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 狭小明亮的更衣室,如刚绽放的鲜花般稚嫩美丽的女孩,因为急着换礼服而慌乱中反手掩上门,其实并未关拢。
衣衫渐渐褪下,少女白皙莹润如玉石般的身子逐渐露出,细嫩的皮肤因乍然和冷空气接触而微微颤抖。
肩膀更显纤弱,沿着线条往下,是一对纤细精致让人移不开眼的蝴蝶骨,顺着背脊,露出两个小小的腰窝。
那抹腰身,盈盈不足一握。
堪称香艳的一幕,让刚成年的男孩情不自禁呼吸急促,心慌意乱间,那件裙子还在继续往下褪,整个人紧张的快要爆炸,慌乱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放着的道具。
哐当一声,清脆巨响于安静无人的更衣室响起,女孩吓得立刻回头,两道细眉轻蹙,粉嫩娇艳的嘴唇微微张开,白皙精致的一张小脸露出大半容貌。
那张脸五官精巧无比,覆着一层淡淡的薄光,像是半夜三更时才会悄然绽放的昙花,幽静脆弱的美丽,只一眼便刻进了脑海里。
少年又惊又慌,整颗心急促的快要跳出来,和那双漆黑眸子对上的瞬间便立刻转身,宛如一只羚羊般飞一样的跑走了。
慌忙间,一只小熊却从校服宽大的口袋中掉了出来。
白璐已经快要忘记了那件事情。
如果不是今天再看到这只熊的话。
高一那年,上学期末是校庆,白璐作为新生中极其亮眼的人物,被推崇着上了晚会主持人。
那个时候却临时出了点小意外,开场前半个小时她才去准备,慌慌张张拿着礼服反手关上门,谁知力度却不够,门没有锁上,渐渐打开露出一条细缝。
白璐背对着门一无所知,把身上裙子脱到腰际时才听到门口有响动,吓得她立即回头,和一双漆黑剔透的眼睛对上。
外面光线昏暗,他的面容隐在门后看不清楚,况且只对上一秒,那人就惊慌失措的跑开了。
白璐连忙穿好衣服往外走去,大门外空荡荡的,只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那只小熊。
因为造型格外可爱别致,白璐没有丢掉它,而是在家里放了一段时间,后来破产搬家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她认真思考着两者之间的联系,许久没有开口,见她不回答,秦子然按耐不住的追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高三上学期买的,是景言告诉你的吗?”
“不对啊,他干嘛要和你说这个,嗨呀!”秦子然一拍大腿骂道:“肯定是又在背后编排我,气死了——”
“不是。”白璐连忙打断他,微笑:“我自己猜的。”
秦子然还欲再追问,白璐眨了眨眼,又语气清浅的转移了话题。
“景言什么时候开始交的女朋友啊?以前读高一那会,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八卦。”
白璐若无其事的收起手坐回身子,倚在座椅上姿态随意,看起来就像是在和他闲聊。
秦子然没做他想,说到了以前高中时代眼睛都比平时要亮上几分。
“嫂子那我就说了,你可别介意,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白璐一边试探开口。
“我不会介意的,你说吧。”白璐把双手叠在膝头,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我和景言那可是幼儿园就在一起了,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
“这么巧吗?”白璐忍不住打断他。
“嘿嘿,当然是人为的啊。”秦子然恬不知耻的说。
“他从小就长得好,每次换座位的时候总有一群小姑娘为他打架,你是不知道,每逢过节,桌子里都是一抽屉的礼物情书。”
秦子然摇摇头满脸羡慕。
“不过他那个时候还是很纯洁的,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那些个小姑娘都吓得不敢和他讲话了。”
“那后来呢?”白璐好奇了。
“后来…”秦子然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接着迟疑开口:“好像是高三的时候,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来者不拒,而且换得巨快。”
“我他妈还没见他牵个手就分了。”
“那…”白璐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声音轻轻的问。
“是我们校庆晚会之前还是之后呢?”
