸上的神情,明显比前些日子来得轻松坦然自若。闻春意抬眼瞧着他,说:“池春,今日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钟池春抬眼瞧了瞧她,又低头瞧了瞧一对眼睛亮晶晶的孩子,他笑着说:“十八,我先陪孩子玩耍,一会再跟你说话。”

闻春意瞪眼瞅着他,这那是他陪孩子玩耍,分明是孩子陪他在玩耍。钟池春瞧着晨哥儿,他的眉眼笑咧开去,他笑着夸赞道:“十八,这小子生得这般的俊美,看来,等到他稍大些,还要去请一个武艺师傅来,把他的身子骨练得结实起来。”闻春意只斜了他一眼,她听钟池春提过,钟家老太爷原本就为孙子们请过武艺师傅,是为了强身所用。后来随着钟池春的长大,老人家专门为他请了一位有轻身功夫的师傅。

可惜钟池春在这一方面没有天赋,只学了一些浅表的功夫。闻春意近来听闻秀峻的话,也知道其实闻府老太爷在府里,也为孙子们专门请过武艺师傅,教导他们一些强身健体的招数。只不过这样的事情,一直瞒着家里的女人们。因为闻府老太爷心里总认为女人爱言是非,爱乱传话,不如她们一概都不知晓这桩事情。不过闻秀峻暗示闻春意,府里面闻大夫人和闻雪意应该多少是知情人。

闻春意对闻老太爷的祖孙情,原本是非常的淡薄。可是经这一次老人家亲自上门去钟家为她求公道之后,不管老人家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最后得利的人是她。她备年礼时,就放进了十分真心,事后跟闻秀峻打听后,也觉得他们送回去的年礼,应该是能入闻老太爷的眼。当然闻春意也没有想过能跟闻老太爷成为一对亲近的祖孙,那么久的日子,他们祖孙两人,已经习惯做一对保持着距离的祖孙。

闻春意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她和闻老太爷的祖孙缘份只有这么多。当然她心里很明白,在闻老太爷的心里面,孙儿们远远重于孙女们。纵使闻雪意这个最得他宠爱的孙女,表面瞧着老人家疼爱她胜过所有的孙子,其实在老人家心里,要真轮起来长短,闻雪意还不如闻秀峻这个孙子所受重用。只不过在老人家的心里面,孙女是可以让他放心娇纵对待的人,而孙子则要他严加管教领导的人。

第五百四十一章 旧事

夜了,钟池春和闻春意从孩子房间出来,两人往自已房的方向走去。也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钟池春停在房门口,闻春意却往前迈了几步,被钟池春拖住,低声说:“十八,你已经出了月子,应该回主人房安歇。”

闻春意脚步迟缓下来,她神情略有些迟疑的瞧他一眼后,又很快的低下头,红着脸低声提醒说:“我的身子还不曾恢复过来,我想暂时还是不要回主人房安睡。”钟池春瞧一瞧院子里暗处正要往后院行去的方成家的的,他伸手直接把她拉得倒退回来,再单手推开房门,把闻春意顺势扯进房里,在她挣扎时,低声警告说:“十八,方成家的可还没有回到后院去。”闻春意立时安静下来,跟随在他身后进了房。

两人进了房,闻春意脸上有着明显不悦神情,她一脸愤懑神情瞧着钟池春,瞧得他笑起来解释说:“十八,我管得住自已,几个月都能守下来,那会这时候做损你身子的事情。再说,就是你日后就是着急了,一门心思的想我亲近你。我为了不伤害到你,我也会缓缓而来。”闻春意的脸,爆发性的红了起来。她羞恼的直接伸手捏向钟池春的手,低声:“我让你瞎说,我是那种举止轻浮的人吗?”

钟池春愉悦的笑了起来,说:“十八,你在我的面前,和我私下相处时,你可以做一个举止轻浮的人。”两人闹腾着反而有些睡不着,闻春意缠着钟池春说话。或许是因为有了孩子,闻春意面对钟池春越发得放得开起来,两人相处要比从前随意许多。钟池春在闻春意面前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时时摆出君子之风,偶然也会表现赖皮的一面出来。两人都觉得这般相处轻松自然。便很自觉得互相调整彼此之间的态度。

钟池春一只手握着闻春意的手,放在两人面前的桌面上,另一只手如算数一般在手指尖上点来点去。闻春意依偎着钟池春坐着,低声问:“今日,我瞧着你比前阵子要轻闲起来,那些乱事都处理完了吗?”钟池春轻握住闻春意的手,他垂下眉眼瞧着她。见到她也就是这么随意一问。他想了想说:“夜了,那些事情,不适合在夜里提起来。明日。我说给你听吧。”闻春意抬起头瞧着他,皱眉说:“明日,你可以休沐一日吗?”

钟池春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我们辛苦了这些日子。明日那些收尾的事情,自有上面派来的人收拾干净。知县大人放我们一天假。让我们安心陪一陪家人。”闻春意听他的话,她轻舒一口气,她在坐月子的时期。每夜里,钟池春都非常晚归来。而且神色显得非常的疲乏。他来瞧她,闻春意通常都只能顶着朦胧睡眼,微微的睁开眼睛瞧他一眼。便在他的哄劝下很快的入睡。

夫妻两人真正相处的时候,反而放在早晨。闻春意到底是做了母亲的人。只要晨哥儿早晨第一声啼哭传了过来,她立时能清醒的爬了起来。夫妻两人闲聊起来,钟池春好奇的问闻春意,说:“我有时听见峻弟叫你‘雪朵’,这是你的小名吗?”闻春意把手从钟池春的掌握中抽了出来,她反手握住他修长有骨节的手,一只又一只手指轻轻捏着玩耍。她对钟池春的话,很是肯定自然的点了点头。

钟池春一脸不解神情望着闻春意,说:“可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小名?也不曾听见姑姑和表哥提过你这个小名字?”这就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不好之处,幸好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要不,只怕闻春意小时何的任何的糗事,都会被好记性的钟池春记得牢不可破。闻春意抬眼轻飘一眼钟池春,皱眉说:“我出生在冬天,而且是雪下得最大的那一日降生。

按理来说,我姐姐叫了雪意,我自然是要另外取名字,用不了‘雪’字,也能用别的字代替。听说我出生的那一日,祖父心情不知是不好呢?还是心情大好,他随意为我取名为‘春意’。可怜我一个大雪天出生的人,不得不顶着这个春天里的名字。我父亲母亲都是非法孝顺安分的人,可是兄姐那时年纪还小,就没有那般的懂事,两人舍不得委屈我,私下里为了取了‘雪朵’这个名字,说这样可以跟姐姐的名字挂上边,就只在自家里叫一叫。”

