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民政局填单子。登记员伯伯审核资料的时候,我问:“不是应该问一句‘是自愿的么?’”

老伯伯笑了:“姑娘,你是自愿的么?”

“自愿的自愿的。”

我看向一旁瞪着眼睛一脸惊奇的医生:“你不自愿?”

医生扶额:“我很自愿。”

接过婚检单,谢了老伯伯出来。我一路被医生扣着去做检查。

“你扣着我干嘛?我又不跑。”

“我防止你扰乱社会治安。”

“…我是良民!”

做完婚检,送交审查。

签字前,医生看着我说:“想好了再签啊。”

我看了他一眼:“你的卖身契,我当然要签。”

再到登记处排了一刻钟,小红本才到手。(所以同志们,结婚证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两人拍个照盖个章就能拿到的那样简单啊。)

出了民政局,我长长呼了一口气,看着两个小红本都被拿在身边这个男人手里。天马行空地想象了一下我娇羞地对着医生喊“老公~”的样子,瞬间被自己雷到,哆嗦了一下。

医生问:“怎么了?”

我抬头:“我还是叫你医生吧。”

医生的表情告诉我他很莫名其妙:“随你叫。”

我攀住他的胳膊,无比娇羞地喊了句:“老公~~~”

他下意识地“嘶”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笑道:“顾太太,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顾先生,恭喜你革命成功,加入已婚大军,迈入人生的新阶段。”

“感谢领导关心。吾必将竭诚尽力。”

我摸摸他的脸:“乖。自己回去吧。我要去趟学校。”

“刚结完婚,你就不要我?!”

两个路人打我们身边过,被顾魏的话惊到,诡异地看着我们。

我黑线万丈。

“我回学校找导师啊。”你跟着去干嘛?

“那刚好找完了去趟你宿舍收拾东西。”

“干什么?”

“有已婚妇女住宿舍的么?”

“嗯——”

医生停住脚步,表情严肃:“你不是打算领了证了,我们俩还每天各回各家吧?”

好像是不应该。

“可是——我还没毕业呢。”

“没毕业和你回家住有关系么?”

“…”我才发现我以前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怎么觉得你结婚了跟没结一个样呢?”

我突然也这么觉得…

“唔,不该这么早领证的。”我脑子飞转,印玺,表哥,学姐…难怪大家都卡在毕业之后领。

“林之校——”医生皱眉。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特想跟你结婚!”我抱住他胳膊,“就是,就是我真觉得,现在从学校完全搬出去——而且马上答辩就要开始了。”

我看着依旧蹙眉的医生,婚后第一次闹矛盾么这是?还真是够快的。叹了口气,认命地拽着医生,碎碎念地往车边走:“好吧,我争取每天回家,可是不保证。一会儿别把我所有的衣服都带走。书和资料的话,都先留在学校吧,我白天过来。我这个时候跑路太没阶级感情了,小草一会儿打我你挡前面啊…”

医生去图书馆帮我借要带回家的书,我从导师那出来一个人先回宿舍收拾东西。

小草在知道我的已婚身份后尖叫一声:“林之校你有没有良心!这会儿走人,阶级革命感情你说抛就抛,这么急着领证你怀上了啊!”

我很惆怅…

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路人甲带坏了…

“阿校——我毕业就回去了。”

“什么?”我停下手里的活,“你不留在X市了?”

“我爸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还是希望我能回他们身边。爸妈年纪越来越大,就我一个孩子…我答应了。”

 

医生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我和小草红着眼睛抱在一起,一时间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草瞥见,松开我去阳台拿箱子。

医生把手里的书放在书桌上,看着我。

“小草要回S省了。以后见一面就难了。”

医生沉默半晌:“今天领证,你总得和我一起吃个饭吧。”

“嗯?”