“这么久我都不记得了。”秦子然皱着眉头回忆,须臾仿佛想到了什么,点头笃定的说:“校庆之后。”
“当时他还上去表演了一个节目,好像是弹了首钢琴,结果校庆结束后和他表白的女孩子多了一倍。”
“有个胆子最大,直接把他堵在教室门口告白,我们都在等着看热闹的时候,他竟然答应了。”
秦子然脸色流露出难以置信,“之前他都直接拒绝的,后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开了这个头就彻底放飞自己,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
“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开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两人谈话间,车子已经来到了小区外头,望着熟悉的景色,白璐突然有些恍惚。
今天接收的信息实在太多,把她脑袋塞得满满当当,膨胀的快要炸开。
车子缓缓停下,白璐勉强稳住心神冲他笑了笑道别。
“啊,那今天就到这里了,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他的事情。”
“哎呀,没事没事,有机会详谈啊!他的事情我知道最多了!”秦子然满脸热情。
白璐失笑,关上车门弯腰从窗户那里朝他招了招手:“路上小心,再见。”
“好,你上去吧。”
一路缓缓走回家,白璐脑海依旧是一团浆糊,有个难以置信的念头隐隐浮现,她情不自禁的面露思索。
拿出钥匙开门,屋子里头是熟悉的摆设,这是结婚时两人一同挑选装修的,大到家具小到一个垃圾桶,都是经历过她的手。
整个房子满满的,都是两人共同的气息。
景言的爱来得汹涌而突兀,白璐总是没有办法安慰自己去相信。
两人从认识以来到现在着实不算轰轰烈烈,也没经历过太大波折。
可他眼里的感情又全然不作假。
白璐无法确定那天在更衣室外的人是他,但如果——
如果是…
想到这个可能性,白璐却更加疑惑了。
脑中思绪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越绕越糟糕,白璐索性不去想,在床上躺了一会爬起来开始做饭。
景言就在最后一道菜准备出锅时回来的。
夕阳正好,从窗户洒到地板,橘红色的一片,折射在空气中。
缕缕尘埃漂浮,像是跳动的颗粒,上下缓慢的摇晃,他如同往常一般,朝白璐走了过来。
那张白皙隽秀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漆黑的眼里清透柔和,目光就这样专注的看着她,仿佛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白璐未曾发现,景言看她的时候是如此的认真。
“吃饭了吗?”温和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景言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极其自然的俯身在她唇上轻碰了一下。
“是呀。”白璐轻轻应了一声,莞尔。
景言近期好像在忙一个很大的项目,白天到公司加了一整天的班,晚上洗了个澡之后又继续在书房办公。
白璐趁着周末有空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忙完整个人轻松不少,就连前不久繁杂的思绪都一点点恢复清明。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起身轻出了一口气。
衣柜里有好几套睡衣,有些是她买的,有些是景言出差或者心血来潮时买给她的。
景言每次出远门都会给她带点东西,有时是特产小玩意,有时是珠宝首饰,还有些时候就是衣服鞋子。
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尺码,每每买来都是合身的。
白璐也经常会穿,因为她发现,每次用着景言送给她的东西时,他心情总会格外的好。
这么多的礼物中,只有一件睡衣她没有动过。
景言哄了她几次都没有结果,最后也只能死了心。
白璐抬手,把那件睡衣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第48章
景言回房时, 白璐正在吹头发,她发质好,一头长发乌黑浓密,随意的铺在肩头泛着光泽。
光是这样简单吹头发的动作都无比撩人。
白皙细长的手指插入浓密的黑发之中,黑与白成强烈对比,发丝随着热风被吹起, 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微微凸起的蝴蝶骨在黑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她伸手轻轻一撩, 长发被尽数拨于一侧, 景言瞬间屏住呼吸。