钟池春一脸佩服神情瞧着闻春意说:“大约是物极必反的道理,我瞧着你们兄弟姐妹没有一个是晨儿外祖父外祖母那般安份的性子。就说十三哥,就这么瞧着是那般温雅的人,让人觉得非常的好欺负。可后来我听人说,他在入职短短的日子,行事就非常的周全老到,这才让曾大人注意到他这么一个新人,后来有心把爱女许婚予他。八姐姐那是从小玩转闻祖父书房的人,我小时候做客时,常去闻祖父的书房里翻书看,几乎每一次都能遇见她。

闻祖父待她,我瞧着是要比待大表哥这些兄弟都来得亲近一些,而且八姐姐在闻祖父面前表现得非常随意任性。闻祖父是非常喜欢八姐姐,每一次见到八姐姐都能笑着和她说话。而你,你从小到大,就不曾做过真正的安份人。原本大家都以为你会永远沉默下去,我听小姐姐说,她那时都听说过,四房有一个哑巴女儿。而你开口说话,直接吓倒了许多人,跌破了许多人的眼睛。

她说,她那时去闻府做客,总是遇不见你。等到有机会遇见你时,瞧着你就是一个难惹之人,只能避开你。人人都觉得你安分守已了,可隔了不长的日子,就传出你在你们府里动静闹大,差一点收不了场子。你后来亲事为何会这般曲折,我总结一二,觉得大约是与那时发生的事情有关系。而峻弟,更加不用说,那就是一个用不着给他去架梯子,他自个都能直接腾空而起的人。至于节弟,有你们这样兄姐,他长大后,只怕也是一个让人不敢小瞧的小子。”

第五百四十二章 花朵

夜了,闻春意听钟池春滔滔不绝说着她的兄弟姐姐的长处,她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对她娘家人关心得太过细致。钟池春开了头,闻春意便忍不住好奇起他两个姐姐的事情。她嫁进钟家这么久,钟池春的两个姐姐不曾回过娘家,家里也无人在闻春意面前提及过她们。

仿佛钟家三房从来不曾有过两位小姐一样,换成是另外一个不了解钟家三房情况的陌生人,嫁给钟池春,她一定会认为钟家三老爷夫妻只生育了三个儿子。钟池春侧目而视闻春意好奇的神色,他轻轻的叹息一声,想一想,低声说:“大姐出嫁时,我的年纪还小,只记得大姐夫是一个脾性不错的人。大姐嫁给他之后,他们一家人还在安城住了几年,后来大姐夫外任去了西边,就跟家里来往的少了起来。”

闻春意听钟池春的话,很有些迷惑不解的说:“就是大姐跟家里少来往,家里人,闲时也应该会念叨她几句。可我嫁进你们家之后,也在家里呆过那么长的日子,我怎么就没有听你们家里的人念过她?”钟池春见闻春意执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沉吟些许,轻轻叹息之后,说:“其实就是我现在不跟你说那些纠结,过不了多少年,你和嫂嫂们处得好起来,也能够听几句有关大姐的话。”

闻春意瞧着钟池春的神色,心下一沉,她可不想听别人家的隐秘,虽说她已经生下长子,可是有些事情,钟池春既然不愿意说出来,她还是不要知晓来得安稳。她笑着开口拦阻说:“我知道大姐姐活着就行了。有机会,总会见大姐姐一面,我只是记得芳姐姐提过大姐姐是一位非常好的姐姐,一时兴起,多问你几句话。”钟池春见闻春意退缩的表情,他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感,闻春意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信赖依赖他。

他伸手轻触一下闻春意的脸。略有些嫌弃的说:“十八。你的脸不圆了,我瞧着就没有月子里那么的好看。”闻春意立时瞪圆一双眼睛瞧着他,钟池春这是什么审美眼光。竟然喜欢肥肥圆圆的长相。钟池春瞧着闻春意几乎要炸起来的神色,他笑着轻捏一下闻春意的脸,说:“十八,你不用那么的爱美。只要你的身体健康,不管你肥瘦。我都瞧着顺眼。”钟池春的这般甜言蜜语,很是让闻春意受用,她的眉眼立时软和起来。

钟池春瞧着她软和下来的眉眼,心里稍稍舒服了起来。他扯着要起身的闻春意。拉着她坐下来的说:“十八,既然有些话题已经说开了,不如我好好跟你说一说。这一蜚子。除去父母儿女之外,你就是我最亲的人。”闻春意听见他把父母儿女全搁在她的前面。她也没有多大反应,她对他一向都没有往情圣那一面去要求。何况世间情圣是有,可惜她从来只是听说,而从来不曾亲眼目睹过。

何况以她这种实在的性情,纵然有机会遇见情圣,也会被她这种平实的性子,硬生生的磨成接地气的男人。闻春意微微的笑着听钟池春说家事,渐渐的她的脸微微变色起来,瞪大一双眼睛瞧着钟池春。钟池春轻叹一声说:“我们兄弟姐妹出生之后,都是跟在祖父祖母的身边长大的。大姐跟祖父祖母比跟父亲母亲还来得亲近,就是亲事,也是祖父祖母做主。母亲那时候想要亲近大姐,就送了大姐一个年轻丰腴失婚的妇人去给她做管事妇人。

谁知这位年轻妇人不是什么安份的人,勾引不了大姐夫,就打了大姐夫庶兄的心思。结果还给她弄成事了,而大姐和那位庶嫂就此不来往了。而夫家对大姐多少也有了不好的想法,大姐在夫家受了委屈,回来还照旧待人。只是母亲听说那妇人做了大姐夫的庶妾之后,她又起了心思要为大姐安排一位管事妇人过去,说是能为大姐分担一些事情。大姐这一下子恼怒起来,直接冲到祖母那里去,抱着祖母大哭一场。”

闻春意倒吸一口气,这是什么样的母亲,竟然自已亲手挖空心思给女儿做陷阱,一次又一次,这是亲生母亲吗?只怕钟池春说的事情还少了一些,闻春意抬眼望着钟池春问:“你父亲一直支持你母亲的行为?”钟池春的眼神闪躲开去,闻春意猛然醒过神来,钟家三夫人赐予女儿的年轻妇人,莫非都跟钟家三老爷从前扯过什么关系?闻春意的神色太过外露,被钟池春立时否决掉,说:“只不过是我父亲从前认识人的女儿,寻我父母给一份生计。”

闻春意却不信只有这么一点缘故,会让钟家三夫人转祸给女儿家。闻春意瞧着钟池春,低声试探说:“我听说你父亲年轻时是风流人物,非常的受女子们欢迎。连我母亲那样不管事只宅在自家院子里的人,都听说过你父亲的名头。池春,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和我说?要这般为难的说一半藏一半吗?”钟池春把扭偏过去,低声说:“十八,当年我母亲娘家为何明知我母亲对父亲生了情,还要引她往外地去,那是有原故的。”

