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处?”她回头,笑得一脸狡黠。

“大概是以后你不需要把人打昏才能踹,你可以在他清醒的时候,正大光明地踹他,我保证,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他笑着道。

她的眸光明显一亮,像是夜空里突然闪烁起来的繁星。

于是,她挽着他的臂弯回到了舞会大厅,跟着他进了舞池。

“你叫什么名字?”翩然起舞时,他在她耳边问道。

“白芷。”她很干脆地回答他。

“白芷?”他突然有些怔忡地重复了一遍。

真巧,他也认识一个姓白的人。

他突然对她又生了几分好感:“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

“不用问,我知道你是谁。”她清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丝丝少女的清甜,“你经常出现在报纸上呢,江肖尘。”

他突然笑了,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女孩,明知他是谁,却还敢凑上来。

“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当我名义上的女朋友?”他低声诱哄她,“以后你可以想踹谁就踹谁!”

女孩抬头,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只见她眨了眨眼,粲然一笑:“我最喜欢演戏了!”

于是,她成了他名义上的女人。

她果然擅长演戏,差点把他也骗了。

若不是那天他去祭拜白青柏,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白青柏的女儿!

白青柏啊,那个于他而言如师如父的男人,曾经让他一度留恋,最终仍是抵不过命运、弃他而去的人!

江肖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白芷的,也许,是在他让人下药将她送到金荣的床上却临时反悔、摆了金荣一道的时候。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舍不得一个女人。

七胖回来后,向他汇报过当时白芷的举动,他说,她爬到了窗台上,随时准备跳下。

那时候,他心尖微颤,第一次庆幸自己临时反悔。

她也许永远也不知道,金荣曾不止一次问他要过她,而他因此狠狠地收拾了金荣,彻底中断了与金荣的合作。

她也不会知道,哪怕她和她父亲一样,一直在骗他;哪怕她的心始终不在他身上,他这一生,也会护她到底!

不止因为她是白青柏的女儿,更因为,她是他江肖尘的心上人。

江肖尘被判了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江肖黎来监狱看他,才刚坐下,眼眶就红了。

江肖尘撇了撇嘴,有些恨铁不成钢:“哭什么?”

“嫂子没了,哥哥也要没了……难道还不许我哭吗?”经历了白芷的死、江肖尘的入狱后,江肖黎其实已经成长了许多,可是到了江肖尘面前,还是不由自主地变回了那个脆弱的弟弟。

江肖尘看着江肖黎的模样,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他想起很多往事,那些被江肖黎忘记的往事。

他们出生在一个没什么爱的家庭,父母都沉湎于毒品,稍一不顺便对他们又打又骂,在他的印象里,他和江肖黎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实在不在少数。

后来父母因为过度吸食毒品身亡,他们被接到了大伯家里,由大伯抚养。

可惜大伯更加变态残忍,将他们兄弟俩折磨得不成人样,后来还想猥亵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江肖尘亲手杀死了大伯。

那时他十岁,江肖黎才三岁。

他带着瘦得不成人样的弟弟离开,然后遇到了封二爷。

封二爷一直没有子嗣,他很欣赏江肖尘鬼见愁般的性格,认了江肖尘当干儿子,并且给江肖尘足够的钱让江肖尘安置弟弟。

也许他该庆幸江肖黎被虐待时还太小,不会记事,所以即便没有一对优秀的父母,甚至没有一个善良的哥哥,江肖黎仍然健康快乐地成长。

而在他假死后,江肖黎跟白芷混在一起,更是被白芷刻意往“正途”上引导,甚至在白芷的辅导下考上了国内顶尖的学府。

他想,他应该感谢白芷,即便他和白芷都不在了,江肖黎仍然能够很好地在这个社会上生活,以光明、正派的形象,永不涉足黑暗。

江肖黎走的时候,江肖尘淡淡道:“你嫂子的仇我已经报了,你要做的,就是按照她的期许,好好过你的生活。”

“我知道。”江肖黎擦了擦眼眶,乖巧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江肖尘目送江肖黎离开,他回到牢房,目光盯着他刻在墙上的行刑的日子,扬唇道:“白芷,我离你,越来越近了。”

我们——且看来生。

番外二 他活成了她的样子

香水“LOVE”在全世界热卖的这一年,它的创作者林郁失踪了。

林氏集团对此事缄口不言,拒绝一切采访。

全球娱乐界和时尚圈的媒体,出动了最强的狗仔队伍,追查了大半年,都一无所获。

唯一能够查到的是,那个曾被林郁称为“缪斯”的女人,在林郁失踪前香消玉殒。

所以,所有媒体都在疯传,林郁是因为爱人的死而失踪的。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一些爆料,有人说找到了林郁的尸体,他殉情了;也有人说在寺庙里看到林郁剃度,他出家了……

人们因为这些谣言兴奋一阵,但很快又再度沉寂。

在这些爆料中,还有一些零星的声音。

有人说在富士山上看到过他,也有人说在梅里雪山见过他……后来有心人发现,这些零星的声音爆料出来的都是相似的地点——雪山。

最后一次有人见到林郁,是在珠穆朗玛峰上。

听当地人说,那人声称带太太一起攀登雪山,可他们并未看到有女人跟他一起。

五年后,韩市的毒品已经绝迹,沈刚成了国际缉毒刑警,继续为缉毒事业奔波。

这一年,金三角破获一起毒品大案,震惊全球。

作为这起案件中的指挥者,在所有事情了结后,沈刚来到一个热闹的小餐馆,这里挤满了各色人等,闹哄哄得犹如集市,味道也并不好闻。

沈刚穿过重重人群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座位,看到一个穿着印花衬衫的男人正坐在里面抽烟,脚下堆了一地的烟头。

那人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脸上蓄着胡子,脖子上挂着一条看似廉价的银色项链,夹着烟的手看似有力却又布满风霜。

他的神色木然,眼中亦没什么生气,看到沈刚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并不热情。

沈刚坐到他对面,在心中叹息一声:“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准备回国吗?”

“不了,只是了结了一个案子而已,这边的毒贩不比韩市,春风吹又生。”对方淡淡地道。

“明天是她的忌日,不回去祭拜下吗?”沈刚问他。

那人听了,突然笑了笑,伸手摩挲了下脖子上的银色项链,如死水般的眸子漾出一丝温柔:“祭拜什么?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她的骨灰,被他亲手熔成了项链,日日夜夜,与他紧密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