雪白的肌肤被深紫色光滑缎料衬得越发刺眼,整片后背没有任何布料,只余几根细细的带子在上头交错, 绕过肩胛骨,背脊, 最后在腰窝处系成了一个垂落下来的蝴蝶结。
像是一件精心打包好的礼物, 等人过去采撷。
景言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盯着那一片肌肤移不开眼。
这是他某次去国外时偶然经过一家睡衣店买的, 当时这件衣服就挂在街边巨大的橱窗内,塑料的假人模特并不能掩饰它的美,几乎是一眼, 景言就立刻买下了它。
因为看到这件睡衣的瞬间,景言脑海中就浮现了白璐穿上它的样子。
然而现实和想象还是有差距的。
因为他完全想象不出来眼前这幅美景。
白璐此刻的模样,比他脑海中设想的还要美上千倍万倍。
怔愣间,吹风机的声音已经停住,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白璐微微侧头,露出了大半张脸。
那双乌黑的眸里干净透澈,绯红娇艳的嘴唇微微张开,精巧细致的五官一如当年惊艳。
这一幕仿佛和多年前重合了起来,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心底升腾而起,身体里仿佛有一座高山在崩塌,轰的一声,震得他情不自禁的颤栗。
“景言?”白璐出声唤他,那抹嗓音清脆悦耳,比起当年多了几分女人的柔媚,少了几丝少女稚嫩,那微微上扬的语调却奇异的重合了起来。
只是他这次再也不用躲在黑暗中落荒而逃。
而是,站在明亮的灯光下,一步一步坚定的朝她走过去。
景言弯腰,伸手穿过她的腿弯,把白璐从椅子上横抱了起来。
她惊呼了一声,随后立即环住他的脖颈,乖顺的倚在景言怀里,任由他放到床上。
身体一接触到柔软的床单,白璐就撑起手肘欲坐直,只是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片阴影覆盖。
景言搂着她的腰翻了个身,整个人压了下来。
背后传来湿吻,细细舐咬激得她浑身止不住颤栗,白璐强撑着的动作瞬间软了下来,瘫在床上宛如面团般任由他搓圆捏扁。
头顶灯光明亮而刺眼,照得白璐越发羞耻,睡衣的系带已经从肩头滑落。
一想到背后景象全部暴露在景言眼中,白璐就更加敏感。
她用力的掐着手心,咬牙保持着思绪清明。
又是一阵快感袭来,白璐闷哼了一声,语气是极力克制的颤音。
“景言…”她声音颤抖的像是要哭出来,景言百忙之中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像是鼻间哼出来的一抹气音,低磁醇厚,钻到耳朵里痒痒的,连同心尖都是痒痒的。
白璐身子又软了一寸。
“我的背好看吗?”她依旧颤抖着问了出来。
“好看。”吐词清晰的两个字从身后传了过来,这次景言停住了动作,抬起头扭过她的脸在唇上亲了一口,随后纠缠着不肯放开,声音含糊不清的从唇齿交缠间传来。
“好看的不行。”
“那你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情难自禁。”白璐被他松开,喘得不行,方平复两秒,立即出声问道。
那副嗓音带笑,仿佛还有一丝得意和骄傲。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景言啃着她的脖颈,语气轻缓低柔。
“整颗心紧张的快要跳出来。”
“为什么会紧张?”白璐眼里闪过一抹悸动,声音刻意放软。
“那个画面太…惊艳。”
景言脑海瞬间浮现出那个狭小的更衣室,暖黄灯光下,女孩惊慌失措的脸,如小鹿般干净闪烁的眸子。
还有那片雪白刺眼的肌肤,圆润小巧的肩头,漂亮纤细的蝴蝶骨。
时隔经年,那一幕却依旧深刻在他的记忆里,无论经历过多少时间的洗涮都未曾褪色。
依旧是那么的鲜活欲滴,让人沉溺。
“可是…唔”白璐还欲再追问,却被景言猛然进入的动作刺激得神智茫然,脑海直接宕机,闪过一片白光,白璐眯起了眼睛,轻哼出声。
直到风雨停歇,白璐方才打起精神继续套话,她乖巧的伏在景言胸前,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
“我们的第一次,好像没有开灯。”
“怎么会,惊艳?”她仰起头看他,潋滟的眸子里都是疑惑。
“你记错了。”景言定定的看着她说道:“开了一盏床头小灯。”
“那能看得清吗?”白璐仿佛泄气般又趴回了他的怀里,语气像是在赌气,还有对他满满的怀疑。
“能。”景言肯定的回答。
他没有说谎,那个晚上的她依然诱人,在暖黄的灯光下,白皙光洁的肌肤像是蒙了层薄纱,比起当年的那一幕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让他,鼓起了勇气去采撷。
白璐没了声音,许久,在景言以为她已经疲惫入睡之际,怀里的人突然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认真郑重的盯着他,里头像是藏着万千情绪。
“景言,你是不是之前就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