原来钟家三老爷年轻时,非常的逗女子们喜欢,还招惹了几个女子对他上了心思。钟家三夫人那时对他生了情,只是不自知而已。而钟家三夫人的娘家人,如何容许自家女子喜欢一个浪荡子,就起了心思分开他们。谁知这两人的孽缘这么的深厚,最后钟家三老爷悔了亲事,抛了外面的女子,一心一意跟钟家三夫人过起小日子。钟池春半是羞涩的把话说了出来,听得闻春意庆幸不已的瞧着他说:“幸亏你虽然喜欢花花朵朵,却不喜欢亲手去摘几朵。”

钟池春恼羞成怒的瞧着闻春意,说:“我几时喜欢过花花朵朵,我跟你说过,只不过是当她们为妹妹而已。”闻春意轻轻的点头,说:“可惜我瞧你待亲堂妹,也比不过那些妹妹们亲近啊。果然是野花比家花香,外面的野妹妹比亲妹妹还要亲啊。”

第五百四十三章 迷

闻春意的话说出口后,她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她还是做不到以德报怨,她还是记得那些嘲讽瞧向她的笑眼。那些旧事,原本她看得轻淡,却在对钟池春生了情后,心里就介意计较起来,而那些人瞧向她的得意眼神,就会时时浮现在她的眼前。

闻春意很是恼怒的用小眼神瞅着钟池春,如果不是这个人行事不端,也不会让她把那些旧事记得这般的牢固。钟池春原本被闻春意的话,气得愤然瞧向她,却见到她比他更加生气的神气,他想一想,轻摇头不已说:“十八,已经发生过旧事,我们能不能不要提起来?”闻春意轻轻叹息着瞧着他说:“池春,我比你还要想风过无痕,只是你要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慢慢来。而你可以继续做一些让我失望的事情,后事盖前事,我总有一天会忘记旧事。”

闻春意最明白女人在情意方面,投入太深的害处。而钟池春这个人来池南小城正常之后,他是一个非常吸引女人的男人。闻春意只是一个正常的女人,那可能不被吸引住,有这样一个洁身自好的品貌出众君子一样的人,待她如珠如玉如宝般的珍惜。除非她是一个无心人,要不,就是石头做的心,时日一长,也会被捂暖起来。闻春意一脸鼓励的神情瞧向钟池春,希望他能继续如在安城一般的表现。

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突然之间觉得许多的解释话,都是无用之功。他伸手把闻春意拉扯起来,说:“天色已晚,你的身子还要好好休养。我们早些睡吧。明日,我有空,再来跟你说说我小姐姐的情况。”闻春意本来就不是穷追不舍性子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两人既成夫妻,又共同有一个孩子。纵使有些事情让她心里不平,她的口里也再不着去计较太多。抱怨多了,心气未必会更加平和。反而会损耗她们母子的实际利益

闻春意闭上眼睡觉之前。才醒悟到自已的性情平和了许多。如果是从前,冲动之时,她只会一心往前冲。而现在说话做事她比从前宽和许多,心里更加愿意为孩子缓慢一些脚步。钟池春一直忍着翻身的冲动,一直等到听见闻春意呼吸平缓之后,他才辗转反侧起来。就着朦胧的月光,他瞧着闻春意侧的脸。他终于轻轻的叹息一声,他其实在钟池连夫妻析产分居的事情上面,已经能感觉到闻春意的态度。

钟家答应连三嫂的条件时,钟池春无意抬眼瞧见闻春意眼里放松的神情。她分明比她平日表现出来的不在意,还要关注事态发展。钟池春一直没有跟闻春意提及家信里事情,连三嫂在娘家人的支持。已经提出合离。只是钟池连一直拖泥带水不肯答应,又借着儿女年纪还小。需要母亲照顾为借口。家信里说得含糊其辞不明白,可钟池春不再是那个不知事的年轻人。他就知连三嫂大约是动了再嫁的心思,等不及儿女的成长起来。

钟池春的手指轻抚过闻春意的脸颊,他的脸上神情纠结不已,叹息着低声说:“或许你愿意把抱怨说出来,是一场好事。”可惜他的声音太低,而睡熟的人,又在睡意深处里。钟池春眼神暗了暗,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管如何,做了就是做了,辩解的话说得再多,也不如慢慢的做出实事出来。钟池春辗转反侧一会后,终是闷闷的轻叹一声,微微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他总算睡沉下去。

夜色深浓过后,天色渐渐的明了起来。闻春意隐约听见孩子的哭泣声音,她一边睁开眼睛,一边往床头去摸昨晚叠好的衣裳,结果摸到一个温热的枕头,她立时清醒过来,转头瞧一瞧身侧那明显睡过的痕迹。闻春意伸手轻轻拍拍头,她赶紧下了床,直接往床侧处行去。她注意倾听外面的动静,没有听见孩子的哭泣声音,她把动作放慢起来,再缓步往内室行去。闻春意梳洗清楚出来,瞧见钟池春已经候在房内。

他瞧着她,笑着说:“我们一块去瞧瞧晨哥儿,刚刚我听见他哭了两声。”闻春意心急起来,抢着往房门外行去,却被钟池春扯着放慢脚步,听他说:“你别冲动,你这般冲过去,只会吓倒奶娘和孩子。”闻春意轻吸一口气,伸手轻拍拍脸面,她笑逐颜开的瞧着钟池春说:“池春,可以了,我们去看孩子。”做了母亲之后,闻春意才知母子连心不是传说,而是真正的有所感觉到。

钟池春和闻春意两人去侧房瞧了孩子,见到晨哥儿安然躺在床上,是初醒过来的模样,奶娘守着床边,喜药站在床头逗着他。他听见钟池春和闻春意进房的动静,他的头微微偏转过来,张着一双童真大眼睛笑瞧向他们两人。奶娘连忙让开床边的位置,钟池春走了过去,他弯腰抱起晨哥儿,笑着跟他打招呼说:“早,晨哥儿。”晨哥儿冲着他笑咧一张嘴,又转头瞧向闻春意,那可爱的小模样,实在是太过迷人。

他这般的可爱,迷得闻春意用手指轻点一点他的小脸,笑着说:“晨哥儿,昨夜睡得好吗?”奶奶在一旁笑着说:“小少爷昨夜睡得安稳,夜里准时给他喂了两次奶,他都不曾闹过。”奶娘是一脸欢喜的跟闻春意说着话,她来之前,心里是做过准备,原以为是要劳累一年的事情,却不料这孩子这般的易带,只要吃饱喝足,他白天夜里都不闹事,一天天瞧着他变得灵活起来,奶娘有时甚至觉得比带她亲生子都来得轻闲一些。