医生叹了口气:“你毕业前想住学校就住学校吧。”

最后,我除了一套睡衣一套换洗衣物,什么都没带走。

 

从宿舍出来,我突然想起:“你刚才怎么上去我们宿舍的?”物业管理员查人很严的。

“出示结婚证。”

“…”这个男人…

突然,我灵光一闪,掏手机:“路人甲,小草要领父母之命回S省了。”

“⊙_⊙!”

“刚接到的电话。”

“嘶——”

“…算了。您节哀。”

“什么节哀?!节什么哀?!我机票改签!”

“改签?”

“我本来定的五一上门的!”

电话啪地挂断。

医生瞥了我一眼。我把手机塞回兜里:“咳咳,你知道,已婚妇女一向热衷于牵线搭桥。”

—————————————————我是审阅分割线—————————————————

医生: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热衷牵线啊…

(我这不是晋升已婚妇女了么…)

 

、就地正法

 

领证之后,我深深觉得,医生变得嚣张了。

曾经打着电话温文尔雅“今天回不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的好青年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我过去,还是你回来,你二选一。”

哟兮~一股子无间道的味道,一起吃个晚饭而已么。

领证后,医生对于一同吃晚饭,那是相当执着,原因我不得而知。然而由于两人手头都忙,同吃晚饭这件事,基本上只能口头交流却难以付诸实施。

领证之后的第五天,被医生拎回公寓吃饭。

吃饭的时候,医生比较安静。

我问:“几天没见,你都没话跟我说么?”

医生:“跟你说什么?”

“啊,那就不说了吧。”我闷头继续吃。

洗完碗,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医生:“我今天推掉了两个饭局。”

我:“啊,你行情这么好。”

医生的脸扭曲了一下:“就是为了陪你。”

“…我可以自己吃的。”

医生扶额:“我迟早被你气死。”

“我哪里舍得…”

医生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

我还没问什么不行,他人已经走过来把我往怀里一扣,铺天盖地就是吻。

医生的唇很软,所以我一向是——开始很享受,到后来,就有点喘不上气…

“你你你干什么?!”

“不能这么便宜你了!”

“我干嘛了?”

“我现在每天看到你没心没肺的我就不舒服,血压就往上升。”

“胡说!你那是欲求不满。”

“那你满一下。”

“啧——”出了趟国你就学无赖了,“我这云英未嫁的,你也敢公然调戏!”

医生眼睛一眯:“你再说一遍。”

“我这…你也敢公然调戏!”

“再,说,一,遍。”

“…我错了。”

 

领证后,除了回家一夜,我大部分时间和小草粘在一起,所以没忽略掉神出鬼没的路人甲以及小草眼角眉梢的情绪波动。

五一放假前,我和医生,小草和路人甲,四个人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为小草送行——她马上要被手脚迅速的路人甲绑回S省见父母了。

“同志,有绑着新娘去见泰山的么?”

路人甲认真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直接绑进民政局?”

“…当我什么都没说。”

饭后,我目送小草被拖走,转身对医生说:“今天可以回家。”

医生扬眉:“不然你还准备去哪儿?”

“宿舍…”

我被医生无情地拖上了地铁…

 

晚上洗完澡,卫生间门被敲了两下。

“洗好没有?”

“在抹润肤露。”

然后,医生就开门进来了。

彼时,我套着一件他的大t恤,光着两条腿,举着两只满是润肤露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医生关门,换洗衣服放上衣架,然后,开始脱衣服。

医生解完衬衫扣子,扭头看我:“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我游魂一样飘了出去。

 

晚上,我伸手关了台灯,盖好被子准备睡觉。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看医生,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我豁然开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晚安。”盖好被子睡觉。

医生一动不动,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继续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我觉得不对劲了,后脊梁开始发毛:“你不睡么?”

盯得我脖子后面都开始冒汗了。

捏捏他手指头,没反应,再捏,被一把攥住。我的心一跳。

医生慢慢地翘起嘴角:“林之校。”

“啊。”

“你有没有一点,已,婚,的,意识啊?”

“嗯——?”