钟池春抱一会晨哥儿,又瞧着闻春意抱了一会晨哥儿,夫妻两人才折回房里吃早餐。两人用完早餐后,两人眉眼间的神色愉悦。闻春意笑着跟钟池春说:“我们房里的榻位,我想在边上拦一拦,以后让晨哥儿跟我们睡一间房,夜里,我也能醒来照顾他。”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神情,他轻轻的摇头说:“夜里,他要喝奶。现在天气就是好转,可是半夜里抱他走来走去,还是不太好。他太小,夜太黑,他受不了惊吓。”

第五百四十四章 花心

一对年轻的父母,一大早上,很是认真的讨论儿子带养的问题后,很快的统一了想法,觉得为了孩子着想,他们还是等到孩子半夜里用不着喝奶后,再把孩子带到身边照顾。闻春意觉得比起钟池春出生之后,就被祖父祖母接到身边照顾来说,自家儿子还是要幸福一些。

钟池春见到闻春意对把儿子挪回来的事情,不再执着后,他在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钟池春打量闻春意的神情,见到她抬眼望过来,笑着说:“今日闲着,我陪你说一会话。”闻春意轻轻的笑了起来,她起身往窗子边走去,故意探头往外面打量一眼,回头笑对着钟池春说:“池春,我仔细的瞧过,太阳还是从老地方升起来的。”闻春意笑靥比花儿还要灿烂,映照得钟池春绽开笑脸瞧着她。

他轻摇头说:“十八,你这样的表现,让不知情的人瞧后,一定会误以为我一直冷落你。”闻春意笑着瞧向他,说:“我们去屋檐下坐着吧,一边品着茶,你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就随意看书。再说,晨哥儿房里的动静,我们也能听得明白。”夫妻两人闲闲坐在屋檐下,春天的风,还稍稍带有一些凉意,冷若又给闻春意多加一件外裳,端来红枣茶给她饮用。而钟池春则照旧饮着野趣茶,他喜欢那种清淡的茶味。

闻春意轻吸一口空气,这时代的空气够纯净。前院里,她安排人种上金银花,去年那般做法,也不过是想着久不住人的宅子,只怕住的蚊蝇多。而住上一年的房间。沾染了人气之后,又日日开窗透气,蚊蝇也会比去年少,不如在前院种上用得着花来赏赏。闻秀峻一向热心肠,和两位表弟直接把花种下去,顺带把外院同样装点一番。听说两位幕僚先生的院子里,也是如此前院后院都种了金银花。

方成家的从后院过来。瞧见屋檐下夫妻相对而坐的情景。她便往偏处行去。而冷若远远的站在一角,钟池春抬眼瞧一眼她,冲着闻春意问:“我听说你身边大丫头的未来夫婿。已经到了我们家来,你决定几时为他们举行成亲仪式?”闻春意笑瞧下冷若,笑着说:“我是有心想为冷若早早成亲,只不过他们两人都是守礼节的人。执意按从前定下来的日子成亲。如今两人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外面的院子里。跟从前相比,也算是起了避讳作用。”

钟池春和闻春意说话的声音并不低,院子里的人,隐隐约约都能听到一些话。冷若的脸微微红起来。她跟着学医的大夫,曾经跟她提过,女子成亲生子的年纪。都不易太早,容易损伤身体。钟池春笑瞧着闻春意说:“我瞧着她是一个尽心安份的人。值得你这般为她着想。”闻春意笑眼眯眯的瞧着他,钟池春脑子里转的弯,她懒得跟着去想,反正只要他不会把心思和算计动到她和儿子身上去,就由着他去。

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神情,他装着私聊的样子,声音却并没有降低下来,提点闻春意说:“十八,我们只请奶娘一年。一年后,晨哥儿身边总要添用一个得力的人手照顾。喜药是不错,可她自个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一边说,那眼神就往冷若那里一扫,瞧得冷若赶紧把头更加的低垂下来。闻春意瞧着他的神色,笑着低声说:“我早前跟冷若提过,等到她成亲之后,就把她放到晨哥儿的身边去,这样我也能安心。”

钟池春笑逐颜开的瞧着闻春意,却不料听见她的下一句话:“我听王大夫说过,那时候,孩子断了母奶,正好可以喝一些牛奶补充。白天,由着冷若帮着我一块照顾,夜里呢,我觉得我可以自个照顾他。”钟池春收敛起笑意,可是反对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只能安慰的说:“嗯,我问过他们了,孩子要睡得多,夜里可以一直安稳睡到天明。”闻春意嘴角刚生起笑意,却听见他低声说:“十八,听说女人开怀之后,就会不断的生。

或许,明年时,我们又会有孩子。”闻春意的笑意收敛起来,她知道钟池春信服王大夫的医术,提醒说:“大夫说过,为了做母亲和孩子着想,孩子都不要生得太密了。我们想要孩子,我们后年再有,行吗?”钟池春笑瞧着她,感叹般的说:“我瞧你待晨哥如同眼珠子一样,还以为你一心一意只有他,也不会愿意为他添上弟妹们。”闻春意只觉得钟池春的话语里带有浓厚的酸意,然而她想起孩子出生后,她的确一门心思都用在孩子身上。

闻春意抬眼瞧着他的神情,一脸正色道:“夫君天天在外忙于正事,而我只有晨哥儿相陪,自然要把他视为眼珠子。如今夫君得空闲下来,我的一门心思就全放在夫君的身上。”闻春意说得义正词严,那神情明显说儿子就是替补队员,你这个为人父亲的才是正式队员。钟池春明显神情欢喜起来,他笑着对闻春意说:“你不是一直想问,我近来忙些什么事情吗?来,我慢慢的说给你听,不过你心里要有准备,我说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闻春意端正神情瞧着他,池南小城发生过什么大事情,而且是不好的事情吗?钟池春很快把二月里发生祸事,用轻描淡写的方式说了出来。闻春意一脸震惊神情,那位中年富商竟然是被平妻和几个妾室联手给灭了,而那个嫡妻事后知道一些消息后,也不曾出言提点过官方,直到事情败露之后,她甚至叹息说:“不值得,太不值得。”那个在花丛去了的富商,人到中年,正是男人最好时期,恰巧也是男人最花心的时期。

他的家里有一房嫡妻,一房平妻,还有六房妾室,另外加上一些没有名份的女人。据说嫡妻贤慧,有两个已经自立的嫡子,她近年来,任由着妾室们去生庶子女们。听说富商夫妻在外面的名声都不错,男人厚道,女人贤慧,而妾室们争宠爱又不去越过正妻嫡子,听上去是一派安和的人家。

第五百四十五章 热闹

闻春意很是不解的跟钟池春说:“总会有一个起因吧?她们为何会集体发作出来,一次性解决身边人?”钟池春的眼神,淡淡的落在闻春意的头上,她今日用了一个灵芝竹节纹玉簪,是闻秀峻特意给她挑拣的新年礼物。

闻春意被钟池春凉凉的眼神,直接冷到后,她伸手摸了摸簪子,问:“我的头发可有不妥?”钟池春叹息一声音,摇头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只不过是一枝‘蝴蝶流苏簪曲形蝴蝶簪’引发的祸事。”原来富商从外地回来,特意为妾室们带来了礼物,当中有一枝蝴蝶流苏簪曲形蝴蝶簪很是吸引人。原本妾室们都以为富商不给她们,那就是留着给他的嫡妻,一个个都按捺住小心思。

结果她们等来等去,都没有等到富商嫡妻那里传出收到那礼物的动静,而她们有一日趁着嫡妻心情大好,特意转着弯跟她打听起来,事实上是嫡妻一样不曾收到这礼物。再过后,便有传言进来,说那富商把蝴蝶流苏簪曲形蝴蝶簪送给外面的那个女人。后来的后来,就是争宠的女人们和富商之间发生的事情。钟池春都不屑说出口来,他直言说:“说是做生意非常精明的人,我瞧着就是一个自大缺心眼的人。

家宅里一团乱,他管了外面的事情,还兼管着家宅大小事情。嫡妻年纪渐大,懒得担事情,何况她所生的儿子,成亲后,都寻着机会去外地经营,把妻子儿女一块带出去。而扶上来的平妻,和妾室们天天争着宠爱。事发那一日,嫡妻和下人们从书房经过,她们都听见书房里传来一声声闷闷的叫声,只是一个个都以为他跟妾室故意玩闹而惹来的动静,嫡妻羞愧得赶紧带人远远的避开。那时候他的嫡妻上前去干扰,也许还能把人解救回来。”

闻春意轻轻叹息一声说:“你们怎么查出来的这些阴暗的事情?”钟池春叹息着说:“那人失踪的事情,是与他在商业上有仇的人,听说他要外出的事情,故意放出风声,说他要躲债务,引得债务人上门讨要债务。而那些下手的人,原本想在那个晚上放火烧了书房,只是因为是突发事件,又想着她们联手,便拖了几日。结果什么都准备妥了,事情却发了。经过一些日子的沉淀,她们一个个表现得自然应对如流。

我们都以为是外来人犯案,结果查来查去,还是觉得应该与内宅人有关。”闻春意的脸微微变色,钟池春立时不再说这些事情,他笑着说:“真相大白,如今各安天命。”闻春意叹息着说:“我还是喜欢听花好月圆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听后,我心里总是不舒服。”钟池春瞧着她,微微点头说:“那你也不会怪我,让一院子的人,都隐瞒你这些外面的动静吧?”闻春意轻舒一口气,笑着说:“你一心为我好,我那来的小心眼来怪你。”

闻春意有些担心的瞧着他,说:“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会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官声?”钟池春轻点头说:“池南小城多年来都不曾发生过这样的恶性案件,那可能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是这样的事情,只要审理得清明公正,上面的人,还是能体谅一二。如今犯案的人,全提由上面去审查。最初知县大人就被上面人约谈过,幸好我们总算查出凶手。”闻春意轻舒一口气,说:“我听说前一阵子知县夫人回来了?”

钟池春轻点头,说:“池南小城出了这样的大事,知县夫人一向是识大体懂轻重的人,自是只要知县大人递给话过去,就会连忙赶了回来。经这么一回事,只怕家里有妾室的人,心里都有忐忑不安起来,面对她们也会有些后怕不已,谁知那些娇柔美丽可人的妾室们,会不会因一时的怠慢,转头就对他动了什么不好的心思?”闻春意微微笑起来,说:“那位富商的嫡妻如何处置?”

钟池春轻摇头说:“所有的人证,都证明富商平时和妾室们在书房里闹得太过份,以至于嫡妻通常都表现得听而不闻。而书房那一处,据说富商的妻子,多年来,轻易不踏步那一处。”闻春意轻舒一口气,说:“这般乱七八糟的事情,本来就是败家根源。”钟池春笑望着她,说:“我家祖上听说当年也差一点落到如此地步,只是前前前祖宗死得早了一些,在最危险时,由前前祖宗把家业重新的立了起来。

他为了亲生子后代着想,立下那条不许有庶子女存在的家规,绝了那些有心往妾室位置坐女人们的心思。”闻春意听说过钟家立家规的事情,只是她没有想过当年的情况是那般惨烈,如果不是那位前前前老太太手腕足够,而娘家人愿意扶持一把,所生儿子又是立得起来的人,钟家在那时就已经不存在。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神情,笑着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闻春意信钟池春当下说这些话时的认真诚恳,可她却不信男人们随口而出的诺言。一辈子,还长着呢。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瞧见她眼里的笑意,他的脸上跟着露出笑容。他想起知县大人夫妻这两天已经连续打发一些不曾生养的妾室出去,听说又顺带把成亲的庶子,快速分家出去,再把他们的姨娘跟着打发出去。这一连串的动作,那动静闹得有些大,只怕过两日,就会传得满城皆知。

想来知县夫人有心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清理内宅事务。知县夫人不在池南小城日子里,知县大人的后院都乱了起来。知县大人的小妾们都知晓知县夫人是失望灰心了,便一个个动了心思去知县大人面前露脸,各有各的花招引知县大人入门。后来发展到直接坐着马车在官府门口拦人。池南小城里有些眼尖爱看热闹的人,因此每到了申时,他们便远远的候着,顺带数一数知县大人有几房小妾来接知县大人一块回家。

第五百四十六章 名声

几天后,知县大人的家事,还是暗地里被人传开了。上午,难得阳光正好,闻春意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走动晒太阳,她一路低声跟着晨哥儿说话。瞧着孩子在她的怀里,童真明亮的双眼,熠熠闪亮动人,她不得不感叹,自家的孩子生得实在俊美。

刘妇人和几位妇人手里捧着衣裳行了进来,恰巧瞧见这一幕,年青少妇神态自若恬静美丽,她抱着的小小婴儿萌态诱人。她们稍稍在进门处停顿片刻,一个个心里都有些醒悟过来,有些明白为何俊美得如同仙人一般的钟县丞,会待容貌不如他的嫡妻,如此的上心专情,而那眼中就不曾瞧见第二人。闻春意抬眼瞧见她们,她抱着孩子笑着迎了过来。方成家的和冷若赶紧在院子里摆上桌椅板凳,送来茶水过来待客。

闻春意瞧一眼怀里微微闭眼的孩子,轻轻把他交给迎上来奶娘的手里。奶娘抱着孩子进了房,刘妇人笑瞧着闻春意说:“我瞧着这位奶娘还算尽心负责任。”闻春意冲着她竖起拇指说:“刘家姐姐的眼光,一级棒。”刘妇人愣了愣,转而笑起来摇头说:“钟家妹子,你可千万不能把我们这些粗人的毛病学过去,你还是跟从前那般斯文说话做事吧。”闻春意瞧着另位几位妇人跟着赞同的点头,她笑着竖起食指放在嘴唇边。

在妇人们惊讶的眼神里,她悄悄的说:“什么粗人不粗人的,你们别瞧着有些大户人家的人高贵,有些小女子出门来,那娇柔得要让人扶着才能走路。可是她们背地里对自家人,那都能下得了手。要我说。咱们说话堂堂正正,这心胸都能宽广起来。”刘妇人听闻春意的话,她点了点头,左右打量之后,低声说:“就说那富商一家人,从前我还接过他们家第六房妾的活计,有幸见了一面。

那就是一个娇美如水做的人儿。她跟我说话。我都怕我喘气的声音大,会不小心把她一下吹走了。可就这样的一个人,敢动手灭夫啊。”刘妇人一脸惊怕想不明白的神情又摇了摇。而另一位贺妇人低声说:“我们这一条街上,几乎家家都接过那一家的活计,那一家女人太多,我接了第十八房的妾。那才是一个真正的美人,她就这么一笑。我觉得花儿都能给她笑开了。这次事发之后,我才知道她原来是那种脏地方出来清倌,专门用来套男人花大钱的。”

妇人们说起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明显眼睛明亮起来。实在是家居日子太过平淡,而别人家发生的事情,听得多了。总能长一些见识。闻春意听方成家的提过,这一条街的男人都算比较规矩的男人。家里并没有闹出什么妾不妾的是非出来,都是一夫一妻的人家。而这些人家的女人们,针线活都非常的出色,有许多的店家,会找上门来请她们做针线活。如闻春意这般的活计,她们一年里总要接几桩。

池南小城有些人家的情况,是瞒不过给他们做事人的眼睛。虽说那些人家是绝对不会找上有官家身份的她们来做活计,可挡不住她们的手艺好,店家会悄悄的给她们活做。当家的主妇不会来找她们做活,可下面的妾室,却不会管那么的事,自会通过店家来寻她们当面锣对锣的说一些衣裳方面的要求。一来二去,她们竟然还有几个熟客,对有些人家的人事了解,有时比家里管事男人都知道得多。

如同富商这桩案子的破获,就有这几位妇人的功劳。男人们在外面辛苦,回来自是烦躁不已,女人们话多。他们难免会拿外面的人,跟自家唠叨女人相比。而他们相比的人,自是近来接触的富商家的妾们,他们的话一出口,就被自家女人们一口否决,说他们说的不是她们认识的人。她们认识的那些妾室,可是在女人面前都要娇嗲几句的人,那可能当着男人的面,表现得那般大义凛然出来。

多亏她们闲聊时的几句话,提醒在外面行事的男人们,关注起那些妾室的行事。他们自家的妇人,心里还是明白,都不是乱说是非的人,既然她们这般评说,那几个妾室一定是有问题。就因为男人们谨慎起来,没有被那些娇柔女子美色所迷,总算寻到一些苗头,慢慢扯出丝带出线,把牢不可破的女人阵线慢慢的给破了。案件破了,只不过这功劳只能赏给她们的男人们。

钟池春事后跟闻春意感叹的说:“从此之后,我都不敢小瞧这些妇道人家。你是没有瞧过那富商家的小妾们,生得的确是娇美。在我们面前表现得比世家嫡女还来得端正,我是瞧得出她们表现得做作,可挡不住下面的人,在我面前说她们一个个有世家女子的规范。幸好他们还是没有被美色所诱惑,听了家里女人提醒,立时跟我来说,只怕这些妾的表现有些不太对劲。

按理来说,象这样的时候,她们就是不为以后生存担心,至少也要在面上表现出几分伤心出来。而不是在他们面前装出这种大家女子的风范出来,而且那眼光太过飘浮。”这人只要用了心思,自是能瞧得出当中的不妥出来。钟池春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有怀疑,可却不敢轻易认定。两位幕僚先生却是经事多年的人,他们在这时立既指出来,富商家的妾室,只怕在他们面前主动亮相关心的人,大约都对案件有所牵涉。

几个妇人感叹过后,提起那些妾室的出身,竟然有好几个都是中等户人家女子,按说这样人家的女子,嫁人为妻,才算是正常之举,可她们却做了别人的妾室。这事一出之后,她们的娘家人,不得不出面解释说,在她们执意要为人妾时,娘家人就放弃了她们。在她们进了富商家里后,娘家人跟她们就不曾来往。而如今却还要受她们的拖累,累及家里女儿的名声。妇人们叹息着说,要把家中女儿看好,教导她们为人要守本份,千万不要异想天开。

第五百四十七章 亲和

闻春意随意看了看几个妇人交上来的衣裳,她们的确是用了心思。刘妇人瞧着闻春意满意的神色,再望一望一同跟来妇人们的神色,她笑着跟闻春意试探般的寻问说:“钟家妹子,你这里可还有活做?”

闻春意抬眼望着她,刘妇人可不是那种主动找活干的人。刘妇人的眼神往偏处一扫,闻春意笑起来说:“暂时没有,我想等有新出布料时,我再来请你们帮忙做衣裳。”闻春意有心想给两位表弟和闻秀峻再做衣裳,只不过眼下寻不到合适的布料,她暂时就没有那份心思。而院子里的人,按季分配的衣裳,已经做了出来,要等到夏尽时,才会再做秋天的衣裳。至于两位幕僚先生那里,他的家人来了之后。

闻春意见过两位幕僚先生的娘子,两位中年妇人瞧上去都带有一点书香气质。闻春意跟她们随意提了提四季衣裳的事情,两位娘子都愿意亲自动手为夫婿做衣裳。闻春意自是不会再去操这份心思,直接跟方成家的吩咐,日后直接为两位幕僚先生准备好的布料。金氏最明白自家女儿在针线方面的不足,在她出安城时,就已经悄悄跟她说过,会让青寻店里的能干人为她做外面的衣裳。

刘妇人不开口说话,可别的妇人却忍不住好奇心,开口说:“钟家妹子,你不为你和你们爷添置两身新衣裳吗?”闻春意抬眼笑着瞧向她,说:“我安城的家里人,知道我不擅长针线方面的事情,又想着我们家爷大约不习惯穿外面做的衣裳,便帮着我们准备了换季的衣裳。我估计着这时候新衣裳已经在路上了。”几位妇人听后不约而同的赞叹的点头说:“你们这样的人家,你们的爹娘是真心疼你们两人。”

闻春意微微笑着低垂了眉眼,钟家三老爷夫妻都不是顾下面人的性子,他们顾自已更加多。也怪不得妇人们误会,她还是让她们做了两位表少爷和闻秀峻的衣裳。这个话题开了头,妇人们都有兴致起来,纷纷跟闻春意打听一些事情。“我听说大户人家新媳妇在用餐时。要饿着肚子站在婆婆身后服侍着她吃喝。是不是啊?”一个个瞪大眼睛瞧着闻春意面上的神色,听她笑着开口说:“家里规矩是要严格一些,可是我们家的长辈慈爱。

一般是请安方面要求到位。别的方面只是意思到位。”几个妇人瞧着闻春意轻摇头,刘妇人直接开口说:“钟家妹子,你的话有些听不明白,是不是你们家婆婆慈爱心肠。不会让你饿着肚子服侍她吃喝?”闻春意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笑着说:“我嫁进钟家后。祖父祖母都是难得的宽和人,平日里待我们这些孙媳妇很是疼爱,有些规矩上面就轻松许多。何况他们本身有多年老人服侍着他们,用不着我们去做多余的事情。

平日里。也只定了几个特别的日子,让晚辈去给他们请安,其余的时候。就随我们自已安排去他们面前尽心意。而我公公婆婆用餐时,不喜欢人多。就用不着做儿媳妇的人,杵在他们的身后盯着他们用餐。”几个妇人瞪大眼睛瞧着闻春意,姓贺的妇人感叹的说:“钟家妹子,我听你话里的意思,象你们这样的人家,这般慈爱待晚辈的长辈不多,对吧?”闻春意笑眯眯的瞧着她,说:“我不怎么清楚别人家的事情,我听说的都是一些长辈们慈爱的事。”

几个妇人都用一种闻春意还太过年轻的眼神望着她,那位年纪大的妇人,都忍不住出声提点她说:“钟家奶奶,我瞧着你是太年轻了,在娘家又是给宠着长大的,没有吃过苦头。这成亲后,男人待你上心,在夫家呆的日子不长,又被男人带了出来过两人的日子,现在又生下了一子,在夫家算有了立脚的地方。

可是你经事不多,瞧人的眼光不老到。这人活一辈子,家业越多的人家,家里勾心斗角的事情越多。别说你们那样的人家,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兄弟多了,家里的事情都不少。”闻春意微微笑起来,瞧着她们担心的面容,笑着说:“我们成亲一月之后,按父母的意思,兄弟三人分了家产。上面的兄嫂都是明白人,瞧着也不是那种坏心眼的人。”“啊”几位妇人张口结舌的瞧着闻春意,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好一会,刘妇人开口说:“过年时,我见你安排了年礼送回去啊。”“你夫家祖父祖母还在吗?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刚刚成亲啊,这日子都不知能不能过顺啊?”“那怎么又为你们准备了四季的衣裳?”果然有些事情是不能开头,开了头,就要赶紧结尾。闻春意笑眯眯的回答说:“只是分了分家,各房财产以后就不会发生牵扯不清的事情,住,还是住在一起。

家里长辈待我们亲和,年礼自然是要备上。祖父祖母身体康健着,他们一心想着儿孙安乐,也不想将来儿孙们,会为那么一些身外之物发生争持,他们做主,在家中最小兄弟成亲后,就可以把家分一分,各家管各家,日后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扯来扯去。祖宅说好是大伯家的,只是祖父祖母在,大家都还住在祖宅里面。至于四季的衣裳,是我娘家人的心意。”闻春意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情楚。

几位妇人想了想后,一个个感叹的说起自家事情。“果然是好方法,当年我男人家里要是在小叔子成亲后,也是如此做法,我们几家人,最后也不会闹成现在这般不来往的地步。”年纪大的妇人很是感叹的说:“我家男人是实心眼的人,对父母兄弟都不错,可最后落不了一个‘好’字。如今过日子,还是要这般算着过,幸好我在娘家学的本事没有丢过手,要不,凭他那一点月俸,那能够养得活如今一大家。

我回去跟男人商量一下,等到我家最小的小子成亲后,也给他们兄弟先把家分一分。免得最后我们去了,他们兄弟之情也因为我们留下来的破破烂烂给害得没有一丝存在。”

第五百四十八章 算计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话茬儿一开,几位妇人们就停不下来。各说各家的委屈事情,她们手里做着针线活,说到动情处,一个个还会伸手涂抹一把眼泪。闻春意原以为钟家三老爷夫妻有时对儿媳妇行事太过奇葩,却不料还有比他们更加极品的长辈。

那位一直不多话小刘妇人听了大家的话,她跟着抹一把泪后,说:“我成亲三年,生了一个女儿,前不久,我夫家大嫂悄悄托人过来跟我说,要我赶紧想法子怀孕生子。要不,我婆婆就会以无子为借口,把他的表妹送来为妾开枝散叶。”闻春意正在伸手接冷若递来的针线箩,听小刘妇人的话,两人都差点失手没有交接妥当。闻春意把针线箩接了过来后,开口说:“你男人是什么想法?”

小刘妇人蹙眉说:“如果他有心表妹,那轮得到我嫁给他。那表妹跟他年纪相差无几,从前就有那种心思,只是我男人不愿意,后来家里就给我们两人定下亲事。而那位表妹也在当年嫁了人。只是我大嫂说,成亲没有多久,那边夫家就把她休了回来,只是一直瞒着亲戚人家。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前不久,她又跟我婆婆扯上关系。我家大嫂心里也烦着呢,说那要是一个好的,夫家休了,为何娘家都不敢去找麻烦。

如今她在我婆家做客人,只有我婆婆一人欢迎着她。我婆婆已经使人代口信,要我男人回家一趟。”“绝对不能让他回去,他这一回去,万一他把妖精顺便带了回来,你和你女儿可有苦日子过。”“你婆婆是浑人啊。你男人的钱,要交一部分回家,余下的家用,几乎都由你担着,那来的银子供妾用。”“那表妹肯定是不安分的人,只怕在娘家做女儿时,就损了身子。才会成亲不久被人休了回来。”

小刘妇人叹息过后说:“这一阵子官府里事少了许多。这做娘的想儿子了,我也不能拦着,他要回去。那就回吧。顺带让我瞧一瞧,他到底值不值得我去相信?”闻春意赞同的点头说:“夫妻是一辈子的事情,这才刚刚开了头,就要这般防来防去。实在是太过辛苦。这样的事情,男人要是心里不愿意。那婆婆再有心也不可能去押着儿子去上了那女人。这可比女人在后面,暗里瞎使劲来得干脆利落。”

“噗”刘妇人冲着闻春意竖起拇指说:“中,钟家妹子是坦荡人,这说话直截了当。也说得在理。小刘妹子你安心,不管如何,他们到底是亲生母子。做母亲总不可能给儿子下药去成全这桩不要脸的事情。再说你与家里妯娌一直处得好,她们也不会看着不管事。你就由着你男人回家一趟。瞧一瞧你婆婆和家人。”小刘妇人笑起来,她目光瞧向方成家的说:“我今日来这里,还想辛苦方家嫂子,明日出门时,能捎上我。”

她转头跟闻春意说:“钟家妹子,你家方家嫂子眼光,我想让她给我掌眼,买一些礼物带回去给家里人。”闻春意打量方成家的脸上没有不乐意的表情,她笑起来点头,转而想起钟池南说小刘妇人男人不错,做事非常的的尽心,她笑着说:“明日让她带你去货记行去挑拣一番,我那店里的东西,给自家人送礼还算是实在有用。你瞧一瞧有没有满意的能用得上,选上了,到时候让掌柜结算时,给你一个实在价码。”

小刘妇人连忙摇头说:“钟家妹子,你许方家嫂子陪我去一趟就行了,用不着让掌柜给我让利,你那间店铺要养活太多的人。”都是当家理事的人,闻春意虽然有一间店铺开着,可抵不住她院子里的人手多,何况院子里养了两位先生,又带上三位客人,这那方面都要花银子。闻春意也喜欢与这样明白的人交往,她笑着说:“大家都是平日里来往的人,平日里你们转着弯也要去帮衬一回,掌柜的心里一直有数,托方管事过来跟我提过大家的好。”

几位妇人都笑了起来,贺妇人笑着说:“你请的掌柜太有眼光了,我先前去,还的确是因为你和钟大人的面子。可是后来再去,就是瞧中东西不错价位实在。虽说是转了一个弯子,可你店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今年还上了笔墨纸砚出来,我觉得还是值了。”闻春意笑起来说:“我弟弟过来后,跟我说,既然是杂货店,店里应该再卖一些笔墨纸砚,我只是想着他这般有心,就由着他去试一试。反正卖不掉,自家也能用得了。结果没有想过,大家都说不错。”

几位妇人赞叹闻秀峻的生意眼光之后,又笑着跟闻春意说:“你弟弟是不是还未成亲?”闻春意笑着轻点头,这又让几位妇人感叹一回说:“世家子弟的风范,就跟平常人不一样。你坐月子时,我瞧着他理家很能干女人还行。”闻春意笑了起来,把闻秀峻甩手不干时说的话,学给几位妇人们听,惹得她们笑着说:“果然男人就是男人,还是要他们尝一尝当家算计的滋味,他们才会懂得我们持家的辛苦,那一处家用都要算着来。”

她们也感叹的说:“我跟我娘家兄弟关系不错,可我想没有那一人会如你弟弟这般专程的照顾我。你弟弟可是宁愿在这里守着你一年。”闻春意可不愿意闻秀峻落一个恋姐的名声,她赶紧申明说,闻秀峻原本是想她坐完月子离开,后来是觉得池南小城很是安静,恰巧适合他静心用功读书。他和两位表弟如今白日里就去学院里旁听去,晚上回来用功看书。几位妇人面上神情放松起来。

刘妇人笑着说:“这样也好,我们白日里来你这里说话,用不着担心会影响到三位读书人。”闻春意笑着点头,说:“孩子现在还小,我也不放心出去。你们来得多,他的胆子也会大一些。”小刘妇人笑着说:“等再过几月,孩子身子骨长全了,我把我女儿从娘家接过来陪弟弟玩耍。”小刘妇人的娘家人就在城里,她要赶活计时,就把女儿送回娘家照顾。

第五百四十九章 顺眼

四月中旬,池南小城开始连绵不断的小雨天气,洗过的衣裳,要经小火烤过之后,才会有干透的感觉。闻秀峻跟闻春意抱怨说:“这种雨天,象女人一样软软绵绵,连着就是十多日,就是再坏的脾气,也给磨得发作不了,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闻春意以一种我家孩子终长成的眼光,细细的打量着闻秀峻后,感叹的说:“峻弟,你现在已经懂得关注女人了。”闻秀峻没有好气的瞧着闻春意,他觉得自从她成亲之后,她那小眼神,就再也没有从前那般的好使起来,看人都没有正影子,全给她看成歪斜样子。瞧瞧他刚刚明明打着比喻跟她说天气,结果她瞧着他的眼神不对劲起来,果然把他的话瞧得歪曲起来,把那话茬儿从南边一下子拉扯到北边去了。

闻春意见到闻秀峻一脸恼羞神色,她轻笑着问:“今日没有同两位表弟一块出门访友?”闻秀峻皱眉头说:“他们喜欢和人聊酸文,今日里约的人里面,有一位特别的冒酸气,我实在不愿意去应付他,我情愿在家里和你说说话。”闻春意微微笑了起来,两位表少爷为人行事大方,只是与闻秀峻比较起来,他们还是显得稚嫩了一些。他们太过年轻,行事起来太过端正拘泥,进退之间太过小心翼翼,这样的人,最容易错过最佳时机。

钟池春就跟闻春意说过,两位表少爷如果经事之后,还是如今这般的行事为人,那么从家人的角度着想,他希望他们行走在仕途时。一路所遇都是贵人。闻春意默然,相比钟家三夫人的为人处事,她对两位表弟行事还是深有好感。钟池春神色黯然,他在池南小城一年以来,为人行事相比从前是低调了许多,就是这般情况下,还是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而富商案件的发生。也影响了池南小城所有官员的提升。

闻秀峻瞧见闻春意面上的笑容。他的眉头越更皱了起来,沉声说:“雪朵,你不会是有那种有了夫婿。不要弟弟的人吧?”闻春意直接白眼冲着他去,一句话:“我几时冷待过你。”闻秀峻看见这样神色的闻春意,他反而痛快的笑起来说:“雪朵,我觉得你成亲之后。在安城时还好,在这里。你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闻秀峻说得有些夸张,可是多少说中了事实,闻春意来到池南小城后,她真正可以当起一个家。自然是整个人的神态就变得放松起来。

再加上她和钟池春慢慢寻到相处之道,夫妻两人的感情也不再跟先前那般的生涩,两人渐渐越来越自然轻松的对待对方。闻春意瞧着大笑起来的闻秀峻。想起两位表少爷提起街上偶遇为家人活下去卖身的女子时,闻秀峻眼神平静无波。而从前他明显是怜惜弱女子的人。如今反而如同冷了心的人一样,她跟着叹息着说:“峻弟,人长大了,总会有所改变。这几年,你其实也变了许多,你自个没有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